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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的观众之一不能收看他们的节目。因为她被铐在了床上,离她的那位全身赤裸、被狗
咬过了的、身上生出明蛆的丈夫不到二十英尺远。
她将头转向右边,抬头看那个杯子。这场闹剧开始前不久,杰罗德不经意地将它放
在了床头架他的那一侧。五年前,她回忆着,那个杯子好像不是放在那儿。可是随着杰
罗德夜间喝苏格兰威士忌的酒量增大,白天喝其他饮料的量也增加了——主要是水。可
是他也猛喝节食果汁汽水和冰茶。至少对杰罗德而言,“饮料问题”这个词不是什么委
婉语,而是不带夸张的事实。
唉,她幽幽地想。如果他确实有饮料问题,现在也是治好了,你说是不是?
杯子就在她放下的地方。当然,如果头夜里的来访者不是梦境的话(别犯傻了。那
当然是梦,太太紧张地说),它一定不渴。
我要拿到杯子。杰西想。我还要特别小心,免得再又肌肉痉挛。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一次易如反掌,因为够着它太容易了。不需要平衡动作了。当她拿起
那根替代品吸管时,发现又多了一个好处。由于它已经干了,这个插页片沿着折叠处卷
了起来。这个奇怪的几何构造看上去像个别出心裁的折纸工艺品,使用起来要比头天夜
里好得多。喝到最后几口水比拿到杯子更容易。杰西听着古怪的吸管试图吸干最后几滴
水时,杯底发出噼啪的声音。她想到如果她早知道她能“医治”吸管,她浪费在床罩上
的水就会少得多。可现在太晚了,水洒了哭也无用。
几小口水只不过唤醒了她的口渴感,可是她得忍受着。她把杯子放四架上,心里嘲
弄起自己来。习惯是个难对付的小动物,即便在这样奇特的环境下,它也是个难以对付
的小动物。她冒着再次全身痉挛的危险,将空杯子放回架子上,而不是让它从床边掉落,
碎裂在地板上。为什么呢?保持整洁很重要,这就是为什么。这就是莎莉·梅赫特教给
她的宝贝们的事情之一。她的吱嘎作响的小轮子从来得不到足够的润滑油,从来不能安
生地独自待着——她的小宝贝什么事都愿意走极端,包括引诱她的父亲,以致事态确实
按着她的心愿发展下去。
在她的记忆的眼睛里,杰西看到了她常常回想起来的莎莉·梅赫特:气恼得面颊通
红,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砸在她的屁股上。
“你也会相信这一点的。”杰西轻轻说道,“会不会,你这恶妇?”
不公平,她大脑的一部分不安地回答。这不公平,杰西。
不过这确实公平。她知道,莎莉远不是个理想的母亲,尤其是她和汤姆就像破车拉
着垃圾一样费力前行的那些年月里。那时她的行为常常有着偏执狂的特征,有时不合情
理。由于某种原因,威尔几乎完全免受她的痛责与怀疑,而有时将她的两个女儿吓得要
死。
现在那黑暗的岁月远逝了。杰西从桑利亚那收到的那些来信是那位老妇人平庸乏味
的随笔。这老妇人现在为星期四夜晚的宾戈赌博游戏而活着,她将抚养孩子的年月看做
是和平、幸福的时光。显然,她已不记得她曾大声叫嚷:下一次梅迪再忘记先用卫生纸
包好用过的月经棉塞,然后把它们扔进垃圾袋,就要她的命。她也不记得在星期天早晨
——杰西怎么也不理解是什么原因——她怒气冲冲走进杰西的卧室,将一双高跟鞋朝她
扔过去,然后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有时,当她收到妈妈的便笺和明信片时——这里一切都好,亲爱的。收到了梅迪的
来信,她总是按时给我写信。我的脾气冷静下去了,胃口也好了一些——杰西感到一阵
冲动想抓起电话打给妈妈,冲她发泄一通:你把一切都忘了吗,妈妈?你忘了那天你冲
着我扔鞋子,打碎了我心爱的花瓶。我哭了,因为我以为你一定知道了,他一定最终崩
溃了,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尽管到那时日食已过去了三年!你忘了你经常用你的尖叫
和泪水吓坏了我们?
这不公平,杰西。不公平,不忠诚。
这可能不公平,但并不使它成为不真实的事件。
如果她已经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事——
杰西又想起了那个戴着手枷的女人的形象,她就在那里,可消失得太快,几乎还没
认出来是谁,就像是一闪而过的广告:缚在一起的双手,头发盖住脸像是忏悔者的面罩,
一小群人蔑视地对她指指点点,大多数是女人。
她妈妈也许不会直白地这样说,但是,不错——她定会相信是杰西的错。她真的可
能会认为那是有意的勾引。这并不完全是将吱嘎作响的轮子牵扯到早熟的性感姑娘,是
不是?她知道了她的丈夫和女儿之间发生了性方面的事,这很可能使她不再离开家一步,
而且她真的这么做了。
她相信吗?千真万确她会相信有这回事的。
这一次,谦卑的声音终于没有为象征性的抗议操心。杰西突然领悟到了一件事:她
花了差不多三十年才弄清楚的事,她爸爸当时就清清楚楚。他知道真正的事实,就像他
知道湖边别墅起居室兼餐厅奇怪的传声效果一样。
那天,爸爸不止在一个方面利用了她。
意识到这种令人难受的事情,杰西以为自己会涌上一阵复杂的感情。毕竟,她被一
个男人做诱饵玩弄过,这个男人的主要职责是爱她、保护她。她没涌来那样的感情。也
许,这部分是因为内啡肽使她情绪仍然高昂,可是她知道这和豁达更加有关。不管那件
事多么腐朽,她最终总算摆脱它了。她的主要情绪是惊异。她惊异自己将这个秘密严守
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有一种很不舒眼的困惑。那天她坐在爸爸的膝盖上,透过两三块烟
熏过的玻璃片看空中那巨大的圆痣。那最后一分钟左右所发生的事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
她以后做的多少选择?她眼下的局面是不是日食期间发生的事造成的结果呢?
咳,这样说太过分了。她想。如果他强奸了我,也许情况就不同了。可是,那天发
生在平台上的事真的不过是另一场事故,并不是重大事故。就那件事——如果你想知道
什么叫重大事故,杰西,看看你现在这里的局面吧。我倒不妨责怪老吉莱特夫人,她不
该在草坪聚会上打我的手,那个夏天我只有四岁。要么是我沿着生命之河前行时所做的
一个梦,要么往日生活中犯过的过失需要为之受到惩罚。除此之外,和他在卧室的行为
相比来说,他在平台上对我做的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无需去梦中再现那部分事情了,它就在这儿,清清楚楚,伸手可触。
21
她抬起头来,看到她爸爸站在卧室门口时,她的第一个本能的姿势便是用胳膊抱住
胸前。接着,她看到他脸上悲哀、内疚的神色,便又放下了胳膊。尽管她感觉到面颊上
的热潮,她知道自己的脸正在转成不讨人喜欢的、不均匀的红色,这是她对处女羞色的
说法。她在那儿没露出什么了(嗯,几乎什么也没露出),可是她仍然觉得比赤裸着还
要暴露。她如此尴尬,几乎可以发髻感到皮肤在咝咝作响。她想:假如其他人提早回来
了呢?假如。直接走进来看到我像这个样子,没穿衬衫呢?
尴尬变成了羞耻,羞耻变成了恐惧。她抬臂耸肩套上外衣,开始扣钮扣时,感到这
些感觉之下还有另一种,那就是愤怒。一些年以后,当她意识到杰罗德知道她的意思却
假装不知道时,她感到了深深的愤怒。现在她的愤怒心情和后来的那种没什么不同。她
感到愤怒,是因为理该不是她感到耻辱和恐俱。毕竟,他是成人,是他在她的短裤上留
下了那种气味可笑的污物。是他应该感到羞耻。事情不该以那种方式发生,事情根本不
该以那种方式发生。
等到她扣上外衣的钮扣,将上衣塞进短裤里,她的怒气消失了,或者说——没什么
不同——将它赶回情感洞穴里了。她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情景就是妈妈提早回来了,即便
她又穿戴整齐也不起作用。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这一事实就写在他们的脸上,就挂在那儿,
确确实实,其丑无比。她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也能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
“你没事吧。杰西?”他轻轻地问,“不会感到头晕吧,或者别的感觉?”
“不。”她试图笑笑,可是这一次她挤不出笑容来了,她感到一颗泪珠在一边面颊
滚落,她内疚地用手背迅速地将它抹掉了。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发颤,她惊恐地看到泪水在他的眼里打转——噢,事情弄
得越来越坏,越来越糟了。“我非常抱歉。”他猛地转身,冲进卫生间,从毛巾架上抓
起一条毛巾,用它擦着脸。他这样做时,杰西在快速地苦苦思索着。
“爸?”
他从毛巾上看着她。他眼里泪水已经没了。要是她头脑清楚些,她可以发誓说那里
原本就没有过泪水。
那个问题几乎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可是必须得问,不得不问。
“我们……我们必须把这事告诉妈妈吗?”
他打着颤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万分紧张地等待着。当他说:“我想我得告诉,你看
呢?”这时,她的心一直沉到脚底。
她穿过屋子来到他面前,脚步有点不稳——她的双腿似乎没有一点知觉了。她用胳
膊搂住他说:“求你了,爸,别告诉。请别告诉她。求你别告诉,请别……”她的声音
模糊不清了,化作了呜咽,她将脸贴在了他赤裸的胸前。
过了一会儿,他的胳膊滑过来抱住了她。这一次他用的是以前父亲般的方式。
“我不想告诉她,”他说,“因为最近以来我俩之间的关系相当紧张,宝贝,真的,
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倒感到奇怪了。像这样的一件事会使情况大为恶化。她近来一直
非常不……嗯,非常不温柔。这就是今天事情的主要根源。一个男人有……某些需要,
你会理解这个的,将来等……”
“可是如果她发现了事情真相,她会说是我的过错!”
“噢,不——我不这样想。”汤姆说,可是他的语调惊愕,若有所思……在杰西看
来,那和死刑一样可怕。“不,不——我肯定——嗯,相当肯定——她会……”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流着泪,眼睛发红。
“请你别告诉她,爸!请别告诉!请别告诉!”
他吻着她的眉毛:“可是杰西……我必须告诉。我们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爸?”
“因为——”
22
杰西微微动了动。手铐链叮当响了起来,手铐自身在床柱上发出了哐啷声。现在,
晨光透过东窗泻了进来。
“因为你不能保守秘密。”他无动于衷地说道,“因为如果这件事将会泄露的话,
杰西,对我俩来说,最好让它现在就泄露,而不要离现在一星期后,一个月后,或者一
年后,甚至十年后再让它泄露。”
他把她控制得多么妙啊——先是道歉,然后是眼泪,最后是用帽子变把戏:把他的
问题变成了她的。狐狸兄弟,不管你做什么别的事,别用那带刺的板条朝我扔!直到最
后,她向他发誓将永远保守秘密,用钳子、发烫的煤块拷打她,也不会从她嘴里掏出秘
密。
事实上,她能记得当时她一边惊恐地流着阵雨似的热泪,一边向他做出那样的保证。
终于他不再摇头了。他只是眯着眼睛,紧紧抿着双唇朝屋子这边看着——她从镜子里看
到了他的表情,正如他几乎肯定知道她能看到他一样。
“你永远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最后说道。杰西记得她听到这句话后,感到一阵宽
心,狂喜得要晕过去。他在说些什么用一种特殊的语调。以前杰西多次听过这种语调。
她知道,她,杰西,能比莎莉本人更经常地使他以那种语调说话,这一点让她妈发疯。
我要改变主意了。那语调说。我这样做违背我明智的判断力,但是我在改变主意,我改
变过来站到你的一边。
“不。”她同意了,她的声音在发颤,她得不断抑制住眼泪。“我不会告诉的,爸
——决不说。”
“不光是你妈。”他说,“而且对任何人都不说,永远不说。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
是个巨大的责任,宝贝儿。你可能会受到诱惑,比如说,假如你放学后和凯罗琳·克莱
茵或塔米·霍一起学习,你也可能想告诉——”
“她们?决不——决不——决不!”
他事实上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要么凯罗琳,要么塔米发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