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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否认,她的确漂亮,而且比妈妈年轻,才三十出头。服装入时高雅,品味相当高。小小的瓜子脸,弯而细长的柳眉,眼角微微上勾的杏眼配上樱桃小口,非常有古典美。
看到妈妈的敌人是这样的美人,景维真是火大极了。
「哼哼,怪不得我老闻到一股骚味,原来医院里有只狐狸精呀。」
他爸爸当然是脸色发青啦,没想到黛民却格格娇笑:「哟,嘴巴很利嘛!真难得耶,我还以为你一定跟其它高中男生一样笨嘴笨舌的说。不过话说回来,会讲话的男人,脑袋多半都是空的;要是小孩子还有救,偏偏你又已经十八了,哎呀,恐怕难治了!」嘴上说着话,手上也没停着,俐落无比地把立帆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景维才讲一句,马上被她损了七八句,一时回不出话来,只气得七窍生烟。
看到她得意的笑容,和眼神中不时闪过的狡狯,景维知道,在端庄柔媚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狠角色。
克贤为了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急忙去联络立帆的家长,不料来的人竟是他舅舅。
胡先生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一进门就不断指责景维带坏他外甥(冤枉,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耶!),还害立帆受伤,讲了半天,重点就是要刘医生赔钱;立帆为他的丑态羞愧得满脸通红,卯足全力阻止他继续发言,这事才不了了之。
等到立帆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胡先生离开之后,高潮戏正式上场。
话说那狐狸精看立帆离开,马上把克贤拉到诊疗室外说悄悄话。景维当然是义无反顾地躲在门后偷听。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让『小维』跟那个什么立帆走太近的好。」
喂喂喂,谁是「小维」呀?还有,我跟谁交朋友关你屁事啊?
黛民的理由是,立帆的家庭环境显然相当复杂,教育上多少会有些问题,会带给景维不良的影响。
她说完这些话,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太多事,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我。可是??他毕竟是你儿子,我不能不担心呀。」
而他那色迷心窍的老爸则像白痴一样地点头:「我知道,妳全是好意??」
当晚最大的奇迹,就是景维没得脑充血,只是有点选择性失忆。后来发生的事,他都没什么印象,只清清楚楚地记得,他用力推开诊室的门,指着黛民大吼:「不要脸的女人,少假惺惺了!你跟姚立帆,到底谁有问题,我们等着瞧吧!」
我偏要接近姚立帆。
然后我老爸就会知道,这世界上唯一会给我坏影响的人,就是你!
然而就眼前的事实来看,有问题的人,可能不是杨黛民。
胡太太千篇一律的诉苦又再度开锣:「他爸妈都出车祸死了,就因为他妈妈是我老公唯一的妹妹,我老公才好心收留他。我们自己要养三个小孩,还要再多照顾他一个,你知道有多辛苦吗?偏偏姚立帆又不学好,书不好好念,整天到处乱跑,又打扮得怪里怪气,害我在亲戚间抬不起头来。你看看他,昨天才莫名其妙受伤回来,今天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影,这要是再出什么事,人家会把我讲得多难听啊!唉,我真不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景维也很怀疑,立帆怎么有办法在这种家里待十年。
门开了,立帆走进来,看到景维当然很吃惊:「你在这里干嘛?」
「我还要问你干嘛咧,受了伤还到处乱跑!」
「我得找工作啊。」
昨晚在医院里,立帆顾不得手痛,拼命恳求景维帮他打电话回pub问Janet的情况。景维回来后,带给他二个消息:一、Janet没事,二、他们两个都被开除了。
他还记得,当立帆听到第一个消息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完全没把第二个消息放在心上。
他的笑容,让景维不由得联想到,在久旱之后,再度沐浴在雨水中的花朵。
好象整个人都活了起来一样。
景维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喜悦的笑容了。事实上,他几乎忘了笑容为何物。
现在,当他回想起立帆的笑,忽然心脏好象被戳了一下。有点痛。
「结果你找到工作了没?」
立帆摇头:「我先回来洗个澡,待会再出去找。」
胡太太发难了:「你还要出去?到底要给我惹多少祸你才甘心呀?你是想让全世界都以为我们虐待你是不是?」
立帆耸肩,显然不打算理她;胡太太正打算再骂下去,急于脱身的景维连忙开口:「伯母,您放心,晚上我陪他去,绝对会把他看好的。」
* * *
「你很鸡婆耶!」立帆边啃着汉堡边说:「找工作我自己来就好了呀。」
「让我陪一下会怎样?」
立帆忽然警戒地瞪着他:「你是在打什么主意呀?我可告诉你,我不是『那个』哦!」
景维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会意,不屑地哼了一声:「喂,我昨天是喝醉酒好不好?你还真当我喜欢亲你呀?你知道我回家漱了几次口吗?」
「该漱口的是我吧!我还刷了好几次牙,刷到都流血了。」
「这样啊?那为了对你的牙床负责,我娶你好了。」
立帆狠狠白他一眼,换了话题:「马上就要联考了,你不去补习行吗?」
景维说:「你还不是一样。高三了不赶快读书,整天只会想赚钱。」
「联考关我什么事?反正考不上,去了只是浪费报名费而已。」
「????」景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立帆微笑:「你心里清楚。我要是考得上,就会被编在五班,而不是十四班了。」
这是事实。他们的学校原本是升学名校,近几年却每下愈况。虽然升学率还算不差,偏偏学生素质良莠不齐,而且黑道渗入的情况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为了力挽狂澜,校方巧立各种名目,将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全部在编在前五班集中辅导;至于六班以后的学生就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拿立帆就读的十四班来说,虽然也会每周模拟考意思一下,事实上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成绩。
他们是不被期待的一群。
克贤本来不想让景维来念这所学校的,但是景维考上的另一间高中离家太远,妈妈死也不肯让他外宿,只好让他留在这里。
资优班和放牛班。
老师的宝贝和被放弃的学生。
景维想到他跟立帆之间微妙的敌对立场,不禁脸色有些僵硬。
然而立帆却仍是一派轻松:「难得你那么会读书,还不赶快回去用功。」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爱打工呢?真的这么穷吗?」
「我在存钱。」
「存钱干嘛?急着结婚啊?」
「有钱把马子才方便咩。你不知道我女朋友就是被有钱人拐走的吗?」
「就为了把马子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你实在是??」景维忽然间念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立帆脸上虽然挂着轻浮的笑容,一剎那间,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
大概还没有摆脱失恋的打击吧。景维心想。
今天的立帆跟昨夜有些不同。为了找工作,不能太作怪,所以把诡异的隐形眼镜拿掉了,眼神看起来更加清澈。乱七八糟的两色头发扎在脑后,露出小巧的脸型。低头微笑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出现一丝腼腆,不仔细看还真会把他当成女生。
景维凝视着他:「喂!」
立帆回头:「啥事?」
「为什么要救我呢?」
「嗄?」
「我们才刚认识,又不是什么多要好的朋友,你昨天为什么要拼命救我?」
立帆别开头:「我不喜欢车祸。」
废话呀,谁会喜欢车祸!景维正想这样回他,脑中忽然浮现胡太太的话:他父母死于车祸??
他一定没有办法忍受任何人被车撞死在他面前吧?
压在那瘦小的肩上的,是如何沉重的过去呢?
但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自怜自伤的神情。
景维想着,不由得感到一丝佩服。
两人跑了七八家超商、饮食店,全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立帆忍不住有些丧气。
「唉,怎么这么难找啊??」
景维斩钉截铁地说:「是你自己不好啊。」
立帆非常不服气:「为什么是我不好?」
「你去照照镜子吧。两眼无神,讲话畏畏缩缩,讲没两句就开始假笑,好象人家会把你吃了一样;换了我是老板,我也不会用你。找工作就是要表现出你的自信,瞭吗?」
「哎哟,好专业哦。请问你找过几次工作?」
「没找过。我家不准打工。」景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等上了大学才可以。」
「那你还敢讲这么大声?不懂就不要装懂好不好!」
「谁在装懂啊?没经验又怎样,这是常识,ok?」景维反驳:「你自己没常识就不要乱讲话!」
「是哦是哦,用讲的最简单啦!」立帆仍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景维真的火大了:「怎样?你不信是不是?好,我跟你赌一杯starbucks,下一家店换我去应征,看我的作法有没有效。敢不敢赌?」
「为什么不敢?」
两人说定,就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不久来到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前,立帆对景维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恭请他上阵。
景维倒也干脆(反正顶多输一杯咖啡),大大方方上前推开店门,嘴里还不住对立帆解说:「我跟你说,找工作不只是跟老板面谈而已,从一进门就要注意了,先给店里人一个好印象。要抬头挺胸,大步走出去??啊!!」
他漏说了一个步骤:大步走出去之前,应该先注意一下,进门的玄关是不是有台阶。
立帆看看扑倒在地的景维,再看看店里顾客和柜台人员奇异的眼光,心知他跟这家店是无缘了。
五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街上,创下今晚面试时间最短的纪录。
景维揉着疼痛的脸颊:「反正我看那家店也差不多快倒了,他们不用你就算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快倒了?你会看风水呀?」
「你想嘛。哪有人会在门口弄个台阶,害客人跌倒的?那种客人一进门就摔一跤的店,不倒才奇怪咧。」
只有你会摔跤啊!!(立帆心中的吶喊)
忍着气,掏出白天列好的清单:「嗯,下一家是??」
景维瞄了一眼:「哟,你还先做过功课啊。」
「对呀。有些店白天不开,就先记下来,晚上再去。」
「嗯??」景维看着那张单子沉思。
「怎么样,感动吧?现在居然还有我这种勤奋向上的青年。」
「我说啊??」
「怎样?」
「你字蛮丑的欸。」
立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景维还是很不识相:「你小学的时候是不是没好好练字啊?」
「才怪咧!就是练过头才会变这样。我们那个老师超变态,才二年级就每天出一百多行的生字,害我差点写到死。」
「哇,那你不就每天边写边哭?」
「谁那么没出息?我都会努力想办法少写一点。」
景维嗤之以鼻:「出都出了,你要怎么少写?就算第二天挨了板子,还是得补写啊。」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咩。你想想看,我要是把一个字写成只有原来的一半大,不就等于少写一半功课吗?」
「???这??这样行得通吗?」景维非常怀疑。
「总之我那时就这样做了呀,而且还越写越小,到最后每个字都写得跟蚂蚁一样。」
「有比较轻松吗?」
立帆不得不承认:「后来才发现,其实写小字也是很耗力的。」
「废话??那你们老师怎么说?」
「老师根本没看到。」
「为什么?」
「我妈一下班,看我功课写成那样,当场全部撕掉重写。」
真是太悲惨了。景维不禁感到深深的同情。
立帆耸肩:「唉,反正像你这种从来没挨过揍的好学生,一定很难体会吧。」
「什么从来没挨过揍,我也上过小学啊!」景维抗议:「我们那个老师才叫凶咧,犯一点点小错就要打手心,还用藤条,痛死人了。」
「你也有被打过吗?」
「是比较少啦,可是有时候考试成绩没到标准,还是很惨的。」
「那也没办法呀,只好用功点。」
景维说:「后来,我们班就忽然开始流传一个办法,说是在手掌心涂一层白胶,等白胶干了,就会变成保护膜,这样以后打手心就不会痛。才一回头,就看到全班每个人都抢着在涂白胶了。」
「有效吗?」这回换立帆怀疑了。
「我也很怀疑啊,所以为了保险,我就给他涂特别厚一层,差不多用了三分之一罐白胶。」
「好恶心!」立帆皱眉:「结果咧?」
「结果因为涂太多,到了上课还没干。然后老师一上课就叫小排长收作业簿,偏偏我又是我们那排的小排长,结果就??」
「够了!」立帆抬手阻止他:「我听不下去了。」
景维长叹一声:「然后我马上就知道,白胶一点用也没有。」
立帆拍拍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