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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沧只得照做。他慢慢静下心来,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吐纳运功、屏息调脉,令周身灵力运转自如。不多时,他只觉得胸口、丹田等处隐隐有热量涌动,体内那股来自于凄灯老人的神力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旺盛——但这种旺盛并不让他感到不堪负累,反而令他非常舒服。
“你方才体内极阴之力大盛,若非我这一段真力,你顶多再撑一个时辰,便会发狂而死。”他听见吴逸荻在一旁说道,“你这小子着实特别,伤得如此之重,竟还能闲庭信步,不动声色。”
祝云沧口不能言,但耳中听得清晰——的确,他知道自己就是这种人,他绝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受伤脆弱的一面,无论是亲近之人还是自己的敌人。
“此际,你体内的清正至阳之力已然与那至阴毁殇之力逐渐平衡,你继续运功调息,大约一个时辰后,我再入来找你。”说罢,吴逸荻推门离开。
祝云沧已经渐渐入定,他很久没有找到这种感觉了,当日在沉音谷之中,修炼镜修所赠卷轴之时,他才曾有过这样平静的心灵——很长一段时间,从夏日到渐渐转凉,再到脚步渐近的初冬——他都是在不断的杀伐战斗中生存着,这一路过来:厉万辰、端木药仙、据比尸神、邪臣、转轮王以及数不尽的江湖人士和山精鬼怪,他遇到了不少强大的对手,功力也精进了许多。
但他知道,如今他已经到了又一个转折点:化神境界。突破这一境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静心修炼,也需要机缘法门,如他这般颠沛流离的生活,根本无法达成。
此际有了这样一个能令修炼事半功倍的机会,他倒是有几分兴奋之感。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当吴逸荻再次推门进入房中之时,祝云沧正好从木椅上站起身来,而地面上那团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吴逸荻将手一指,地面上的木碗飞腾而起,他又反身一引,那碗中的汤药竟自行跳了出来,飞向吴逸荻的手掌,在他掌前约一尺的位置上停下,凝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球。吴逸荻挥手一抛,那红色的圆球霎时飞向沈芯翎所躺的床铺之上,很快便找到了位置,窜入她的口中,继而融入她的全身。
“若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这位姑娘便会转醒。”吴逸荻道。
“谢前辈。”祝云沧拱手道。
“你如何?好多了么?”吴逸荻问道。
祝云沧道:“多谢前辈神力,我已经好多了。”
吴逸荻看着他的面容,又伸手置于他的胸口,运动内力,试探片刻,道:“嗯,比方才是好了许多,看来你运气的法门没有错,修炼的也非常扎实,只不过是九玄宫那基本功法太过混蛋,令你先天的资质被埋没了。”
祝云沧哑然失笑。
吴逸荻继续道:“不过,你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你跟我到院中来,我们慢慢聊。”
祝云沧点了点头。
院落清寂,深秋将至,冬日的脚步也越发的轻快起来。落叶飘飞,土地干燥,天空中的行云很少,但却也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有的只是习习凉风。
祝云沧与吴逸荻在院中对面而立,吴逸荻道:“你此刻再试着催动一次毁殇妖力,让我看看。”
祝云沧不明就里,心下不安,但却只能照办,挥手之间,掌上已经燃起一柄利剑般地黑色火焰,若隐若现。
“好了!停手!”吴逸荻道。
祝云沧熄灭火焰,感觉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吴逸荻道:“你体内这股妖力压抑得太久,早已成为你身体内的一大隐患。若是当年你开始修炼之时,便放纵这股力量,虽然此刻定然是妖族中人,但至少不会将身体弄到这步田地。反而是由于你不愿妖力伤害周围的人,才导致你的身子越来越差。实际上,你每个月,甚至每一天,都在受着妖力腾冲的折磨……这情状,你大概都已经习惯了吧。”
祝云沧不敢否认,亦惊异于鬼医吴逸荻的眼光——这些事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他至亲的师尊镜修也并不太了解。
“呵呵,这一切我早已经看在眼中。”吴逸荻道,“你当真以为我会跟你们出山是由于你那雕虫小技,三寸不烂之舌?错!自你踏入我山间小屋的一刻起,我便感受到了你体内凄灯老人的力量。我出山来,就是想看看,被凄灯老人如此赏识的家伙,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如今看来,你到果真是异于常人,若是一般人,绝对没有谁能将自己的妖力压制那么长时间,不过自己的安危,为旁人着想。”
祝云沧摇了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前辈,晚辈从小受人排挤,知道孤立之苦。这十年来一直压制妖力,其实只是不想自己变成人人喊打的异类而已。”
“那现在如何呢?”吴逸荻道,“你压制了十年的妖力,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得到了什么?你如今还不是成了江湖公敌,就连我这个隐居山林的老朽都知道你祝云沧的名号。”
祝云沧道:“我既然努力过,最后还是如此,那或许便是命。不过,我也相信总有一天这一切会改变,至少我人还活着,也并未改变心底的初衷。”
吴逸荻笑了笑,道:“至少还活着,至少未变初衷。你坚持了十年,望你下一个十年还能保持这想法。我看,这凄灯老人如此青睐于你,想来必是有他的道理的。”
祝云沧不语。
吴逸荻道:“还记得我让你找的另外六件世间至阳之物么?”
“自然记得。”祝云沧道,“我此际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我想我即刻便可动身……”
“不急,听我说完。”吴逸荻道,“这六件东西,我亦知道下落,但要前去寻找却十分凶险,加之人间此刻已罹战祸,妖人纷争不断,更加大了寻找的难度——你的两位朋友如今身受重伤,不便远行,你虽比他们的情况好不了多少,但毕竟有神仙之力护体。因此,此番我希望你独自前往寻找这五件物品。”
祝云沧道:“理当如此!”事实上,即便吴逸荻不说,这六件东西的找寻,他也绝不会再麻烦其他人。很多时候,他都更愿意单独行动——却不知是性格所致,还是多年的遭遇使然。
“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么我便将这六件物品的产出地点告知与你,你先静养三日,与你那位即将醒来的‘朋友’好好说说话,再行动身。”吴逸荻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回来之后,我自会将我的身份告知于你,解你心头疑惑。”
第九十五章 再次启程
如吴逸荻所说的一样,沈芯翎在半个时辰内便转醒过来,但很快那黄袍道人便进入房中,专注照料自己“爱徒”,不让祝云沧靠近那屋子半步。祝云沧心下无奈,却也只能远远观望。对吴逸荻所言说之事,他并不敢怠慢。房中静养三日,却是度日如年一般。
这几日里,伊采薇与孤天溟来得最多,慕容长风与参商老人也时常进屋试探问候,其他人却并不前来,显然是对祝云沧并无太大好感。
三日后,祝云沧在客栈厅堂之中与吴逸荻再次会面,慕容长风、隐流众人与孤天溟亦在其侧。这一次,祝云沧单独行动的决定,虺良似乎非常满意,与其他人一道前来送行。然而沈芯翎与他的师父——那位黄袍道人依然没有出现——祝云沧多少有些失望。
与众人问好之后,吴逸荻对祝云沧道:“既然你已决定,那我此际便告知你那五件至阳之物的取得之处。其他人若是对相关的细节亦有所知晓,不妨也帮祝云沧一把,毕竟此番是他一人前往。”
众人不语,虺良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武定刚亦似是完全不在意。
吴逸荻并不理睬众人的神情,面对祝云沧,道:“我们不妨由易到难来寻找那些物品,每寻得一件,你须御气返回此处,以免生出差错。”
“是!”祝云沧拱手道。
吴逸荻道:“那你便先去寻那灵阳草,此物生在西北狂沙广漠之中,为大荒神草之一,终日受那九天烈焰炙烤。你只需在昆仑山下最为干涸之所好生搜寻,便可得此物。记住,此物通体火红,无花无果,生得一尺高低,枝干上尖下粗,生得宛若手指,草叶弯曲而上如燃烧之烈焰一般,靠近之,会感到火焰灵力的升腾。”
“对此物,贫道亦有所了解。”慕容长风补充道,“你即刻飞往昆仑山西南处的凤鸣之丘,在那万千黄沙中或可寻得此物,不过,你要千万小心那沙漠中的百足烈火虫,此物虽未修炼成妖,但在兽类之中灵力数一数二,五行属火,且释放之烈焰焰中带毒,十分难缠。”
“是!”祝云沧再次拱手,道,“谨遵掌门提示。”
慕容长风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说,快去吧,事不宜迟。”
“我们要取六件至阳之物,并且在半月内完成,你三日之内必须返回。”吴逸荻又道。
祝云沧点了点头,拱手向众人行礼后,脚下法阵已然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这一次,可就没有人在你身边拖累你了。”伊采薇忽然开口,神情复杂。
祝云沧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懂。你,与天溟,当好好养伤才是。”
不多时,他的人影便逐渐淡化,消散。
西北广漠,昆仑天峰之下。
祝云沧虽已拜入玉玦峰昆仑门下,但昆仑山下方的一切他实际上一无所知。不用说那号称死亡沙海的塔克拉玛干。就是那山腰的一片绿洲他亦不曾到过。他总是来去匆匆,几个月来,在玉玦峰门派内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此刻,面对凤鸣之丘附近的万里黄沙,他竟有些惶惑。
这神州西北部的荒漠之中,实际上隐藏着无数曾经的辉煌国度。这些国度曾拥有这神州大地上最灿烂的文明,最恢弘的历史,但却最终被掩埋在了地下,再无重见天日之机会。黄沙之中,偶尔升出地面的一截黄土色的颓墙,或许便是这些城池国度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仿佛一声声低吟泣诉。而这颓墙之下,一截截人畜的骨架,却昭示着令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祝云沧并不怕死——这并非源于他对死的概念十分模糊,而是源于他早已经历过生死的边缘,甚至曾去到过鬼界,他已经看明白了生与死的差异,与此同时,又坚信自己总会有办法继续活下去。
有人说:无知者无畏。
然而,他却是明白艰险与困难,却依旧无所畏惧。他一直告诫自己,畏惧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他偏偏最讨厌麻烦。
祝云沧在离地面不过一丈的空中低低飞行,如此既能加快速度,又能清楚的看到地面上的一切。然而,那被阳光炙烤的快变作金黄色的沙漠却令他一时有种特殊的晕眩感。他不明白,为何在秋寒侵袭的季节里,此处已然能有这样热烈的阳光。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古怪的细碎响动。
祝云沧有些讶异,他确定这声音乃是镔铁发出。神情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随即急忙落地,张望四周。而四周却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早已成了错觉。
“什么人……”祝云沧心下暗忖,被人追杀的日子让他总是如此警觉,他明白,危险如影随形,从来就不会等待人做好了准备才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祝云沧惶惑只是,一段沙尘飞扬忽然从不远的低矮颓墙下直袭而来。祝云沧吃了一惊,翻身上跃,那烟尘之中的物体宛若海水中的鲨鱼之鳍,更似剃刀利刃,顷刻间便从他脚下划过,力道凶狠,力量均匀,行动迅速。方才他若非反应灵敏,此刻只怕已然被削去了双脚。
祝云沧方自在空中定下身形,忽然发现,另一处,又有相同的事物无情袭来,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这……难道就是那烈火百足虫?!不像啊……”祝云沧暗忖。
一切不容他多想,第三段沙尘开始在祝云沧的脚下翻滚飞腾,似乎力道更加猛烈。祝云沧心知不妙,右手一翻,先天真剑剑势已出。他挥手向下斩出一剑,沙尘飞扬,那藏匿于沙丘下的罪魁祸首却依旧四处流窜,三个敌人,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游将过来,交错分散,灵动无比。
祝云沧略显恼怒,他十分讨厌这些藏头露尾的物体,但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旋转身形,下落的同时运动真力击出一式气战八方。顿时,黄沙所称的旋风在四周旋出一缕波浪。那几个“敌人”,却根本不在乎这突如其来的波浪,破浪而至,向地面上的祝云沧展开袭击。
祝云沧双脚一踏,左手抽出八卦剑,以剑支地,倒立躲过一击,转而看准那敌人游走的线路,挥动八卦剑,向地下就是一斩。这一击非同小可,八卦剑虽然纤细,但灵力注入其中,却也能发挥出骇人的劲道。一击之下,那游走的敌人前进之路忽然被封死,猛然从黄沙中蹦跳而出。
祝云沧这才看的仔细,那物,居然是一条精致木料与镔铁、青铜所组合而成的机关鱼。此物以机簧作为动力,结构及其精巧,但周身没有半点灵力蕴藏。这鱼的背鳍乃是一块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