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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呀,不象在黑龙潭,从没见它在潭里多停留;也不象在远处,从未
见它驾云飞升。大概就在潜龙山哪条深涧里吧。”
我觉得应该适时地强调一下我们与庙祝的区别。“没错,它是一条龙——但
它是一条肉身凡胎的龙,没有什么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法力,你看见它施过什
么神通吗?”
“没有见过,”庙祝老实承认,但仍固执地抗议道:“不过它肯定有神通有
法力,它是一条真龙呀,真龙哪会没有神通呢。”
这个问题是争不出什么结果的,我们也就不争了。我们同庙祝告别,踏着晨
光返回村里。快到村边时,我让大伙儿停下,团坐在一块光滑的山石上。我说,
下一步该如何办,是不是咱们讨论一下?
“首先,”我发言道:“我承认自己错了,这条龙是真实存在的(黑蛋得意
地笑了),但我的另一个观点是正确的,那就是没有传说中的神通广大的龙,这
条龙崽是一个普通的动物,就像一只猎犬、一条海豚那样,它身上没什么神秘的
光环。黑蛋,我的结论对不?”
黑蛋肯定想反驳,但他认真想了想,不情愿地点点头,英子也点点头,是呀,
在喂过龙崽、被它的长舌头舔过之后,谁还能相信它是一个神灵呢。我继续说:
“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龙确实是自然界存在的生灵,很可能它就是恐龙的一种,
而且在恐龙灭绝之后,它还存活下来——仅仅存活于中国这片土地上,被我们的
祖先发现,编进中国的神话传说里,你们说对不对?”
黑蛋和英子对我严密的推理折服,用力点点头。“如果你们同意,那咱们下
一步就该去寻找它的巢穴,它绝不能生活在天上,也不会生活在水里——很明显,
它没有鳃,没有鳃的生物是不能长年生活在水下的。它一定藏身在潜龙山某处深
山密洞里,如果我们找到它的巢穴,找到它的家族,肯定是21世纪最重要的生物
学发现!”黑蛋激动地说:“咱们要把它交给政府!”我笑着看看他:“不卖给
外国大鼻子啦!”黑蛋红着脸说:“甭提那个话头,那是我一时财迷心窍。中国
的龙,咋能卖给外国人呢!”
“那好,咱们今晚上带着猎犬花脸来,埋伏在对岸,等龙崽从庙里返回,就
让花脸在后边追踪,行不行?”
黑蛋和英子都表示赞同:“对,哪怕追到龙潭虎穴!”
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和花脸埋伏在黑龙潭对岸的草丛中。花脸一直耐心地聆
听着,不时在喉咙里低声吠叫。我抱着花脸的脖子,努力让它安静。
夜里一点时,草丛中有了动静,花脸立即耸起了背毛。果然是我们的老朋友
出现了,它不慌不忙游出草丛,跃入水中,三角形波纹向对面荡去。花脸在我怀
里努力挣扎着,对我不放它追击猎物表示抗议。
我们焦急地等待着,等待十分漫长,我们觉得两个钟头过去了,可一看电子
表,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我们艰难地熬到凌晨4 点钟,花脸忽然耸起耳朵,向远
处倾听着,它在听什么?我忽然灵机一动,花脸一定听到了什么信号,就是昨天
晚上龙崽听到的信号!我知道狗耳能听到超声波,所以,这个信号很可能是超声
波信号,是召唤龙崽回家的信号。只是不知道信号是谁发出的,是龙崽的父母,
还是它的主人?对岸很快有了动静,有泼水声,三角形波纹向这边扩展。龙崽很
快到了这边的岸边,爬上岸,抖掉身上的水珠。
我一时没有照顾到,花脸挣开来,咆哮着想窜出去,我连忙又抱紧它的脖子。
龙崽当然听到了动静,向这边扭过头,不过它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回过头,不
慌不忙地钻进草丛中游走了。等草丛中的沙沙声远去,我拍拍花脸的脖子示意它
追赶。花脸嗅认着,领着我们追踪而去。
路十分难走,有时是深可埋人的草丛,有时需要钻过低垂的枝干,有时是陡
峭的山脊。我们气喘吁吁地翻过一座山,花脸忽然停住了,警觉地注视着前方的
丛林。那边有忽忽拉拉的响声。循着响声,我们在200 米外找到了龙崽的身影,
它正在那里用力摇摆着脑袋,愤怒地吼叫着,莽哈,莽哈。我们三人十分纳闷。
它在干什么?莫非要“龙颜大怒”、“淹地千里,伤人八百”么?
我们很快猜到了原因:它的美丽的龙角卡在树枝上,进退不得了。我捅捅黑
蛋:看,这就是你所说的神通广大的应龙,连几根树枝也对付不了。黑蛋说,别
说风凉话,你看它多难受,要不咱们去帮帮它?
前面的龙崽终于摆脱了树枝,钻进草丛中不见了,我们继续小心地追踪,时
刻盯着月光下起伏蜿蜒的那具龙体。又翻过一座山坡,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坳,这
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个院落,院子里有南屋和东屋,西边和北边用高
高的院墙围着。龙崽到这儿失踪了;花脸立住脚,对着院落低声吠叫,还用嘴焦
灼地扯着我们的裤脚,那意思很明显:追踪对象隐身在这个院落里。
我们按住花脸不让它吠叫,悄悄接近这个院落。院落显然是新盖的,建筑相
当粗糙,是用粗制的石条堆起来的。如果这就是龙崽的龙宫,那这位可怜的龙崽
必然是龙世界中的贫下中农。大门紧闭着,不知道里边是否有人。我们三人低声
商量着,决定翻墙查看。我蹲下搭了人梯,黑蛋踏在我肩上爬上墙头,他朝我们
做了个手势,轻轻跳下去。
随着他的落地声,似乎听见了一声熟悉的“莽哈。”不过隔着高墙,我们听
不太真。但随即屋里的灯亮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声问:“谁?”
糟糕,被发现了!我和英子十分紧张,这会儿留也不是,跑也不是——黑蛋
还在虎口里呢。我们焦急地低声喊:黑蛋!快回来!黑蛋在那边着急地说,墙高,
我爬不上去!随之手电筒一亮一亮地过来了,听见那个男人在喝叫:谁,不准动!
这下糟了,我和英子豁出去,干脆绕到大门,用力擂起门来。大门很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只穿内裤的男子,大约三十一、二岁,娃娃脸,小胖子,戴一双度
数颇深的金边眼镜。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拎一根高尔夫球杆,黑蛋缩头缩脑地
立在他后边。
一个年轻姑娘从里屋跑出来,她大约也是三十一、二岁,长得很漂亮,穿着
短裤,上衣还没把扣子扣齐,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看看我三个,笑着说:“哟,
哪来的不速之客?看样子,你们不象是梁上君子吧。”她的一口京片子好听极了。
黑蛋说:“我们当然不是小偷,我们是追踪神龙的。”
我瞪他一眼,这个黑蛋!一句话就把底牌端出来啦!谁知道眼前这一对男女
是什么人?是江洋大盗还是外国特务?他们和龙崽有什么关系?听到我们提到神
龙,那两人脸上掠过一波惊慌的表情,摇着头使劲否认:“什么神龙?我们这儿
没有神龙。”
看他们的表情,心里肯定有鬼!我推推英子,英子甜甜地说:“叔叔阿姨,
我们亲眼看见小龙崽进到这个院子了,让我们找找吧。”
“叔叔”一个劲摇头:“没有,没有,你们找它干什么?”
我理直气壮地说:“破除迷信呀。它吃人家供品,骗香客给它磕头,把黑龙
潭搅得乌烟瘴气的。”
“阿姨”走过来和气地说:“我们这儿真的没什么神龙,请你们回家吧,这
么晚,你们的父母一定在为你们操心呢。”
黑蛋犟着脖子说:“不,找不到龙崽我们就不走!”这时我忽然心里一动,
这位叔叔的面貌似乎在哪见过!我想啊想啊,突然想起来,学校图书馆有两本书
的封面印着他的照片,那是作者给母校的赠书,还有本人签名。作者叫陈蛟,在
龙口镇中学毕业,考上北大,又到美国读的洋博士。回国后他曾偕夫人一块儿回
过母校,还给上一届学生作过报告呢。我兴奋地喊:“你是陈蛟博士,你是他的
夫人何曼博士!陈博士是龙口镇中学毕业的,咱们是同学,对吗?”
陈博士和他爱人互相看看,我想他们原想否认的,但稍稍犹豫后笑着承认了
:“没错,你怎么认得我?”
“你给母校的赠书上有你的照片!特别是那本《基因魔术》,我们经常看呢。”
陈蛟叹口气,知道无法把我们赶出去了,不大情愿地说:“来吧,请进屋谈,
我的小同学。”屋子摆设异常简单,也相当雅致,中间有一只藤编的逍遥椅,墙
边有一座竹编的袖珍书架,上面堆有几十本书,正厅有一座电脑,屏幕比一般电
脑大。陈蛟穿上长裤和衬衫,一边问着我们的名字,黑蛋说我叫黑蛋,她叫英子,
他叫龙崽。陈蛟追问了一句:“你叫什么?龙崽?”
我点点头,陈蛟和妻子交换着眼神,会意地笑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
发笑——他们给那条龙起的名字也叫龙崽。陈蛟问我们怎么搞起这次追踪行动,
黑蛋详细追述一遍,包括他的动机——让外国大鼻子掏100 万来买神龙的照片。
陈蛟听得只是笑,但听完后却来了个坚决否认:“很遗憾,我们这里从没见过什
么神龙或龙崽,你们不要耽搁了,快到别外去找吧。”
英子和黑蛋苦苦哀求:我们真的看见它进来啦!让我们在院内找找吧。我看
见花脸也在紧张地嗅着空气,分明龙崽就在附近。但陈蛟坚决不松口,冷着脸说
:“这么说,你们一定要搜查这儿了。搜查证呢?”
我们哑口无言,哪有什么搜查证,我们不被当作小偷已是万幸啦!在我们和
陈蛟磨牙时,何曼不为人觉察地离开屋子,再也没回来,我想了想对主人说:
“”既是这样,我们就告辞了,对不起,打搅了。“
陈蛟愉快地说:“别客气,其实我很喜欢你们这种敢想敢干、有责任心的孩
子。以后尽管来找我们玩。”
“请问厕所在哪儿,我急着撒尿。”
“在院里。”
我捂着肚子跑出去,但没有去厕所,而是蹑手蹑脚地到东屋去,因为我刚才
似乎看见何曼闪到东屋了。从门缝里一看:那不是龙崽吗?它正亲亲热热偎在何
曼怀里,就象一只通人性的狮子狗,何曼在它耳后搔着,低声命令:“龙崽龙崽,
乖乖待在屋里别出去,外面有生人。”
原来它在这儿!原来它也叫龙崽!我忍住欣喜,悄悄退回去,跑回南屋大声
催促同伴:“走吧,别打搅主人了!”
黑蛋和英子显然很不死心,但也无可奈何,不情愿地同陈蛟告辞。我们带着
花脸走出大门,我说:何曼阿姨呢,我们要跟何阿姨告别。陈蛟不大情愿地喊了
一声,何曼从东屋赶出来为我们送行。我突然发难,用手捂成喇叭对着东屋大声
喊:“龙崽龙崽,快出来送客人!”
陈蛟和何曼的脸色刷地变了,不等他们阻止,从东屋就窜出来一只——龙崽!
它用四只龙爪踏着舞步,颠颠地跑过来,蹭着陈蛟的腿。黑蛋和英子哇哇地叫起
来:“哈,龙崽龙崽!你果然在这儿!”
花脸狂吠着冲过去,在龙崽旁边蹦来蹦去。龙崽好奇地看着花脸,可能它还
从来未见过猎犬,不知道它是何方神将。龙崽友好地探过脑袋朝花脸嗅嗅,花脸
惊慌地蹦到一边,仍然勇敢地吠叫着。这样的事态发展显然不合陈蛟的心愿,他
沉着脸说:“好了,别让你们的狗乱吠啦。既然你们见到了我的龙崽,走吧,我
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你们。”
他让我们回屋,我没加考虑随他跨进院门,黑蛋在后边惊慌地喊:“龙崽别
进去,他们想杀人灭口!”
我愣住了,也许黑蛋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在我的印象中,陈蛟和何曼都不
象是冷血杀手,但人不可貌相呀。陈蛟马上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吼道:“不进
去?能由得你们?龙崽(这是喊它的龙崽),把他们三个给我抓进去!”
龙崽显然听懂了他的命令,刷地游过去,张开大嘴咬住了黑蛋的胳臂。黑蛋
的脸色刷地白了,我想他一定吓得屁滚尿流。花脸狂吠着冲上去,但被龙崽用尾
巴轻轻地一扫,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一下打击大大挫折了花脸的锐气,它仍然吠
着,但吠声里多了些恐惧,再也不到龙崽周围三尺之内了。
龙崽把黑蛋横拖竖拽地拉进屋内后才松了口,黑蛋看看他的胳臂,那里显然
没什么伤口。龙崽又朝英子游去,英子吓得脸色苍白,不等龙崽张嘴,乖乖地进
来了。我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没让龙崽他老人家动怒。
三个小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