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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李婶,还有我爹和二娘,我和虫虫也会陪着你。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她的声音混合着寒风掠过山谷的声响,落在南风耳中,却分外的温暖。
他转过头去,眼里有些泪光,对着落银展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来,然后稳稳地点头。
※※※※※※※※
经过了这件事之后,寨子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空寂,所有的欢声笑语,生机希望,都被那个可怕的染血之夜,瞬间抽离。
虫虫这几日来也是哭闹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月娘和叶六郎一致认为是跟寨子里的事情有关,估计是有冤魂逗留在此,虫虫撞到了什么邪气。
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点古往今来都是众说纷纭。
于是,今日落银陪着南风下山给李方氏抓药的时候,月娘叮嘱她去望阳镇的寺庙中求个平安符回来辟邪。
“银子银子,先给银子!”
一听要抓药,少年人叩了叩柜台,看向落银和南风。
“哪一回少了你银钱了!”落银最看不得他这副嘴脸,回回来抓药都是这样。
这人便是去年给月娘治伤的少年大夫,姓方,单名一个瞒字。
南风从怀里掏出一串钱,丢到他面前,亦是没什么好口气,“快抓药!”
方瞒是个典型的见钱眼开,一看到钱,也不计较南风的口气好坏,乐滋滋地将钱收起来,吩咐着小厮按着药方去抓药。
临了,他检查了一遍,又吩咐道:“再送他们一钱白芷。”
这药方子里,大概是漏写了白芷。
南风和落银是没瞧见这一幕,见方瞒提着药走过来,对他俩展开了一个很职业的笑,然后说道:“欢迎下次再来。”
南风一把夺过药包,和落银二人很默契的送了方瞒一个凌冽的白眼。
下次再来?这不是咒着别人没个好吗!
真不知道怎会有这样的大夫。
“下回,咱们换个药铺抓药!”一出门,南风就皱着眉说道。
落银不置可否一笑。
方瞒这人虽是守财的很,但听月娘说,他这里的药最够分量,而且不掺假,不像其它几个药铺里,你买二钱半夏,他恨不得里头掺进去一钱半的干草叶充数才好。
“观音庙在城西,咱们从这边儿走吧。”南风指了指右边一条街,说道。
落银点头,二人便朝着城西而去。
这座观音庙不算大,看样子应是建了很久,许多年也未有修缮过,很有几分破败之感,香火也不好,来往没两个人。
想来也好理解,青国赋税重,国君轻信佞臣,只顾自己行乐,丝毫不理百姓疾苦,尤其是这样的穷苦乡镇,百姓们自顾还来不及,哪儿有闲钱去修缮寺庙,哪儿有时间成日朝拜佛神。
落银和南风进了寺庙,规规矩矩地屈膝拜礼。
叩头的间隙,落银忽然瞧见香台上铺就的垂地布帘下,隐隐露出一方白色的衣角,上面染着鲜红的颜色,很像……鲜血。
她心里徒然一跳,就在这时,忽然听背后传来一阵急快却平稳的脚步声。
南风叩完头刚起身,一转头就见十来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衣着平常,年纪不一,但身上却散发着同样凛冽的气势,让人望之生畏。
寺庙里包括落银和南风在内的五个香客和两个诵经的沙弥,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伙人给吓到。
“你们,是何人?”
年长些的和尚出声问道。
他们显然不是来烧香拜佛的。
为首的男人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儿,看向问话的和尚,问道:“有没有看到两个受伤的人往这里过来!”
口气冰冷的程度让众人打了个寒战。
“不曾。”和尚唯恐惹祸上身,诚然答道:“若是施主要找人,还请到别处。”
另个小和尚就不如他这般圆滑了,开口便道:“佛门圣地,岂容你们胡来,这里不曾来过什么受伤的人,你们速速离去。”
男人眸子一寒。
“那你们呢,有没有见过!”他似也不想平添是非,无意跟那小和尚计较,转而看向其它几个香客。
众人忙摇头。
“没有见过!”
“我也是刚来……没见过……”
“不曾见过。”
南风也摇着头。
“小东西,你可有见过——”
那人又朝着落银的方向看去,声音满带着危险的气息。
☆、040:是谁!
落银还维持着跪在蒲团上的姿势,刚巧将那一方染血的衣角遮挡了过去,听男人开口诘问,她心里一凝。
这香台下面,想是,藏了人……
可她该不该说出来?
她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快说!”
那群人里开始有人不耐烦了起来,低喝一声。
落银背影一颤,“没,没见过!”
这副口气配合着这种反应像极了被吓坏的孩子。
为首的男人闻言将目光放在落银背上打量着,这种目光让落银心底发寒,不知何时,手心里开始冒起了冷汗。
“走!”
好大会儿,那男人才沉沉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随后,一群人便疾步离开了寺庙。
落银松了好大一口气。
“哪里来的人啊……”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吓死人了。”
“快快,咱们也快回去吧,省的他们再回来。”
这么一场sao乱过去,烧香的几人都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大和尚也对小和尚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教育:“下次万万不可如此莽撞,你又不知他们的来历,岂可如此?万一惹恼了他们,祸及庙中香客,此种罪过岂是你我担当得起的!”
小和尚沉默不语,许是意识到自己言行冲动。
南风见落银还跪在那里,催促道:“落银,咱们去求个平安符,也早些回去吧!”
“好。”落银点点头,刚要起身,动作却又是一顿,片刻之后,伸手将那一方衣角轻轻地塞了进去。
忽然,觉得一阵杀意袭来。
她一吓,忙将手收了回来。
“好心没好报……”她低低地咕哝了一声,方才起了身。
躲在香台下的人眼见着那只稚弱的小手拿了出去,将她这句埋怨的话也听得清楚。
……
今日的晚食吃的早,用罢了饭,落银坐在摇篮边逗了会儿虫虫,小家伙似乎白日里哭得累了,没多大会儿就直打哈欠。
今日求来的平安符系在摇篮边,落银看了眼,觉得还真有些用处。
她轻轻地晃着摇篮,没几下,就见虫虫闭上了眼睛。
替他盖好了小被子,落银适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外屋里,叶六郎和月娘正剥着几个干巴巴的玉米棒子,低声地说着话。
“是该好好做一做打算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明日我找寨主好好谈一谈……”叶六郎倚靠在椅背上,因胸前的伤口问题,不能动作过大。
寨子里能吃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落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虫虫睡了?”
月娘见落银走出来,抬头笑问道。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一见落银出来就换了脸色,显是不想让孩子担心。
落银点了点头,见外头天色还不算暗,便道:“爹,二娘,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叶六郎以为她是要去南风家看望李方氏,便点头允了,并道:“小心点儿,天快黑了,快些回来。”
“我知道了。”落银应下,抬脚行了出去。
她却不是要去南风家。
而是要去后山茶园。
她打算去看一看茶叶的长势,如果可以,尽早安排采茶的事宜。
到了茶园,落银打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摘下了几片嫩芽细细观看了一番,她终究叹了口气。
她的血液纵然可以促进植物生长,但是茶叶是个很挑剔的植物,纵然质量再好,营养再跟得上,季节不对一样制不出好茶来。
就像是,如果大冬天的她利用血的异能来催长茶树到可以采摘的阶段,但风雪一打,茶叶也全毁了。
春茶,只能在春天采摘,原叶的质量,合适的气候气候,细心的采摘和炒制,还有后期的保存,这些制成好茶的因素缺一不可。
所以不管她现在如何急着制茶然后去卖钱,也只能等。
落银从茶园出来,望着夕阳的余晖,微微眯起了眼睛,反正也就这十来天了,是她因为近来的事情太心急了一些。
这半边山头的草木,大许是因为去年她那滴血的缘故,格外的有生机,萌芽也比另半边山早些日子,虽然已经没有去年那么明显,但还是要比别处茂盛许多。
落银眼见天色转暗,便不打算多做逗留,转身刚要离开之际,却听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
不像是风声吹动草木的声音。
落银回过头去,环顾了四周一番,却没有看到任何异样。
她刚转身要走,却又听得一阵动静。
这回的动静要比上回大了太多,“砰!”地一声响动,让落银立马儿反射性地转过身来,一脸的戒备。
看清眼前的情形,她瞪大了眼睛。
柳树下,突然冒出了两个人来!
看这模样,应该是从柳树上摔下来的。
“是谁!”
她一时不敢走近,但远远看着,这二人明显不是寨子里的人。
只见身穿黑衣的那一个,挣扎着抬起头,撑起了半边身子,看向她。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五官坚毅而深刻,然而脸色却有些发青,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看来应是受了重伤的。
估计是方才见她过来,情急之下躲在树上,后来体力不支而摔落下来。
而那身穿白衣的,则是完全没有动静,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中年男人艰难地开口说道:“小姑娘……求你救一救我家少主……来生,我做牛做马,必当,必当报答姑娘大恩!”
什么?
落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心道大家第一次见面,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张口便要我救人,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然而下一刻,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这人之所以开口就这样说,大概是料到了自己只能够说出这一句话了。
话音一落,就见他魁梧高大的身形颓然地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落银,里面全是恳求的神色。
“大,大叔?”
落银颤抖着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句。
却不见有任何反应。
不会吧!
这样就死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不过是饭后来茶园散一散步,竟也能碰到这种事情!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能不能装作没看到……
落银在心里大呼倒霉。
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好歹这也是人家临死前的请求。
但是这荒山野岭的,要她面对这么一个死人,不对,很有可能还是两个死人,她当真有些怵得慌。
她犹豫了半晌,把掉头回家的想法抨击的粉碎,良心终究战胜了恐惧。
落银迈了步子,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041:不识好歹
走到柳树下,她蹲下身子来,先在黑衣男人的鼻下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冰冷一片。
落银又慌忙将那白衣人的身子费力地翻了过来。
眼中一喜。
这人身上还有热度!
呼吸声虽然有些弱,但近了听还是可闻的。
落银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有着清晰分明的脸部轮廓,只是脸上的伤和血污让人看不仔细五官。
落银费力地将人扶了起来,将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却发觉这人似乎已经没了任何知觉,整个人的分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举步维艰。
落银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着脚。
走上几步,便要歇一歇,喘着大气儿。
看着落银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背影,中年男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像是安了心。
满头大汗的落银看着即将要到了寨子口,腾出环着少年人臂膀的右手擦了擦汗水。
谁知这一腾手,他的身子突然朝落银倒了过来,猝不及防,落银没有做防备,片刻,落银瘦弱的身子就被他压倒在地。
落银哀嚎了一声,腰下是一块硬石头,疼的她龇牙咧嘴。
她推搡着压着她的少年人,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人推开到一旁。
这一摔一推的,少年人似乎有了些许意识。
“你……是谁。”
低如蚊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四周却格外清晰。
落银没搭理他,爬坐起身,攒了些力气,只得又将他重新扶起。
岂料,这人似乎格外固执,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落银见他依旧紧闭双眼,没好气答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记住你欠了我一条命,不管我二娘能不能医好你,你都欠了我一条命。”
少年人便没有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