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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芸娘伸出一只手来翻了一翻:“少说也有十两。”
“竟有这么许多?”倒是出乎庄善若的意料。
“我也不瞒你,头一两个月这生意实在不算太好,勉强不亏;后来得了妹子的好法子,这生意才渐渐地好了起来;除了野味包子,普通包子我也不敢马虎,选的全都是新鲜上好的材料。”芸娘说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既然想把这铺子好好开下去,就不能只看眼前的蝇头微利,总要做出口碑才好。包子味道好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单要留住老客人,更要招徕新客人。我想着野味包子滋味虽好,可终究是个噱头。我琢磨着还是得在普通包子上下功夫,把普通包子包出新的滋味来。这一个月,净赚了有十两,倒是将原先开铺子向人借的亏空给补上了。”
庄善若听着频频点头。
芸娘突然“扑哧”一笑道:“我痴心想着若是城里人一想到包子,就能想到我钗袋巷包子铺,那又何愁生意不会好?”
庄善若见芸娘脸上闪动着异样的神彩,不禁受了鼓舞,道:“芸娘姐,你说得真好。”
“嗐,你贺六哥倒笑我白日发梦,说是能让一家老小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想那么多?”芸娘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又道,“这些都是后话了,将眼前生意做稳当了才是正经。”
庄善若点头:“我有心想帮芸娘姐一把,可是家里……”
“你家里的事我隐约知道,不急,不急,总要等你将家里的事安顿好了再说!”芸娘咧了嘴笑,“我得了你这一句话便好。”
庄善若也不尴尬,更当芸娘善解人意,心里又是亲近了几分。
哪知道芸娘看着庄善若,心里却是惋惜连连。
自从打听到庄善若的遭遇后,她便忍不住和贺三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荒唐的事,我只当我先前命苦,可比起善若来,又不知道强了几分。”
贺三是个外粗内细之人,道:“我总也没见她抱怨,但凡在人前总是笑意盈盈,落落大方,现在知道了真相,倒叫我钦佩她几分。”
“她这样的性子,倒和我是投缘。”
“你别耽误了人家,说到底她还是许家的长媳。”做丈夫的哪有不知道媳妇的心思。
“你知道个啥?”芸娘不屑,“她不即刻走是碍于许秀才的情面,若是她是个狠心的,别说五十两,即便是一百两,靠了她的本事,赊也要赊了来!”
“许掌柜也是厚道人,也就做了这一件不厚道的事。”
“啥叫不厚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好好的一个闺女竟被诓骗了,耽误了青春,若是你有闺女,我看你到时候不过去拼命!”
“嘿嘿,嘿嘿!”
“他家的二媳妇我认识,妖妖娆娆长了一双势利眼,他家老太太也不是个吃素的。”芸娘打定了主意,“单单凭了善若的性子,怎么的我也要帮衬她一把才好。”
“你可别……”
“你懂个啥?”芸娘打断贺三的话道,“若是那性子软弱任人欺侮的,便是求着我帮我也不乐意;偏生善若妹子这样宁折不弯有情有义的,我上赶着也要帮衬她几分。”
“得,你看着办吧!”贺三对自家的媳妇很是言听计从。
“而且,我看小伍倒是对她很有几分心思……”
“这,怕是不能吧?”
“你懂个啥,这事能不能,还得走着瞧!”
……
庄善若哪里知道这些。
铺子里的最后一桌客人也吃好了,会了钞,待走。
芸娘殷勤道:“张大姐,今儿包子的滋味可还好?”
这个张大姐怕是老客了,答道:“原先我家小子只肯吃得月阁的包子,现在可改了口味,只吃你家的了。”
“呦,那可是街里街坊卖我几分薄面!”
庄善若自然地抄起抹布收拾起碗筷,擦起桌子来。
“哎呦,咋能让你动手?”芸娘赶紧来夺抹布。
“芸娘姐,这就见外了!”
芸娘也不是忸怩的性子,也便由着庄善若收拾,自己将灶头清理起来。两个都是利索能干的,没一会儿,这铺子便收拾得整整齐齐。
芸娘环视了一圈铺子,笑道:“看来我是怎么着也得将你留下来,得了你一个,倒是省了我八分力。”
庄善若素喜芸娘爽直的性子,道:“那老板娘每月可要多开些工钱咯!”
“要得,要得!”芸娘解下身上的围裙,道,“你若是愿意,我家还有个阁楼,收拾收拾还能住人。这铺子也不过白天忙上三两个时辰,左右旁的粗活不用你动手,倒也不耽误你绣花。”
庄善若见芸娘替她考虑得周到,不禁动容:“芸娘姐……”
“究竟成不成,还得看你。”芸娘皱了眉,道,“我素来是野惯了的,也不怕什么。只不过许家多少还留了几分体面,若是让你一个秀才娘子学了那卓文君当垆卖酒,也不知道许家乐意不乐意?”
庄善若倒是没想到这茬,不过许家不比往日,怕是也顾不得这些穷讲究了。
“这事不急,我倒有件事要私下问问芸娘姐。”
“什么事儿?”
“伍大哥的事。”庄善若想着怎么措辞,却没留意芸娘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第239章 找茬
“小伍?”
庄善若坦然笑笑道:“可不是?我这趟进城除了去如意绣庄交货,还有另一趟差事呢。”
芸娘听得兴味,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蒸笼,问道:“啥差事?”
“伍姨新修了三间大屋,住得不踏实,日盼夜盼只盼着能有个新媳妇陪着呢。”庄善若知道芸娘与伍家母子交好,也不遮掩,开门见山。
“原来说的是这个事儿!”芸娘倒是有几分意外,“伍大娘是怎么说的?”
“我听说也有人介绍好的给伍大哥,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竟见也不去见。”庄善若为难地摊手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伍姨哪有不急的道理?”
“说的也是,我家贺三像小伍那么大的时候,两个儿子都能叫爹了。”
“伍姨也正愁这个,眼看着日子好过起来了,总要替伍大哥娶个媳妇,日子过得才圆满。”
“嗐,你是不知道。我闲时也拿话问他,偏生他只闷头嗯啊哈啊的来敷衍我。”芸娘丢了手里的抹布,微微笑道,“他和贺六是一个德行,一说到婚姻大事变成了没嘴的葫芦,任谁也撬不开了。”
庄善若奇道:“伍姨说伍大哥亲口说的,让伍姨别操心这个,他早就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芸娘倒被吓了一跳。
“芸娘姐竟也不知道?”庄善若不禁有些失望了,“伍姨原本还想着说不准伍大哥是看准了城里哪家的姑娘,差我过来探探芸娘姐的口风呢。”
“呦,伍大娘竟差你当这个探子来了!”芸娘咧了嘴笑。
庄善若也笑,总觉得芸娘笑得颇有深意。
“我这左右街坊也没个合适的姑娘,要不是还抱在手里的,要不就是出嫁了的,正当年龄的,我想了想去竟寻不出一个来。”芸娘掐着手指算道。“再说了,小伍每趟过来,也不大露面,只在后院劈柴忙活。即便是他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机会。”
庄善若点头:“看来什么意中人不过是伍大哥随口敷衍伍姨的,这回去可不好交差了,没的又绝了她老人家的念想。”
芸娘沉吟道:“虽说小伍诓你们,不过我看着他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心事?”庄善若自觉自己说得太快。
“可不咋的?”芸娘看着庄善若道,“他们三个兄弟站起来一般的人高马大,可是性子却是全然不同。我家的贺三就不用说了,那贺六却是空长个子不长心眼的,小伍不是我说,这心思怕是比寻常姑娘家还要细一些。我见他在后院劈柴劈着劈着就发起了呆,吃饭馒头咬了半个转眼便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我看伍姨这阵子身子倒是渐渐硬朗起来了。也不用他担心了。”
“你咋还不明白?”芸娘扑哧一声笑道,“这茶不思饭不想的,保不准是小伍心里有人了。”
“有人了?”庄善若还没悟过来,呆呆地复述了一遍。
“可不是咋的?你没见那戏文里演的,任凭你是怎样顶天立地的汉子。但凡心里有了人,没的也长吁短叹茶饭不思起来。”
庄善若翘了翘嘴角,可是笑容却是有些生硬。
芸娘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又道:“等两日得了空,我买一壶好酒,好好灌他几杯。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到时候看他还撑得住撑不住?”
“那倒是个好法子。”庄善若笑得有些勉强,心里却想,怪不得伍彪日日来去匆匆,她去了伍家数次也没打上一个照面,原来是有了可心的姑娘。伍姨知道了怕是会欢喜得很,不过这是好事。怎么她竟懒懒地提不起精神来,心竟沉沉地直往下坠。
芸娘又道:“善若啊,你也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求你呢。”
“啥事,芸娘姐吩咐就是。”
“过一月是我家贺三的生辰。我偷偷的给扯了一匹好布,想给他正经做套体面衣裳。”芸娘难得有几丝羞赧,“你帮我看看,裁个什么样式才好?”
“我当是什么,那便容易。”庄善若笑道,“芸娘姐白日里在铺子里操劳,夜里还要偷偷做针线,可真是有心了。倘若不是芸娘姐给贺三哥的心意,倒不如我帮你一并做了就是。”
“嗐,你哪里知道,我在这针线上懒怠,有那两小子占着手,一年下来也给贺三做不了一件两件的。下月是贺三二十五岁的好日子,虽不是整日子,可眼下日子好了,总不能再像往年一样烧碗长寿面糊弄过去,好歹给他缝件新衣裳。男人,就像孩子,有些时候还得哄着。”
庄善若见芸娘与贺三两人恩爱,口中称是,心里分明有些怅怅然。
芸娘兀自又道:“实不瞒你说,我原先从南边逃荒上来,碰上你贺三哥,实在是没看上眼。南边的男人旁的不说,个个都是清俊斯文的,哪里像他们那样人高马大,发起火来吼一吼能吓死头牛。”她像是被自己逗笑了,捂了嘴笑了一阵。
庄善若莞尔,所谓的千里姻缘一线牵,要不是当初南边那场饥荒,一个南一个北的,哪里碰得上?
“可即便我这心是石头做的,也被他捂热了。”芸娘目光闪动,“成亲也差不多七年了,这七年里我后悔很多事,可是单单没后悔嫁给他。”
“那是芸娘姐的好福气了。”
“啥好福气,不过是你不嫌弃我,我不嫌弃你,搭伙过日子罢了。”芸娘摆摆手,“不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若是我当初一犹豫,说不准就把贺三错过去了。”
庄善若道:“芸娘姐与贺三哥的姻缘是注定好了的,拆都拆不散。”
“那可难说。”芸娘看着庄善若大有深意地道,“所以说,若是有了好男人,可别前怕狼后怕虎的给错过了,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庄善若点头,怎么觉得芸娘说的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呢。
芸娘见庄善若听见去了,还想在点拨几句,冷不防铺子外突然黑压压地来了一拨人。
有人抖着破锣嗓子喊道:“老板在吗?老板在吗?出来说话!”
芸娘与庄善若交换了个眼色,赶紧一前一后地走到铺子外。
那人横了芸娘两个一眼,又道:“怎么是娘们,也没个爷们出来主事的?”
芸娘一打量,见三两个穿了粗布衣裳的汉子,都不像是个善茬,又有两人拿一个担架抬了一个人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知道来者不善,强自镇定道:“当家的出去有事了,迟些便回,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破锣嗓子轻蔑地笑了一声,指指地上的那个汉子:“你瞅瞅!”
庄善若定睛一看,躺在担架上的那个人本就瘦不拉几,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症,竟脸色蜡黄,眼圈发黑,嘴角唇边尽是没擦净的涎水,弓了背抱着肚子不停地哼哼唧唧着,像是疼痛难忍的模样。
芸娘往前两步,细细一看,道:“呦,可别是中暑发痧了。前面拐过两条街便有个医馆,赶紧去,可别耽误了。”
破锣嗓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老痰,不屑地撇撇嘴,道:“什么中暑发痧,放你娘的屁!分明是中毒了!”
中毒?
庄善若朝芸娘看了一眼,见她倒也没有慌乱,陪着笑道:“中毒,那更要去医馆了,停在我铺子前是什么意思?没的耽误了这兄弟的病可是不好了。”
此时,铺子外围了一些路人,看着那地上的汉子,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破锣嗓子环视了一下围观的路人,提高嗓门道:“停在你铺子前,自然和你这铺子逃不了干系。我这兄弟今儿别的东西都没吃,赶早到你这铺子里吃了四个野味包子,喝了一大壶茶。回去屁股还没坐热,便上吐下泻。原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