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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手杖一头安着一个橡皮自行车把手。两只手盖满了已经干了的鲜血,盲人的运动衣和衬
衫上也粘着茶色的已经干了的鲜血。如果保护菲丽丝.迈尔斯的两名警察真的很谨慎的话,
他们会觉得整个事情非常怪异。盲人的样子显然表明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不是很好的事,但
是他皮肤和衣服上的血已经变成了棕色的了,这表明它是在一段时间以前洒上的,这一事实
应该使两位警察觉得不对头,甚至应该使他们警觉起来。
但是,也可能不会。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而当事情发生得太快时,你谨慎不谨慎已无关
紧要——你不得不随波逐流。
前一刻,他们还站在迈尔斯的面前,像不用上学的孩子一样高兴;下一刻,这血淋淋的
盲人站在他们面前,摇着他肮脏的白色手杖。没有时间去想,更不用说进行推理了。
“警——察!”甚至在电梯门完全打开之前,盲人已经在喊叫了,“看门人说警察在二
十六层!警——察!你们在这儿吗?”
他摸摸索索地沿着走廊走来,手杖从一边转向另一边,它啪地一下打在他左边的墙上,
然后回过来又啪地打在他右边的墙上,这层楼里还没醒来的人也就要被吵醒了。
两个警察连互相看一眼都没有就向前走去。
“警——察!警——”
“先生!”第二个警察喊道,“镇静!你要——”
盲人把头转向第二个警察说话的方向,但没有停下来。他摇摇摆摆向前冲过来,挥舞着
他的左手和他肮脏的白色的手杖:“警察!他们杀了我的狗!他们杀了戴茜!警察!”
“先生——”
第一个警察伸手去扶摇摇晃晃的盲人,盲人把他空着的手伸进运动衣左口袋,从中掏出
一枝手枪。他把它对着第一个警察,扣动了两次扳机。在狭窄的走廊中,枪声震耳欲聋,弥
漫了大量蓝烟。子弹几乎是平射进第一个警察的身体。他倒下时,胸口像一个破碎的桃子筐
一样陷进去。他的上衣被烧得冒了烟。
第二个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盲人把枪指向他。
“啊请不要。。。。。。”第二个警察轻声说,听上去好像谁打得他呼吸困难,盲人又开了两
枪,又一次蓝烟弥漫。对一个盲人来说,他打得非常准。第二个警察向后倒去,他的肩胛撞
在走廊地毯上,猛地痉挛了一下,然后躺着不动了。
三
在五百里以外的鲁德娄,泰德.波蒙特不安地翻动身体。“蓝烟,”他低声说,“蓝
烟。”
卧室窗口的外面,九只麻雀站在一根电话线上,又有六只参加进来,麻雀悄悄地站在州
警察巡逻车的上方,一声不吭。
“我再不需要这些啦。”泰德在睡梦中说。一只手笨拙地抓了一下脸,另一只手做了一
个扔掉的动作。
“泰德?”丽兹问,坐了起来,“泰德,你没事儿吧?”
泰德在睡梦中说了些难以理解的话。
丽兹低头看她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鸡皮疙瘩。
“泰德?又是鸟叫吗?你听到鸟叫了吗?”
泰德什么也没说。窗外,麻雀们一起展翅飞入黑暗,虽然这不是他们飞的时间。
无论丽兹还是巡逻车中的警察都没有注意它们。
四
斯达克把墨镜和手套扔到一边,走廊里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他射出了四发开花弹,两
发穿透了警察,在走廊墙上留下盘子大的洞。他走到菲丽丝.迈尔斯的门口,准备把她骗出
来,但她已经在门的一边了,他从她说话的声音中听出骗她是很容易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抓住他了,迈尔斯女士,”斯达克高兴地说,“如果你要拍照,就他妈快点,你
以后要记住我从没说过你可以拍。”
她打开门时门链仍没取下,但这没关系。当她把一只睁得大大的棕色眼睛放到门缝中
时,他射进了一颗子弹。
阖上她的眼睛——或阖上还剩下的一只眼睛——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转身走向电梯。
他没有磨蹭,但也没有跑。一扇公寓门开了——今天晚上好像每个人都在对他开门——斯达
克对那张兔子脸举起了枪。门立即砰地关上。
他按了电梯的按钮,他是在用从一个盲人那儿偷来的手杖打昏了那晚第二个看门人后乘
电梯上来的,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电梯的门现在马上开了,在夜里这个时候,三个电梯很
少有人要用。他把枪从肩头向身后一扔。它重重地砸在地毯上。
“一切顺利。”他说,走进电梯,向下驶去。
五
电话铃响的时候,太阳正照在里克.考利客厅的窗户上。里克五十岁,眼睛红红的,面
容憔悴,处在半醉状态。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电话。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疲倦疼痛的心
固执地认为这是一场梦。三小时前,他是不是到陈尸所认他前妻的残破的尸体去了?陈尸所
离时髦的小法国餐厅不到一条街,这餐厅只接待也是朋友的顾客。因为杀死米丽的人可能也
想杀死他,所以他的门外也有警察?这些事是真的吗?当然不是。它应该只是一个梦。。。。。。
也许电话铃不是电话铃,只是窗边的闹钟。他恨闹钟。。。。。。不止一次把它扔到房间另一头,
但今天早晨他要吻它,天哪,他要深吻。
但他没有醒来。相反,他在接电话:“你好?”
“我是割断你前妻喉咙的人。”这声音在他耳边说,里克突然清醒过来,这一切只是一
场梦的希望破灭了。这声音是那种你只应在梦中听到的声音。。。。。。但你决不是在梦中听到
它。
“你是谁?”他听到自己有气无力地低声问。
“问泰德.波蒙特我是谁,”那人说,“他知道所有情况。告诉他我说你已经死了。告
诉他我还没杀尽该杀的所有傻瓜。”
电话在他耳边喀嚓一响,接着是片刻的寂静,然后就是单调的嗡嗡声。
里克把电话防在膝盖上,看着它,突然哭起来。
六
上午九点,里克给办公室打电话,告诉弗丽达她和约翰可以回家了——他们今天可以不
用工作了,这周的其余日子也不用工作了。弗丽达问为什么,里克差点儿对她撒谎,好像他
犯了什么罪不敢承认一样。
“米丽艾姆死了,”他告诉弗丽达,“昨天晚上她在她的公寓被人杀死了。”
弗丽达倒吸一口凉气:“天哪,里克!别开这种玩笑!你开这种玩笑,它们会变成真
的!”
“这是真的,弗丽达。”他说,发现自己又快哭了。他在陈尸所哭过,他在回家的汽车
里哭过,他在那疯子打电话后哭过,现在他又极力控制自己别哭,这些眼泪才只是个开始。
他在未来还要落更多的眼泪,一想到这就使他觉得疲倦之极。米丽艾姆是个婊子,但她还是
个可爱的婊子,而且他爱她。里克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时,有一个人从窗口望着他,虽然
这窗口在十四层。里克吃了一惊,然后他看到了制服。一个窗户清洁工。窗户清洁工从脚手
架上向他招招手。里克举起一只手象征性的摇摇。他的手重的像有八百磅,他几乎是一举起
就让它落回到腿上。
弗丽达又在告诉他别开玩笑,他感到更加疲倦。他明白,眼泪仅仅是开始。他说:“等
一下,弗丽达,”然后放下电话。他走到窗口边去拉上窗帘。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弗丽达哭已
经够糟了,他不想再让那该死的窗户清洁工看到他哭。
他走到窗边时,脚手架上的人把手伸进工作服口袋掏什么东西。里克突然感到一种不
安。
告诉他我说你已经死了。天哪——
窗户清洁工拿出一个小牌子,它是黄色的,上面写着黑色的字,字的两侧是许多傻笑的
脸,上面写道:祝你一天过得好。
里克疲倦地点点头。祝你一天过得好。他拉上窗帘,回到电话旁。
七
当他最终时弗丽达相信他不是开玩笑时,她大声哭起来——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喜欢米
丽,甚至包括该死的奥林格,他总是写糟糕的科幻小说并疯狂地偷女人的乳罩。里克和弗丽
达一起哭,一直到他最后挂断了电话。他想,至少我拉上了窗帘。
十五分钟后,他正在煮咖啡,突然想起那疯子的电话。他的门外就有警察,他却不告诉
他们这事,他到底什么地方出毛病了?
哎,他想,我的前妻死了,我在陈尸所看到她时,她看上去在下颌下面两寸的地方又长
了一个嘴巴,那是把她致死的地方。
“问泰德.波蒙特我是谁,他知道所有情况。”
他当然想给泰德打电话。但他心里很乱,对很多事都搞不清楚。哎,他会给泰德打电话
的。他告诉了警察电话的事后,立即就给泰德打电话。
他的确告诉了他们,他们非常感兴趣。其中一个警察把这情况通过对讲机报告了警察总
部。他讲完后,告诉里克,警长要他去局里谈谈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在他去那里的时候,一
个人会赶到他的公寓,在他的电话上装上录音和追踪设备,以备万一再有电话打来。
“可能还会有电话,”第二个警察告诉里克,“这些心理变态者非常喜欢他们自己的声
音。”
“我应该先给泰德打电话,”里克说,“他可能也要遭殃了,听上去是这样。”
“波蒙特先生在缅因正在警察的保护之下,考利先生。我们走吧,好吗?”
“哎,我真想——”
“也许你能从警长办公室给他打电话。现在——你要穿件衣服吗?”
里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给带走了。
八
两小时后他们回来了,里克的一个护送者对着他公寓的门皱皱眉,说:“这儿没有一个
人。”
“哪又怎么啦?”里克脸色苍白地问。他觉得自己很苍白,就像一块几乎能看透的乳白
色玻璃。他被问了许多问题,他尽量予以圆满的回答——这是一个困难的工作,因为这些问
题似乎毫无意义。
“如果从通讯部门来的家伙在我们回来之前已经干完了,他们应该等着。”
“他们可能在里面。”里克说。
“也许他们中的一个在里面,但另一个应该在外面这儿。这是标准程序。”
里克拿出他的钥匙圈,从中找出大门钥匙,把它插进锁中。这些家伙由他们同行的操作
程序而产生的问题和他无关。感谢上帝,他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我要立即给泰德打电
话,”他说,叹了一口气,笑了笑,“还没到中午,可我已经觉得白天再也——”
“别碰那个!”一个警察突然喊道,跳向前来。
“碰什——”里克一边问,一边转动他的钥匙,火光一闪,门轰地一声爆炸了。那个警
觉得稍微晚了一点儿的警察还能被他的亲属认出来;里克则几乎被蒸发掉了。另一个警察站
得稍后,当他的同伴喊叫时,他本能地护住了他的脸,他接受了烧伤、震荡和内伤治疗。幸
运的是——几乎是奇迹——从门上和墙上飞来的碎片虽然围着他飞,却一点也没碰到他。但
是,他再不能为纽约警察局工作了;爆炸在一瞬见震聋了他的耳朵。
在里克公寓里面,两个通讯部门来改装电话的技术人员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已经死了。
在其中一人的额头上用图钉钉着一张纸条:
“麻雀又飞起。”
钉在另一个人额头的是第二条信息:
“还有更多该杀的傻瓜。告诉泰德。”
第二部 胁迫
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
杰克开始笑起来,马辛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停下来。
别傻笑,注意听我说,
是,马辛先生。
那么听着,永远别忘记,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
但只有英雄才敢继续用手捏挤。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只有英雄和懦夫才会轻易获胜,杰克,其他人都不会,我不是懦夫。
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
第十五章 斯达克之谜
一
当阿兰.庞波向他们讲述纽约凌晨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泰德和丽兹感到异
常震惊。麦克.唐纳森在他公寓的走廊被砍打而死,菲丽丝.迈尔斯和两个警察
在西区她的公寓被枪杀,迈尔斯大楼的看门人被重物所击,脑盖骨破裂,医生
认为他不死也差不多了,唐纳森大楼的看门人死了。整个凶杀都以黑社会的方
式进行,即凶手直接找到被害人,然后动手。
庞波说的时候,他不停地称凶手为斯达克。
他想都没想就叫了他的名字,泰德沉思道。然后他摇摇头,对自己有点不耐烦。你总得
叫他什么,他想,而斯达克可能比“罪犯”或“X先生”稍好点儿,庞波用这个名字只是为
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