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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姨表兄弟……”刘春娇谈及伍彪便觉有些羞赧,人家好好地在路上走着,被她不管不顾当做一根树桩子拦腰一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行为放浪呢。
“嗯?”
“看着老实可靠。若是许家人欺负你,多少能给你撑腰。”刘春娇道。
庄善若见刘春娇提及伍彪,心里没有来的柔软了一片,嘴上却道:“你怕是忘了,记得那年我们进城赶集,在善福堂小憩讨碗凉茶喝,碰上有个人来卖草药的。可不就是他!”庄善若不敢提及刘昌对伍家的恩惠,怕又勾起她的伤心事来。
刘春娇却是茫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自然,那时候一颗心都系在刘昌身上,哪里还会顾及旁人。
“不记得也是当然的,我那时见他穿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那时只觉得伍彪竟穷到连双干净草鞋也穿不上。全身不但不显得寒酸,眉宇间还带了清朗之色,却没想到那时便埋下了姻缘的种子。
刘春娇见庄善若神色温婉,眼含秋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你若是再见了他。再替我向他道个歉,那日着实是太失礼了些。”
“好!”庄善若嘴上应了,心里却琢磨着也该去趟伍家了,年前定能离了许家,得从伍大娘口中讨了个准信。伍彪是个孝子,若是伍大娘有所保留,怕是会让他左右为难。
刘春娇又拈了绣花针,低了头去绣梨花的花蕊,绝口不提什么时候回榆树庄的事了。
庄善若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便抛开这个话题特意拣了些轻松有趣的来说。
刘大娘苦留庄善若吃过晚饭再走,庄善若极力推辞了。
……
仲春,天色晚得没那么快了。西边的云被夕阳染上了温暖的橘色,衬着各家各户烟囱里冒出的袅袅青烟,让庄善若的心不由得变得轻快了起来,她似乎觉得肋下似乎生了双翅,几乎就要在春风里扶摇直上了。
许家的院门虚虚掩着,门口的大樟树给整个院子投下了灰黑的影子,许家院子像是一头伏在暮色中的阴郁的怪兽。
庄善若便很有些不想进去了,不过她劝自己,最多半年!半年后她就要潇潇洒洒地从这个院门中出来,再也不进去了。
庄善若的手还没碰上院门,院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伴随着热烈的声音:“善若,你总算回来了!”
庄善若对着门口的那张笑脸有些懵,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有虎哥!”
“快进来!”
许家那黑沉沉的院子突然有了光亮,王有虎脸上的笑容比春风更盛。
庄善若来不及多想,迷迷糊糊地进了院门,只觉得院子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还未来得及细看,双手便被人亲热地攥住了:“大嫂!”
“小妹!”庄善若下意识地喊道。
只见许家玉站在王有虎的身侧,亲亲热热地握住了庄善若的手。穿了一身朱红的衣裳,具体什么式样看不清楚,却看到脸色红润丰腴了许多,一把好头发在脑后挽成了妇人的发髻,只在耳侧垂了两缕,倒显出成熟的风韵来。
庄善若赶紧往许家玉的肚子上看了一眼,三个月了还并不显怀。
许家玉突然红了脸,一双眼睛里水光便潋滟了起来。
“嘿嘿嘿嘿!”王有虎只顾看着许家玉傻笑了,解释道,“满三个月了,请有经验的郎中看了,说是不碍事了。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玉儿只喊腰酸背痛。这不,胎一坐稳了,赶紧就回娘家了!”
许家玉脸更红,抬起眼皮责怪地看了王有虎一眼,这一眼里责怪的成分少,更多的却是甜蜜。
童贞娘在后面看了有些吃味,发声道:“大嫂,你来了就好,就等你呢!我说呢,不是去了你表姨家,就是去了刘存柱家,呆在家里没的憋闷!”
庄善若轻轻一哂,见到王有虎与许家玉的好心情并没有因为童贞娘的这句风言风语而败坏。
还是站在台阶上的许陈氏心疼女儿,道:“赶紧进来,别杵在院子里,夜里风凉!”
童贞娘乖觉,赶紧上前两步,搀了许家玉的臂膀,道:“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仔细了,若是磕着碰着了,我看姑爷第一个要急眼。”
许家玉抿嘴一笑,自是由童贞娘扶着上了两级台阶,去厅堂了。
庄善若这时候才看清楚了,许家人竟一个不拉全在家,包括几乎常驻在城里的许家宝,倒是元宝还留在外祖家没回来。
许家安负手站在院子的最角落处,一袭青色长衫的下摆被夜风吹得飘了起来,竟显出几分落拓来。庄善若一抬头,却对上了许家安的目光,只觉沉静如水。
许陈氏居高临下地看了庄善若一眼,道:“大郎媳妇,也进来一起吃饭说话吧!”
庄善若正待推辞,却对上许家安央求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来。
王有虎知道她的心思,赶紧道:“玉儿在家可没少念叨你,这回见着了,可得坐到一处好好唠唠才是。”
庄善若只得跟着王有虎进了厅堂,余光却看到那个青色的身影跟在许家宝身后也慢慢地进来了。
厅堂里特意摆出了大圆桌,众人团团坐定了。
许陈氏自然坐在上首处;新姑爷王有虎坐在许陈氏的左侧,下来便是许家玉;庄善若挨着许家玉坐了;许陈氏右手边是许家安,再接下来是许家宝;童贞娘自是打横坐了。
按理庄善若须得挨着许家安坐了,可是她坐在下首,于礼上也不算太失。
许家宝兴致勃勃地冲着童贞娘道:“将我们房里藏着的的那坛子好酒拿出来!”
童贞娘有些不舍,道:“有好菜吃着就是了,吃哪门子的酒?”
“好不容易姑爷来了,总要喝上两杯,要不然光这样干吃菜又有个什么劲儿!”
童贞娘去看许陈氏,只见她坐在上首一脸满足笑得慈眉善目的,只得扭身进房间将那小坛子花雕酒拿出来。
许家宝在各人面前摆了碗,嘴里道:“今儿高兴,除了小妹,各人都少喝点。”他见许陈氏微微皱眉,又笑道:“娘,这酒用糯米酿的,甜甜的不醉人,你也尝上两口?”
许陈氏难得放下了佛珠,将碗往前挪了挪:“我也破例喝两口!”
☆、第323章 鸿门宴
许家宝笑嘻嘻地往许陈氏的碗里倒了小半碗,然后给许家安也满上。
庄善若看着许家安面前满满的一碗琥珀色的酒,想要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听到许陈氏道:“二郎,胡闹了!你大哥本来酒量就不好,喝了这满满一碗,怕是明天提笔写字手都要抖了!”
许家安看着面前的酒,也面露难色。
王有虎赶紧侧过身子将许家安面前的那碗酒捞到自己面前,又将自己面前的空碗换到许家安的面前,笑道:“大舅子喝不了,我喝!左右今晚也不打算回榆树庄了!”
王有虎此举做得体贴,一举解了三人的尴尬。
许陈氏心中大慰,看向王有虎的目光里更带了几分热度。这个姑爷可真是极有眼色,小妹跟了她可算是享福了。
许家宝也不在意,浅浅地给许家安斟了个碗底,却冲着王有虎道:“冲你这句话,今晚我们两个可要不醉不归了!”许家宝在县城里打点了这么久的铺子,吃饭应酬的事常有,豪气见长,酒量也见长。
王有虎道:“好说好说!”却回头看许家玉一眼。
许家玉暗地里伸了手扯了一把王有虎的衣襟,意思是让他悠着点。
小夫妻的小动作落到了许陈氏的眼里,更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乐得装糊涂,只当做没看见。
许家宝给童贞娘也倒上半碗。
“呦呦!我哪里喝得掉这么许多?”童贞娘还没沾酒早就满脸春色了。
“你的酒量我有数!”许家安站起身子,掠过童贞娘给庄善若倒酒,“大嫂,你也来点。”他对庄善若始终带了几分敬意。
庄善若赶紧伸了五指罩住碗:“不行不行,我喝不了!”
“多少喝点,要不是小妹怀了身子,我也得给她倒上点,高兴嘛!”
庄善若拗不过,只得挪开手。许家宝也有分寸。只给庄善若倒了小半碗。饶是这样,庄善若也不禁露出了为难之色。
王有虎道:“小妹,莫怕,大不了我替你喝了!”
“哎哎哎!这可不成!你新姑爷自然比我们多几分面子。可晚上这好人也不能让你做全了!”许家宝不干了。
童贞娘心有灵犀,促狭地道:“大嫂这碗酒即便是要人帮着喝,也轮不到姑爷啊,喏!”她朝许家安一抬下巴,自觉将了庄善若一军。
许家安抬起眼睛,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定定地看了庄善若两眼,半晌道:“善若的那碗我喝!”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庄善若吃惊地瞥了许家安一眼,见他不似玩笑。倒是满脸的郑重。
许陈氏眼珠子在许家安与庄善若脸上各转了两转,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起来了,却又当了王有虎的面不好发作。
只有童贞娘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来,恨不得赶紧就撺掇许家安将酒喝了。
许家玉看了庄善若一眼,若有所思。
只有许家宝却乐得拍手。连声叫好。
庄善若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干脆就让她来做这个煞风景的人吧。她顿了顿,道:“大郎酒量不好,这冷酒喝下去积在心里终究不好。我虽酒量不济,不过略呷一两口怕也是不碍事的。”
许陈氏的目光重新又有了温度。
许家安盯了庄善若,急急地道:“那半坛梨花白……”
庄善若朝许家安使了个眼色,他生生地将后半句话在嘴里截住。
“什么梨花白?”童贞娘耳朵尖。追问了一句。
许家玉适时地道:“这鱼汤熬得倒好,奶白奶白的!我平日里不单吃不了荤腥,即便是闻到了鱼虾的腥味便要作呕,害得家里为了迁就我整两月没吃过一回鱼。”家里,自然是榆树庄婆家。
许陈氏自从许家玉一进门,恨不得一把拉到自己房间里问长问短。公爹待她怎么样,妯娌间相处好不好,大伯子性子如何——肚里积了好几个月的话。此时,听许家玉一句,便知道她在榆树庄过得顺心遂意。虽说王家已经得了个长孙。不过她肚里的孩子还是金贵得很的。
许陈氏心里得意,脸色便柔和了许多,道:“这是小鲫鱼熬的汤,你二嫂熬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得了这半锅。你闻着可好?”
许家玉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闻着香得很——也不知道怎么的,挨过了三个月,吃什么都觉得香!”
许陈氏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王有虎却早就端起许家玉面前的碗,给她盛了半碗鱼汤,又细心地将葱花择了,才放回到她面前:“仔细着烫!”
许陈氏见王有虎这么体贴,喜得合不拢嘴。
童贞娘不屑地撇了撇嘴,早就将先头什么梨花白不梨花白的抛诸脑后了。
许家安却觉得心里头很是快活,毕竟和庄善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再没有第三人了。
庄善若哪里知道许家安的心思,暗自感激许家玉解了围,却没发现许家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欲说还休的缠绵。
晚上的这一桌席面很是拿得出手。除了童贞娘熬的一锅鱼汤外,剩下的几样是许家宝特意请了宗长府上的厨子帮着做了送过来的,看着自然是要比往日自家做的要可口些。
几番推杯换盏下来,众人都热络了许多。
许陈氏吃着特意为她做的几样精致的素菜,问道:“姑爷开的那木器行生意可还好?”
童贞娘刚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葱爆羊肉,赶紧停了咀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刚接了宝庆银楼的一个单子,别的生意还在慢慢接洽。”
许家安也很感兴趣:“能搭上宝庆银楼这个大主顾,一单怕是能吃上半年了吧?”
王有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咧嘴一笑,给许家玉夹了一筷子肚丝。
童贞娘心里嫉妒得往外冒酸水,忍不住道:“呦,这刚开张没多久就有这好生意,以后小妹怕是得成日里在家数银子了。”
“二嫂说笑了,都是些精细活,有虎一个匣子得琢磨上好几天呢。”许家玉忍不住帮王有虎说话了。这段日子王有虎家里铺子两头兼顾,身上瘦了几斤肉只有她知道。
王有虎笑笑,假装没听出童贞娘话里的酸味,道:“不过是间小铺子,县城里什么都贵,能不能开下去也是两说。”
“终究是自己的铺子,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童贞娘瞟瞟许家宝,道,“二郎掌了宗长家的两间大铺子,说出去好听,可起早摸黑的终究是替人作嫁!”
王有虎嘿嘿一笑,道:“二嫂,你哪里知道,二哥是大铺子的掌柜,出去人家都是敬着让着的;我为着那半间铺子求爷爷告奶奶好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