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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重回家族,不得不背负起自己应有的使命——京华冠盖的时候,他看她风光出嫁,心中的嫉妒之火却难以平静。
他用满天金钱相送,他告诉夏家人他并非潦倒!
他自失去她,注定再无所爱。他要毁了她,和自己一样孤苦。世间的恩怨情仇如丝如茧,繁复纠缠,谁比谁清醒,谁又比谁残忍呢?
“我去提过亲的……之昕。”
跟着灯火的影子,众人寻了过来,惊吓一跳,匆匆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夏之湄。
苏慕清面色复杂难堪,假装看不见洛衍,对结衣和颜悦色道,“真是有缘,半夜三更发生什么事,好像结衣都在现场呢。”
结衣勉强笑笑,脸色也很难看。她看着苏慕清温润尔雅的表情,心中寡凉。
夜风凄凄,半空中,夏之昕苍白的面孔上,泪水断了线般掉落,她在哑声说话,“……我相信你,洛衍。”
唇瓣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没有人可以听到。洛衍面容疲惫,被人扶着离去。夏之昕怔怔望断灯火,捂着嘴哭,满是凄惶,“洛衍,我相信你的。”
人鬼殊途,她不借用夏之湄的身体,连和人说句话也不行。
后来几日,洛衍随青容去了“风露楼”,夜夜笙歌。之前面对夏之昕的情深不寿,消失的干干净净。结衣倒是能经常看到夏之昕,她站立在湖水边,时时出神着出神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结衣觉得索然无味,伏在洛浦膝头,“就这样结束了吗?夏之昕等了十年,什么也没等到,她就甘心离开投胎去了?”
洛浦抚摸着她柔黑的长发,敛笑,“怎么可能呀。我告诉过你,鬼的话,是不能信的,你忘了?”
结衣抬起漂亮的杏眼,嗔道,“我原也是鬼的。”
洛浦大乐,俯身抱她,手指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所以你的话,也不能信。”
结衣皱眉,蓦然严肃,一字一句道,“你为人就是太过冷漠,不信真情!洛浦,我不喜欢你这样——你比我更不像个人,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洛浦还在漫不经心地笑,却不可否认心尖上稍微软化了些,“我若是有了感情,便不会是现在的我了。”
“……你这人真是讨厌!”结衣大怒他的冥顽不灵,爬下他的膝头,扭着腰去散步,腰肢却被人固定住。
洛浦将她拖回怀抱,暖和的气息喷在她圆润微红的耳后,低道,“那我们打个赌吧。”
“嗯?”
“艳鬼,你会背叛我的。”洛浦笑,“不管为了什么,你一定会背叛我,我们可以拿来赌一赌。”
结衣回头,看到他漆黑无情的眼睛,蓦地鼻头就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空洞漠然的眼神,心中就挖了块肉般,替他疼。她太容易动情,而他又太难动情。
她扑到他怀中,抱紧他脖颈,“你输定了——我才不会、永不会。”
她想着,无论如何,洛浦和她是一类,她不会背叛。
后来,她才晓得,背叛是那么容易。所谓的感情,总会分崩离析,不敢经受考验。更何况,面对的这样一番情况!
29.铃铛
夏之湄乖顺地坐在妆镜前,身后两名侍女用象牙梳梳着她一头长发。她只是静静地端望镜中眉清目秀的少女,像水一样干净恬美,睫毛上跳跃阳光。
一个侍女惊叹,“姑娘长得真好,难怪我家公子要娶姑娘呢。”
另一个侍女抿嘴儿笑,想说个玩笑,但看到镜中夏之湄平静到木然的神情,还是敛了笑意,小心问,“姑娘平时很活泼的,怎么今日这般安静?”
夏之湄动了,抬起手臂卷起一段袖口,露出雪肤上一小片的淤青痕迹,从镜中看到两名侍女的心虚。她漂亮而婉约的月牙眼眯起笑,天真地开口,“我怎么醒来,看到自己身上有淤青?”
“这……”两名侍女面面相觑,头冒冷汗。
只见一道银光掠过眼前,脸上火辣辣擦过,白衣姑娘转眼就提着鞭子立在旁,长发流云般披散着。夏之湄无邪地摸摸手中鞭子,温柔道,“怎么了?还不给我说实话?!”
“姑娘饶命!是公子怕吓着姑娘,一直不敢跟姑娘提。”被鞭子尾巴扫的头发散乱,两个侍女惊慌地跪地求饶,连连说了夏之湄几天晚上遇到的怪事。
“我被鬼上身?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夏之湄摸着下巴,眼皮下吊,沉思着。突而又冷冷含笑,“是我姐姐附身吧?她可真是狠心肠呢!”
侍女们齐齐摆手,“夫人没有伤害姑娘的身体,绝对没有……姑娘不要多心啊!”
想到自己来金陵是为了嫁人不是赌气,想到苏慕清本来就极其喜欢姐姐偏袒也是正常,想到——她想那么多做什么?!人死了就死了,为何要对活着的人苦苦相逼?
夏之湄将两个侍女冷冰冰扫了几遍,收回长鞭,长发也不梳了,背身离开屋子,向院子斜后向跑去。清晨扫落叶的下人吃惊极了,纷纷退步,不明白大清早的夏姑娘又做什么。
果真找到了洛浦师徒,不巧的是结衣也在场。两个姑娘向来不对盘,结衣手指挑着自己垂下的发丝玩,笑问她,“小湄是发现自己所托非人,来找洛公子私奔的吗?”
洛浦笑着拍拍她的肩头,低头缓缓咳嗽一阵子,才抬头对夏之湄温和开口,“夏姑娘有什么事吗?”
夏之湄眉间闪过犹豫,怀疑地看着洛浦清瘦的身形、微白的脸色,清清喉咙,“洛公子,你这副随时像要晕过去的身子骨,确实会捉鬼收妖?”
洛浦一愣,眉毛高高地上挑,摸摸下巴,寻思着淡笑,“大约是没问题的吧。”但他懒得告诉夏之湄,他从不捉鬼收妖。同时,他是真的好奇,夏之湄要他做什么。
夏之湄很痛快,背手而立,勇敢地与他对视,“洛公子,我给你一笔钱,你帮我收掉这宅院里不干净的方小说西吧。”
众人沉默,结衣眉眼如烟,低着目光看这个少女,一腔复杂的情绪翻腾。洛浦还是无所谓地摆着笑,平淡问,“人鬼殊途,互不干扰。不知道夏姑娘说的这个不干净的方小说西,指什么?”
“我姐姐,夏之昕。”夏之湄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话语如珠落玉盘,煞是好听,又好听得让人齿冷,“不要装了,我知道这个屋子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就瞒着我一个人,可我现在也知道了。我才不愿意总是被鬼附身,这身子到底是谁的啊?”
结衣忍不住道,“她是你姐姐啊,夏之湄。”
夏之湄满不在乎地摊手,眼底是深刻的厌恶,“姐姐?你听过谁家姐姐上妹妹的身?!死了的方小说西,不应该烦着世人。”
结衣开口想反驳,被洛浦一挡,话没说下去。
还听夏之湄在噼里啪啦地说话,“洛公子,你不是会法术么?我看古书上说,鬼一直上人的身,对人本身就有害。我千里迢迢来金陵,是为了修复夏家和苏家的关系,不是为了被鬼害死。难道洛公子,你要看着我被夏之昕害的死无对证吗?”
洛浦点点头,一脸惊叹认同,还真在认真考虑了,“你说的很有道理。”
夏之湄得意地翘高嘴角,瞥瞥被洛浦那话气得一脸菜色的结衣,站在原地等待。沭阳呢,自然当做没看到他们的争吵。
洛浦把夏之湄上下打量两遍,走回里屋去,结衣连忙跟上。他在屋中一阵翻找,结衣便好奇地在后面跟着转,时不时还被洛浦嫌弃她碍事。
片刻,洛浦找出一串铃铛来。干净清凉的手指轻轻摇动两遍铃铛,沙沙声响便在耳边,瞧着结衣奇怪的目光,笑着解释,“噬魂铃,对鬼怪的伤害极强。便是几天时间,就能催得一个魂魄灰飞烟灭,是个很值钱的好方小说西啊。”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铃铛,在上面加了几重咒语,便要走出去。手被结衣拉住,对上结衣吃惊迷惑的眼神,“你疯啦?你真的要为了夏之湄,去对付夏之昕吗?”
洛浦挑眉,更加吃惊,“我为什么不能对付夏之昕?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还留恋人世不肯走,本来也没什么。偏偏喜欢附上人身,小湄真被她害死了,那就晚了。”
“你明知道,夏之昕是不可能害死夏之湄的。”结衣辩解,抓着他的手臂就不肯放他出去,“她只不过是为了见洛衍一面而已,她只不过是太想念一个人而已。”
洛浦眯眸,讽笑着一根根掰开她紧抓自己衣袖的手指,“话是不错,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记得你这只艳鬼,不是最讨厌管旁人的事吗?”
结衣呆愣,抿嘴不语。
洛浦凑上前,寒冷锋锐的眼眸与她对视,让她避无可避,才温柔地笑,“我想想,是从夏之昕身上,想到了自己吧?是觉得她很可怜,像你一样的可怜?”
“洛浦!”结衣狼狈别目,尖长的指甲掐进手心中,她试了好几次,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和夏之昕,是不一样的。这和我自己有什么关系?我是同情她又怎样?我只不过为她说两句话而已,你这么针锋相对做什么?算了,我不管了。你想收她,就收吧。反正和你叫板的人,姓洛名衍!”
“啊,不用威胁我。我要怕洛衍的话,十年前就为夏之昕招魂了。”洛浦轻轻摇着手中铃铛,那蛊惑的沙沙声让结衣听得头痛欲裂,“况且,我不过是给夏姑娘一串铃铛而已……只要夏之昕不再上夏之湄的身,噬魂铃对她是没有作用的。”
“……”结衣低头,咬牙。夏之昕想和洛衍说说话,怎么可能不借用夏之湄的身体?
洛浦却是看她没什么好说的了,才用沉如墨的瞳眸望她好久,久到结衣已经从自我情绪中醒来诧异地回望,他才掩着嘴角失笑,出去送夏之湄铃铛了。
结衣站在屋中,听外面夏之湄欢天喜地的道谢声,心情低落。慢慢的人声散去了,听不到了,她还站在原地,怅怅不知所往。
是沭阳掀起帘子,看她,“你没事吧?”
结衣抬起欲哭欲笑的眼睛,强笑道,“你师父呢?”
“……他出去了,说你悲春伤秋够了,就不要赖在里面了,”沭阳转述师父的话,待看到结衣的模样,还是一丝不忍,“对我师父这样的人动心,很艰难吧?”
“啊?!”结衣吃惊。
“我师父,洛浦,他不是人。”
“啊?!”结衣更加吃惊。
“我的意思是,他冷静得不像个人,总能一眼看到最重点。和他相处,是很累的。”沭阳低声,算是劝慰吧,“不过结衣姑娘,相对于我们这些冲动的人,师父的冷静,往往是最重要的。”
结衣沉默良久,用诡异而晶亮的眼神,把沭阳看两遍,再瞧瞧自己的好容貌好气质,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能理解为,你在向我推销自己的师父?”
“……”沭阳愣住,默默地转头离去:他错了……那艳鬼分明好得很,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但其实沭阳也并没有猜对,结衣郁闷了大半天,还是在傍晚的时候,趁着洛浦修养的时间溜出府。中间被苏韵扭捏纠结地缠住说过一会儿话、被苏慕清温柔亲昵地拉着小手片刻,才出了门。
她在街上飞快跑,去到“风露楼”闯了好几道门,才见到浓情蜜意歪在一起的洛衍和青容,后者蹲跪在前者身前,殷勤地剥荔枝。
结衣开门见山,“洛衍,我卖一个人情给你,你要不要?”
“说来听听。”
“洛浦给了夏之湄一串噬魂铃,对付夏之昕。”
洛衍蓦地站起来,一身冷气通天彻地,凤眼斜斜飞到鬓角,薄唇浅勾。
当晚入睡前,夏之湄白衣轻灵,长发如云。她站在铜镜前,把铃铛举起,缓缓摇动两声。这寂寞而空廖的铃铛声,让她脸上的笑无比欢乐。
怨愤而厌弃的眼神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喃喃似鬼吟,“这是我的身体,谁也不许碰。”
30.多变
“风露楼”里歌舞升平,传说中的幕后老板大驾光临,楼里姑娘们迎客更加殷勤。洛衍洛大人日日醉生梦死,和金陵最出名的青容姑娘成双成对,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新鲜出笼的事迹是,丞相大人常以休联合众大臣,向圣上参了一本,说太师洛衍贪污枉法云云。消息不胫而走,传到金陵时,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环境清静的小苑中,洛衍玩摆着手中狼毫,懒洋洋的并不在意。在一旁磨墨的青容却坐不住,忿忿道,“天下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丞相大人不关心,怎么就咬着这一点儿事不放?”
扭着腰肢,伏在洛衍耳边,谄媚道,“洛大人一定有法子应对,是不是?”
“本官为什么要告诉你?”洛衍凤眼横扫,散散笑,手肘支在膝上,一点儿也不担心,“不该问的,不要问。”
青容噤声,乖乖低头磨墨,可不敢再乱说话了。
檀木门被敲了两下,是老鸨进来。明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