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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恒颤了颤!这声音,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是陆雪弃发出来的,他几乎就以为是狼嗥声!
声音极是清越,震动耳鼓,震荡旷野,竟还有一种天苍地茫,引颈悲凉的王者气。
齐恒的血突然都是热的!
他的雪奴儿伏在狼王的背上,驾驭着狼王,于这雪原之上,淡淡的光透着她的脸,她的神色刚毅,目色清澄,碎发在飘,衣襟猎猎飞扬!
帅呆了!美极了!俨然一个雄视天下霸气侧露高贵无匹的狼王!
无比的冷静果敢,线条几近柔美,可是她那么俊朗,神采飞扬!
她复又引颈一声嗥,引发了整个狼群一起嗥叫。
沸腾了!整个狼群沸腾了!它们坐在地上,齐刷刷引颈,对月长嗥,如最神圣庄严,膺服虔诚的朝拜。
雪狼王静静地停了下来。它停了下来。
陆雪弃下到地上,静静地望着她。
一人一狼对视良久,陆雪弃一声嗥,雪狼王应和而起,转身带着狼群,浩浩荡荡地离去。
如同做了一场梦,梦里有绝望厮杀,四面楚歌,转眼间只剩白茫茫一片大雪地真干净。
那一天众人做了很多梦,乃至于人醒了,瘫在了雪地上,却仍然无法相信所经历的竟是真的。
唯有他们的主子齐恒,那个瞬间是欢呼的,雀跃的,乃至是热烈崇拜的。因为他几个箭步一把将陆雪弃抱起,滴溜溜地转了好多圈,停住的时候摇摇晃晃,“吧唧”一声在人家的面颊上印上一个极其响亮的吻!
“你太帅了!真太棒了!回头我不娶你当侧妃了,老子让你做正妻,好不好!”
“谁说我要嫁给你。”陆雪弃轻轻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去了车厢继续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新了,我把题目改成了《王爷年少》,萌不萌啊萌不萌~掩面下~
新文刚开始,亲们多捧场撒撒花啊,拜求~
☆、第六章 静夜
“喂!”齐恒对着空荡荡的雪地怔愣住,从沮丧失落,到懊恼愤怒。这女人又在众人面前给他难看,哼哼,又给他难看,让他在所有的手下面前失了面子!
枉他一腔热情,为她欢呼雀跃,谁知热脸贴了她的冷屁股!
再说他给她的是个多大的许诺啊!他平原王的正妻啊,平原王妃,任凭哪一个女人,听了还不兴奋激动心花怒放!可瞧瞧她是什么态度,活像他手里卖不出的烂桃子硬要塞给她,她还不乐意了!
齐恒的怒火腾腾地涨,在众人面前,他雄纠纠气昂昂地朝着车厢走去!哼,这女人就是欠收拾,谢家女敢对他有微词,是仗着门第高,她一个跑江湖卖艺的凭什么?刚驱了狼便敢给他冷脸,简直是居功自傲、恃宠而骄!
齐恒上了车,非常霸道地把睡在角落里的陆雪弃一把拎起来,粗暴地搂在怀里,捏起了她的下巴便狠狠地啃了一口!
陆雪弃抹着被咬疼的唇,狐疑道,“王爷?”
淡淡的月光斜落着,她嘟着嘴,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懵懂慵懒。齐恒愣住,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敢情她便睡着了?
看她这迷糊的小样子,被人吻了八成还不知道呢!齐恒看着,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
陆雪弃懒得和他计较,揉了揉眼睛便又往车厢上靠。齐恒见他又要去睡,把她往怀里一揽,硬声道,“不准睡!再让我好好亲亲!”
他说完低头去亲吻陆雪弃,不想这回陆雪弃清明了,扭过头去没让他亲。
齐恒怒道,“陆雪弃!”
陆雪弃清亮的目光淡淡地看着他,“王爷便可以随便欺负人?”
齐恒偃旗息鼓,觉得仗势欺人胜之不武。陆雪弃见状,遂又歪在车厢上准备睡,便在她睡意如潮席卷而来的时候,突听得齐恒“哼”了一声,“我亲我自己的女人,怎么算是欺负人了!”
陆雪弃振作了一下,但委实懒得料理。齐恒见她不理,索性挑起了她的脸,凑近前道,“你是我捡的雪奴儿,我想亲便亲,想什么时候亲便什么时候亲!”
说完在她面颊上浅吻了一口,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记住了没有,你是我的雪奴儿,爷亲你,是看得起你,是喜欢你,不是欺负你!”
陆雪弃无奈地“嘤咛”一声,转过身去睡,把脸埋了起来。齐恒占了便宜,还乘机训了她几句,正觉得高兴,见她把脸埋起来背对自己,又火了。
他一把将她捞起来,摇了两下,不悦道,“不准睡!”
陆雪弃无力地哀求道,“王爷。”
齐恒道,“我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是爷的人,爷亲你宠你是看得起你!”
陆雪弃“嗯”了一声。
齐恒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这种话用他说吗!关键是这种事该是由他教导的吗!
伊人在她怀里睡着了。齐恒一时没舍得放下来,借着月光,看着她委婉细腻的眉眼,她安静饱满的唇,如润泽圆润呵之即化的梅瓣。
齐恒的心,一时有一种非常柔软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丝丝缭乱,静静缠缚。
突想起她仗剑杀贼,御狼而骑的英姿,齐恒不由莞尔笑了。
她怎么可以,在那般的英武,飒爽英姿之后,睡得这般柔美,这般安静呢?
齐恒复又想起,她半眯了眼,那如夏如花的笑颜来。
不知不觉中,齐恒温柔地贴上了她的脸,轻轻蹭了蹭,惹得怀里人不安地排斥。
齐恒笑了,望着她,伸手拧她的鼻子。
陆雪弃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挥手拂他。
齐恒无奈。怎么便能睡得着呢?为什么他每打了一个胜仗,都兴奋得几天睡不着,她刚经过那精彩的一搏,一转眼便进入梦乡了?
累了便该好好睡。齐恒将她放下,想寻个毯子给她盖,然后一下子觉察到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
有大片大片的血,也不免汗湿衣背。
齐恒忽而怜惜了。她一日两役啊,乃至没好好喝口水,没好好吃顿饭,也没有好好睡个觉。
于是他自动承担了小厮的活计,为她铺床,更衣。
铺了厚厚的褥子,虎皮,齐恒将她抱过去,然后一点一点为她解衣裳。
外面的一层血衣,都湿透了,不能穿了,扔了。
中衣,也湿透了,扔了。
里衣,怎么也湿透了?上上下下,还透着斑斑血迹。
齐恒心一紧,若是外衣的血是狼血,这里衣的血,怕是她的血吧?她与雪狼王那般凶狠搏斗,难免受伤,伤口不处理,若是感染了,如何是好?
需检查一下她的伤,才好处理。
所有的侍从护卫们,大眼瞪小眼,怔怔地望着一件衣服从里面扔出来,又一件衣服从里面扔出来。
不由都心生感佩。王爷威武,这般惊吓鏖战下来,他们都没力气走路了,王爷还有力气干那种事?
这陆姑娘也是威武啊,杀贼人,斗野狼,几番回合下来,还能应对王爷!
果然是一对猛人啊,却不知是谁比谁更猛些?
然后他们听到“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陆雪弃挥出了一耳光,坐起来一看,怔住,问道,“你干什么!”
齐恒被打懵了。
一开始他委屈,他没干什么啊!他要解开她的里衣,看看她受没受伤,给她上点药而已啊!
然后他很羞愧!好像他要偷看人家大姑娘身体,然后被人打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被自己一件一件扔出去的衣服!哎呀呀,那群人不知道要怎么想他!以为他霸王硬上弓,还制服不了人家,哎呀呀他没脸了!他丢尽了脸了!
齐恒一时脸红脖子粗,羞愧欲死,然后他怒了!
他大声地咆哮着,“你这女人!受了伤不上药能行吗!睡睡睡!就知道睡!衣服上都是血,汗都湿透了!还就知道睡!着凉了怎么办!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作死呢你啊!还敢不上药!你看清楚是谁了吗就敢打人!你打谁呢你,啊!”
陆雪弃很快看清了他手边的药,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被他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只乖乖地低下头去,没有回嘴。
齐恒骂出气了,觉得也把事情说清楚了,挽回了面子。见她乖乖的知错了,于是训话告一段落,他将眼睛一横,恶声恶气地道,“背过身去!给我看看!”
陆雪弃乖乖照做了。齐恒掀了衣服,只见肌肤如雪,那玲珑的曲线,突然让他胸口一热,顿时血脉贲张。
他忙别过头去,然后气哼哼地把手里的药摔在车上,咕哝道,“没伤!衣服上那么多血哪儿来的!”
陆雪弃披着毯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伸出了左手去。
左手腕子到手背上,很深很深的一道血口子!齐恒一把抢来看,心疼的大骂道,“受伤了还不早说!不知道问我上药!就知道睡觉!睡睡睡,今晚上不准再睡觉了!”
他一边骂着,一边消毒,上药,用纱布细细裹了,程序倒是井然熟练。
弄好了伤口,陆雪弃缩了胳膊缩在毯子里,齐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甩了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那血都湿透的衣服如何再穿!还穿着湿衣睡,毯子也不盖,你是不是作死呢你!”
那是他的毯子,她如何敢盖?陆雪弃也不说话,未脱里衣,只默默接过衣服穿了。齐恒看了眼她那薄薄里衣下凸起的小胸脯和纤细的腰身,不由别过脸去。
这死丫头,果然欠教导!当着他一个大男人的面,竟不慌不忙地穿衣服,不让他回避,她转个身也好啊!
回去定然好好教!找最严厉的教习嬷嬷,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教,他亲眼看着她学,敢不守规矩,你看他怎么罚!
这边厢陆雪弃穿了衣服,照旧缩在毯子里,大概觉得打了人闯祸了,低着头也不敢看他。齐恒瞪她半晌,觉得无趣,没好气道,“说话!打人的是你,还摆着一张脸给谁看!”
陆雪弃道,“王爷,我困了。”
齐恒几乎气晕过去,一翻身下了车,骂道,“那你睡吧!”
出去外面是干冷的空气,和众人畏缩躲闪地姿势和眼神。齐恒睥睨全场,一声令下,“全都给我上马上车,连夜赶路,到了驿馆明儿再好好休息一天!”
众人振作精神,慢腾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牵马,马被刚才的群狼吓瘫了,牵也牵不起来。齐恒见此,没办法,下令就地宿营,烧水做饭。
他与护卫们一起烤着火,护卫长见他面色不善,不由劝道,“王爷,陆姑娘性子烈,您多包涵则个。”
齐恒没说话。一护卫也劝道,“女孩子都难免有个小脾气,王爷莫和她们一般见识。”
一护卫道,“这两番恶斗下来,陆姑娘耗损体力,王爷也不该心急,该多体谅怜惜才是。”
这话齐恒不爱听了,谁心急了,谁不体谅怜惜了!他这一瞪眼,那护卫忙缩了头,告饶道,“王爷息怒,属下误会了!”
齐恒很想踹他一脚,无奈离得比较远,这才作罢了。然后他又很是郁闷,大家还是认为他猴急,不知顾惜要强占她便宜!
不多时有了煮好的菜汤,和散着浓香的烤羊肉。齐恒与众人吃着,永哥儿道,“王爷,唤陆姑娘下来吃饭吧?”
齐恒略作一思量,那丫头睡觉被吵好大的气,这功夫叫她,对是不对?
一转念,他就有了坏心思,她刚睡熟不久,若是叫人去送饭,惹了她,她也挥手来这一巴掌,他的嫌疑不就是洗了?
于是齐恒对永哥儿道,“你把饭送过去,叫醒她吃。”
永哥儿乐颠颠应了,齐恒暗笑着,竖着耳朵听车那边的动静。
却见永哥儿扣着车窗小声地唤,“陆姑娘,陆姑娘?”
不多时车窗打开了。永哥儿道,“陆姑娘,饭食好了,您趁热吃了,填饱肚子再好好休息。”
陆雪弃便雪莲花般清浅地笑了。她略一低头,道了谢,将饭菜拿了进去。
齐恒远远地望着,几乎要跳脚起来!他非常恼火,十分妒忌!她怎么对别人这般好脾性!她对谁笑呢!明眸皓齿,跟泣露的花儿似的,她怎么从没对他笑这么好看过!
夜已深,月西斜。边关的雪夜很冷很冷,众人支了简易的帐篷,点着火,犹冻得瑟瑟,几人挨挤着盖同一条毯子取暖。
齐恒因为生闷气,懒得回车厢,便与诸护卫挤在一起。他是个惯于行军打仗的,这种宿营,不觉得苦寒畏惧。
人皆熟睡,旷野的黎明分外悄寂。一片淡弱的雪光中,一个人形物正毫无声息地一点点向车厢移动。
靠近了。他直起身,摘下了脸上的狼头面具,静静地盯着车窗,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如狼一般的阴鸷冷酷,但悲怆。
他敛了浓重的戾气,脸上极其悍勇的线条,竟也露出了几分清俊。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