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里往我们家跑,花言巧语尽是撺掇着大……”
“娘!”许家宝急急地喊了声,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陈氏这才恍然,急急地将舌头咬住,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唉,作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凭她有多大的后台。若是在街上碰到了,我倒是敢上去啐她一口,看她能把我老婆子怎么样?”
庄善若只低了头当做听不懂,许家安也是充耳不闻。只顾和元宝玩了手中的窗花。
许家玉却是咬了嘴唇,道:“我倒没听过用桂木还有安神之效。”
许陈氏忍不住又道:“这人哪,缺德事做多了就是枕了龙床也睡不好觉!”
许家宝劝慰道:“娘,倒是我逞一时的嘴快,惹您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老婆子还有啥气好生呢?”许陈氏又是摇摇头,踱进了房间,临了嘱咐了庄善若一句道。“大郎媳妇,我肚子里不舒服,头也胀帐的,怕是着了凉停了食了,你晚上就给我浓浓地熬完陈皮汤好了。”
庄善若应了。转眼看着许家宝依旧穿了体面的长袍蹲在一旁逗着元宝说笑,便将原先准备好的让他帮忙去柳河滩上搬些石头垒墙的话咽了下去。
“元宝,这个好玩吗?”
“好玩!”元宝摆弄着手里的老虎窗花,头也不抬地道。
许家宝将长袍的下摆掖了掖,又道:“元宝,爹和你说话呢。”
元宝却还是低了头没搭理。
庄善若收拾着铰窗花剩下的红纸,寻思着裁成几个方形的让大郎写几个“福”字贴在家里。
许家宝锲而不舍,又问道:“元宝,想进城玩儿吗?”
元宝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爹。
许家宝笑了笑,道:“想去稻香斋买松子糖吗?”
元宝又将头低了下去,奶声奶气地道:“家里还有呢!”
“那……冰糖葫芦呢?”
元宝的头又倏地抬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忙不迭地点头。
许家宝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道:“你娘给你买了一些冰糖葫芦放在你外婆家,不过……”
元宝将手里的窗花放下,摇了许家宝的手道:“爹,爹,我们赶紧去外婆家找娘去,吃冰糖葫芦去。”
许家宝摊摊手,道:“那元宝自己去和奶说,就说你想娘了,要去找娘,可好?”
庄善若这才明白,许家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要去找童贞娘。不过是自己在许陈氏面前张不开这个嘴,就特意让元宝去说。即便是许陈氏恼了,不过娃儿找娘,天经地义。
元宝眨巴了几下晶亮的大眼睛,噙了一根手指在嘴里思索着。
“元宝想不想娘?”
元宝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
庄善若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元宝还小心思单纯,每日里有的吃有的玩便快乐了,不知道离开亲娘意味着什么。童贞娘终究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贪财些,势利些,却归根到底还是元宝的亲娘。再说了,做娘的哪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庄善若不由得心肠一软,道:“元宝,若是你娘回来了,便可以天天搂了你娘暖暖和和地睡,也不用挤在大伯娘那里了。”
元宝扁扁嘴,道:“元宝喜欢和大伯娘睡。”
许家宝起身,无奈地看着庄善若,道:“这孩子,倒是粘上你了。”
庄善若又道:“大伯娘也喜欢和元宝一起睡,要是你娘回来了,就多个人疼你,岂不是更好?再过两天就过年了,你娘一定给你做了新衣裳,买了许多好吃的……”
元宝是个馋猫,听到新衣裳还是可有可无的表情,一听到许多好吃的,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忙不迭地点了头。
庄善若又抚了抚元宝的头。道:“元宝,你就去和你奶说,你想你娘了,你爹却还在生娘的气,不肯将你娘接回来。”
元宝点了点小脑袋。
“可听清楚了?”
元宝奶声奶气地学了句:“我想娘了,爹还生气不肯将娘接回来!”
“元宝真聪明!”
元宝便喜滋滋地迈了小短腿,摇摇摆摆地进了许陈氏的房间。
“多谢大嫂了。”许家宝不无担忧地看着元宝小小的身子。
“元宝还这么小,哪里离得开亲娘。别人就是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娘。”庄善若道,她知道许陈氏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便故意教了元宝这番说辞。
就要过年了。童贞娘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恐怕在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又有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嫂子在,她拗着不肯回家,就是因为没个台阶下。按她以往的性子,当了全家的面吃了二郎一巴掌。总要拿乔一阵才能将面子捡回来。
等吃晚饭的时候,许陈氏推说头疼,没出来。
许家玉送了碗热热的陈皮汤进去,出来的时候带了口空碗。
“小妹,娘怎么样?”许家宝有些心急。
“不过是头略有些疼。我看不碍事,睡上一觉便好了。”许家玉不明就里。
“唉!”许家宝急得跺脚。
庄善若却是明白许家宝关心的是许陈氏的心情怎样,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在年前将童贞娘接回来。
“元宝!”许家宝又拽过儿子,问道,“你说了那些话。你奶说了什么没有?”
“爹,你都问过我好几遍了!”元宝专心地对付红烧肉,没空理他爹。
许家宝夹了几块香喷喷的红烧肉到元宝碗里。
元宝这才道:“奶没说什么,就叹了口气,寻了三婶婆送的松子糖给我吃。”
“吃。吃,你就知道吃!”许家宝有些哭笑不得,气急败坏了。
许家玉劝道:“二哥,元宝还小,你和他生什么气呢?明儿等娘好些了我再和娘说说,过年总是要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许家宝这才罢了。
腊月二十九一早,庄善若正帮着许家安研墨,让他写几个福字贴家里。
许家安拿毛笔在砚台上一添,皱了眉头道:“墨还不够浓!”
庄善若只得腕上使力,继续研墨,心里一动,道:“大郎,往日都是谁给你研墨的?”
“谁?”许家安被问得一愣,擎了毛笔的手悬在了空中,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洇在了一张方方的红纸上。
庄善若按捺不住好奇,想试试许家安是否真的忘了往事,待要开口再问,突然听见元宝在院子里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元宝每天睡足了起床,从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别是许陈氏没给许家宝好脸色,殃及池鱼了吧?
庄善若赶紧丢了手上的东西跑出了西厢房,果然元宝正站在院子里哀哀地哭着,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元宝?”庄善若搂了他,用手将那小脸蛋上的眼泪擦干。
许氏兄妹和许陈氏也闻声从房间里出来,许家宝还睡眼惺忪地急急地掩着怀不像是训斥了元宝的样子。
元宝却是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和大伯娘说。”庄善若温言道。
元宝使劲地抽抽了两下,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廊下,道:“肉,肉……”
众人还不觉得,不知道元宝在说什么。
许家玉却是一瞅廊下,不由得呀地叫了一声,道:“昨儿做的香肠竟都不见了!”
果然,那原先挂到廊下的十八节胖乎乎的香肠竟然不翼而飞了!
☆、第141章 所谓兄妹
琴儿掀开鎏金炭盆的盖子,翻了翻里面煨着的银炭,然后又重新将盖子笼上,房间里弥漫了一股微醺的热气。
连双秀披了狐狸皮做的袍子,依旧是懒懒的倚在美人靠上看书。手上的那卷书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翻得是旧旧的。
琴儿轻手轻脚地将一盏热茶搁到连双秀手边的小几上,然后笼了袖子对了火炉坐在小杌子上,开始打起了瞌睡。
冷不防,连双秀揉了揉太阳穴,将手上的书放下,开腔道:“琴儿,琴儿……”
“哎,太太,有什么吩咐?”琴儿赶紧揉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这屋子里火炉烤得暖和,不知不觉竟就睡过去了。
连双秀也不以为意,只是随意地将袍子拢了拢,道:“去将那副春联拿过来。”
“春联?”琴儿还没清醒过来,迷迷瞪瞪的。
“就是那日在街上买的。”
琴儿恍然,赶紧去书架上将那副春联取了过来,在桌上摆好。她实在是不明白了,这副春联好在哪里,太太一天要看个四五次的,这春联上还有大舅爷踩了的一个脚印。
连双秀起身,缓缓地来到桌前,双手拂过那副春联。
这副春联内容写得平常,不过是“五湖四海皆春色,万水千山尽得辉”——这一撇一捺之间,尽见功力。
连双秀嘴角噙了一丝笑,这春联写得太过书卷气了,倒不如写些“财源广进,万事如意”之类的通俗易懂。不过买春联的人大多连这几个字都认不全,买回家不过是图了那点红沾沾喜气罢了。
琴儿在一旁伺候着,忍不住道:“太太,你若是喜欢这些字啊画啊的,倒不如让老爷给你买些好的回来。”
连双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这其中的机窍,外人哪里能懂?那日,她在轿子里刚一打眼到这副春联。全身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这副春联,她只消一眼便能确认是许大郎的手笔。这么些年她陪在他的身边研墨添茶,耳濡目染,这一撇一捺之中的细枝末节,像是火焰般灼烫了她的眼睛。
“太太,我见那卖春联的媳妇穿着打扮像是从下处的村子里来的,这也必是她家男人写来换些零钱用的。”琴儿见连双秀没说话,又道,“她要价八文,我给了她一钱。回去还不知道有多欢喜呢。”
连双秀眼前又闪过庄善若的模样:穿得是朴素些。不过那容色却是出众的。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绝无乡下人的那种畏缩之感。
连双秀不由得一撇嘴角挂了一丝苦笑,心里却是空空落落的像是冬日的旷野——有这样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对她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连双秀觉得鼻头酸酸的。忙转过头闭了闭眼睛,嘱咐琴儿道:“你将这春联收好,把那炭盆撤了,开一开窗户——这热气熏得人难受。”
琴儿心里纳闷,外面数九寒冬的,触手成冰,撤了炭盆也就罢了,哪里吃得消开窗透气。不过太太既然发话了,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一去照做。太太什么都好,也不苛待下人,只是性子略微古怪了些,成日里也不见个笑模样,怪不得老爷这段日子就不大爱过来了。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当小丫头能操心的事儿。
连双秀闷闷地坐在窗前,就由腊月里的朔风这样吹着,两颊冻得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倒是给苍白纤弱的她添了几分的容色。
“妹妹在吗?”有人敲了几下门,没待回答,便自顾自地推了门进来了。
琴儿赶忙作揖:“舅老爷!”
连双水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房间里一转,大惊小怪地道:“呦,妹妹,这腊月的天,你这样大开着窗,可别冻着了。”
连双秀闻言,头也懒得抬。
连双水见怪不怪,也不觉得尴尬,只支使琴儿道:“赶紧的,去把那窗户关了,别把太太冻着了。”
“这……”琴儿倒有些无措了,不知道该去听谁的。
“还这什么?”连双水嗔怪道,“若是太太冻病了,老爷第一个揭你的皮!”
琴儿吓得脸色一白,颤颤地喊了声:“太太……”
连双秀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从窗台前抽身,懒懒地又重新倚到美人靠上。
琴儿暗暗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窗户关好了,然后垂了头,退到了一边。
“妹妹!”连双水讪讪地将屁股搁到一张绣墩上,将身子往前探,语气里不无讨好。
“哥哥,怎么今儿有空来看我了?”连双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瞥了连双水一眼,又嫌恶地将目光移开。
“嘿嘿!”连双水正要开腔,又看了眼一旁的琴儿,欲言又止。
连双秀看在眼里,吩咐道:“琴儿,你去小厨房嘱咐一声,晚上不用准备什么,就清清淡淡地熬碗粥配几个爽口的小菜就是了。”
“哎!”琴儿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出去了。
连双水这才轻松了一些,将一只脚架到另一只脚上,微微斜了身子道:“妹妹,怎么吃得这般清淡?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一声,我去给你办了来!”
“每日坐了不动,身子犯懒,也不爱吃那些油腻的。”
连双水眼睛倏地一亮,道:“莫非……可有请大夫看过?”
连双秀听出他话里的迟疑与期待,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道:“可要叫哥哥失望了,大夫不过是说脾胃虚弱,开了些药吃几帖便好。”
连双水强笑道:“妹妹还年轻,只需慢慢将身子调养好了,我还等着当舅舅呢。”
连双秀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地阖了眼睛。
连双水又讪讪地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