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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警察热情地认可。根据这个版本,我好几次都迷迷糊糊地苏醒了,可每
次醒后又昏了过去。当我最后一次醒来时,那条狗已厌倦了杰罗德,就要
来吃我了。我爬上了床(根据我的这个故事,杰罗德和我发现床就在这里
——也许是来为地板打蜡的人搬到这里的,我们走得太热了,不想找麻烦
把它移回到原处)。我用杰罗德的杯子和校友联谊会的烟灰缸向狗砸去,
赶走了它。接着我又昏了过去,随后的几小时昏迷着,血流了一床。后来
我又醒了,上了车,最终开车驶入平安……那是指最后一阵昏迷之后,那
时我开车撞上了路边的树。
我只有一次问布兰顿,他怎样使警察记录下这种胡话的。他说:“杰
西,现在是州警察局的调查。我们——我是指事务所在州警察局有很多朋
友。我给所需要的每一位能帮忙的人都打了电话,事实上,我无须给那么
多人打电话。要知道,警察也是人。那些老兄们一看到挂在床柱上的手铐
就明白真正发生的是什么事了。相信我,他们不是第一次在某个人的汽化
器爆了之后发现手铐的,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不论是州警还是地方警,
想看着你和你丈夫成为一个难听的笑话。造成这事的起因只不过是个离奇
的事故。
开始时,我甚至没对布兰顿说起我自以为看到的那个人,那脚印、珍
珠耳环,或任何别的事。要知道,我是在等待——我想,是在寻找风吹草
动的迹象。
杰西看着最后一句话,摇了摇头,又接着敲击起键盘来。
不,那是胡话。我在等着某个警察过来,带着个小塑料证据包,递给
我,让我辨认那些戒指,不是耳环——装在包里的。“我们确信这一定是
你的。”他会这么说,“因为戒指里面刻有你的姓名以及你丈夫姓名的首
位字母。而且还因为我们是在你丈夫书房的地上发现它们的。”
我一直在等着那样的事,因为当他们给我看我的戒指时,我就会确切
知道,“小耐尔”的半夜来访者只不过是她虚构出来的想象物。我等啊等,
可是这事没有发生。最后,就在我的手做第一次手术之前,我告诉了布兰
顿,说我以为当时我并不是单独一人在房子里,至少不是自始至终一个人。
我告诉他,那可能只是我的想象,那肯定是种可能。不过,当时那似乎非
常真实。我没有说及我自己丢了的戒指,但是我就脚印和珍珠耳环谈了很
多。平心而论,我就耳环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它代
表了我甚至对布兰顿也不敢说的一切。你理解吗?在我告诉他这些时,我
自始自终是这样说的,“当时我以为我看到了”、“我几乎可以确信”。
我必须告诉他,必须告诉某个人,因为恐惧像胃酸一样从内部噬咬着我。
可是我千方百计向他表明,有可能是我将主观的感情错当成客观现实了。
毕竟,我力图不让他看出我仍然那么恐惧,因为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发疯了。
如果他认为我有点歇斯底里的话我不在乎。我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以避免
牵涉到另一件肮脏的秘密中去,就像我爸爸在日食那天对我做的事之类。
可是我拼死也不想让他以为我发疯了,我甚至不想让他有这种怀疑的可能
性。
布兰顿握着我的手拍了拍,然后告诉我,他可以相信这样一种想法。
他说,在那种情况下,也许这还算温和。他接着说,重要的是要记住这是
不真实的,就像我和杰罗德在床上嬉闹扭打之后去洗淋浴一事不真实一样。
警察搜查过了房子,如果那里有过人的话,几乎可以肯定会找到证据的。
房子经过了夏末大扫除,这一事实使得那件事更可能了。
“也许他们确实找到了他的证据,”我说,“也许某个警察将耳环塞
入了自己的日袋。”
“世上有许多善于扒窃的警察。就算这样,”他说,“我难以相信竟
有这么蠢的人,为了一只耳环冒事业的危险?我更容易相信,你认为和你
一起在屋子里的那个人事后自己回来把它拿走了。”
“对了!”我说,“那有可能,是不是?”
他却摇起头来,耸了耸肩。“任何事都有可能,那包括从事调查的警
官们所犯的错,可是……”他停下了,握住我的左手,以那种我认为是布
兰顿荷兰叔叔似的表情看着我,“你的许多想法建立在一个想法的基础上,
即调查的警官们对房子进行了搜查,然后判定没事了。情况并非如此。如
果那里有过第三方,警察很可能会发现有关他的证据。如果他们发现了第
三方的证据,我会知道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像那种事会将你置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局面——在那种局面中,
警察不再是和蔼的老兄了,而要开始对你宣读米兰达逮捕令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说,可是,露丝,我开始懂了,确实如
此。杰罗德是那种保险迷。有三个不同的承保单位代理人告知我,在正式
丧葬期间——以及随后的好几年里,我将生活得非常舒服宽裕。
“约翰·哈瑞森对你的丈夫进行了非常彻底、非常仔细的尸检。”布
兰顿说,“根据他的报告,杰罗德死于律师们称做的‘纯粹心脏病发作’,
意思是没有并发食物中毒、过度劳累或重大的身体创伤。”他显然打算继
续说下去——他以他的教诲方式在说话,可是他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使
他停了下来。“杰西?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说。
“不,有事——你看上去很不好,是痉挛吗?”
我终于设法说服他相信我没事,到那时我也差不多真没事了。我猜你
知道我在想些什么,露丝。我在这封信的开头提到过:当杰罗德不肯听从
我正当的劝告放我起来时,我踢了他两脚。一脚踢在腹部,一脚踢在那两
个蛋上。我在想,我说过我们做爱时很粗暴,那样说恰如其分——那就解
释了他的那些伤痕。不管怎么说,我想他的伤痕不重,因为心脏病紧随着
那两脚发作,心脏病在伤痕开始形成之前就已经存在着。
当然,这就导致了男一个问题——是因为我踢他引发了他的心脏病?
我读过的医书没有哪一本全面地回答了那个问题。我们现实一点吧:也许
我对他病的发作起了作用。可是我仍然拒绝承担所有的责任。他身体超重,
酒喝得厉害,烟抽得像个烟囱,心脏病发作是肯定会出现的。如果不是在
那天,也可能会在下个星期或下个月。至此为止,魔鬼在插手这件事。露
丝,我相信这一点。如果你不相信,我真诚地请你把它折小,塞到阳光照
不到的地方去吧。我碰巧认为,我已经赢得了相信自己愿意相信之事的权
利,至少在这件事上,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如果看上去我像是吞了个门把手,”我告诉布兰顿,“那是因为我
在试图习惯于那种想法,即有人认为是我杀了杰罗德,以便领取他的保险
金。”
他又摇了摇头,始终热切地看着我。“他们根本不那样想。哈瑞森说,
杰罗德的心脏病也许是由于性激动促发的。州警察接受了这个看法,因为
在这个行当里约翰·哈里森最有权威。顶多有些好事者会以为你充当了
《圣经》人物莎乐美,故意引诱了他。”
“你相信吗?”我问。
我想,我的话如此直率,也许使他震惊。我身上的一部分感到好奇,
想知道受到震惊的布兰顿·米尔哈伦是个什么样。可是我该学得乖巧一点。
他只是笑了笑:“你以为你有足够的想象力,看到了机会,关闭杰罗德的
生命恒温器,却没看到其结果会使自己戴着手铐而亡?不,杰西,不管怎
么说,我相信事情正是以你告诉我的方式发生的。我能坦言吗?”
“没有比这样更好的了。”我告诉他。
“好的。我与杰罗德共过事,我们相处不错。可是,事务所里还有许
多人不是这样。他是世上最有控制力的怪人。这样的想法一点不使我吃惊,
那就是:和被手铐缚在床上的女人做爱激起了他的全部性欲。”
他这么说时,我迅速看了他一眼。这是夜晚,只有我的床头灯是开着
的。他坐在那儿,肩膀以上都处于阴影中。可是我确信布兰顿·米尔哈伦,
市镇上年轻的法律专家,脸在发红了。
“如果我冒犯了你,我感到抱歉。”他说。听起来他出人意料地尴尬
起来。
我几乎笑了起来,笑可不太友好。可是当时他听起来就像是刚出了预
备学校的十八岁青年。“你没有冒犯我,布兰顿。”我说。
“好,那我就安心了。可是警察的工作至少得考虑一下谋杀的可能性
——考虑这个想法,那你可能不仅仅是希望丈夫发作了行话中所称的‘性
兴奋型心脏病’。”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我说,“显然,保险公司也不知
道。如果知道,他们决不会开出保险单的,是不是?”
“任何人只要愿意缴纳足够的费用,保险公司就会为他上保。”他说,
“杰罗德的保险代理商没看到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大口大口地喝酒。这
你也看到的。撇开一切声辩,你一定知道他有随时发作的心脏病。警察也
知道。所以他们说,‘假定她邀请了一个朋友去湖边别墅而没告诉她丈夫,
假定这个朋友碰巧跳出壁橱,在对她而言正恰当的时刻,而对她老公非常
不适合的时刻狂呼乱叫,会怎么样呢?’如果警察发现这种事情的迹象,
你将深陷麻烦,杰西。因为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拼命狂叫可以被看做一级
谋杀行为。你在手铐里度过了两天时间,几乎剥掉了手皮才逃脱,这一事
实大大影响了你合伙犯罪的看法。可是换个角度看,正是你戴着手铐这一
事实使得合伙犯罪似乎合理……嗯,比如说,在某种类型的警察看来。”
我出神地盯着他看。我感到像是个刚刚意识到自己在深渊边沿跳舞的
女人。直到那时之前,看着床头灯光影那边布兰顿的脸部轮廓,我脑中只
有几次出现那个念头,即警察认为也许是我谋杀了杰罗德。我只当那是个
令人恐怖的玩笑。露丝,谢天谢地,我从来没和警察开这玩笑!
布兰顿说:“你可懂得为什么不提及房子里有闯入者也许更明智?”
“懂。”我说,“最好不去惹睡着的狗,对吗?”
我一这样说,便想到了那该死的狗用前爪在地板上拖着杰罗德的形象,
我能看见那块脱落下来。挂在狗嘴上的皮肉。顺便说一句,几天后他们抓
获了那只该死的可怜的野狗,它在离湖岸半英里处的莱格兰的船屋下面为
自己做了个窝。它把一大块杰罗德的肉运到了那里,所以当我用梅塞德斯
的车灯和喇叭将它吓走后,它一定至少又回去了一次。他们射杀了它。它
戴着个铜牌——不是那种标准狗牌,以便动物管理部门可以找到它的主人,
予以重罚。更让人怜悯的是,牌上写着“王子”的名字。王子,能想象出
吗?当梯盖顿出来告诉我,他们杀死了狗时,我感到欣慰。我并不为它的
作为责怪它——它的境况并不比我好多少,露丝,可是,我依然为此感到
欣慰。
然而,这些都离题了——我正向你叙述的是,当我告诉了布兰顿当时
房子里也许有个陌生人以后,我们之问有一段对话。他同意了,并着重强
调,最好不要惹是生非。我想我能接受那一点——只要把这事告诉了一个
人就是个很大的宽慰了,可是我仍然没有完全准备放弃这件事。
“令人信服的事情是电话。”我告诉他,“当我脱离了手铐,试图打
电话时,它死得像亚伯·林肯,打不通。我一意识到那一点,我就确信我
是对的了——是有个人在那,他在某个时刻割断了从公路上连结过来的电
话线。正是那使得我挣扎着出了门,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