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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驸马之位的呀…”
一番戏言,无视对面王家二公子愈来愈黑的脸色,说得兴趣,话音未落终是一瞬突破了极限,王思远猛然起身,衣摆一下掀翻的桌上的酒杯:“胡说!那祥瑞之兆岂是那仗着一个好的出身便高枕无忧之辈能有的,那分明就是我…”
下一刻,却见那对面本是显出七分醉态的公主殿下倏然坐直了身子,刚刚还是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清明,带着幽幽冷色,看入了他的眼。
“分明是什么?”公主红唇轻勾,那抹淡笑,艳而冷:“王公子莫不是想说,那祥瑞之兆,分明是你出生时显出的天兆,却是被你大哥抢了去?”
一瞬心惊,到了嘴边的急言生生抑住,王思远呆愣在原地,又听见公主淡淡开口,那清浅的声线不带一丝起伏,却是,仿佛一瞬将他置于了深渊地狱。
笑着,公主淡淡开口,只是王公子,本宫分明记得官历记载,王公子是于寒冬腊月出生在太尉府的北域别院,试问如此寒冷的天气,又哪来的燕雀齐飞,锦鲤凌跃?
——
是夜,东离皇宫内院,凌霄殿后湖边凉亭,离驸马之位只余一步之遥的王思远王公子,垂手而立,一言不发,苍白的脸上一双黑眸死死盯着对面那张明丽生动却寒意乍起的娇艳脸庞,手脚冰凉;
同时,在一片星月之下,载着东离大臣御史大夫苏玖翎的马车,正飞快赶往皇城,马车之中苏大人手持今日刚刚收到的匿名密函,神色凝重中带出一抹快意;
而皇都一隅,僻静的别院厢房,北丰国七皇子殿下静静坐在桌前,浅眸微垂,凝着手心里的一张字条。
这是在武试的第二试前,由公主的亲信带出的密函。跳跃烛火映衬上那浅浅含笑的清润眉眼,长指轻展的字条上只有短短三个娟秀字迹,无需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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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思远,就很不讨人喜欢了有木有~
047 势急转
东离王太尉次子王思远,小妾庶出,生于天安十年春首。据闻出生当日,红霞满天燕雀齐飞,后院池中的锦鲤亦是从水中高高跃起,皆乃祥瑞之兆。后经隐世高人指点,王思远被过继给太尉府当家主母王夫人,送入山中寺庙修行,以期福泽王家后世。
当年的往事,暂不提这王思远出生之时所谓的祥瑞之兆真是天意还是人为,只是这自幼长在山间的王家二公子,自幼便对这天命深信不疑,一心只图将来能成就大业扬名立万,回到王府让众人刮目相看。而这样的念头,在王家嫡长子王思扬文武双全名扬东离,成为王家的荣耀之后,变得愈发扭曲强烈。
清冷凤目淡淡扫过对面那张早已惨白的脸,公主轻扬了眉梢:“按照王公子上报的出生年月,寒冬腊月里,北域别院冰封三尺的池塘,如何能跃出锦鲤来?本宫想不明白,看来,王公子似乎亦是解释不了~”
轻勾了唇角,公主缓缓起身,转身望向那池月夜之下的碧波御湖:“天安十年春,太尉王维一宠妾在北域别院产下一子,后过继于王夫人,送入山中修行。当年王家虽然行事隐秘,但是接生的稳婆,服侍的丫鬟,山中古寺的僧人,指点王家的‘世外高人’,还有前日里王公子下山之后,在花楼饮酒作乐把酒言欢的美人,知道此事的人可不在少数…”
公主回眸,一双凤眼萃上宫灯的光华,晶莹幽深:“本宫对王家当年的往事并不感兴趣,王公子实为庶出也本无伤大雅,只是,春日里出生的王公子,在皇诏颁布的时候却是不满十八岁,想来当初应着年龄不符而被淘汰的苏家大公子可是冤得很,若是苏御史得知此事,恐是不会善罢甘休~”
公主浅浅笑开,语气轻快:“王公子,你心知本宫定会在此事上下足功夫夺你驸马之位,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只身来赴本宫的约?难道事先王太尉没有叮嘱过你,要你小心本宫,千万不要大意行事?”
看着对面那张明显更加苍白了的脸,公主轻扬了眉梢:“过于自信和过于轻敌都是大忌,可惜今夜你两样都犯了。如今本宫怀疑王公子年龄不符驸马大选的筛选条件,同时亦有一份弹劾王家的折子交到苏御史手中,想必此刻苏御史已经带着折子到了重云殿——本宫这就要去重云殿面圣了,王公子,跪安吧。”
面色铁青牙关紧咬,王思远死死盯着那一袭宫装已是走出了几步的娉婷身影,忽然咬牙开口:“公主手中可有证据?如若没有,我王思远乃驸马大选最后优胜者,断不会轻易放弃驸马之位!”
证据?公主闻言微叹了口气,回眸淡看过去:“王公子,如若你今日未到凌霄殿,本宫可能还需对那所谓的证据费些心思;可惜王公子太不听劝,试问一场夜宴,只有你我二人,本宫便说是你王思远亲口承认了年龄作假,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你拉下驸马之位,又有何不可?”
“在算计之中王公子差了本宫一着,是为无才;当年你嫡亲大哥赈济灾区英年早逝,你若是及得上你大哥一分,至少该对故人保有应有的尊敬,如此,是为无德。”
公主淡淡扬眉,神色明艳傲睨——试问,如此无德无才之辈,又怎配得上本宫,够得上,东离的驸马之位?
——
是夜,东离重云殿内室书房,御史大夫苏玖翎俯身叩拜于地,呈上手中奏折:“启禀圣上,微臣今日审阅地方递上的折子,偶然发现了这折弹劾王太尉的,上书曰王太尉在此次驸马大选上弄虚作假,谎报次子王思远的年龄,让年不满十八岁的次子参加大选,罔顾礼法。而那王太尉之子今已拔得头筹只待明日告示天下,兹事体大,故而老臣连夜进宫面圣,请圣上定夺。”
身侧宦侍接过老臣手中的折子置于皇案,殿侧的软榻上,珑瑜公主轻抿一口手中花茶,淡淡开口:“依本宫看,这个奏折所言之事并非空穴来风。方才本宫于御花园设宴款待王公子,结果杯酒下肚王公子竟是脱口而出提及了他是春日里出生的事,本宫亦是一惊,拿不定主意前来面圣,不想竟是与苏大人不约而同。”
得闻公主支持,苏玖翎更是有了底气,又将王维处事不慎欺君罔上之事申诉了一番。
听着老臣抨击之言,公主掩唇轻笑:“本宫还记得,当初苏大人的公子便是因为年龄不符没入初选,怎料王大人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来,此事若是当真,便真是大不公了。”
“启禀圣上公主,犬子无缘驸马大选事小,这多国竞选人参加的驸马大选是否公平公正为大,此事若是不加以严办,定有损东离国威!”苏玖翎言辞有力,拜向高位,“在接到此密函之后,微臣为了调查事情是否属实派人暗中走访,幸而已查到了当年替王太尉次子接生的稳婆的下落,已命人将其带回。”
稳婆?公主闻言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高位,皇叔也正往她这边看过来,目光交错一瞬互通心思,两人面上却均是毫无波澜。
自调查出王思远身世秘密以来,她便派了多人暗中走访搜寻当年的知情人,却均是一无所获。想来,安王既是敢安心用王思远这颗棋子,定是先前做好了万全准备,又岂会如此轻易被她找到突破口?正是因为搜寻多日均未找到确凿证据,她才出此下策,选择了宴请王思远加送匿名密函弹劾王维的方式。
却是不料,这位苏大人竟是在短短半日之内便找到了当年的稳婆,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况,若不是其中有诈,便是暗地里,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操控此事。
如今安王最大的两个威胁——萧寒和南王均已落选,即便是王思远被拉下驸马之位,亦不会改变他们被淘汰的事实,而王思远落选,唯一的受益人,便是那北丰国的七皇子殿下。
那双清润的浅茶色眼眸又浅浅在脑中浮现,难道,真的是他?
不仅洞悉了她的计划,还找到了安王处心积虑隐匿的,她费尽心力都找不到的证人?她不太相信他有这般的能耐,心里却又是隐隐觉得,他那样一个人,似乎又的确像是什么事情都想得到,任何事都做得了的。
这种盲目的毫无根据可言的信任感让她有些无措,垂眸掩去眸中情绪,又听见皇叔和苏大人几番商议,宣召那稳婆进宫。
耳边传来老臣恭敬的声音:“只是如若那王太尉之子被取消了资格,那当选驸马之人…”
凤目轻揭对上身前老臣带着询问的目光,公主浅浅勾唇:“那当选驸马之人,便是那北丰国的七皇子殿下,沐隋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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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是个深藏不露滴人~
048 羽翼折
“那珑瑜公主,便是安王都对她忌惮三分,为父早先如何叮嘱于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今夜私自进宫面见公主?!”
太尉府内院大厅,王太尉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甩落手中茶碗,瓷碗重重磕在堂下跪拜之人的额头上,滚烫茶水溅了一地,未几,那被砸伤的破口出便渗出鲜红的血来,王思远俯身跪地,一声不吭。
身侧王夫人看着这一切,心疼开口:“老爷,远儿定是知错了,如今您再责骂他也无用,倒是想好应对之策要紧啊。”
“应对之策,事到如今老夫还有何应对之策?!”王太尉愤愤甩开夫人的手,嗔目怒骂,“都是这个逆子妄自尊大,大意行事将我王家陷入如斯境地!谎报年龄参加驸马大选,那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那御史大夫苏玖翎本就对他儿子没能参选一事耿耿于怀,如今有此把柄能一举扳倒太尉府,试问他岂会轻易放过?!明日早朝时苏玖翎定会发难,到时便是我王家的死期!”
一番话说得王夫人瞬间白了脸上,堂下跪着的王思远面色苍白牙关紧咬,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肉里,沉声开口:“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明日便进宫禀明圣上承担一切责任,绝不连累王家!”
“混账!”王太尉扬手重重拍上身侧矮几,张口怒吼,“不连累,你说一句不连累就不连累了么?我王家本就是安王府羽翼,圣上忌惮我王家已久,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又岂会善罢甘休?!更何况欺君之罪本就九族连坐,你一句不连累王家能有屁用?!”
眼看着王太尉抄起手旁的摆设便要往儿子身上砸,王夫人连忙冲过去将人拉住:“老爷,我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还当真要打死他不成?!如今形势,难道,难道那安王府就这般弃我们王家不顾?…还有,还有宫中的贤妃娘娘,圣上总不会一点都不顾及吧…”
看着堂下脸色铁青的儿子,又看看身侧惊慌失措的夫人,王太尉长叹口气一下跌坐到椅子上,形容憔悴。
此时此刻,那安王府会设法保护王家么?
不,绝对不会。
那安王向来做事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更何况如今是王家有错在先,害得安王府失去了千辛万苦得来的驸马之位,安王不怪罪下来置远儿于死地已是万幸,又岂会冒着风险为王家开脱?
明日早朝,当王家篡改参选者年龄一事曝光之后,那狡猾的老狐狸白相,一定会极力和王家撇清关系;而安王府,不但不会设法救助王家,还会落井下石促成王家株连九族的罪名,弃车保帅,以掩盖真相。
如今王家已是站在深渊边缘岌岌可危,而那宫中的王家长女贤妃更是指望不上了,试问便是那宠冠后宫数年的淑贵妃都是说杀就杀,死得不明不白,自家这个女儿在圣上心中地位还能重于那淑妃不成?都说帝王无情,王家没落之后,那贤妃能不被牵连继续留在宫中,便是万幸了。
脑中细细将如今形势过了一遍,一夜之间王家形势剧变,从皇亲国戚变成欺君佞臣,从安王得力手下变成了弃子,如今这般任何外力均已是依仗不得,若不自救,最终定会落到一个千夫所指,人人诛之的境地。
想着,眸中闪过一丝寒意,王太尉霍然起身:“来人啊,取老夫的马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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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离早朝,太尉王维携次子王思远负荆请罪,于满朝文武面前承认王家在东离驸马大选之时谎报次子王思远年龄一事,群臣哗然。
大殿之上,王大人除官帽,褪朝服,一袭破烂白衣身负荆棘跪于殿前,浑身是伤;而他身侧,被担架抬上大殿的王公子王思远已是奄奄一息,一身鞭伤多处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高位之上,东离国君淡淡开口:“王太尉,这是为何?”
“启禀圣上,王维教子无方,御内无术,实在无颜面对圣上,今日携犬子负荆请罪,请圣上责罚!”
殿上的王太尉,声泪俱下形容凄惨,讲述了一段让人啼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