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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关系?你这回扯出个徐亢来,可曾想过以后要如何圆谎?”
李珣的眉毛跳了跳,阴散人的语音轻重,非常清楚地表明了这个问题的重点并非是“如何圆谎”,而是“可曾想过”。
这是个相当有趣的问题,李珣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在扯出徐亢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去想日后会怎么样,似乎是思虑不周。不过,眼下被阴散人提醒,他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情绪。
李珣自然不是笨蛋,很快便想到,这是阴散人对那句“找麻烦”的响应,同时也等于是对他修行心态的指点。
他冲着阴散人点点头,算是承了这份情,也不再提“麻烦”之类的话。只将话题引到最初的方向上去:“帮我看看,那个小姑娘该是怎么个造就法儿?你那侄女儿说她是‘如意玉婴’,又是什么意思?”
阴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以少有的认真态度遥遥观察了一会儿,方点头道:“确实是如意玉婴,婉如的眼力倒是不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确定要造就她?”
看这女冠大有深意的目光,李珣心中思量,嘴上也没说满,只道:“如此良材美质,岂能暴殄天物?我就是不了解这其中门道,才问你嘛!对了,你还没说清楚,这如意玉婴的妙处呢!”
“嗯,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如意玉婴看作一个上等的外丹鼎炉,也约等于是一位极上乘的双修道侣……阴阳宗便有‘鼎炉易得,玉婴难求’的说法。”
这话李珣也听秦婉如讲过,闻言便冷笑起来:“阴阳故伎。”
阴散人也不理他,继续道:“只是这鼎炉与寻常的不同。所谓‘玉婴’,其实便是元胎道体,你也是过来人,应知其通透无瑕的体魄精元,对淬炼体内驳杂真息,有何等妙处,这一点,对修习魔功邪法者,价值不可估量。”
若在以前,李珣可能还不在意,但眼下他修习血神子这最顶尖的魔功,又是关键时候,不免就有些心动。
而阴散人还未讲完:“但就这小姑娘来说,‘如意’二字,方是关键。如意者,喻吉祥,又喻心顺。联系修行,便是形随心转,成就天魔妙相。”
“天魔妙相,媚功?”
阴散人哑然失笑道:“算是吧,天魔妙相在释门虽被污为外道,却堪称媚功之顶峰,由此衍生出来的‘天魔舞’,是阴阳宗仅次于《阴符经》的上乘秘法。
“而这小姑娘骨窍关节无不合乎于天魔妙相的要求,若是以特殊手法驻形炼心,不出甲子,‘天魔舞’便可小成,到那时,这可是件活的顶尖法宝呢。”
李珣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或者是耳朵出了问题,他皱眉道:“法宝?”
“没错,就是法宝。”阴散人唇边笑意隐现,自嘲的意味儿极浓:“傀儡之术,固然为幽魂噬影宗所独擅,但毕竟是‘修死人’的功夫。而这如意玉婴,则是‘修活人’的手段,至于孰强孰弱,那就见仁见智了。”
看李珣神情颇不以为然,阴散人微微笑道:“就算不成,也能调教出一个尤物……你应该能看出来,这女孩儿年龄虽幼,却一身媚骨,他日就算逗乐解闷,也是不错的。”
李珣瞥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抓着她的袍袖,向下一拉,这绝色女冠便顺势倒入他怀里,霎时间,软玉温香,溢满指端。
“尤物?天底下最顶尖的尤物不是在这儿吗?”
笑声中,李珣的手掌轻车熟路地探入阴散人衣襟里去,怀中美人儿低嗯一声,整个身子几乎要融化到他胸膛里去。
然而,两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最后还是李珣在美人儿耳畔低语:“比你如何?”
“如意天魔女可说是为了你们男人而生的,你说如何?”
李珣低声冷哼,但不可否认的是,听闻此语,他心中也为之一荡。还好,他仍有定力接着说话:“鼎炉之事,暂不去说。我问你,照你的看法,我若收她为弟子,应该怎么指点修行呢?”
“那便真是暴殄天物了。”
阴散人说得漫不经心,但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李珣在她衣内的手指猛地一紧,在最脆弱敏感处的刺痛感觉,便如同拨动的琴弦,余波荡漾,遍及全身。
她轻抽了口凉气,身子倏地蜷起,旋又在连续不断的刺激之下,慢慢绷直。肌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肉欲和精神的双重冲击下,失去了控制权。
自从精神防线被李珣粗暴地冲垮之后,阴散人对这类手法便再无抵抗之力,才数息的工夫,她已是眼神迷离,几入忘形之境,身上更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使肌肤越发细腻香滑,让李珣爱不释手。
当然,李珣还没有豪迈到在诸多同门眼皮底下,荒郊野合的地步,手下也留了力。所以阴散人还能保持一线灵明,她低低喘息,唇边偏露出一丝几若挑衅的弧度。
“若不信,便给我半日时间,让你瞧瞧我的手段!”
这边才说罢,远方已是剑啸声近,李珣皱皱眉头,点头应道:“好,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个暴殄天物法!”
两人目光相对,阴散人浅浅一笑,眸光已尽复清明,她的身子也随即没入虚空,若非是李珣指尖留香,还当是刚才做了一场春梦。
单智的大笑声响起,里面满是意气风发的味道,他从半空中跳下,手中掂着三条活鱼,在李珣眼前一晃:“挑了半天,只有这种鱼卖相不佳,这才过了祈师姐那一关,嘿嘿,菩萨心肠哟!”
李珣不动声色地接过鱼来,用鱼腥气遮去手上的余香,点头笑道:“别看这鱼长得丑,可肉鲜刺少,正是一等一的美味儿。”
单智闻言越发得意,又见周围无人,嘴巴更是遮拦不住:“珣师弟你没看见,祈师姐笑得有多开心,文海……咳,我是说文海大师兄实在不解风情,祈师姐本就应该如此,何苦要郁结那般闷气!”
若在以往,这个时候,李珣会迎合两句,以满足单智的虚荣心。可是,临将开口,他脑中却忽地闪过灵机的表情,心中一软,语气也随着变了:“是啊,祈师姐的心情是缓和了不少,我倒没想过,婴宁这孩子能有如此用处。”
李珣这话彷佛随口而出,旋又微笑着看过去,单智脸上惊愕的表情十分明显。
然而,很快的,他就又笑道:“这没错,不过,这些玩乐的手段,可都是我拿出来的。哼,最近一两个月,祈师姐与咱们文师兄见面不过三两次,倒有大部分时间和我们游玩,你说……”
说话了半截,另一边灵机也御剑而来,单智看到灵机过来,总算收敛了些,转口说这鱼如何如何,不过,见到灵机提着的那只飞狐,他又将自己的经验套了上去,说这狐狸如此可爱,祈师姐未必会让下手云云。
灵机有口无心地应着,目光却瞥向李珣这边。李珣微微摇头,同时在心中加上一句:“无可救药!”
三人之间的微妙联系在祈碧二人回来后,暂时告一段落。但不得不说,这几十年下来,单智虽在修行上并无寸进,可在猜度祈碧的心思上,确实十分了得。
不出他所料……甚至比他所料的更激烈一些。当看到灵机手上提着的有着雪白的毛皮,兼又可怜兮兮的小狐狸时,不仅是祈碧,便连婴宁都表达了强烈的怜悯之心,一来二去,小狐狸便从烤架上转移到了婴宁的怀里。
小家伙用狡猾的眼神打量着周边诸人的表情,很快就明白该如何保住性命。所以,它努力地蜷起身子,将尖尖的脑袋插到婴宁怀里,逗得女孩儿咯咯直笑。
祈碧也伸手轻抚小家伙柔顺光滑的毛皮,但很快的,她的目光便只在婴宁身上留连,似乎只从女孩儿的笑声里,就可以得到最大的满足。
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李珣低叹了口气,目光在单智脸上一转,却没有发现他任何觉悟的迹象,相反,在祈碧湛然的母性光环下,他只能痴迷越深。
便在此时,李珣眼角余光瞥到正在烤鱼的灵机,神思上脸,变化多端,却已是将烤鱼的火候忘个干净。
李珣无奈,只能伸把手,将烤鱼的差事揽过来。灵机手上烤架被抢,先是吃了一惊,待看到是李珣,才勉强笑了一下。
午餐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进行─单智、祈碧、婴宁说得热火朝天;李珣和灵机却在用诡秘的眼神交流。这气氛一直持续到婴宁打了个呵欠,小脸上露出倦容为止。
李珣眉头跳了跳,就在刚才,他感觉到阴散人有所异动,目标正是婴宁。想到之前阴散人的言语,他立时便知道,“半日之约”已经开始了。
几个呵欠之后,婴宁便再也止不住困意,虽强自挣扎了几下,可到后来,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这个模样当然是瞒不过人的,祈碧先抚上她的额头,继而低声道:“累了吗?”
婴宁乖乖地点头,喃喃地道:“好困。”
“大概是这两天太兴奋了些,让她睡会儿吧。”
李珣开始为阴散人腾出空档,道:“冬日里寒气重,这样睡说不定会着凉,最好是找个避风处,我再设个禁制,以保万全。”
祈碧想了想,同意了。一边单智跳了起来,道:“我去找地方。”
李珣还没说话,灵机便开口道:“那我也去吧,这山上想找个避风的山洞也不容易。”
瞥了灵机一眼,李珣默然点头。感觉中,灵机似乎是想做点事情出来,李珣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阻止的理由。毕竟,在情感上,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权威!
两人离去时,婴宁已止不住困意,伏在祈碧怀中睡了过去。怕她着凉,祈碧将女孩儿搂得更紧了些,那只幸运的小飞狐夹在大小两位美人儿怀中,幸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此刻,便只剩下祈碧与李珣面面相对。李珣一时想不到什么话题,干脆就不开口,自顾自地收拾残局,正忙着,耳边忽响一声低语。
“珣师弟,我很感激你呢!”
“呃?”
“感激你把婴宁这孩子带上山来啊!”
祈碧微笑着,眉眼间尽是满足:“其实,我就是想要一个像婴宁这样的乖女儿,带着她一起修行,至于最后证不证道,飞不飞升,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一家人在山上安静地生活,那就足够了。”
不知怎么地,对祈碧这神情,李珣有些承受不住,也许祈碧本人没有感觉到,在她说出“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她的目光温柔如水,却并没有透过虚空,牵扯到那不在此地的某人,而是落在李珣的身上。
李珣绝不自作多情,也不想节外生枝,他咳了一声,笑道:“这回师姐可谢错人了,若不是文师兄和灵机师弟他们拼死护住,这孩子恐怕是活不到这天的。”
听到“文师兄”这三字,祈碧的眉头轻皱了下,继而便微微微摇头,脸上笑容仍在,却有了几分勉强。
“你文海师兄一心都在宗门事务上,又不愿荒废了修行,日子过得极苦,却是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的。也许他能救下千千万万个女孩儿,却绝不会在意一个婴宁……再过些时日,你问他婴宁是谁,他未必能记得起来!”
这也许算是个笑话吧,但看祈碧不自觉的冷笑,李珣实在笑不出来。更要命的是,祈碧很快将矛头指在他身上:“话说回来,你这当师父的,可绝不能学你文海师兄,这样亏待了她,否则,我必不与你罢休!”
李珣打了个哈哈,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天可怜见,在李珣眼见就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天空中剑啸声起,灵机御剑回返,只是声音过大,遥遥地便吃了祈碧一瞪。
灵机忙收了剑,从半空中跳下,咳了一声道:“找着了个山洞,条件还不错,单智在那边看着,我们把婴宁搬过去好了。”
李珣眼利,一看便知,这小子心态比先前更差上十倍。恐怕已经憋不住,趁着刚刚那机会,将事情给单智挑明了。
那结果,自然也是糟糕透顶。
面上却还维持着笑容,但李珣心中雪亮,已经压制了数十年的毒瘤,已经被戳破了。
找到的山洞非常不错,李珣估计,这应该是一个废弃的修道洞府,里面清爽干净,没有鸟兽粪便,甚至还通风良好,应该是有特殊的设计。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李珣随手设下禁制,稳定下洞内的温度,这才将沉睡的婴宁从祈碧怀中接过来,轻放在已铺了柔软茅草的地面上。
做完这些,他与祈碧相视一笑,还没说话,脚步声响起,一直在洞外的单智走了进来,低声开口。
“祈师姐,能出来一下吗?”
在昏暗的光线下,单智的面庞模糊不清,但语气还算平静。可是,李珣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话。
祈碧倒是没有发觉什么不对,闻言笑道:“怎么,有事?”
单智只是轻嗯了一声,祈碧没有拒绝的理由,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李珣照看好婴宁,继而起身,随单智一块儿出去了。两人在山洞外稍稍停了会儿,旋又御剑飞出好长一段距离,脱出了李珣感应的范围。
李珣皱眉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