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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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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元波大不服气,道:“要不要赌?我认为有希望打通脉穴。”
  “大小姐的话从无差错。”
  “我偏不信。”
  “笑话!瞧你现下不是一切都正好如她所料,仍然在她的掌握中么?”
  “我就是不信她认为我不能打通禁制这话。”
  丹枫笑道:“好,你想赌什么?”
  “要赌的话,就不妨赌得大些。假如我能打通脉穴,则你不得阻挠我逃走,亦不得发出任何警告。”
  丹枫道:“如果你输了,便当如何?”
  “我的性命已不算是我自己的啦!所以不能用作赌注,但我所知道的一些秘密,却仍然是我自己的。你怎么说?”
  丹枫欣然道:“好,一言为定。”
  公孙元波不敢怠慢,迅即闭上眼睛,收回心神,运功提气,继续作打通脉穴禁制之举。
  现在比起早先提聚夏气时,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痛苦了,但公孙元渡所害怕的,并不是痛苦,而是“时间”。
  要知公孙元波受过特殊训练,对肉体上的痛苦,他具有能逾常人许多倍的忍耐力。但目下却是“时间”对他不利,越是耗费时间得多,就越发危险。因为大小姐一赶回来,他与丹枫之间的打赌,只好归于无效。
  他简直是在与时间竞赛,故此他运集了全力,凝神定虑,贯注在这一件事上,别的完全不加考虑,免得分散了心神和力量。
  不知不觉间,已是午后未申之交。
  公孙元波兀自全神贯注地运气冲击脉穴。
  他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但他仍然毫不气馁。只是在心灵上,已感觉到“时间”的压力大为增加。换言之,他认为大小姐应该要回来了。在另一方面,他亦晓得受禁制的脉穴已经接近打通的边级,任何一次运气猛攻,都可能豁然贯通。因此他全心全意地继续努力,根本无暇考虑别的。自然这也是源于他坚毅的天性。他是个一旦决定了怎样做,就绝不犹疑、永不动摇此志的人。当此之时,舱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大小姐赫然出现,面上含着冷笑,笔直向公孙元波走去。
  公孙元波鼻中嗅到一阵幽淡的香气时,恰好一股真气突破了脉穴,顿时全身四肢百骸都舒适畅快无比。
  他睁开眼睛,口中正要叫出“丹枫”,目光所及,见到大小姐站在面前,使他及时咽回了叫声。
  大小姐冷冷道:“你也算是个城府极深之上了。”
  公孙元波不明其意,只好耸耸肩,没有作声。
  “你明知我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窥伺在侧,但你仍然煞有介事地假装运功打通脉穴,直到我这刻现身,你才肯睁开眼睛。”
  大小姐说完之后,还嘿嘿冷笑两声。
  公孙元波气往上冲,心想那丹枫的打赌,敢情是个诡计,根本毫无诚意,只是愚弄他的。但恨那丹枫是一件事,自己被冤枉又是另一回事,当下辩道:“区区并不是假装,一直都是用了全力。”
  大小姐道:“我的确在行禁制你之时,故意留下了一点空隙。以你的功力,实在是不难打通脉穴,恢复武功……”
  公孙元波讶道:“我为什么要假装的?干脆不与她打赌,岂不省事?”
  “你想叫我错估你的功力,”大小姐以冷如冰雪的声音说道:“但你放心,我不会错估的。我宁可高估了你,亦不愿低估,以免无意中吃大亏。”
  公孙元波没奈何,忖道:“我除非马上证明我已恢复武功,不然的话,她永远不相信我一直是全力运功了。”
  任何人都知道,此举十分愚笨,既然对方不知他已恢复功力,则隐瞒起来,等候机会逃走,自是上佳之策。
  公孙元波倒不是虑不及此,笨得连这一点都不懂,但他仍然冲动地说:“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确一直运集全力,企图打通脉穴的,我告诉你,我现在……”
  大小姐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她道:“得啦!你以为在跟什么人说话!连我也想骗么?真是笑话之至!”
  她回转身向舱门走去,一面道:“丹枫,把他移放到秘箱中,我此去说不定要到明天才回来。”
  丹枫应一声“是”,马上就将公孙元波抱起来,随着她走出舱外。
  公孙元波已恢复了功力,身子虽被丹枫挟起,但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制服丹枫。他可没有出手发难,口中大声道:“你这一生可曾相信过一个人没有?”
  大小姐在甫道中停步,回头道:“老实告诉你,没有。我永不相信任何人。”
  丹枫向相反的方向走,公孙元波恨不得不再开口,心想:等一会我觉机制服了丹枫,逃离此肪之后,你便知道自己实在是错f。
  丹枫把他换入一间舱房。公孙元波正要出手,外面却传来大小姐的声音,道:“丹枫,动作快一点,我有话交代!”
  丹枫应道:“婢子来啦!”她一脚踢在壁上.马上出现一道横长形的秘门。丹枫随即将公孙元波横着推入去,一面把门掩上,一面道:“你且耐心等一下,我马上送点食物给你。”
  丹枫匆匆出去了。公孙元波躺在黑暗中,生像是躺在一口木棺材内似的。起初连呼吸也感到困难,但过了一阵,眼睛不但已适应了黑暗,并且还看见壁间透入极微暗的光线,由此证明这一处称作“秘箱”的地方,并不是密不通风的。
  说也奇怪,公孙元波登时不觉得窒息了,他自家也哑然失笑,付道:“原来心理的力量这么大的。我以为此箱密不透气,就感到呼吸困难,但一旦发现不是,顿时又呼吸畅通了,真是奇怪。”
  外面没有声响,公孙元波谨慎地移动四肢,使血液畅通,以便随时行动。
  虽然目下处身于这样一个狭窄黑暗的箱子中,但是公孙元波的心情已经大为轻松。一来他已经恢复功力,而对方竟然尚不知道;其次,他昨天已把情报—一老胡为之殉职的——送了出去。
  这件情报的内容非同小可,乃是皇储集团这一方,推测敌人的一个大阴谋时,其中一个重要环节的根据。由于这件情报,遂得以证实敌方整个阴谋,从而可以及时布置应付。敌方的阴谋内容说起来虽是计分曲折,一言难尽,但最后的结果却很简单,那便是置太子干死地。
  皇储集团已查到不少线索,加上一些可靠的情报,研判之下,晓得敌方有发动一项谋害太子的行动迹象,而且看来似是在宫内展开。换言之,敌方将假手皇帝,废去太子。
  是储集团估计得出宫中有哪些人可能具有这等力量。自然这些人均是万贵妃支持的太监,但问题却出在无法确知是哪一个人发动。只知道有一件事迫使此人非发动最恶毒的阴谋手段以加害太子不可,所以皇储集团动员了全部力量追查内情。他们必须得知详细内情,才能够对症下药,设法比解大祸,甚至反击敌人。
  在皇储集团这一边,只不过是从种种迹象和情报资料中,推测出这么一个阴谋的轮廓而已。在证实这件事,实在是既困难而又非得办到不可的。
  公孙元波在接获命令,要他冒险接应老胡时,方始得悉这件事的内幕,所以他现下的确为了自己完成7任务而感到轻松愉快。个人的安危生死,在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似乎已无足轻重了。
  他的思绪像风中的游丝飞絮似的,漫无目的地飘扬,突然间停在那个油纸信封、还用火漆封D的“情报”上。
  这薄薄的一个信封,就是双方不惜动员全部人力、也不惜牺牲一切以抢夺到手的“情报”,竟不知是什么物事,这是公孙元波感到遗憾的事。
  他寻思道:“据说这件情报可以揭开一个大谜,若是被对方存了回去,则整个事件最要紧的一环便告中断。唉!越是如此重要,就越耐人寻味。究竟是什么物事?我虽已设下疑兵之计,但原件能不能平安送达京师,仍然是使人担心的;问题。”
  他这么一想,突然感到不安起来,原本轻松愉快的心情亦为之烟消云散,换上沉重与不安。
  外面悄无声息,公孙元波侧耳听了一阵,忖道:“现下船只靠泊在岸边,反而不是逃走的理想时机,但我须得早作准备,以便一有机会马上逃出去,便去协助传递情报的小杜。”
  他小心翼翼地从囊中取出一把小刀,刀锋薄而锋利。他找到一道合适的缝隙,便用刀锋刺戳。
  很快地那道缝隙已变作足以透过目光略略窥见外面情景的一道小缝。早先虽然也透入微光,但却无法窥见外面的情景。
  外面是个小舱房,他早先被带入来时已经看在眼中,现在从缝隙中窥看出去,至少可以知道有没有人在房中。
  此外,他的目光尚可望见正对面舱壁上的一扇窗子。窗户支了起来一半,透入强烈的光线,还可以听到波涛荡漾拍岸之P。
  公孙元波警然望着那扇窗户,忖道:“窗外就是码头了,我只要蹿得出去,就可回到自由广阔的世界中。只不知外面有没有人守卫?”但逃走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因此他禁不住要尝试一下。
  第一步是设法逃出这个像棺材似的木箱。他伸手轻推一下,从细微的震动中,得知箱门是掀起的,闩销的地方,自然是靠地面这一边。
  公孙元波暗自微笑一下,忖道:“大小姐未免自负过甚,居然不搜我的身子。不然的话,我这副特制工具被她搜去了,这刻就无计可施啦!”
  他忖想之际,从囊中另外摸出一个扁扁的长方形铁钾,打开来之后,手指摸索在铺垫着厚绒的盒内,从一排金属的精巧工具中,选出他需要的。他先用一把薄得无可再薄的钢片挫刀,找到箱内下方的缝隙,毫不费力就插透过去,然后往中心点,也即是设有闩销的部位伸了过去。
  直到挫刀边缘碰到阻碍,公孙元波轻轻抽动两下,听到挫刀在金属上挫锯的声音,便确知闩销必在此处。
  接着他抽出铁刀,从另一头如法炮制,插入缝隙之后,向闩销这方移动,直到碰着闩销,才轻轻抽铁两下。听到了金属被挫之声,这才停下来,研究下一步用什么手法弄开闩销。
  他从两边试过当中的闩销之故,便是要确定这个闩销的大小,从而推测出是哪一类的闩销。
  这是相当精巧复杂的一门技术,因为闩销种类甚多,又随着地点和物体形状而发生变化,形形色色,是以虽有特制工具,但仍然须推断得正确,手法巧妙,才可以无往而不利。
  他想了一下,由于这是一枚陷入白内的竖立形状的插闩,外面不须加锁,因为箱内之人既无法伸手出去拔开插闩,亦无法在里面挑起此闩,故此相当牢固安全,除非把箱门撞开,否则实在是难以弄开。
  公孙元波微笑一下,决定利用钢挫。因为此闩是隐藏在门板中的,故此不会粗大。不过在挫的时候,仍然有点讲究。但看见他使用这把钢挫,只向内抽拉,以免屑梢跑到外面,被对方进来时发现。同时抽挂了几下之后,就用另一块具有磁性的钢片,把细屑吸起,都收放在箱中。一切弄得十分干净,不留一点点痕迹。
  不久,他将工具完全收起。这时箱门的插闩已经挫去十分之九,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还连着。
  幸亏他没有完全挫折,因为不久丹枫就走进来,而且还有紫云。
  她们打开箱门,没有发现异状。一阵饭香肉香,扑送入公孙元波的鼻子中。
  紫云把窗户开起,丹枫则将公孙元波拖出来,道:“公孙先生俄坏了吧?”
  紫云外面吩咐道:“把舱门关上。”
  外面大概是侍卫,应了一声,把门关上了。
  两女将饭菜摆好在几上。公孙元波席地而坐,看看这些精美而又浓香四溢的小菜,以及热腾腾的白米饭,实在是馋涎欲滴,肚中饥肠咕咕直叫。
  丹枫道:“公孙先生举筷之前,婢子还有一句话奉告。”
  公孙元波不便现出难看的样子,还装出一个微笑,道:“丹枫姑娘请说。”
  丹枫轻轻叹口气,道:“大小姐吩咐说,这一顿饭不能让公孙元波白吃。正与你到饭庄吃饭,须得付帐的道理相同。”
  公孙元波道:“那也使得,只不知价钱如何而已。”
  丹枫道:“大小姐倒是没有开出价钱,只请公孙先生自行给付。”
  公孙元波沉吟一下,道:“这倒是不易使人满意的难题。如果付得太少,你家大小姐可能嫌我小气。如果付得太多,她亦不以为是慷慨大方,却在暗中笑我是瘟生。”
  “那怎么会呢?”紫云第一次说话,她见公孙元波一直不瞧她,态度不大友善,故此忍耐着不开口,直到现在,方始开腔,“只要你付出代价,大小姐必无话说。”
  公孙元波皱皱眉头,不理睬她,向丹枫道:“这样好不好?你去问问大小姐,她要什么代价?反正她心中有数,晓得我这等浪迹江湖之人,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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