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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这种独善其身的想法,看似很好,却过于地短视而自私了,却同样地忽视了对全球社会主义运动的伤害,也给了帝国主义势力反攻倒算的机会。”
“林汉同志,在这个历史被你所粉碎和再造的时空里,我们不能这么狭隘。苏联,是社会主义运动不可缺少的一块,既然你这个未来人,带来的未来的历史先知,帮助中国纠正和预防了许多错误。而苏联同志犯下的错误,我们也应当出自善意和友好的原因,去提醒他们,帮助他们,做到仁之义尽。”
按李润石主席的设想,“仁之义尽”地帮苏联一把,其实早在第一次芬兰湾会面时就该开始。但当时的他最初在这个问题上,同样也受到了林汉带来的“狭隘的国家主义”思路的影响,只想“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以苏联的尸体为样版,借此警醒未来党内的同志。
但经过这几年的思考,沉淀,成长成熟,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眼光放得更远了。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关于这事,林汉最后答应了李润石主席,当时他对他道:“苏联的问题,宣传领域的惨败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根子在于权力分化和官僚主义导致政权职能的低效化,从而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例如经济问题,宣传问题,但这些都是附属问题。”
李润石答道:“我明白这一点,苏联的问题,或者你那个时空的中国问题,绝对不只是宣传部门官僚化,无能化,低效化这么简单。这完全是根子上出了大问题,然后在宣传部门上体现出来的病理现象,他是表象,而不是根子。”
说到这里时,他苦笑着对林汉道:“斯大林同志使用沙皇般强力的铁腕,象你说过的,用刺刀和绞刑架,强行解决了官僚部门低效化和无能化的问题,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的继任者,不可能也象他一样用同样的手段解决问题。苏联最后走上邪路,是其体制上出了大问题,这是定数。我们在宣传上帮他,能起多大的作用,我也不清楚。但有些事,就算明知道结果,不去试试,总是不甘心的。”
看着李主席说出这话时,林汉突然理解了,在另一个时空的他,在生命中最后十年做出那个决定时的心态想法。
李主席帮苏联,能帮的,也就只是在宣传领域上,通过和苏联共享一些东西,一些思路想法,帮助苏联在意识形态领域上,保卫这块最重要的阵地。
主席在这一问题上的“理想和天真”,也影响到了林汉。只是和主席不同的是,林汉却是因为这事而扩大了他个人的恶趣味。
“中国的历史被我粉碎了,德国的历史也被粉碎了,美国正在被我粉碎中,好象只有苏联,还在惯性地顺着老路走……”
想到这一点后,林汉突然对这个事起了极大的兴趣,他也开始热心地动起了脑筋。
共享的东西,来自于林汉脑子里的“娱乐资讯技巧”。
林汉这个未来人,在这方面最大的资本就是,他比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都多活了七十年,多看了七十年娱乐节目,他很了解未来几十年里,资本主义世界用几十年时间积累下来的通过娱乐宣传洗脑和控制思想的手段。
对于这个话题,主席曾和林汉进行过长谈,事后,他决定将这一套也教给苏联的同志共享,几天前在首都和斯大林会面时,他就曾和他谈起过这个话题。斯大林在看了林汉当时和主席的谈话纪录后,也惊异无比,于是也就有今天这个由林汉主持的会议。
在治国,谈马列理论等方面,在场的任何一个领导,都超越林汉几条街,但谈到引导宣传,如何控制思想,在“意识形态领域”进行战争,尤其是“具体实施”的手段,林汉这个多了“人类七十年娱乐精华沉淀”的人,却足够做现场所有人的老师。
无论是主席还是斯大林,他们都看过林汉交上来一份“来自未来的报告”。在报告里,林汉提到了一部在后世中国很流行的美国电视剧《越狱》,他将这部电视剧的剧本简单地说了一下。
“看吧,这部电视剧将美帝国主义自己黑成了什么样?总统是贪污了几亿美元的大贪污犯,为掩盖这一丑闻,还动用国家机器杀人灭口,污蔑无辜的他人。放在社会主义阵营,谁敢拍这样的片?但是,他们就拍了,播了。”
“然后呢,美国人看了这样的片,站起来反对政府了吗?没有!大家嘻嘻哈哈地看了,骂骂娘,心中的怨气也在骂娘中消了,明天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而现实中,总统继续和财团财阀勾结,继续做各种无下限的事,什么都没有改变。而美国人还可以拿这部电视剧来恶心我们,说,瞧,美国多么自由,连这种片都能放,而我们还真的很难在这事上驳斥他们。”
“但这种把戏,说穿了很简单,不过是利用人类的心理学,玩的一种小小的手段。骂了娘,泄了气,嘲讽完,大伙也认了。美国人很聪明的是,他们总是在娱乐片中植入意识形态广告,每部片子主角即使浑身缺点,也要为自由为民主叫嚷两嗓子。会出问题的,从来都不是整天骂娘的人,而是不作声不吱声,默默地在一旁积蓄能量的人。”
“这是比较远的地方,近的地方比如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这篇文章将美式民主讽刺得入本三分,但在‘自由’的资本主义世界,仍然能大行其道。相比之下,我们社会主义阵营,在讽刺社会主义制度缺陷的话题上,在这一点上明显做得不如我们的对手。”
“适当地自嘲,自讽,既有利于纠正我们行政中的缺陷错误,也有利于民众渲泄他们对我们行动失误的不满而产生的怨气。”
在解放号游艇上,林汉在中苏两国的“领导”面前,公开地说明未来苏联变色的问题,不是他一人的盲动,也不是中方的意见,而是斯大林自己提出来的。
芬兰湾的会面,斯大林听从了林汉的建议,只进行了“有限度”的大清洗。
当时他接受了这份意见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自己将苏联红军伤得太深,让德国象历史上一般趁虚而入,造成极惨烈的后果。
但斯大林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外号叫铁人大叔。
人的名字会取错,但外号绝对不会错。
这几年来,他一手在进行有限度的大清洗的过程中,另一只手却在加快加大国内军官的培养速度和力度,到1943年六月后,替换的中下层军官,已经培养得差不多了,同时借着1940年的一年战争之机,苏联红军经过实战,发现了一堆问题,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斯大林空前重视,经过这两年的调整,也逐渐得到了解决。
在解决的过程中,斯大林也发现,苏联内部,也存在着大量,需要用“大清洗”才能彻底解决的问题。
套用林汉的话来说:不把那些占据高位,低效无能过时的老家伙干掉,怎么能给年青活力充满上进心的新一代腾出空间。
这话林汉对斯大林说过,斯大林也很喜欢这句话。
在苏联,新一轮的大清洗风暴,已经在斯大林心中蕴酝了。而斯大林主动要求中国方面帮忙,让林汉在公开的场合,透露未来七十年后苏联的结局,也是要利用林汉穿越者的身份,来做为引发风暴的那只蝴蝶。
穿越者林汉,强力地影响着这个时代,而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同样也在利用他特殊的身份。
林汉站在前台,说出了那段震动全场的话,吊起了周围人的胃口后,很快就依照斯大林的要求,把话题转向了宣传领域方面。
“不同的人,看问题的层次果然是不一样的,他们根本不怕把历史未来的秘密透露给其他人。我在掀桌子的时候,想的还只是一些‘小阴谋’,而他们,主席也好,斯大林也罢,在这一点上做得比我要大气魄多了。”
此时的林汉,心里已经明白,斯大林回国后,新一轮的大清洗风暴即将开始。
该来的终会来,哪怕已经事先知道了严重的后果,但是,有些事情不去试试,又怎么甘心呢?
林汉看着桌前故做正经状,策划了这一切的斯大林,心中长叹一口气。房间的他,还有另一位,他们俩在后世被无数人拼命地妖魔化,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无论是外国还是国内,对他们妖魔化的行动也在公开和半公开地进行着,从未停止过。
有些事,说起来好听,但那只是看上去很美,真这么做会是灾难,属于可以说不能真做的。
有些事,说出来难听,听起来罪恶,做出来更是恶名远扬,但却是罪在当代,遗泽后人。在当代或许是脏事恶事,在世俗的眼里,同样是不可饶恕的罪恶,但他们却是这个螺旋前进的人类历史,必需的罪恶。
林汉为未来斯大林和苏联的命运感叹了一声,他收拾情怀,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开始讲解。
“另一个时空,社会主义阵营在宣传领域犯下的错误,我们不能重复。我今天在这里和各位讲解的是,未来的几十年里,欧美国家,是怎么使用舆论宣传的工具,通过电影电视,对他们的国民进行洗脑控制,以及对社会主义阵营进攻的手段方法。”
“美国,是社会主义阵营最大的敌人,也是资本主义世界最后的堡垒。现在是美国意识形态领域最虚弱的时期,我的设想,是要在这个时机,再给他们重重的一击。”
第438章拖着历史前进的人
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代表团,中国待了七天,而后斯大林就告辞乘飞机离开,只留下部分宣传部门的人员待在中国跟着林汉学习后世西方世界的宣传洗脑技巧。
不过,由于社会主义制度和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的政制结构不同,各国的国情也不同,很多后世的美国人玩得很溜的鬼把戏,社会主义阵营的人就算是学会了,也未必能用。
但是,知道对方是怎么玩的,总比一无所知要好。社会主义阵营最大的问题,是低效无能自保优先的官僚体系。在抢险救灾,抵抗外敌入侵,做这些政治正确的事,他们效率高动作快,但遇上会影响自己政治生命,需要有大勇气大魄力去赌一把时,往往就跳到另一面。
这是令人头痛的问题,能解决这个办法的,目前林汉能想出来的,也只是人治而不是制度解决。
人治,无非是铁腕领导,直接用行政指令,指示某懂行的“高手”,给予他犯错的权力,然后手持鞭子,抽打着这帮为了不犯错就不干事的官僚,象赶猪一般地催逼着他们前进。同时铁腕人物,自己也要为办事的人当总后台,为他们承担这种“激进式”宣传手法的后果。
斯大林就是拥有如此魄力的大人物,他专门指派一名手下负责此事。
而新中国方面,在召开了一次党务内部高层会议后,也决定把宣传的权力,分一部分交给林汉这个“懂行”的人去处理。
林汉现在的身份,是宣传部副部长,负责管理国家影视宣传方面审片审稿的具体事务,也有权力组织人力、物力拍摄他想要拍的宣传影片。他本人自己直接对党委高层负责。
后世的时候,中宣部曾被主席称为“阎王殿”,更被无数的网民一起嘲讽为“拿美分”的,“废物成堆”,老顽固等等,属于和中国足球队相同的“促进团结吸仇恨机”,能让中国国内的美分、公知、左派、右派、酱油党等诸多派别联起手来,结成统一战线,一起张嘴齐喷的奇葩部门。
现在的林汉,虽然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却是管实事和下达具体指令的人。
新中国方面,现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依旧是“人治”。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宣传机构官僚化导致的无能化问题,一直是社会主义阵营头痛无比的顽疾,这当真是体制问题。在找到解决这个体制的好办法前,暂时也只能让林汉这个“懂行”(其实是半桶水)和敢干的人,入场进来搅动这潭死水。
事后,林汉遇上自己的学生,和他们谈起这事时,他吐糟道:“所谓的伟人,有时候就是象主席和斯大林这样,一个超越时代太多的人,使用蛮力,暴力地强行拖着跟不上他脚步的这个时代快速前进。”
在上层的眼里,拥有超时代想法的林汉,就象是一剂兴奋剂,把他放进去,可以强行逼迫生硬、僵化的宣传机器运作起来。
林汉想不出让宣传部的人自觉地敢想敢做敢负责的办法,但他可以通过自己的作法,让这帮家伙看着学,强行灌输给他们一堆新式的手段技巧,开拓他们的眼界眼光,然后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几年惯性操作下来,至少在这方面,应当会比历史同期有“巨大”的进步,至于最后能进步多少,或者他人走茶凉后又故态复萌,那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预知的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林汉现在也是拖着宣传部门的人在走。
现在的中国,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