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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男孩来至近前,煞有介事的向着蓝衫男孩一抱拳,裂着小血盆似的红嘴,
朗声说:“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在下邬铁牛奉霞姐姐之命,向阁下讨领几招绝学!”
蓝衫男孩心中虽然既焦急,又不耐,但他知道今天不见个真章,不分出个胜负,
也别想走得痛快。
这时见黑皮男孩邬铁牛,彬彬有礼,看来颇有教养,可能是有名有脸人物的徒
弟。
于是,也抱拳当胸,略显不耐的说:“我的姓名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还是不
说的好……”
话声未落,蓦闻红衣女孩沉声说:“你说出来,我们不是就知道了吗?”
蓝衫男孩小脸一红,怒目瞪视了女孩一眼,即对黑皮男孩邬铁牛,说:“我叫
蓝世玉,就请你快进招吧!”
小铁牛也不客气,大喝一声,挥拳直捣过去。
蓝世玉知道这个黑皮男孩不可轻视,立即闪身跨步,出掌迎敌。
果然不出所料,蓝世玉的身形一动,小铁牛的拳势立变,呼呼一阵劲风,一连
打出五拳,威势相当凌厉。
所幸蓝世玉心中早有准备,赶紧急挡快封,破招抢攻,即使这样,仍被逼的一
连退了数步。
张大根兄弟三人同时暴声喊了个“好”!
其余顽童,也立即随声高喊,挥着小拳头助威。
红衣女孩,不由满意的笑了,红润的小嘴内,露出两排晶莹如玉的贝齿。
蓝世玉被逼的俊面一红,顿时火起,拳法一变,身形疾旋,立即还以颜色,刷
刷刷连劈三掌,声势威猛骇人。
小铁牛只觉四周掌影如山,左封右挡,立被逼了个手忙脚乱。
张大根三人不叫了,渐渐围过来呐喊助威的顽童们也停止了叫喊,红衣女孩的
秀丽面庞上,笑意顿逝。
全场再度静下来,俱都瞪着小眼睛为小铁牛担心,生怕他再打败了。
蓝世玉和小铁牛各展所学,愈打愈激烈…
这时,日光渐暗,西南涌来的灰云,已将丽日吞噬了,湖面风势渐强,湖心捕
鱼的船只,似乎正扬帆归来。
蓝世玉看了,心中愈加焦急,因而出招愈显紊乱,所幸轻功较小铁牛优越,是
以几次险招,尽皆躲过。
蓦然一声娇叱:“牛弟下来!”
小铁牛一听,立时抢攻三招,纵身暴退一丈。
蓝世玉立稳身形,举目一看,红衣女孩紧绷着小脸,正神色高傲的走了过来。
由于小铁牛没有打过蓝世玉,霞姐姐出场也没人喝采助威了。
红衣女孩来至近前,望着蓝世玉,傲然沉声说:“我叫徐彩霞,看来要比你小
一两岁,但我们轮番打你一人,自觉胜了也不光彩,现在我们以三十招为限,胜败
就此结束……”
蓝世玉早已等得不耐,于是急躁的说:“很好,就请快动手吧!”
红衣女孩徐彩霞也不客气,微一颔首,飞身前扑,玉掌迎空一挥,一闪已至蓝
世玉的面门。
蓝世玉看得面色一变,急忙跨步闪身……
一声娇叱,红影电闪,徐彩霞快如附身之影,玉掌已击至蓝世玉的腰间。
蓝世玉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发觉红衣女孩的武功较之黑皮
男孩邬铁牛不知要高出了多少倍。
于是,脚尖一点地面,再度横飘一丈,惊险的躲过了这一掌,接着一声大喝,
也挥掌攻上。
就在这时,一阵莺声嘻笑,由湖堤方向传来。
“……天恐怕要下雨了……”
“……嘻嘻,我们正好休息半天……”
打斗中的蓝世玉一听,心中大急,抬眼一看,坐在湖堤树下补网的渔姑们,纷
纷收起渔网,谈笑着正向村前走来。
徐彩霞见蓝世玉俊美的小脸上,一直焦急不安,心知他急着回家,于是乘他分
神之际,身形一闪,右手戟指而出,疾点蓝世玉的笑腰穴。
蓝世玉心头一震,顿时惊觉,再想闪躲已是不及,对方纤指已经点到。
于是,心中一动,将错就错,一招拂柳摘花,右掌急切下削。
徐彩霞不由一笑,玉指一挺,已点中了篮世玉的笑腰穴。
但,蓝世玉毫无感觉,右掌依然疾扫徐彩霞的白嫩手腕。
徐彩霞大吃一惊,不由花容失色,一声尖呼,暴退两丈,虽然闪躲奇快,右手
五指,仍被蓝世玉的掌风扫得有些酸痛。
再看蓝世玉,突然转身,尽展轻功,身形如脱弦之箭,直向村北驰去——张大
根、小铁牛,两人齐声大喝,纵身就待追去。
徐彩霞立即娇声大喝道:“回来——”
张大根、小铁牛,闻声停步,同时不解的望着徐彩霞!
徐彩霞秀眉一蹙,神色茫然的缓声说:“他胜了。”
说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惊异的望着蓝世玉逐渐远去的背影。
她心中异常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点上那男孩的穴道,他会毫无感觉?
蓝世玉的身形在村外消失了,徐彩霞的心灵中,仍印着他的影子。
……
秋天的昼间显得特别短,加之漫天浓厚的滚滚灰云,酉时不到,四野已是一片
灰暗了。
蓝世玉离开了湖滨渔村,对他自己的多事,心中非常后悔,他想,父亲这时立
在林外,一定等得不耐了。
他奔驰在田野小径上,小星星似的双眸,闪着焦急的光辉,盯视着远处一片黑
压压的密林。
那是一片方圆数里,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由于荒地土芜,多是墓地,平素极
少有人前去,因而及膝的荒草和密林中,常有毒蛇和野猪出没。
蓝世玉一阵急奔,已距密林不足一里了,四野完全暗下来,天空漆黑,夜风渐
渐由缓转疾,已能听到林中枝叶响起的风声。
数点绿火磷光,在黑压压的密林前,飘忽游动,时明时熄,显得阴气森森,弥
漫着鬼气。
蓝世玉知道那是鬼火,据说是鬼走出坟墓去找其他的灵魂。
他看到鬼火磷磷的情景,一些也不怕,因为他深信父亲这时一定在林前等候着
他回去。
再驰一阵,已达林前,游目一看,那里有父亲的影子?
他停住脚步,发现位置没错,父亲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这两颗并列的高大榆
树下面等着自己。
他想,父亲也许隐身在树上睡着了。
于是,他提气咳嗽了一声,但除了草中唧唧的虫声,依然毫无反应,因而,他
断定父亲回去了。
举目一看,林内漆黑,时明时灭的磷火,随风飘行,他似乎真的看到点点磷火
的后面,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鬼影。
蓝世玉有些怕了,心说:父亲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他停住脚步,发现自己的位置并没有错,父亲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在这两颗并
列的高大榆树下面等着自己的。
他想,父亲也许隐身在树上睡着了。
于是,他提气咳嗽了一声,但除了草中咭咭的虫声,依然毫无反应。
因而——他断定父亲已经回去了。
举目一看。
林内漆黑,时明时灭的磷火,随风浮,他似乎真的看到点点磷火的后面,有一
个隐约可见的鬼影。
蓝世玉有些怕了,心想:父亲为什么不来接我呢?
他知道由这儿到古墓,尚有一段距离,要经过两座高岗,三处墓地,还有一道
宽约丈余的小溪。
他不怕毒蛇野猪。
他最怕叫声骇人的猫头鹰,那声音凄厉惊心,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蓝世玉一想到猫头鹰的叫声,浑身就起鸡母皮。
他向前走了几步,脚下荒草及膝,林内不远处,就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墓地。
塌坟破棺,断碑横置,飘忽的磷火,在暴露的白骨上闪烁着……
蓝世玉虽然从小习武,但他终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尤其小时候、也常
听妈妈讲鬼的故事。
因而——一阵心骇,不由脱口轻呼:“爹,玉儿回来了!”
呼声一起。
“噗啦”一阵飞禽振翅声,立即将草中几只野雉惊起。
蓝世玉失望了,他知道必须自己走回古墓去了!
于是,凝神祛虑,功贯全身,展开轻功,直向深处驰去。
越过荒废乱坟,地势渐陡,树林渐密,光线也愈趋黑暗。
蓝世玉飞驰中,不时惊起林中宿鸟,也有两三只野猪向他追逐,他也曾看到凶
残的毒蛇,瞪着精光的眸子,在破棺的尸骨里游走……
一阵飞驰,越过两座高岗,一道小溪,前面丘地松林中,已是自己居住过的古
墓了。
蓝世玉一直不了解父亲搬进这座古墓居住的原因,母亲搬进古墓不几年就去世
了。
他不少次看到父亲支颐而坐,攒眉苦思,有时父亲会突然急躁暴怒,有时又焦
虑不安……
蓝世玉断定父亲必有一项不为人知的绝大秘密,他也断定母亲是为此忧郁而死。
他很想知道这项秘密,更愿意为亲爱的父亲分忧。
可是——他不敢问,他也知道就是问,父亲也不会说……
蓦地——一声凄厉惊心的猫头鹰叫,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响起!
蓝世玉不由惊得浑身一颤。
定睛一看,已经进入松林,距离古墓不远了。
一座高大青石牌坊,上面残留着许多鸟粪,正中那个斗大石字“王陵”,仍看
得十分清楚。
终于到了,蓝世玉心一喜,身形骤然加快。
通过石坊,就是一道笔直的石铺而道,长约十数丈,甬道的两边,相对排列着
石马、石羊、石翁仲等。
南道的尽头,是座残破门楼,已是缺梁断柱,碎瓦遍地了。
门楼之内,是片数十亩大的墓地,十数座高大青坟,位置不一,大小不等,每
座青坟前均有座巨碑,巨碑上的文字俱已模糊的看不清了。
蓝世玉想到就要看见父亲了,心中有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他预备见到父亲的第
一句就是已将小锦盒亲手交给雍容高雅的媛姑姑了。
他心急的不愿绕道前进,腾身飞上坟顶,疾向另一高坟上纵去。
蓝世玉的轻功最出色,常常受到父亲的赞许,其次是“移穴功”,他已将周身
穴道练得移动了原来定位。
他想到下午在湖丰渔村遇到的红衣女孩徐彩霞,她的武功的确高的出奇,如非
自己练有“移穴功”,定然当场出丑了。
心念之间。
他已纵至东北第八个高坟上。
飘身落至坟后,发现坟门竟然大开,想是父亲忘记关闭。
蓝世玉毫不迟疑,飞身纵进坟内,沿着下倾石级,转进左侧一条隧道内,急步
向深处奔去。
坟内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蓝世玉在坟内已住了多年,即使盲目,
也可进出随心。
转过两座圆形空坟,前面另一圆室形的空坟内,已现出一点亮光。
蓝世玉一见,心中大喜,知道父亲还没有睡。
于是,高兴的大声欢呼道:“爹,玉儿回来了!”
欢呼声中,已飞身扑了进去。
蓝世玉停身一看。
不禁呆了,父亲并没有在空坟内。
石桌上油灯如豆,整个圆室内显得昏昏沉沉,阴气森森。
看看床上,被褥整齐,靠石壁的高大石案上,仍放着父亲的成名兵器——“精
金刚柔锥”。
精金刚柔锥,头端尖锐锋利,无坚不摧,尾部渐粗,恰好针形,刚时如锥,柔
时如绳,武功不精内力不厚者,无法施展应用。
蓝世玉见父亲视如生命的“金锥”,闪闪发光的置放在高大石案上,知道父亲
没有远离。
蓦地——一丝血腥气息,直扑蓝世玉的鼻孔!
蓝世玉心头一震。
立即用鼻嗅了两下,果然是血腥气。
心中一阵惊骇。
不由退了两步,立即泛起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
坟外数声猫头鹰的凄厉叫声,竟由通气孔内隐约传来。
蓝世玉一听,身不由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浑身汗毛同时根根竖起,不由沙哑的大声高呼:“爹!爹!爹!”
蓝世玉的呼声,沙哑中夹杂着哭的颤抖。
但,除了隧道中的嗡嗡回声,依然不见父亲答应。
又是一丝血腥扑来……
蓝世玉的心头再度一震,立即集中目力仔细的察看室内。
片刻——他的双目一亮,目光惊惧的盯着石案左侧暗影下的一条身影。
于是,他纵身扑至桌前,伸手端起油灯,藉着微弱灯光一看,不由惊得冷汗籁
然,魂飞天外。
蓝世玉完全吓呆了,那团黑影,正是倒卧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