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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你想知道这一切后面所包含的意义,而我也正想一吐为快。你不知道把一个秘密保守一千年对我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啊。当然我有莉儿,不过,虽然她是一个很好的伙伴,她毕竟不是人啊。”
“你难道是吗?”霍恩尖刻地问道。
“我自己也不是很肯定。”吴老头小心翼翼地说。
“这么说确实是你雇的我?”
“对,我雇了你去杀科尔纳。我雇了很多人,但你是惟一一个到达森波特曾矗立过的那座方山脚下的。但故事的开始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1000年以前吗?”
“正是。埃戎不是随随便便崛起的。它是惟一一个我们以挑战与回应为工具,再受了一点微妙的指引而建立起来的帝国。我之所以选择埃戎作为我建立帝国的工具,是因为它孕育出了一个强悍而又饥饿的种族。人类需要管道,而管道需要有埃戎来把它强加到人类头上去。仔细听着,霍恩,你会在死前长不少见识的。你会听到一个关于人类情感的奇怪的故事,这些情感是怎样给人类带来好处的,以及良好的动机怎样发生了变化。”
“我听着哪。”霍恩冷冷地答道,一边在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想看看自己能有多少机会。距离太大了,机会也太渺茫,因此他强迫自己再等待下去。
“说到管道,人类如果想要建立起一种星际间文明的话,就会需要管道,不然他们只能处于一种孤立的、分散的、为空间所决定的文化,这种文化对于人类的种族几乎是无一贡献的。出于这种良好至极的动机,我们,莉儿和我,将管道给予了人类。如果人类想继续成为一个独立的、有活力的种族,我们就必须打破那致命的限制:光速。”
“由于光速是我们所处宇宙中的一个极限,所以管道所包裹起来的是一片不属于我们这个宇宙的空间。”霍恩一边说着,一边朝前移动了一点。
吴老头满是欣赏地摆了摆脑袋。“我一直怕的就是你在管道中的经历会让你得出这样的结论,而一个科学家要是得了这一线索或许就能够启动管道了。但也不全对。在我出生之前很久,人们就已经认识到了重力是物理空间的几何属性的结果,是由物质决定的。换言之,是宇宙中的物质使它周围的空间弯曲的,这种作用力我们称之为重力。但建造一片不属于这一宇宙的空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霍恩点了点头,又朝前挪近了一点。
“光同样受到这种空间弯曲的影响,”吴老头继续说道,“它同样被弯曲了。而在这个由物质和弯曲的空间构成的宇宙中,光速是速度的极限。但在这片宇宙之外,就不是这样了。莉儿和她的族人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当他们居住的洞穴中的铀用完之后,他们被迫掌握了能量、物质、空间和时间的本质。他们成为了宇宙间所知的最伟大的数学家。”
“说下去。”霍恩一边说,一边把一只脚令人难以察觉地朝前滑动着。
吴老头把他的枪摆了摆。“别这佯,我的朋友。别动,如果你想把剩下的听完,就给我老实点,我们的问题,你知道,就是要在这个宇宙中建立起一片不属于这个宇宙的空间。一颗星球是我们的能量来源,而莉儿的脑子就是孕育这个构想的母体。在管道的能量圆筒中创造出来的是一种以前从没有人知道过的东西: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称之为一片不受物质弯曲作用的空间,一片不受重力作用的空间。在管道之中,由物质构造成的宇宙是不存在的;因而由这个物质决定的宇宙对速度所施加的不自然的限制也是不存在的。所有我们平时提到的概念,诸如光、声音、能量、物质、速度、距离等,在管道里面都是毫无意义的。任何存在于管道中的东西,如果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的话,如果它是一个处于自身小宇宙之中,由其自身的空间包裹着的不规则物,那么管道根据其本质就会对它产生排斥。”
“这么说只有你和莉儿才能启动管道了。”
“只有莉儿,”吴老头纠正道,“这使得我们疲于奔命。我这样说故事有点跳了。不过这一事实使得我们选择埃戎作为工具,通过它来将人类再次联结起来,不然要莉儿在两种以上的文明中启动管道是根本不可能的。从其他一些原因来看,这样的事也不会受到欢迎,因为这会意味着冲突、分裂和毁灭。所以我们选择了埃戎。”
“啊,人就该活在那些日子里。”莉儿用嘶哑的声音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的确如此,”吴老头附和道,“带着最美好的愿望,我们给了埃戎管道,并且围绕着它建立起了一个有关秘密和伟大的神话。金族人很快就信以为真,并接着编制他们自己的神话。每到关键的时刻我们都助帝国一臂之力,使它得以继续发展,最终只剩下了昴星团还不肯加入。我短命的朋友,你是不会明白我们怎样开始改变的,权力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我们渐渐地变得不可自拔了,很少有东西能历经好几个世纪而不衰退的:感觉会变得迟钝;激情会变得淡漠;理想也会死去,只有对权力的渴望持久存在,成为让人活下去的借口。”
“这么说你开始出手干预了,”霍恩冷冷地说,“就因为你想干预。”他无法向吴老头移动,近不了他的身,因此也无法将他击倒或是在他开枪之前把他的枪打偏。他自己的枪此际上蛰伏在他的左腋下,可以很快地回到他的手上,但吴老头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会更快。等待!霍恩对自己说道,等待!
“对,”吴老头说,“我们干预了,但决不是那种?”的外行的干预。我门可是很有技巧的。科尔纳在征服星团的时候几乎不怎么需要帮忙,他凭着自己炽烈的决心行事。但这只能推迟慢慢迫近的危机,而这场危机越往后拖便越发变得危险。埃戎正在衰败,叛乱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惟一能挽救它的机会便是引发危机。面对一场尚不成熟的叛乱,埃戎或许会获胜并且赢得转机。”
“所以你雇了我去刺杀科尔纳。”霍恩接口道,他的右手沿着腰带一寸寸地缓慢移动着,伸向悬挂在上方的枪柄。
“我错了,”吴老头说,“即便是1500年的经验也会出错的;即便莉儿有着不可思议的数学才能,也无法将群星般扑面而来的问题中所包含的亿万个条件权衡清楚。我们算错了。埃戎输了。”
“你们也输了。”霍恩说。
“我们?”吴老头大声笑了起来,“噢,不。我们永远不会输的。会有更多的线等着我们去牵引,会有更多的傀儡在我们的操纵下跳舞。我们会将自己移到新的权力中心上去,那就是星团,现在它还组织涣散,但不久它就会强大起来的。它会将帝国变得面貌一新,充满活力,而我们则会改变星团。”
“你们干得还嫌不够吗?”霍恩问道,“现在难道不是到了该让人们自己创造命运的时候了吗?”
“就这样去掉我一个存在的理由吗?”吴老头语带讥讽地问道,“不,我的理想主义朋友,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到你该死的时候了。科尔纳死了,杜凯因死了,现在轮到你了。”
霍恩的眼睛微微睁了一下,在吴老头的身后有样东西动了一下。
“老把戏了,”吴老头微笑着说,“做得很巧妙,但没用。”他的手握紧了枪。
霍恩全身紧张了起来。微微的移动又出现了,一片金红色一闪。文妲!她在干嘛?她恨他。是她自己这样说的。
文妲飞身朝吴老头的后背扑过去。
“不是把戏!不是把戏!”莉儿朝后瞥了一眼,尖叫了起来。
吴老头本能地扭开了身子。霍恩迅即朝边上一跃,枪一下子就跳到了手里。他没有马上开枪,因为他生怕子弹会穿过吴老头打中文妲。
文妲一击不中,朝一边滑倒了,霍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了反应。他击中了。
历史
发送礼物的人……
广袤的边疆:无穷无尽的新星球,一颗颗肥沃的处女行星等待着人类去拓殖,100万片从未被人染指过的大陆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宝藏: 黑色的沃土,巍峨的山峦和一百万个大海边那100万片神秘的海滩。但最了不起的礼物是自由。
随着帝国的到来,边疆变成了边界。
伟大文明的影响总是能够跨越有形的边界的。在这些边界上,如同防身的锐甲一样,它们建立起防御的藩镇以阻挡外族的侵入。当这些文明开始没落的时候,这些藩镇便将它们的军事天才转向内部,对付起当初建立它们的人来。
埃戎因权力受到挑战而建立了星团,却又在它不肯归顺的时候踏平了它。
但埃戎已经腐朽了,帝国难以再持续下去了。它对于挑战的回应已经不是巧妙的领导而是用暴力压服了。
埃戎已经成了一件不合时宜的老古董了,它的继续存在是对全人类的一种致命威胁……
《星际桥梁》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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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挑战
霍恩辗转不安地坐在舒适而又富有异国情调的金色房间里。他身下的椅子异常地柔软光滑,他的身子深深地陷在里面,让他觉得如果想站起来的话,至少得花上好几分钟时间。在他的身边,各种颜色全都一片混沌,墙上闪着微光的图画也全都毫无意义。没什么东西好看的。
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他真希望自己没来。
文妲·科尔纳有什么以前没说过的话非要现在对他说呢?
好好地泡了泡,洗了洗,经过一番修饰,又刮了刮脸,霍恩觉得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从镜子里看到的是一个瘦削的、脸黑黑的陌生人。曾经冷酷的眼睛中现在闪烁着谅解的眼神,嘴部原本刻板的线条现在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息,这简直让他认不出自己来了。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变得更成熟、更有头脑了。
他庆幸自己没有答应穿富丽的人造丝绸和皮毛服装。重新穿上朴素而又结实的、星团特有的编织灯心绒裤,那种感觉真是好。
霍恩又换了个姿势。不管文妲要说什么,他希望她这就能来说,离开上次见到她已经过去7天了,在这七天当中随便哪天她都能叫他来,而他一定会欣然前来的。离开主要战斗结束也已经过去7天了。 现在,就在他早已不抱希望,再过几小时就要登上将他带回星团的飞船之时,她却把他叫到这里来等待——复又等待。
他还能记得最后见到她时的情景。他记得吴老头是怎佯疲惫地、几乎带着一种伟大的意味瘫倒在地的。这回他再也骗不过死神了。
霍恩手中的枪随即又盯上了那个一边飞一边发出尖利叫声的名叫莉儿的东西。他的手指握紧了扳机,然后又松开了。他不能射她。她除了和一个人亲近之外又做过什么呢?人类灭绝了她的种族,而她并没有向人类复仇,她只是投靠了人类中的一个,悉心地为他服务……
然后就太晚了,莉儿飞走了。
“你为什么不朝它开枪?”文妲问道,她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听见了?”
“至少我已经知道她是危险的了。你为什么不开枪?”
“我不能。”
“想想,要是我们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我们怎么能找得到她呢?”霍恩无望地问道,“她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出现在任何地方。就算我们找到她了,又怎么能留得住她呢,我觉得子弹根本就伤不了她一根毫毛。我还觉得那个能把管道切断的总开关就是莉儿的生命。”
“但这可是很要紧的事情啊。她说不定会——”
“我在想,吴老头是人,没有了他,那个异类的东西又能干得了什么呢?她所能造成的危害和可能破坏管道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吴老头造成的危害才是既深又广的,莉儿对人的这一点了解得还很不够。”
霍恩在吴老头的身边跪了下来。胸口弹洞里洇出来的血在他撕破的绿衬衫上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渍。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吴老头死了。破衣烂衫里裹着的蜷成一团的身体让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怜悯。和他做过的那么多事相比,他的身体显得那么弱小。在躲避了死亡那么久之后他终于还是难逃一死。
想来真是一种讽刺,向他灌输过社会历史观的人自己竟成了他那套理论的最好的佐证。吴老头曾经是一个在背后推动的人,他站在河流之外导引着它的走向。他也曾经引导过霍恩。与霍恩相比,他才是真正扣动扳机发射子弹杀死科尔纳的人。他曾经操纵着塑造帝国和人们命运的力量。但霍恩逃脱了,自己成了一个塑造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