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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翰隔着屏风替我诊了脉后,又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病理和养身之道。我心急着要见孩子,更是无暇分神去听他说的那些道理。就道:“玲儿,你随许大人一同去御药房抓药,顺便记下要注意的事项。”
外面先是默了片刻,而后传来他的闷笑声,只听他道:“就听贵人的吧,你们都下去好了,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时向朕回报。”许文翰和玲儿自是一迭声地应了。
片刻,他从屏风后转进来,重新坐回床沿上,戳了下我的额头,笑道:“傻丫头,就这么心急着要见孩子?”
我被他说的有点脸红,可是想要看到孩子的心压过了一切,就厚着脸皮道:“臣妾已经听话让许大人诊脉了,皇上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哈哈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随即向屏风外道:“顾问行,去叫奶娘把禛儿抱来!”
我顾不得他眼中的戏虐之意,只一脸焦急地看向屏风外。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我终于看到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我一把抱过孩子,低下头细细地打量着他,激动与幸福瞬间把我包围住,竟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像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他已经把我彻底征服——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子,还有他肉乎乎的小手,甚至他眯缝着眼睛打哈欠的样子,都深深印刻到了我的心里。
孩子啊……这就是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
“这个禛儿啊,害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不知道,朕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样子,真有种想把这个臭小子暴打一顿的冲动!”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由一酸,抱着孩子靠进他的怀里:“……我……臣妾……睡了多久啊?”
他叹息一声,搂着我的手臂忽地收紧:“三天,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
三天?……原来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皇上……”
“嗯?”
“臣妾好像做了个梦……”
“梦?”
“是啊……梦里,好像有个道士,跟我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奇奇怪怪的话……”可是,又焉知我现在经历着的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呢?
“不管是什么梦,小琴,你已经醒过来了。只要你醒来,朕就会想尽办法把你留下,再不给你昏睡过去的机会……”
我看着他充满深情的眼睛,忽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这样的他,好像跟我的印象中有些不同……
可是,好温暖,好喜欢这种感觉呢……
好,那就听你的……想尽办法留下来……
为了你……更为了孩子……
☆、四包子满月
“主子,您还是先用药吧,奴才们会好好照顾小阿哥的。”
“药先隔桌上吧,我过会再用。”
我低头看着趴在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满心满脸都是陶醉和幸福。原本已经做好了禛儿一出生就被抱走的打算,可谁知这都快大半个月了,康熙竟然一句也没有提过要把孩子抱到慈宁宫的话。他不提,我当然不会主动去说,反正拖一刻是一刻,挨一天赚一天。
一旁的玲儿看着我有些为难道:“主子,太医特意叮嘱了这药一定要趁热喝,不然就伤胃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这才将他交给早已等候在一边的乳娘抱去隔壁喂奶了。
药很苦,但我还是一口气吞了下去。当日产后失血,幸亏玲儿发现及时,立即去宣了太医,血很快便止住。可我并没有就此醒来,反而陷入昏迷之中。在我昏迷的三天里,除了上早朝和去向两宫太后问安,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在旁守着。这份情,怎能叫我不感动……为了他,为了孩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必须调理好身子,必须好好吃药。
因为药性的缘故,我很快就陷入了无梦的昏睡之中。再醒来时,正看见他坐在床榻边,温柔深邃的瞳仁紧盯着我,目光灼热。我不禁脸上一红,低声道:“玲儿那丫头越发不像话了,皇上来了怎么也不叫一声?”
他见我醒了,索性坐到床头,一伸手将我拢在怀中,在我耳畔轻声呢喃:“是朕看你睡得香甜,就没让她们叫醒你。”
我听得心里不由一暖,侧身靠在他怀里,问:“皇上等了很久吧。”
他低低笑了一阵,才道:“没有,朕刚刚去看了禛儿,等着乳娘把他哄睡了才过来的。刚回来没多久你就醒了。”
听到禛儿的名字,心里不由泛起一片暖意。他在我脸颊上亲了亲,继续道,“小家伙像你,很乖巧,奶娘没哄多久就睡着了。”
我躺在他怀里嘻嘻笑道:“皇上是拐着弯儿地说臣妾好哄吗?”
他先是一怔,随即爱怜地捏了下我的鼻子:“古灵精怪!”
我不满地抬头看他,想投诉他不要蹂躏我那脆弱的鼻子,却正好对上他灿烂的笑容,忽然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他炙热的唇已经贴上我的额头,滚上我的眼睛,噙住我的耳朵……
我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脸似沁血一般,面红耳赤,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我以现在的身体怕是……遂低声道:“皇上……臣妾……不可……”
犹言未完,他已定了神,直起身子,笑睨了我一眼,道:“再过几日就是禛儿的满月,朕已经着内务府去准备。你也要快快好起来,这样才能喝到禛儿的满月酒,嗯?”
我心头一热,脸不知何时又变得滚烫,慌忙低下头,把红彤彤的脸颊埋在被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他不由闷声笑了一阵,搂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南苑避痘
“禛儿,乖,睁开眼睛啊,来看看乌库妈妈。”
太皇太后怀抱着小胤禛,手臂似摇篮一般轻轻摇晃着,我则在一边不停地发出声音逗他睁开眼睛。小家伙显然很不满我们这群大人为了自己逗乐子扰人清梦的可恶行径,明明已经醒了,却硬是把眉头皱成一团,死活不肯睁开眼来。
皇太后在一边凑趣道:“哟,小家伙定是在生气没有给他办满月酒呢。皇额娘,您看这可如何是好呀。”逗得大家都是一阵大笑。
原本半个月前就该是禛儿的满月,谁知却恰巧碰上了皇太子出痘,宫里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爱子心切的康熙更是下旨从十一月二十七日起至十二月初九日止,天下禁止炒豆、点灯、拨水,各部院衙门奏章俱送内阁,自己则全心全意看护在儿子身边,陪伴太子度过病危期。
而我和禛儿便随宫中女眷及几位还未曾出过痘的阿哥、格格们一同往南苑行宫避痘。一直到三天前,行宫才传来太子痊愈的消息,康熙还为此特地祭扫了方泽、太庙、社稷,以向天下臣民宣示这一喜讯。
“哦?”太皇太后似乎觉得这说法挺有趣,就兴致盎然地继续逗着怀里的禛儿,“是这样吗?我们的小禛儿生气了?乌库妈妈给你补办满月酒,好不好呀?”
也不知是真的听懂了还是被吵醒了,小家伙竟然真的睁开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咯咯咯”地对着太皇太后笑出声来。众人皆是惊诧不已,纷纷兴冲冲地上前去看。结果四包子见人都挤过来,又不乐意了,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哦,禛儿乖,不哭,哦……”
我手忙脚乱地从太皇太后手里抱过儿子,心疼地哄着。佟贵妃在一边笑着打圆场道:“都怪我们这些大人,只顾着自己开心,倒把孩子给吓着了。”
谁知皇太后这话音还未落,方才还号啕不止的小家伙突的就收了声,只撅着一张小嘴,留下满眼泪泡,像是在向众人无声地抗议着什么。
太皇太后顿时哈哈大笑道:“佟丫头啊,小家伙这是不高兴了呢。咱满家的阿哥哪有被几个女人家吓着的道理?”
佟贵妃先是一怔,随即会过意来,连拍了自己好几个嘴巴,笑说:“太皇太后说的是!瞧我这张嘴,净是胡说八道!”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心情都还不错,便又补了句,“小阿哥不过两个月大,就有这般机灵劲,真真讨人欢喜!”众人皆是跟着会心而笑。
说笑间,有太监来报,原来是康熙身边的顾公公来了。太皇太后立时敛了些笑意,让人引顾问行来见。
“宫里出什么事了吗?皇上和太子可好?”
顾问行笑吟吟地向太皇太后、皇太后各打了个千,道:“回太皇太后话,皇上和太子爷都好。奴才这趟来,是专门替皇上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报个平安。宫里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年节前皇上就会亲自前来接几位主子还有各位阿哥、格格们回銮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片喜色。太皇太后笑道:“回去告诉皇上,哀家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必着急着来接人,一切还需以国事为重。”
顾问行自是连着应了几声,往皇宫传消息去了。
我怀抱着已经安然入梦的禛儿,双目失神地望向屋外,心里竟是一片怅然……
☆、除夕夜宴
虽然太皇太后早已明言不必急着接回宫,可康熙毕竟是孝子,哪里肯让自己的老祖母在外城过新年?到底还是赶着处理完了早已堆积如山的公务,在除夕前到南苑接了众女眷、阿哥、格格们回了皇城过年守岁。
因年前宫里都忙着太子爷出痘的事情,今年的除夕宴无论从排场、花样上都比往年都要稍逊色些。但因有太子大病初愈还有禛儿出世这两件大喜事,酒宴的氛围反要比前些次更加热闹喜庆。
大殿之上,太皇太后怀抱着刚满两个月的禛儿坐在正中,康熙、佟贵妃和皇太后则分坐在左右。我和一众位份相当的贵人小主同坐一桌,眼角处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不时扭动白白胖胖小身子咯咯直笑的禛儿。
即便不曾明说,大家也早都心照不宣禛儿已然归入慈宁宫名下的事实。能够和他相处两月有余,是巧遇上了太子出痘,更是因着他的怜爱,因着太皇太后的不忍。可如今万事都已准备妥帖,我早已没了把禛儿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我这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的愚蠢,禛儿被养在慈宁宫,或许于我、于禛儿都已是最好的安排,可那份骨肉分离的痛苦和煎熬,是不变的,甚至因为两个月朝夕相对时的幸福和沉醉而愈发难以割舍。
想到这里,心遽然一痛,只觉眼前一派喜气皆是刺眼。一再告诉自己多想无益,却终是无果,只得执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正欲再饮,坐在身边的通贵人却不着意地压住我要去拿酒杯的手,低低唤了我一声:“德妹妹……”
我微微一愕,随即对上她了然中带着一丝悲悯的眼,忽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缓缓抽回了已经伸到一半的手。她见我神色不豫,继而劝解道:“妹妹如今虽只能远远看着小阿哥,可到底母子两个都在宫中,相比我那黼儿……已是好上太多。”
万黼自娘胎出来就带着一身病,虽然已经过了三周岁,看上去却比同龄孩子要瘦弱许多。可饶是如此,宫里的规矩却仍是不能废,两母子生生就给拆散了,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也对她起了几分怜意,就温言道:“三阿哥(注1)福泽深厚,有祖宗庇佑,必会长命百岁的。姐姐现在又身怀龙子,待得来年开春时节,三阿哥见到自己的胞弟,必是欢喜非常。”
话音未落,自己却先是神色一暗: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这个在历史中甚至连“胤”字辈都没来得及排上的孩子,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通贵人听了我的话,却是露出了几分真心的欢悦,温软的手不经意地扶上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似是对未来又有了几分新的期许。
酒过三巡,众人皆是尽兴而散。我扶着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的通贵人回到最西边的储秀宫,这才撑着已经微醺的身子随玲儿一起往最东边的永和宫走去。
还未行至永和门,就已可以隐隐看到正焦急徘徊在殿门外的顾问行还有那谕示着圣驾到来的亮如白昼的灯火。我不由一阵心惊,原本因为饮酒而带来的几分醉意霎时消失不见:今儿是除夕,按理他应该去佟贵妃的承乾宫,怎会……来不及多想,我正了正衣冠,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哟,我的贵人主子,您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