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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和炮击,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军事机密,因为《民兵训练手册》上就有图例,只是很少有人认真看过。
司马灰等人都经历过那个特殊时期,听“二学丨生”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看来这座“双胆式地下仓库”,应该是备战备荒那几年,由某支工程兵部队在深山里秘密修建而成,但它的位置还是太特殊了,想象不出具体用途,更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高思扬提醒众人说:“咱们未经批准,不能随便去看里面的东西。”
胜香邻推测说看样子这里已经废弃了,它虽然巧妙利用了岩脉交界处形成的天然洞穴,但其自身的结构却存在着重大缺陷,即使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也抵挡不住山体内部岩隙间产生的张力,所以外部才会出现断裂,也许里面是个“空膛子”。
可那个从山坟里爬出来的“老蛇”,为什么会盯上这座废弃的地下仓库?它为何会在封闭的深山木屋里消失了?地底下是不是储藏着某些重要物资?这究竟是敌特的破坏活动,还是阴峪海的古老秘密有关?
众人急于探明真相,商量几句之后,便以矿灯和手电筒照明,寻着地面裂痕的延伸方向,在狭窄的夹层间逐步移动。
司马灰转过身,低声告诉罗大舌头和胜香邻,通讯组的人员没有应变经验,又属临时拼凑,缺少必要的协同能力,如果突然遇到意外,肯定是一触即溃,所以得把他们盯紧点,千万别让队伍分散,只盼这件事情尽快告一段落,中间别再出现什么差错才好,到时候两个小组自然会分道扬鏣,咱们也就该前往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了。
不过司马灰说这些话的同时,又不免想到了“摩非定律”——任何计划不管考虑得如何周密,在进行的时候,都一定会出现意外因素和错误,计划最后能否成功,只取决于错误的大小是否会影响到结果,也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司马灰越想越觉得世事难料,算盘打得虽好,到头来却未必如愿,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收敛心神,紧跟在通讯组后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搜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底层的裂缝,司马灰率先投石问路,听声音就知道下面没有多深,便让其余几人先别妄动,他随即纵身跃下,但矿灯用得时间久了,此时受到震动和颠簸,导致因接触不良而熄灭,眼前立刻变得漆黑如墨,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司马灰正待检查灯头松紧使之恢复照明,一抬手却摸到身前横着根冷冰冰沉甸甸的大铁管子,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体,他伸开手臂往两端摸索,也都探不到尽头,这种触觉让司马灰心里直打哆嗦:“真是怕什么有什么。”
3。3 1双胆式军炮库
司马灰在黑暗中摸到那堆冰冷的钢铁,凭触感似乎是一门大炮,他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从死人七窍中“咕咚咕咚”冒出黑血的情形,都是在缅甸那些战友被政丨府军重炮震破五脏的惨状,他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但倘若是重炮,这炮筒子未免也太长了?
司马灰急于看个究竟,他用手拧紧了松动的矿灯,将光束照向身前,不禁低声惊呼道:“佛祖啊!”
这时罗大舌头等人见司马灰好半天没有动静,就跟着从裂缝中爬了下来,借着矿灯看到横卧在眼前的物体,也都当场呆住了。
其实司马灰先前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一门大口径重炮,不过体积很大,形状也十分特殊,尤其是炮管子长得吓人,而且炮管角度几乎与地面平行,跟常见的山炮截然不同,在这狭窄有限的空间内,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形状奇特的火炮,很像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越南见过的苏联D20式152毫米加榴炮,同时具备加农炮与榴弹炮特性,既可以进行远程火力压制,也能够直瞄射击,不过眼下发现的这门加榴炮,应该是中国仿照苏联生产的66式,口径规与苏联完全一致,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大神农架主峰里,竟然隐蔽着一座“双胆式军炮库”。
高思扬虽是军医学院的员,却毕竟不在野战部队,再说当兵的也未必各种枪炮都认识,她就从没见过66式152毫米加榴炮”,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时不免对司马灰等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普通人谁能准确识别出火炮型号和具体口径?
还好司马等人先前胡吹的时候打过埋伏,罗大舌头声称他老子是少将,他家在军区里住楼房,上厕所都不用出门,那见识过炮兵装备也就不算什么了。
众人四处环顾,发现周围除了另外几门重炮,还堆积着一箱箱炮弹,墙壁上涂有“建设强大的人民炮兵”语录,仔细观察这座“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应该是整体隐藏在山腹洞穴内部,洞中浇筑双重钢筋混凝土掩体,夹层能够有效抵御轰炸造成的冲击,中间设有通道连接,南北两端宽阔,分别布置四门66式加农榴弹炮,它们可以居高临下,从南坡和北坡的洞口向外射击,此处射界开阔,位置隐蔽,从战术角度而言十分理想。
六十年代末期,中国领导人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开始进行大规模战略调整,湘鄂云贵川藏等地被部署为战略纵深区域,各个单位和驻地基层部队,都接到了具有针对性的施工任务和训练项目,更有许多专门的军用设施对外严格保密,这座大山深处的“双胆式军炮库”就在此范畴之内,工程大概是从山腰处展开。而“66式加榴炮”的部件也是拆散了再运进来组装,所以连当地民兵都不知道山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此时南北两侧的洞口已经堵死,使“双胆式军炮库”完全封闭在了山腹中,想来是因时局变迁,以及构造不合理导致壁壳崩裂,它才被临时放弃。“66式加榴炮”移动不便,所以当时没有撤走,而是留在山里备用。
这是司马灰所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了,不过现在还有个更深的疑问,那采药者老蛇为何知道山峰里面有军事设施?要是想引爆弹药库进行破坏,在这没有人烟的深山腹地,也无法造成太大效果,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应该与“山洞”本身有关了。
3。3 1双胆式军炮库2
众人推“双胆式军库”废弃不过数年之久。 这个洞穴可是年代古老不可追溯。掩体边缘处多有崩裂。可以通往山腹深处。正要继续寻找线索。蓦然嗅到阴冷的空气里有股“福尔马林”的气味。
司马灰寻着气息抬头一看。只见弹药箱后的墙体裂缝里。无声无息的探出半个身子。那人体格粗壮。细腰阔背。脸部似是某种早已灭绝的古猿。两个眼珠子白多黑少。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竟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司马灰一看那人的身材面目。就知道是民兵所说的采药者“老蛇”。对方先前应该是把自己埋在地洞子里。才遮掩了身上的怪异气息。并且成功躲过了搜索。但此人去年就已经死了。且活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埋在地洞的泥土中。以司马灰之敏锐。只要方稍微吐口大气。都不至于察觉不到。即使此刻近离对峙。也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存在丝毫生气。但这种感觉又与“绿坟墓”那个幽灵不同。
另外几人也没料到对方会忽然出现。心里都打了个突。而且看到“老蛇”手里拎了一盏点燃的煤油灯。还带着一捆开山用的土制炸药。倘若落在地上失火引起爆炸。那可不是响一声就能了帐的事。因此都怔在原地无法采取行动。但民兵虎子已将土铳的枪口瞄准了对方。
老蛇声音嘶哑的说:“那民兵伢子。你把土铳端稳了。要是走火打错了地方。可就别想从这走出去了。”
高思扬并不示弱。也举起土铳质问道:“你以为你又能跑到哪去?”
司马灰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就胜香邻和罗大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见机行事不要冒然上前。”
这时老蛇又对高思说:“我一个换六个。也不亏本。不过咱们何苦要斗个两败俱伤?”
“老蛇”说他自己这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秘密。以前凭着一身绝技。在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中哨鹿打猎。不管是珍禽异兽。还是成了形的何首乌千年灵芝。只要他出手就从来没有走空的时候。可自从遇难毁了面容。他没处寻找人皮。只能剥了猴脸上。又不得不敷药防止溃烂。从此身上多了股怪味。日子过人不人鬼不像鬼。人人避之惟恐不及。自己也觉的真是生不如死。不免动了邪念。对周围的人衔恨在心。打算找机会下手弄死几个。再两件“大货”。越境潜逃到南洋去。
整件事的起因。还的从民国初期说起。那时有一个美国地质生物学家塔宁夫。多次来到神农架进行考察。发现阴海峪是中纬度地区罕见的原始森林群落。栖息着很多早已灭绝的古生物。他组织了一支狩猎探险队。到高山密林中围捕罕见的野兽。并且搜集了大量植物和昆虫标本。
“老蛇”当年的师傅。在解放前是个挖坟抠宝的土贼。曾给塔宁夫做过向导。那山里的土贼眼孔窄、识浅。看塔宁夫身上带有金条。就在探险队发现了一个地底洞穴。返回来做准备的时候下了毒手。把那些人全给弄死了。总就为了三根手指粗细的金条。
3。3 1双胆式军炮库3
最后“老蛇”的师傅了场重病。他临死前把当年下黑手坏掉塔宁夫性命的经过。以及将探险队尸体和装备都藏在山腹里的事。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徒弟。不过也不是出于忏悔而是“后悔”。后悔那时候眼界太低。就以为真金白银钱。而且当时做贼心虚。别的东西都没顾的上掏。
师傅告诉徒弟说:为师做了一辈子土贼。又有哨鹿采药的绝技。可到头来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塔宁夫要去寻找的那个地底洞穴。就在阴海原始森林下面。最深处通着阴山地脉。以往老郎们常说人死为鬼。若是生前德行败坏。死后便会被锁在阴山背后。万劫不超生。多半就是指那个地方了。塔宁夫不信鬼神。他事先准备的很充分。地图武器一应俱全。探险队里的成员也都个顶个是好手。可惜那时候为师看见金条就心里动了大火。根本按捺不住贪念。否则等到塔宁夫从地底下抠出几件“大货”再把他们弄死。然后将东西带到南洋出手。那如今的是什么光景?
师傅说完便死不瞑目的蹬腿儿归西了。当时“老蛇”就开始记上这件事了。可始终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他发现工兵秘密在山腹里修筑“双胆式军炮库”。更加难以轻易接近。直到他“哨鹿”时失了手。在林场子里混不下了。便打定主意要找几件大货逃到南洋。于是着手准备。先是通过关系摸清了“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知道外壳出现了崩裂。可以从山上岩脉交界的的方打洞钻进去。
另外他还从林场里知青嘴里探听一些消息。知青里有不少人在大串联的时候去过广东沿海。据那些人讲:“从海上越境潜逃到香港是最常见的方式。不用担心风大浪急。更不会被边防军的巡逻快艇撞死。你稍微给渔民一点好处。他们就敢在深夜里带你出海。如果赶上天气好。即使不会游泳。抱个“充气枕头”漂也能直接漂到香港。那海面非常开阔。哪就这么倒霉就被巡逻艇撞上?有很多家里受到冲击的右派子弟。都从这条途径跑到香港去了。说是打算到那边组织武装起义推翻殖民统治。可过去了不少却始终没见动静。大概是都躲了起来。悄悄等待世界革命的高潮到来。”
“老蛇”不敢轻易相信。既然跑到香港不是什么难事。当的那些渔民怎么不去?
林场子里山高皇帝远。那些知青也就不毫不避讳的告诉他实际情况:“马克思早已指出——资本主义的本质是人吃人。你是打渔的到了那边仍是打渔的。抗大包的去到那里也照旧抗大包。没钱没势的人在哪活着都不容易。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过去之后运气好一些。可普通的平民百姓到哪不是过日子?所以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选择安于现状。”
“老蛇”毕竟没离开过山区。心里仍是觉得没底。他又听说深夜时分会有敌台广播。想事听听那边的情况。不料被人发现检举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还是受到了严密控制。便诈死脱身躲到山里。直至“3号林场”发生火情。人们都被调去挖防火沟了。便趁机摸到通讯所。里面守林的民兵以整过他。他对此怀恨已久。下手毫不留情。随后立刻开始掏洞子。但一个人做这种大活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时间不免拖久了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