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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两扇落地窗极为巨大,但由于有窗帘挡着,所以房间内还是显得比较阴暗。
吸烟室设置在二楼,而公爵的寝室就在隔壁,两个屋子间有一道门相通。
室内的装璜可谓是富丽堂皇。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仅仅这些名画,价值就将近上千万法郎!况且,壁橱里面还有许多工艺品。真有一种让人感觉置身于欧洲最大的美术馆中的幻觉。
可是,在这个氛围如此高雅的房间里,竟特别不协调地在最里面的墙壁上装着一部电梯,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进入百货商店之感。
那部电梯是一个仅仅能够容纳五六个人的小型电梯,即使它敞着门,可是对于陌生人来说,谁也不会看出它是电梯的。需要的时候,可以搭乘它去三楼或地下室,甚至是任何隐秘的场所。
有一个很大的书橱,就放在电梯出入口的左侧。书橱里一排排摆得都是理论性非常强的书籍,无论是谁见了,都会由此认为公爵是一位大学者。
有一个人的背影,隐藏在窗帘的后面。他站在那儿,透过窗帘的缝隙往下看着街道上的一切。那是夏木拉斯公爵吧?不,不是的。
啊,险些忘了,那不是夏洛力吗?
可是,他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与那个去夏木拉斯城堡和莫尔顿商订收购他的破旧轿车,并在当天晚上,居然偷着开走了另外两辆比较好的汽车的夏洛力已经相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原来他那红通通的脸颊,现在已经变成白皙的了,原来那个巨大的酒糟鼻子,也变为挺拔修长的了,而原来的黑色的头发和眉毛,则全变为金黄色的了,至于那满腮的胡子,现在全不见了。
另外,原来那个看起来绝对没有一点儿礼貌,世俗土气的乡巴佬,现在则变为了公爵家里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侍从了。
只有那两只眼睛没有办法改变,仍然是那种锐利可怖的模样。现在,站在窗帘后面俯视着的夏洛力,好像正在为某事而担心着。
而且,担心着的不止夏洛力一个人,除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个女人,神色不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就是那个被冒充的押解马车营救出来的女管家辟克娣娃。
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夏洛力的幼子,名叫彼尔那,大约有十七八岁的光景。
就是那个在城堡之中由于偷拿宝石箱和香烟盒,而被公爵当场抓获的少年。
彼尔那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非常害怕地在门边站着,似乎是特别怯懦。
他们三个人,好像都在为一个久等不归的人而异常焦急。
突然,门铃声大作。
“啊,有人来了!”夏洛力一边叫着,一边往楼下跑。
“不会是的,这是客厅里大时钟的响声!”彼尔那说。
“真的吗?实在令人不解,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呀?”夏洛力感觉非常失望,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就是嘛,原本定好了是在11点45分到12点之间,回到莫尔顿的寓所的……真是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也许被刑警们跟踪上了,不方便回到这儿来了!”
“也许是吧!”
夏洛力依然在透过窗帘的缝隙,俯视着下面的街道。
“在我看来,他可能会抄小路由后门进来的,因此,还是先将电梯放下去吧。”
辟克娣娃刚说完话,就过去,向那黑洞洞的电梯口里张望。
“你将墙上的门都打开了,那电梯不是就没有办法升上来了吗?”夏洛力高声喊着。
“啊,你的话太正确了,我由于过度担心,头都快昏了。”
辟克娣娃在电梯出入口旁边的电钮上按了一下,电梯的两扇门就由两边合拢上了,与此同时,电梯发动时的“咋吧咋吧”的声音,也从下面传了上来。
“给帕至希街的古丝克打电话问一问,行吗?”辟克娣娃说。
“这样做有用吗?我们也不清楚首领现在究竟在哪儿!”
“我以为,首领肯定是不能回这儿来了,依我看,我们还是马上逃跑吧!”彼尔那说,他的声音在发抖。
“那可不行,他肯定能够安全回来,我们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辟克娣娃说。
“可是,假如警察们冲了进来,那该怎么对付?”
“那只好让他们抓走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用不着太惊慌。”
“虽然你是一个女人,可你的胆量挺大嘛!可是,我们的首领不会是已经被抓住了吧?”彼尔那浑身抖得更严重了。
“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
辟克娣娃非常生气,她接着说:
“我们在这儿一味地等着,心里自然会非常着急。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那么怯懦,怎么能够总是悲观失望呢?”
被骂了一顿之后,彼尔那的声音变低了,他问夏洛力:
“刚才发现的那两个身着便装的刑警,仍然埋伏在房子前边在监视我们吗?”
“没错儿。”
辟克娣娃走近窗户,想去看一看,夏洛力急忙拦住了她,说:
“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因为你是被营救出来的莫尔顿寓所的女管家。他们全看见过你,假如让他们看见你躲在公爵的这个公馆里,那不是会给我们的首领添很多麻烦吗?”
“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似乎那些警察们一直到这会儿,还没有发现公爵就是亚森·罗宾。
“当然,他们不会明白的,可是,他们也发觉了公爵的一些可疑之处,因此就派了两个刑警在这儿附近埋伏了起来。哎呀,他们又去了那个咖啡馆的前边,我们马上藏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又出现了一个刑警和一个警察,他们像疯狗一样拼命地从对面的街上跑了过来。”
“是朝我们这边儿跑的吗?”
“不是的,他们跑向了咖啡馆前面的刑警那里……他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现在,已经一起朝我们这儿跑来了。”
“向我们这儿?是向我们的公馆吗?那可更糟了,该如何办呀?”
“哎呀,我们的首领呀,你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假如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不是要撞见这些刑警和警察,从而被他们抓走了吗?”辟克娣娃也惊慌起来。
正在这时,大门处的门铃突然响了,可能是那些刑警和警察已经来到了门前。
夏洛力、辟克娣娃和彼尔那都被吓得脸无血色,而且全身发抖。
电铃一直在响着,假如谁也不出去开门,那些刑警和警察很有可能会破门而入,究竟该怎么办?三个人谁也没有办法。
这时,突然传来了电梯上升的声音。他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向那边望去,电梯的门自动打开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啊”地叫了一声。
原来,公爵回来了。
是公爵,的确是夏木拉斯公爵。
昨天子夜时分,公爵对倍休组长说完“宝冠是假的”这句话后,便毫无惧色地走出了莫尔顿寓所。当时,公爵完全是一位风度迷人,春风得意的青年贵族。但现在,公爵狼狈透了,不仅面色苍白、两眼黯然,连那性感的嘴唇也毫无光采了。
几个小时以前还气质高雅的尊贵的公爵,现在却是从头到脚,满身都是泥水,有一个袖子被撕成了条状,鞋的后脚跟也早不见了,袜子也露了脚,而且脚上都是血迹。
“是首领呀,首领终于回来了!”夏洛力兴奋地喊叫着。
“哎呀,怎么受了伤?”辟克娣娃惊呼。
“没事儿。”
公爵……不,应该是亚森·罗宾,慢吞吞地说。
“铃、铃、铃!”大门口的电铃还在响个不停,看样子,那些刑警们真要往里闯了。
见此,本来已经非常疲惫的罗宾,突然又斗志大增,精神大振,似乎全身的力量又恢复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夏洛力,去打开大门,用不着惊慌,故意装成因为门栓太紧,所以很难取下的样子,以此来拖延一下时间。彼尔那,你去把书橱收拾好。辟克娣娃,你应该躲起来,如果让他们看见你就不好了!大家要快一点儿行动,迅速些,不能有丝毫破绽。”
罗宾非常简捷地下达完命令以后,就踉踉跄跄走进了隔壁他自己的卧室里,并将中间的门牢牢地带上了。
辟克娣娃和夏洛力向外走去,穿过隔壁房间来到楼梯前面。辟克娣娃上三楼去了,而夏洛力则走下了楼,向大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彼尔那在墙上的电钮上按了一下,那个电梯的门就自动关紧了。他又在另外的一个电钮上按了一下,那个书橱便一声不响地横了过来,正好遮挡住电梯的出入口。
“任务完成了。”说完,彼尔那也跑上了三楼,和辟克娣娃一起藏了起来。
夏洛力来到大门口,一边故意缓慢地开门栓,一边高声喊着:
“怎么这么紧,太难拔了,真是可恶!喂,谁在外面呀?请你们别那么着急,大清早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门栓太紧,非常抱歉,请耐心等一下。”
“快点儿!快点儿!”
门外的刑警和警察都十分着急,一边不停地按电铃,一边使劲儿地敲门,还高声叫嚷着。但是,夏洛力却故意不紧不慢的,把那个门栓晃来晃去,过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个门栓技开4、5厘米高。他把一只眼睛贴在门缝上,朝外望去。
突然,门外来了一股非常大的力量,门被撞开了,门后的夏洛力就像皮球一样被弹了出去,一直撞到身后的墙上,才仰面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伯那邦和荞齐两个刑警冲了进来,他们顾不上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夏洛力,立刻就冲上了楼梯。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皮肤炭黑、行动迅速的警察,他留下来守住了大门。
他们一直跑到楼梯的顶层,才停下,向四周看了看。
“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我们拼命地在后面追,居然会追不上,逃得太快啦!”伯那邦气愤地说着。
“不清楚啊!不过,我们能顺藤摸瓜发现他的老巢,就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功劳了。”荞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可是,你是不是看清楚了?逃进来的是那个小子吧?”
“一点儿都不会错,绝对是他。”
两个人走进了楼梯旁边的屋子,又进了吸烟屋。这时,夏洛力已经上来了。
“干什么?你们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随便闯入民宅,不大合适吧?我们的公爵大人还没起床哪!”
“真的没有起床吗?不可能吧?据我所知,我们的主人昨夜一整夜都在巴黎的街道上狂奔着,如同被猎犬追赶的狐狸一般。这样看来,他的确是善于赛跑,实在是比马拉松选手还要厉害呀!”
“哦?怎么会有那种事?昨天晚上,公爵大人很早就睡下了。”
“别胡说了,昨天晚上我们始终跟在他后面。那么,公爵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别躲着哟!”
这时,与吸烟室相连的卧室的门打开了,身着睡衣和拖鞋的公爵,即罗宾走了出来。
“真是可恶,这么早,谁在这儿争吵?能不能安静点儿?”
罗宾就像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似的,一脸不悦地训斥着他们。那乱蓬蓬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那两个刑警见此,非常吃惊,难道是我们看走了眼吗?他们呆了,只是紧盯着罗宾的面孔。
“你们两个人在这儿争吵什么?”罗宾皱起了眉头,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瞪着眼睛对他们说。
“我认识你们,你们不都是倍休刑事组长的手下吗?你叫伯那邦吧?你是荞齐吧?你们来这儿到底有何贵干?”
因为罗宾特别沉着冷静,那两个刑警反而显得非常惊惶。这时,荞齐终于把情绪安定了一些。
“公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您是不是与组长一起守卫着宝冠吗?”
“什么?等一下!你说我昨天晚上……与组长……守卫宝冠……根本没这么回事呀!昨天傍晚,我从莫尔顿先生的寓所回到我的公馆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且很早就睡了。由于前天晚上我开了一夜车,才从夏木拉斯城堡来到莫尔顿先生的巴黎寓所,之后又留在寓所里协助倍休组长调查案件,搞得非常疲劳,因此我很早就回来休息了。”
“可是,您真的没有与组长一起守卫那顶宝冠吗?”
“绝对没那么回事,假如真有那么样的一个家伙,那肯定是冒充的公爵,很可能是罗宾装扮成的。”
“对,我们俩追了半个晚上的那个公爵,很可能是罗宾化装成的假公爵哩!”
“因此,现在这儿的公爵——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夏木拉斯公爵。与组长在一块儿守卫宝冠的假公爵,肯定是罗宾化装成的。”
“这么说,那个被我们追赶的公爵呢?”
“那肯定是化装成我的假公爵,即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