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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医疗条件非常差,像宋正礼的伤口怎么办,只能用烧熟的水把泥土洗掉,然后倒上金创药,再开了中药内服了调理。宋天慧也想到用酒来消毒,但转念一想,她是见过宋老爷子喝酒的,那酒非常淡,几乎起不到消毒的效果。
李大夫忙了半天,给宋正礼收拾好了头上的伤口,用干净的棉布给他包扎好,然后开了药方,二郎拿起药方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宋天慧想提醒他没问刘氏要钱,但想想二郎为人的稳重,还是闭上了嘴,看来二郎身上是有钱的。
李大夫洗了手说:“把药灌下去,如果今晚没发热就没大事。”
王氏见宋正礼还在昏迷,急忙问:“李大夫,我当家的啥时候能醒?”
李大夫摇头,“不清楚,先把药喝三天,看情况吧。”头部受伤有轻有重,让李大夫确定醒来的时间也确实不容易。
刘氏却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说:“李大夫,你就不能给个准话吗?你看我们家都急成啥样子了。”
李大夫本来就觉得刘氏碍眼,听她这样说立即竖着眼睛说:“怎么给准话?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去镇上请大夫吧。”李大夫说完扭身就走,二郎急忙跟上去赔了不少好话。
刘氏被李大夫呛得下不了台,鼻子重重的呼了几口气,突然跳起来冲向屋外的宋正仪,一巴掌呼到他脸上,大骂:“你现在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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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章 刘氏的恨
宋老爷子一拍大腿,瞪着刘氏说:“瞎吵吵啥,你就不能歇停会儿?”
刘氏又嚎哭起来,“呜,我这是做了啥孽啊,老大都这样了,我还不能问个清楚了。”
王氏闻言也朝宋正仪看去,她倒不是恨上宋正仪,之前听大郎说是宋正仪拼了命把老大送回来的,就冲这点也不能怪老二,但她得知道是谁把她当家的打成这样了。
宋天慧这才发现,宋正仪额头也肿了老大个包,之前他头发散乱垂下来几缕,刚好把头上的包挡住了。宋天慧虽然不喜欢宋正仪,可她有个习惯,就是护短,自己爹混不好了,她也得跟着吃亏啊。
她飞快的打了盆凉水,端过去说:“爹,你头上鼓好大的包,赶紧拿凉水镇一镇,别肿更大了。”说着把冰凉的毛巾递给了宋正仪,一旁的宋彩云也端了碗水送过来,宋正仪背着一个人跑了一路,嗓子早干的冒烟,一只手拿着毛巾捂在包上,一只手端着碗大口喝了起来。
刘氏瞪着眼睛又要去打宋正仪,宋天慧急忙开口说:“奶,你让我爹顺口气,也好把事情讲清楚了。”
宋老爷子气的去拉她,“你歇停会儿行不?老大还伤着呢,你这样闹腾他能休息好?”
刘氏看了眼大房屋里昏迷的老大,心里一阵难受,再看向老二,不由冷哼了一声。宋老爷子也拿她没治,一扭头看到二妞领着四郎、五郎、三妞躲在院子一边,几个孩子吓得脸都白了,脸上还挂着泪水,他心里不由一软,快步走过去说:“别怕,你们去屋里待着去。”
二妞哭着问宋老爷子:“爷,我爹会好吧?”这话问的可不怎么好,老爷子皱了皱眉头,心想二妞还是年纪小,怕事!
“一定会好的,你们乖一点,不要打扰他养病。”
二妞听话的带着弟弟妹妹去屋里了,老爷子一转头看到了镇定自若的宋天慧,又想起关键时候她说的几次话,心里忍不住赞叹:三郎就是少年稳重啊,遇到事不恐慌,先生也说他是个读书的料,以后必成大器。
宋正仪捂着额头喝着温温的白开水,眼泪有些想往出涌,还是自己娃知道疼自己。他可算缓了口气,开口说:“我和大哥去集市卖菜,旁边是隔壁吴家村的人,后来我去了趟茅厕,回来就看到他们在打大哥,我冲过去他们就散了,一共三个人,不知道是吴家村哪家的人。”
刘氏叫起来:“他们为啥打你大哥?”
“我不知道,当时大哥头破了,我哪顾的上问这些,背上人就往医馆跑,结果医馆不让我们进,嫌、嫌我们没钱!”宋正仪说着露出愤恨之色,说起来医馆这样做确实缺德了一些。
老爷子看向刘氏:“咋出门不给老大、老二带钱呢?我不是说过吗,穷家富路,你……”
话还没说完,刘氏就嚷嚷了起来:“我不想着菜卖了不就有钱了?咋赶集那么多次都没事,今个就出事了。”然后她瞪了老二一眼,小声嘟囔:“丧门星,非把全家克死不行。”
宋老爷子突然吼了起来:“闭嘴,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是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了,你咋就不听?老大还没醒,你就不能不说丧气话!”
刘氏被老爷子的大嗓门唬了一跳,在宋家老爷子是有些妻管严的,刘氏习惯了自己压过老爷子一头,虽然老爷子也经常说她,但最后多数还是她吵吵得胜利了,所以她哪里能习惯老爷子对她这样喊,眼睛一竖,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啊……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做啥不能提当年的事,我差点被他克死,老三也被他害了,现在又轮到老大了,我做啥不能提!行,我不提,我一头撞死好了,免得迟早被气死。”
刘氏说完就要去撞墙,宋正仪心里虽然难受,还是冲过去拦刘氏,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娘,是我不好,我该死,你别气坏了身子。”
宋老爷子捂着太阳穴,他是真头痛了,娶妻娶贤,他咋摊上个这么刁的,可老夫老妻这么些年了,他还能咋样?
这时候院门被推开了,二郎快步走了进来,沉声说:“药都抓好了,赶紧给我爹把药煎了吧。”
灶房门口躲着的宋彩云开口说:“二郎哥,我来煎吧。”宋彩云是个好心的姑娘,几乎从来不躲懒,更不要说这种紧急的时候了。
二郎把药递给了她,还跟她道了谢,才转身回屋去看宋正礼。
这一打断,刘氏也不撞墙了,宋老爷子急忙开口说:“都别吵吵了,回屋歇着去,老三去拿了?把人找回来,家里合计合计接下来要怎么办,总要讨个说法。”
众人这才发现,老三两口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今天该是小刘氏做饭的,看灶房就宋彩云一个人。
宋天慧见刘氏闹完了,悄摸摸的钻回了自家屋里,心里嘀咕起来,为什么刘氏说她爹害了老三,老三宋正廉不是好的很吗?宋正廉是个惯会偷懒耍滑的,做事不出力,吃的比别人多,所以在宋家他最胖了,虽然庄户人家没几个胖人,但他的脸可比老大、老二圆多了。
屋里,崔氏正坐在炕上抹眼泪,看到宋天慧进来,急忙扭过脸去擦掉了泪水,刘氏在外面喊的话她都听到了。
宋天慧快步走过去,拉住崔氏的手说:“娘,你怎么又哭了,你这样对肚里的孩子不好。”
崔氏吸了吸鼻子,说:“没事,娘不哭了。”可她那样子哪里没事,明明就是把委屈憋心里了,这样下去对身体更不好。
宋天慧深吸了一口气,问:“娘,我奶怎么那样说我爹,爹怎么害了三叔?”
崔氏神色变了变,“你是忘了,去年你奶还总嚷这事,后来被你爷骂了,才歇停了。你奶口中的老三不是你三叔,是你奶在你二姑前面怀的娃。”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奶生你爹的时候伤了身子,总有些不待见他,后来你奶养了四年才好不容易又怀上,结果你爹那会儿调皮,玩闹的时候,不知道咋就把你奶给撞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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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章 不如分家
宋天慧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问:“后来呢?”她想过宋正仪不是刘氏亲生的,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崔氏继续说:“你奶当时去了半条命,差点救不回来,娃也掉了,还是个男婴。后来村子里有人嚼舌根,说是你爹克你奶,她就信了,越来越不待见你爹,有个头痛脑热的都觉得是被你爹害的。”
“我爹那会才四岁吧?他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四岁的娃能有多大劲撞倒个大人啊。”宋天慧听的唏嘘不已。
崔氏摇头,“可不是,大概也因为你奶是小脚站不稳吧,唉,你爹是个可怜人。”
试想想,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踩着三寸金莲,那确实有些重心不稳。宋天慧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孩子多了总有重视和不太重视的,可刘氏实在太迷信了,竟然相信什么克母一说,难怪她骂二房的时候总说“丧门星”。
就说今天的事情吧,刘氏觉得老大受伤是被老二克的,还说以往去了那么多次都没事,怎么今天老二跟着就有事了。老二以往也经常和老大一起去的,刘氏却不看以前怎么没克老大呢。
当然,宋天慧只是想一想,去跟刘氏讲道理,那是自找没趣。
安抚好了崔氏,她又溜到了后院,趴着窗户看上房里的动静,上房里又吵吵闹闹起来了。
“我现在就找人去吴家村,二哥跟我去认人,打不死那几个混球!”宋家老三已经回来了,在上房里喊的最欢实。
老爷子还算清醒,一巴掌拍在桌上,喊道:“胡闹!你大哥还没醒,你跟着折腾啥?把人打出毛病了,有理都变没理了。”
老三挠挠头,不耐烦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是不说话了。”
刘氏瞪了老爷子一眼,说:“兴他们打咱们家老大,就不兴咱们打回去了?你就是怕麻烦你那些亲戚,咋不怕别人笑话咱老宋家没人哪?”
“奶,这个公道是一定要讨的,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治我爹。”大房是二郎出面,一直没说话的他终于开口了。
“二郎说的对,先救老大。”老爷子附和道。
宋正仪也跟着说:“对,先等大哥醒了,问清楚咋回事。”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就遭了刘氏的白眼,刘氏又扯着嗓子骂了起来:“你就会说风凉话,要不是你躲懒去什么茅厕,你大哥能一个人挨打吗?你个杀千刀的丧门星,镇上医馆不给看,也不知道雇个车回来,硬是把你大哥耽误了那么久!”
宋正仪喏喏的说:“我找车了,人家嫌我没钱,不肯拉。”
说来说去又回到没钱那个问题上了,刘氏把家里的钱把的太紧了,不给老二钱就算了,老大也不给。
宋老爷子瞪了刘氏一眼,那意思就说:你看看就是你抠门。
刘氏脸上挂不住,继续喊起来:“放屁,村里铁根的驴车不能去找找,一个村还不帮帮忙了?”
宋正仪表情非常难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半晌才开口说:“找了,他说上次你的车钱还没给,不乐意跟我们家牵扯,本来我求的他都心软了,又来个人掏银子让他跑城里,他就拉着那人走了。”
“王八犊子,一个村子都见死不救,黑了心肝了!”刘氏气的骂了起来,可她也不想想人家为啥不帮宋家。
这事宋家人都知道,可谁也劝不了她,背地里崔氏跟宋彩云说:“这事你奶做的不地道。”
当时是刘氏去镇上看大女儿,回来的时候就做了铁根的驴车,结果说一个村的要啥钱啊,非要给人家点玉米棒子打发人家,那铁根送她一趟耽误了生意,心里不高兴的很,死活不要玉米棒子,就要车钱。刘氏就耍起泼了,说她是长辈,铁根顺道带她也没说要钱,如果知道要钱她自己走回来好了。
当时铁根就说:“就你那小脚走到明天早上才能到家吧,敢情你就是占我便宜,行,以后宋家人别坐我车,我拉不起你们!”
宋老爷子当时不在家,回家也没人敢跟他打小报告,后来还是听外面人说的,但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当时就气的半死,骂刘氏丢了家里的脸,占人便宜不带脸红的。
现在旧事被重新提起,刘氏立即觉得宋正仪是故意的,气的扑过去拍打宋正仪,“你个没良心的丧门星,我说你一句你就把事推我身上,啥叫我没给他车钱,他顺道带我还想糊弄我的钱,他要早说收钱,我不会去做马车,谁坐他的破驴车!行,你克我就算了,打小就差点害死我,现在又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你干脆掐死我得了!”
刘氏说着就把脖子抻了过去,眼睛瞪着宋正仪,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
宋正仪的脸上已经被刘氏抓了几道红印子,又被刘氏逼到了墙边,心里越来越沮丧,不断的问自己,真的是我克了家里人吗?
终于,他抬起头对宋老爷子说:“爹,我不能再害家里了,就把我分出去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