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珣惊怖之余,却也极感庆幸,这变化转合直若天助,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让他躲过这一劫?
忽然,李珣想到该如何消弭此事了,因此先放下一半的心来,他又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什么是元胎道体?又有什么用?”
窗外吹进一股凉风,拂动纱帐,透过丝丝寒意。
秦妃只若未觉,有问必答,轻启朱唇,缓缓道来,李珣细细听着,恍如栽进了一场恶梦之中……
温度渐低,屋内的炭火在剥剥声中黯淡下去,冒起缕缕轻烟。
“你倒好兴致!”不知什么时候,阴散人竟已笑吟吟地立在床前,看着李珣将秦妃来回摆弄,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要不行了。
李珣做出受惊的样子,愕然抬头,见是阴散人,方尴尬一笑,忙停手找衣服裹身子,他跳下床向阴散人招呼道:“师叔……”
“停下来做什么?这样不挺好吗?”阴散人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间,更是艳丽不可方物。
在她轻轻一瞥之下,李珣只觉得身上一麻,不觉想到几日前,在这床上的大胆荒唐,又想到那既刺激又模糊的香艳印象,身上登时起了反应──这下不用装,他便尴尬得要死,忙吸气缩腰,做了个不伦不类的躬身:“师叔见笑了,弟子其实不是……”
他正想将预备好的说辞道出,却被阴散人打断:“你在这儿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啊?”这个变化却是出乎李珣的意料,但他反应很快,随即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叔有何事?”
“哈,有这样的弟子,倒是省心!”说话的却是血散人,他不知在一边隐了多长时间,这时才现身出来,虽是在笑,脸上神色却十分阴沉,看得李珣心中又是一突。
正想着,李珣眼前便多了一片布帛。
一眼看去,这布帛绘着极复杂的线条,像是一张地图,待他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就近一看,果不其然!这上面绘的是距嵩京城西十余里一处丘陵地带,只是这地图后面那些明显不是一个笔法的粗线,又是什么?
“这是一部符纹阵诀,你拿着它去这里布置,三天之内,定要完工,不得有丝毫差错!”血散人眸中光芒冷厉,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李珣口中连声应是,却不明白,这事两散人随手就可以做了,干嘛让他去?
这疑惑自然在神情中表露出来,血散人见状瞪了他一眼,阴散人反而笑道:“你不必怀疑,我们两人此时出去已不太方便……青鸾冰心剔透,有什么动作是瞒不住她的,这才要你做事,你可明白?”
结合刚刚从秦妃那里得到的信息,李珣心中登时恍然,他心头一冷,但脸面上却仍是一副半懂不懂,却深明本分的面孔,做得恰到好处。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所谓的符纹阵诀,摆出求知好学的面孔,向血散人问道:“师父,这阵诀该用何等心法催动?”
血散人对他的精乖也是很满意的,扫了他一眼,很爽快地交给他施法的心诀,李珣记下之后,便要行礼告退,只是才走出几步,他忽又做出猛醒状回过头来,向阴散人道:“师叔,有件事弟子想冒昧请问一下……”
阴散人颇奇怪于李珣的反应,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李珣挠了挠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叔,那几件宝贝,您用了没有?”
他说的是阴散人收集到的桃花血等物,也就是让这皇宫大内乱成一团的罪魁祸首,阴散人当然知道,她目光一闪,笑道:“这倒没有,怎么,你想用?”
李珣慌忙摆手:“不不,弟子只是猛地想起,当初顾颦儿几人闯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似是幽魂噬影宗的高手,这几天全无消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弟子有些担心……”
他眼光瞥向屏风后的地道,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哦?”阴散人脸上罕有地露出奇异之色,一记疑问的语气语拉得极长。
李珣用眼角余光打量阴散人身后的秦妃,见她一怔之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接着,阴散人便笑了起来:“是了,果真有这样一人……我知道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李珣只觉心头猛地一松,那积在心中已久的郁气有散开的征兆,虽然只持续了一刹那,但已如溺水之人,突上水面猛吸一口新鲜空气,便是再栽入水中,也能多撑上一会,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再不多言,向两散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李珣的嘴角牵动,笑了一笑,但很快,又是阴云上脸。
“元胎道体!我怎么会是元胎道体?”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上了马,信马由缰,也不管马儿跑到哪里,脑子里面,尽是秦妃吐露出来的信息。
元胎道体,其先天根骨绝佳,自此修道必成坦途。然而在这过程中,各种变量无法计量,很难达成十全十美。以李珣为例,阴散人便估计他是在历劫中出了什么变故,以致三生俱灭,成就了“孤煞”之相。
对世间修士而言,元胎道体那历经劫数、通透无瑕的体魄精元,以其为鼎炉,可以淬炼自身驳杂的真息。
此外,还有一个更为邪恶的法子,暗中流传在通玄界中。
李珣一想到秦妃最后说的那个法子,身上冷汗不禁涔涔而下,神智猛地清醒过来。此时,马儿已跑到一个街口,李珣大略认了一下方向,一勒缰绳,便向着西城驰去。
“走吧……”他心里转着这个念头,“有多远,就跑多远!”
但在马儿踏出一步后,他又苦笑起来:“走?往哪去?就算一夜间跑一千里,被抓回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再说,天地茫茫,能逃到哪去?连霞山?嘿嘿,只要两散人在山门口喊那么几声,自己的下场恐怕不比在两散人手中好太多!
脑子念头转了千百个,却依然没有半条能救他一命,到头来搞得他头痛欲裂,只能长吁一口气,强按下纷乱的心情。
眼前城门在望,他还是决定,先完成两散人的任务再说。
这任务……大概是为自己掘墓吧……
嵩京城西可说是方圆数百里内,地形最复杂的地方,大片的丘陵地将七八条河流切割得支离破碎,最终又在“琴湖”汇为一处,绕城而过,汇入太康河。
此间道路崎岖,地势复杂,在这种情形下,虽然血散人的地图颇为详细,但李珣寻到那处所在的时候,也已是入夜时分。
这处地点距琴湖极近,是个由七八个山丘围成的小谷,李珣只一踏入此地,便生出感应,心中一动之下,便将功法切换到“血神子”上,果然感觉更加清晰──这里以前绝对已被“整理”过了!凭借对符纹的敏感,李珣在小谷里绕了一圈,找到了至少二十余处符纹刻画的痕迹,再联系地图上所示,心中已明白了七八成。
他对《血神子》的符纹体系了解,当然比不上对明心剑宗的程度,但万法归一,有了思路和经验,研究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
如在平日,他也许会对这异类的符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可是,现在显然不是研究的好时机。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照图上的示意,来刻画、改变原来的布置,不过,数百条纹路,每一条都需要凝定心神,全力施为,即使他最近功力见涨,仍然做得十分辛苦,往往十多条下来,就要休息片刻,回复气力。
他这里做得辛苦,但若是血散人看见他的进度,怕是能把眼睛给瞪出来!
血散人那三日之期,绝不是泛泛一说,他是依着李珣的修为估计而来的进度,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珣在禁制符纹之道上的见识,与他的本身实力,实是有天壤之别!
那是小宗师级的天赋和修为,差的只是经验而已。
工程临近尾声的时候,夜已经黑透了,借着点点的星光,他正画着最后四条纹路。
这四条符纹,关系到整个阵诀的统合,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就在画这四条纹路的时候,他心中神凝惟一,每一点发力都牵动体内血神之力,点点滴滴,倾注于此。
然而不自觉的,方才刻下的诸般纹路,纷至沓来,这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脑中自发地将诸般脉络统合归整,推演出种种变化。
他手上动作不停,真息贯注之时,也称得上是神凝志合,偏偏脑中又是另一番思绪,倒似变成了两个人,互不干涉,奇妙无比。
眼见着最后一条纹路已刻了三分之一,他手上忽地一停。便如同从一场大梦中醒来,身上遍体生凉:“这符纹……”
他扔掉手中的工具,以极快速度在谷中绕了十几圈,按着心中推演的结果,细细察看一遍,越是看下去,他的脸色也就越难看。
“这地气流动,分明是由城中而来,改换先前的自然走势,由血神之气导引地脉,这要多大的剂量?还有,按这势头,地气最盛之处,应是……”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蓦地如疯子般跳起来,狂风般掠过了小山丘,向着琴湖的方向奔去。前方的水气越发浓重,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在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便映入了他的眼中。
李珣身形丝毫不停,身形一跃,便跳入水中,极力下潜。
越接近湖底,他心中的感应就越是强烈,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上面血神灵气微微涌动,凭借这一招,他确定了方向,当下再不迟疑,身形一坠,直沉湖底,此处可以清楚看到,湖底鲜红可怕的诡异划痕。
“果然!”水下无法呼吸,李珣不得不将胸中的闷气尽数压了回去,他脸上更是阴沉,身形加快,沿着一个方向,鱼一般窜了出去。
越往前行,灵气越是浓厚,李珣小心翼翼地顺着纹路的变化,速度不减,小心却加了十分!
如此行进了至少数里路,已将整个湖底穿了过去,眼前影影绰绰,已是接近湖岸的岩壁,而凭借感觉,前方一片水域翻卷涌动,似是有暗流存在。
李珣皱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心中忽地一寒,脚下立时定住,紧接着,他的身形便全无半点儿重量地顺着水流向后退去,直退出数十丈外,才以天眼之术,小心翼翼地向那边看了过去。
“那是什么怪物?”
李珣心中发冷,在天眼的探视之下,只见那暗流深处,便是一个人身大小的洞口,湖水与洞口中的水流相激荡,虽在水下无声,但那乱流翻动的景象十分慑人。
对李珣来说,这也没什么,然而,使他无法忽略的是,在那洞口之前正有一团淡红色的光影飞速流动,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其晃动的虚影几乎要连成一片!以李珣的眼力,竟连它的本体形状都看不清楚。
不过奇怪的是,这光影无论如何飞掠流动,其活动范围总没有超过方圆三丈左右,待要超出这一范围的刹那,便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射回去,无一例外。
李珣本能地感觉到,那应是一个活物,他心中一动,努力分辨洞口左右,果然让他看出了门道。
洞口左右的岩壁上,隐隐间有些规则的暗影,以李珣对符纹的了解来看,这分明便是一处厉害的禁制,和明心剑宗那些“温文尔雅”、留人余地的禁制相比,这玩意儿可是要粗暴得太多了。
他并不知道这里的前因后果,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对形势的判断!无须再想,他身形猛地上窜,直直破开湖面,落到了岸上。
他跺了跺脚,心中一沮,两散人的手段果然是密不透风!在这关键点插上这么一个禁制,可怕不可怕且不去说,只要这禁制安置了通心示警一类的手法,他便拿这玩意儿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他又想到,按照常理,任两散人如何神通,移山填海的事情也不能常做,二人虽然暂时改变了地脉的走向,却正是可一而不可再,走向已不可能再有大的改变,最多只是做细节上的校正!
如此……他脑中思路瞬间百转,良久,他低低一哼,略一判断方向,再次飞掠出去。
临近天明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地头,虽然飞奔了几乎一夜,但事实上,此时他距琴湖也不过十几里路而已。
在这几个时辰里,他前后推算了数十次,几乎在嵩京城外绕了三圈,行程数百里,最终才找到了这一所在。
这是一个丘陵地带少见的溶洞,应是近于水源且有暗河流经才得以形成。且不管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只李珣一路行来所见的种种,便足以令他面无人色,气沮神销。
这哪还是王朝京都,天子脚下,世间最为繁华之所在?
嵩京四周,三百里内,无论山、谷、河、田,诸方地势,均被人以通天手段,刻下了符纹禁制。而为了使禁制发挥最大效力,嵩京周围地气灵脉,均被不同程度地改道控制。
这一夜李珣走马观花,只是观其大概,已被这广及数百里的惊天手笔震得说不出话来。
便是当年,通玄三十三宗门为格杀天妖凤凰所布下的天诛绝阵,大概也不过如此罢!
而眼前这溶洞里,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