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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银都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拉拽着往前疾奔了过去,然而要从这处空地脱困出去,就只有一条路,不巧的是。这条路就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后面。
然而当落银被叶流风拉着冲撞到了无数人来到戏台旁之后,一把利剑毫无预兆地来到了叶流风眼前,直取命门!
显然这名刺客是见叶流风身穿着宫中侍卫的衣服,又往他们跟前凑。以为叶流风是要护驾的……
叶流风见状瞳孔一缩,大力地将落银推至一旁,自己则是急急地后退了两步躲开那锋利的剑芒,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利剑,刹那,二人的剑身相撞,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很快,二人就缠斗在了一起,叶流风手下不敢松懈的同时,心里却在一直骂娘——他今天本来是来刺杀的好不好。怎么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落银的心情也极其复杂,甚至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因为叶流风这一推不打紧,愣是将她给推到了昭顺帝的跟前,好巧不巧的就是。昭顺帝面前护驾的两个侍卫刚被干掉!
于是……落银眼见着面前一架大刀朝着自己逼近,一时间觉得欲哭无泪——二伯,您推之前就不能稍微计算一下距离问题吗!!
可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眼下保命要紧,两世养成的自我保护意识,令她甚至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弯身将倒在地上呻吟的侍卫手中的刀捡了起来。
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然而落银将刀握起。就觉手肘上多了一道力量,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就将刀伸了出去——、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刃上的鲜血已经顺着流淌到了她的手上,落银只觉得被这滚热的鲜血给烧灼住,即刻松开了刀柄,惊魂不定。
眼前的人身体僵硬了片刻。便朝着后方倒了下去,那张画着狰狞脸谱的脸上满是不甘。
落银染血的手有些颤抖,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这种亲手了结了一条生命的感觉,始终叫她无从适应。
“别怕。”昭顺帝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方才若非他手快推了落银一把,只怕依照那刺客的速度,现在倒在地上的只怕要换一个人了。
周遭的打斗声和惨烈的嘶叫声一次次地冲击着众人的神经。
这帮刺客,真跟不要命似的,全是豁出去的打法儿,叶流风解决掉第二个之后,也受了伤。
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是救援的禁卫军来了。
“快,快保护皇上!”太后颤抖着声音高喊了一声,已经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不成样子,年幼的公主和皇子们更是吓得哭作一团。
任凭这些刺客们功夫再高,却也寡不敌众,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想要逃走的打算,想必是报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前来的,故就算明知不是对手,个个也是抵死相抗。
“留下活口审问!”昭顺帝怒目道。
然而,他这句话刚落音,剩余的三名浑身浴血的刺客,竟然齐齐地自己抹了脖子自尽了!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本来好好的一场寿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完全搅和了。
众人依旧余惊未了,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公主和皇子们也都渐次地停止了哭泣,但脸色都是一片苍白,他们年纪还小,自幼都是养在金窝窝里的,自是从未见过如此可怕混乱的场景。
此刻,任谁都能感觉到皇帝的怒气,他们都从未在这位帝王身上看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
“此事务必要彻查清楚!”昭顺帝冷声道。
即刻有大臣出来应和。
侍卫们很快将现场清理干净,刺客的尸体全部运去了大理寺。
受了惊的太后和公主皇子们,都由宫女们陪同着回了宫,并宣了太医开了安神的汤药,否则,这晚只怕是睡不着了。
大臣和其家眷们,也都受了昭顺帝的授意各自出宫回了府去,个别女眷,甚至已经被吓得不能走路了。
昭顺帝站在原地,动也不曾动过一下。
身旁是戒备森严的金吾卫,一只苍蝇只怕也近不了昭顺帝的身,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沉,眼中的起伏也越来越大。或许是因宴上饮了酒的缘故,眼里浮现一层红色血丝。
头一次,落银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来自帝王的气息,却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龙袍。
落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却也不敢贸然相询,只得开口请退,“皇上早些歇息,勿要因此事太过忧心,民女先行告辞了。”
却久久没有得到一个字的回答,落银知道规矩,自是不能在没得允许的情况下自顾自地离开。
良久,却听昭顺帝忽然说道:“叶师傅,陪朕走一走吧。”
什么?
落银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见昭顺帝已经自顾自地转了身。
走了大约十余步的距离,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落银,落银见状,只得提步跟了上去。
金吾卫们见状,也都紧随其后,以确保皇上的安全。
“远远跟着就是。”昭顺帝头也不回地对着他们吩咐道。
叶流风微微皱了皱眉头,跟在了金吾卫后面。
若非自知敌不过这些精英中的精英们,他此刻真的怕控制不住拔剑的冲动。
昭顺帝和落银远远地走在前面,周围静默的只有脚步声,直到将御花园转了大半圈,昭顺帝都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对于仅见了他几面的落银来说,这样的昭顺帝实在太反常了,似乎在竭力地压制着什么一样。
具体的落银不清楚,但想来作为一个皇帝,即使不是一个明君,但诸多的束缚和压抑,总是在所难免的,既拥有无上的权利,便要如数承担带来的负面影响——
“朕真的烦得很,半刻都不想在这宫里呆下去。”昭顺帝忽然开了口,口气竟然是带了些孩子气的任性,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平素不管如何,这样的话他都不会说出来的。
落银听在耳中,对昭顺帝再次改观了。
之前听外面的传言,圣上沉浸酒色奢靡的生活,眼下看来,好像他……并不算享受这些,至少眼下是的。
落银知道,昭顺帝让她陪着走一走,不过是因为想找一个宫外的人可以倾诉一番,而她刚好符合罢了,她只需听着就是。
昭顺帝忽然加快了步伐,猛地一把拽落了头顶上的九旒冕,大力地摔在了地上,顷刻间,珠玉乱窜,昭顺帝还不解气一样,上前狠狠地踩踏了几脚,最后又重重地一碾。
落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这画面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滑稽和荒谬,一个皇帝将自己的王冠踩在脚下——可置身于此,落银的心绪却被带动的有些复杂。
“别人活的自在那叫安逸,而我活的自在就叫昏庸!”昭顺帝仰脸大笑了几声,笑声是说不出的嘲讽,“每天都像是生活在牢笼中一样,每个人都在指点我的不是!”
可他不过是,想活的随心一些,怎偏偏就这么的不可饶恕!
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坐了皇帝,最自责的却是没办法做一个好皇帝,他不是不自责的,可他真的不是治国的那块料儿。
“这个国,这片江山,迟早会毁在朕的手里。”昭顺帝戚然地低声笑着,伸手一扯,竟然将龙袍给脱了下来,不知是酒劲儿上头还是怎地,声音竟有几分疯癫,“这龙袍,谁有能耐谁来穿便是,朕宁愿拱手让人——”
落银听皱了眉。
若非亲眼所见,她应当想象不到,一位帝王竟然可以拥有这样的心思,各人的想法和追求不尽相同,但身处的位置和背负的责任,总是无法让人活的自在。
☆、205:放下
人生在世,在所难免。
昭顺帝或许没有错,错只错在生在了皇室。
落银跟在昭顺帝身后走了很久,一句话也不曾多嘴说过,因为她知道,他只是需要有个人来听一听。而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昭顺帝渐渐平静下来,问她;“方才你为何要只身为朕挡险?”
落银一愣,随即就想到了方才的情形,不由地有些讪讪。
昭顺帝这显然是误会了。
事实上,她只是被叶流风意外推过去的而已,哪里是有心要为他挡险……
昭顺帝将她想的太舍己为人了……
犹豫了片刻,她终究还是道:“皇上您误会了,方才民女挡到您身前,实属意外之举。但若真的因此挡去了皇上一险,也实在是民女的造化。”
昭顺帝听了,并没有落银想象中的反应,他止步停顿了下来,身上仅着了明黄色的交领细绸里衣,裤腿塞在绣着金蟒的龙靴里。
他站在那里,背影显得有几分沉寂。
好一会儿,竟然是低低地笑了两生,道:“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真的话了。”
落银默然了片刻,“陛下贵为天子,身边自然少不了阿谀奉承之人,但宫廷之中也并非全是这种人,更多的人言行谨慎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陛下当看开一些。”
若深宫之中,口直心快无异于找死。
昭顺帝听罢,露出了一个凄淡的笑,仰头望着浩瀚的夜空,表情似乎渐渐冷静了下来。
“叶师傅可知道,你是第一个听到朕说这些话的人。”昭顺帝声音逐渐变得清明,没有了方才的冲动和自嘲。
有些话压在心里太久,就像一块巨石一样,现下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倒觉得十分舒畅。
“日后叶师傅得闲。不如就常来宫中走动,陪朕说说话儿吧。”昭顺帝又道,口气已经带上了两份漫不经心的笑,显是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是。”落银恭声应了下来。
其实。此刻她心中的情绪并没有完全被昭顺帝所带动渲染,她之所以如此应下,一来是皇命不可违,二来是她还在念着朱乔春的事情。
最后,或许才有一两分,是因为昭顺帝本身。
待冷静了下来的昭顺帝被侍卫们护送着回了寝宫之际,落银方疾步回到了方才设宴之处。
因一番打斗而狼藉的四处,已经被宫女们打扫干净。
落银看了一圈儿,却没能看到叶流风的身影。
奇怪,她方才明明记得。叶流风是跟在了一干金吾卫后面的,而方才护送皇上回寝宫的人里面,又明明没有他,还以为他寻到了机会脱身。
找不到叶流风,落银是无法放心回去的。
天知道他会不会又半路脑子发热。一时冲动真的又去刺杀昭顺帝。
打发了要送她出宫的小太监,声称自己认得路,落银便在御花园中转了一大圈。然而,都没有看到叶流风,心中不免开始不安了起来,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就在落银快急的冒汗的时候,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有人对话的声音。
好像。是叶流风的声音!
但是,在这宫里,他会跟谁说话……
而且此处较为偏僻,巡逻的侍卫都不曾见到,想必是故意避开众人耳目的。
怀着疑惑的心理,落银尽量放轻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便能听出同叶流风对话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当年我冒死将你送走就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让你将自己置身险境!当年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难道你都忘了不成!你难道想让你爹在九泉下不得合眼吗!”
这声音听着明显有些气愤,但也不难发现其中的关切。
落银心中不禁惊诧万分,原来当年的抄家案,叶流风之所以能逃出一命,是有人出手相救的——而这人既然有这个能力并且能参加太后寿宴,想来也是朝中老臣。
为了救下叶流风,胆敢欺瞒先皇,这若是暴露,可是足以杀头的大罪……因此,想必此人跟叶家相交匪浅。
“师傅的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可是,我叶流风既为叶家子孙,又岂能贪生怕死,置血海深仇于不顾!若是如此,我便也不配做师傅的徒弟,叶家的儿子!”叶流风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掩饰不了声音的激动和颤抖。
“你糊涂啊!当年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什么冤情,起初我也曾劝过你爹,可那时你爹已被财色迷住了双眼,才从而犯下了大错!事发后你爹将你托付给你,就是想让你隐姓埋名活下去,而非是替他报仇!”
落银此刻又走的近了些,清楚的看到叶流风的背影一僵。
别人说的他都可以不信,可眼前的人,是他最敬重的师傅,从小教习他武功,意义跟父亲差不了多少,师傅的话,不会有假。
“听我的劝,别再想着进宫了!最好也不好再来祁阳!否则,我索性不认你这个徒弟了,你也别再喊我师傅了!”
叶流风一时间垂首不语。
那人便又是一阵耳提面命的劝告,还有关于当年之事的解释,听起来,都极其的可信。
叶流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谁!”一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