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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在讲述昨天我割包皮、差点逼疯众人的传奇故事。 「对了Jim,新郎的姓氏叫?」我转过头,想起这件重要的事居然没问。
「阿踏阿!」Jim扯开喉咙宣布,算是答了我。
「阿踏阿!多么勇敢的名字!」我仰望着天,大叫:「在遥远的亚洲国家,阿踏阿这名字代表了猪!而且是一头非常勇敢的猪!」 Jim愣了一下,但还是大声为我翻译。
大家哗然。 「大家说,对不对!」我举起双手,热情地喊着。 大家哑口无言,真是没受过训练的一群。 「阿踏阿!连亚洲都知晓的名字!我们的总统还曾奖赏过当时最大的猪!封为猪神!那头猪真是了不起啊!大家说,对不对!」我热情澎湃,高高举起胖新郎的手。 大家摸不着头绪,不过个个都难掩得意之色。
甘比亚的一头猪的名字,竟然飘洋过海,被整个亚洲所认识,还真为甘比亚人争一口气。 「亚洲最伟大的一头猪!曾在一千多年前!跟亚洲最伟大的猴子!跟亚洲最伟大的光头巫师!一起冒险!战斗!走了一千公里!最后击退了一千个恶灵!拿到了历史上最伟大的咒语!」我奋力吼着,再次高高举起胖新郎的手,大叫:「大家说,对不对!」 Jim一翻译完,全场欢声雷动啧啧称奇,准新娘家属纷纷现场下单竞价,最后甘比亚史上最扬名天下的猪,以五头半羊成交! 「你真是太神奇了!」Jim高兴抱着我,他知道只要抱着我他的地位就能提高些。 喂奶女人高兴地哭了,她大概死都想不到她弟弟居然值得了五头半羊。 我呢?
当然很有成就感,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适合拍卖猪,如果以后有总统候选人苦苦拿银子砸我、求我站台,我保证将他以高票卖掉。 拍卖结束后已经快黄昏了,该部落共计成交了十一位新郎,真是不小的收获。
值得纪念的一天。
第十六章 吃掉爸爸
让我们继续上课。 还没介绍的重要部落仪式还有丰年祭、与丧礼。
丰年庆典本来不值得一题,只不过我想起了「文化模式」这一本人类学的经典,里头描述的丰年仪式有些相当有趣。有个部落特喜欢在庆典上大赐毁坏珍贵的物资,以彰显自己的富足,例如将黄金首饰或是巨大的贝壳丢进火堆里(脸上还要装出这些东西不过是我家产的九牛一毛的表情),或是将捕鱼的船只一把火烧掉等等。从丰年庆典中我们可以知道一个部落能够有多疯狂。 在甘比亚,我无缘赶上雨季过后的农作物大丰收,也没赶上部落战争后的胜利大庆祝,所以丰年庆典是没法子多加详述。 倒是路过了一场哀伤的丧礼。 丧礼则尤其能表达一个部落对神灵、不可解的力量的信仰方向。简单说就是处理死人的方式依民族喜好各有不同,最有名的死人处理法莫过于古埃及人的干制尸体,也就是木乃伊。 多亏地广人多,中国人在丧礼上所表现的创意算是多采多姿,将死者埋进土里、放火烧掉、任意放在地上喂秃鹰、将棺木插进悬崖、丢进海里喂鱼、或是贴个符咒在死者额头上唤他跳来跳去成了免费的劳动力等,不过这些处理死者的把戏,在无所不用其极的非洲大陆上,都只算是创意贫脊的手法。 要知道甘比亚有五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处理死者的方式也可能多达五十多种,非常不团结。 参加婚礼的前一晚,我们开车回我住的村子时,碰巧在路边遇到一场进行到一半的丧礼,Jim大概应付观光客多了,也没问我就将车子停下。 「那边有场丧礼。」Jim指着路边,Jim小妹在车后摇下窗子,探头张望。 几个表情肃穆的男女将死者围住,嘴里正唱着歌,声音很低很低,但依照声波学,相同能量的音波,若是震幅趋缓,波长就会拉大,所以我们在车子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冥歌很规律,没什么起伏,似乎有安定心灵的效果。唱个没完也是真的。 死者除了脸部之外,全身被白色的布层层裹着,安静聆听家属为他哼唱的送别曲。 我玻鹧劬Γ薹ǚ直嫠勒呤悄惺桥! 杆遣幌靡丫硕嗑茫话憷此担羯ダ袷且砸鞒械幕埃沂舳家鍪父鲂∈薄!笿im说。
「我们来的时候没看见他们,也许他们才刚开始不久。」我说。
「要不要付点钱,请他们唱快点?」Jim问,应该是开玩笑。
「免了,别闹了。」我郑重其事。 打扰死者,绝对是「发生鬼故事」的十大原因之一。
根据民明书坊在去年修订再版的「见鬼,你不可不知道的几种方法」(注1) 一书里,如果你想要看到鬼会被鬼看到,不分名次的十大方法如下: (1)不幸杀到容易变鬼的人。但什么样的人死后容易变鬼则众说纷纭,曾经有国科会研究专题研究此一题目,但研究团队因不明原因遭到政府高层强力干预,并停止补助,最后不了了之,十分遗憾。 (2)跟朋友乱打赌。英国南部的齐格尔村百年来流传着谚语:「赌徒若坏到跟朋友打赌,不见鬼也难啊!」果然有道理。 (3)玩麻将蛮不在乎地打出四西风流局、或是打出邪门的「一筒归西」。 (4)在午夜零时零分,于镜子前将自己用榔头打成猪头(注二) 。 (5)跟好朋友借一大笔钱,然后第二天一起吃饭时装傻说:「啊?有吗?你不会在开我玩笑吧!」 (6)偷老板的二奶、甚至三奶。高获利当然伴随着高风险。 (7)在四分钟之内,连续看四个丑得心惊肉跳的AV女优,连续打四次枪。这种情况不是看到鬼就是变成鬼,毕竟四是不吉利的数字。 (8)打扰死者。打扰死者的方式包罗万象,一般人即使没有事先准备、不需要特别的创意也可做的很好。若你对打扰死者一事认真起来,打算成为此道的佼佼者,请详阅惹火死者的高手宫本喜四郎在明治时代的名著「喂!醒醒!」(注三) 。 (9)夜里骑着家里的小50,跟马路上的飚车青年寒暄:「喂!大半夜的吵死人了!学测不是快到了吗!」别忘了面带微笑。 (10)在KTV跟朋友庆生,听到隔壁包厢传出枪响时,去敲门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是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例如帮忙弃尸、帮忙接子弹、帮忙打电话绕郎)。
洋洋洒洒罗列出见鬼的十大必干之事,并不是表示我曾仔细研究如何见鬼,而是时时提醒自己不要犯禁。所以我不想打扰死者,抱歉。 注一:本书一推出即造成日本轰动,更传说有命相师按照书中所提的方法一一尝试,结果见鬼发疯而死,更是当时著名的社会事件,本书初版就卖了七十二刷,后来每次改版都谓为风潮,因为时代历经变迁,见鬼的方式也不断推陈出新。 注二:榔头最好使用特殊强化过的原子牌的CKU第二型(Can Kill You),保证在最短时间内敲爆自己,否则七天内全额退费。 注三:因为内容极度妨碍善良风俗,经过害怕死后遭到骚扰的大众严正抗议,本书在世界各国都是极难求得的禁书,但网络上已可寻找到完整的版本。请爱用Google。 我们坐在车上,静静地观察不断吟唱的丧礼进行,有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气氛。 我想起了在彰化民生国小念低年级时,常常在溜滑梯上跟喜欢的女孩儿一起吃甜筒的往事。 不晓得住在阴矮的小房间里、卖甜筒的老婆婆是不是死掉了? 「我爸爸过世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时间。」
Jim突然开口。他也感受到了丧礼的哀伤气氛。
小妹不断点头,表示同意。 「嗯,为你难过。」我拍拍Jim的肩膀。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因为我爸爸的姓氏是阿图奇,掌管阿图奇姓氏的精灵是西风之子特古奇拉,所以我们不得不吃了我爸爸。」Jim的双手紧紧抓着头皮,又是这个理由! 「干!吃了你爸?」我的背好像紧贴着车门。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没办法,我们也不愿意。我们总共吃了一个多月,吃得最后大家都吐了。」
Jim感叹:「因为妈妈不是跟我们同一个姓氏,所以可以不必吃爸爸,那时每天看妈妈吃别的东西,弟弟妹妹都吵着要跟妈妈姓。」 我呆呆看着Jim小妹,她吐吐舌头。 「幸好后来吃完了。」Jim痛苦地笑着。 「一定得吃吗?」我还是无法接受。 「规矩就是规矩。如果规矩可以依照我们的意愿随意更改的话,规矩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Jim富有哲理地说完。 的确如此。
我尊重每个想要恪守原则的硬汉。 「你爸爸。。。。。。」我开口,然后又闭嘴了。 我本来想问他们是怎么吃掉他们的爸爸的。
清蒸?油炸?烧烤?是整个尸体吃?还是切成一块块吃?谁吃的最多?那条东西也有吃掉吗? 虽然我异常好奇,身为作家也必须保持浓烈的好奇心,不过谁都知道这是个残酷的问题。
我宁愿不知道答案。 「我们回去吧。」我提议。 Jim点点头,发动油门,离开了充满包皮、肥猪、安魂歌回忆的奇妙村落。 我实在畏惧不可得知的习俗。
万一那些死者家属唱完歌后,因为他们姓氏被某某顽皮精灵掌管的关系,必须切割死者的尸身分享观礼的宾客的话,那样我就很失礼了。
第十七章 钓只水鬼吧!Jim!
上完了人类学五大仪式课程后,我也快回台湾了。
拍了很多照片,经历了不少荒唐事,交了一个好朋友,可谓不虚此行。不过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在甘比亚还没做。 那事非干不可。 我写了一系列的短篇故事,叫哈棒传奇,里头有个顶着鸟窝头的高中生就叫哈棒,哈棒老大可了不起,是那种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就可以什么时候统治世界的那种狠角色。
哈棒老大有项有钱人也玩不起的休闲娱乐,叫钓水鬼。 「钓水鬼?」Jim小妹听得一愣一愣的。
「是的,在台湾,我们会钓水鬼来祈福。」我微笑,笑得很灿烂。 黄昏,我们三人一鸡,坐在河边抽烟草、看人家洗澡。 「什么是水鬼?是水的精灵吗?」Jim歪着头。
「不是精灵,是一种人死后变成的鬼魂,在水里溺死的话,人就会变成水鬼,住在水底下。water ghost,get it?」我解释,阴风阵阵从河面卷来。
「祖灵?」Jim还是不感到害怕。 笨蛋!笨蛋!不要逼我到极限! 「有一点像。不过水鬼很凶,他们躲在水底下跑来跑去,如果有人在河里游水,他们就会抓住他!呜~~~呜~~~~~~~」我模仿着台湾鬼片里的女鬼低吟声。 Jim跟小妹皱起了眉头,但不是害怕,而是完全不晓得我配这种音要干嘛。 「抓到后呢?」Jim勉强问道。
「他们会把人淹死,然后死去的人也会变成水鬼。」我冷笑,又是一阵呜呜呜呜。
「这样有什么好处?」Jim继续问,脚踢着水。
「那么之前的水鬼就可以变成人,回到陆地上,不必再住在阴阴冷冷的水底下,水底下的世界很不好过,只有鱼,还有烂泥巴,还有其它丑得要死的水鬼,这种地方你住不住?不住嘛!所以水鬼都急着要拉人入水,好代替他。」
我说,凝视着水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气氛已经够了。 「甘比亚也有水鬼吗?」Jim疑惑。
「这条河难道没有人淹死过?」我深深说道。
「。。。。。。」Jim难以辩驳,小妹则开始不安。 香吉士啄着岸边的沙石,抬头,低头,抬头,然后凝视水面。
好鸡! 「那。。。。。。那我们要钓水鬼?」Jim支支吾吾的。
「是的。」我站了起来,拍拍屁股。
「钓。。。。。。来作什么?」Jim显得局促,不太情愿。 我本来想回「卖给王国的妈妈」,就像哈棒老大一样。
「难道你们都不想看看水鬼长什么样子?」我神秘地说:「很恐怖的,上回我看了一次,从此闭上眼睛就会发抖,恶梦一个接一个。。。。。。」
「哇~~~~」 是的,小妹哭了起来。 「你用说的就行了,用不着真的把水鬼钓起来啊!」Jim赶紧说,拍拍小妹的胸口:「要不,用画的也行。」
「那多不好玩。」我耸耸肩:「在台湾,钓水鬼很刺激的。」
「怎么个钓法?用鱼线?鱼网?还是用篓子?」Jim看起来有些昏了。
「用人。」我用字简洁有力。
「哇~~~~~」 是的,小妹又哭了起来。 「在台湾,我们用铁链将一个人圈住,绑紧,然后将他投进水里,当饵。水鬼一看到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