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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是把自己当作对我发号施令的人?”
“是的。我们是盟友,我们中间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另一个人的意愿。因此,我不得不告诉你,你非常欠考虑,做事轻率!”
“魔鬼!”哈耶达尔愤怒地吼叫,“你竟敢命令我,你,我根本不认识,我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个人,不知道这个人是何许人,来自何处,会在何处找到地狱的入口?只要你再讲一句冒犯的话,我的子弹就把你送进深处,即魔鬼的住处。我是一个米里迪塔人,阿尔瑙特最有名、最勇敢的部族成员。请不要让我对你不客气。你既然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你就把自己置于了坟墓的边缘。我只要轻轻一推,你就得掉进坟墓!”
“啊哈!我也不是吃素的!”巴鲁德狠狠地说,并把手放到手枪的扳机上。
“停!”这时,穆巴拉克大喝一声,“难道朋友之间因为不一致就自相残杀?巴鲁德,你为我们的事情尽心尽力,这很好。可是,你不能使用侮辱性的语言。坐下吧!哈耶达尔将告诉我们,他是用什么方式与这些人签订停火协议的。”
巴鲁德很不高兴地坐下来,米里迪塔人解释:
“我把我的斧头交给阿拉曼人了。”
“安拉!这可是一个神圣的习俗,任何人也不能取消这个协议。这个武器他保存多长时间?”
“直到他愿意还给我的时候。”
“这等于永久性协议!”
“只能随他,我无法反对。”
“我不想责备你,因为我还不了解你这样做的原因。与一个有血亲仇恨的人签订一个这样的和约,不会是没有非常充分理由的。你必然是对那个安拉所诅咒的异教徒很感激的。”
“我感谢他的一切,即生命。我的命当时在他手里,可是他没有要。”
“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米里迪塔人提供了一个关于他袭击失败的报告,讲述的事情非常真实,把我的所作所为作了恰当的曝光。讲述结束时,他说:
“你们看到,我并不是轻率从事的。‘宽容强于武器’。在那之前,我不相信这句谚语。可是现在,我完全同意这个看法。我的哥哥本人要对自己的死负责。如果我不顾这些对他进行报复,我作为一个血亲复仇者,就会与这个阿拉曼人敌对起来。为了救自己的命,他一定会要我的命。他并没有这样做。我落入了他手中,他却没有动我一根毫毛!‘血债要用血来还’,这是血亲复仇的法律。但是古兰经命令我们:‘惜心还惜心!’我听谁的?是先知的古兰经,还是罪人的只字片语?经书上难道没有记载:‘感恩者走向天国’吗?这个长官给予我最大的恩德。如果我再谋害他的生命,我就会把安拉的愤怒永远压在自己身上。因此,我把斧头给了他。如果我的手今后不再反对他,你们可不要以为,我对你们有敌意。你们愿意怎么干,还是怎么干!我不制止你们。但是你们也别要求我参与对恩人的谋杀!”
哈耶达尔严肃而又非常强调地讲完了这番话。他的话基本上达到了预期效果。其他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一言不发。大家都不能说他不对,不过对他们来说,对他的宽宏大度仍然是极不满意的。
“魔鬼完全把那个德国人缠住了!”穆巴拉克终于狂叫起来,“好像那个人要大获全胜,好处全占似的。我本来是信任你的,现在承认,你有一小点理由让他把你从良心上拖走。但是,你不能走得太远。如果说,那个异教徒送给了你一条命的话,那我理解为,你现在是羞于要他的命。可是,你为什么宽恕其他人呢?你没有什么感谢他们的。阿拉扎兄弟要了那个阿拉曼人。你本应该对付奥马尔。我看不出你不想这样做有任何理由。”
“我有充分的理由。那位长官所做的,并不是光靠他一个人,而是与他的陪同人员一致行动的结果。我不仅感谢他一个人,而且也感谢其他人。我尽管只对他一个人承担了义务,也不能去攻击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我还是会给他造成痛苦。我们古老的习俗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我来,是为了向你们说明,你们的事情应与我区分开来。我已经决定不参加,就一定要无条件服从这个决定。”
“想想后果吧!”
“我没有什么要想的。”
“有的!你是不是认为,失去我们的友谊,是无所谓的?”
“难道这是一种威胁不成?如果是,你最好不要说出来。我已经把我的斧头即我的诺言交给了那个德国人,就得遵守!阻挡我,就是和我过不去。如果你们把与我的友谊变成了敌对关系,那就要以安拉的名义发誓。但不要以为我会怕你们。我打算走,而且将漠不关心,条件是,你们让我安静。这就是我要说的一切。我讲完了,可以走了。”
哈耶达尔蹲下来,把做大门的几捆谷草背开。其他的人看到,他是留不住了。因此,穆巴拉克说:
“你如果真的要走,就得以先知的胡须发誓,不接近那些外国人!”
米里迪塔人用愤怒的动作回答:
“这个要求是一种侮辱!我把话讲给你们听了,你们一定要相信。你难道不习惯遵守诺言?我可是发过誓的,因为我不想以非和平方式与你们告别。现在,你满意了吧?”
“满意。想想吧,你将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如果你想欺骗我们的话!我们不会让别人拿我们开玩笑!”
这句话是用一种向这个米里迪塔人的自豪感挑战的口气说出来的。哈耶达尔坚定地走到这个老头跟前,吼叫:
“你竟敢对我说这种话,你的全部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能证明你是个大骗子?你是谁?老穆巴拉克,圣人!这不是骗人吗?你也是个废物!你是从哪儿来的?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说。你来到这个国家,像毒草一样坐在废墟上那堵倒塌的墙后,毒害着周围所有的生灵。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罪人,但不能与你相提并论,决不需要让你来侮辱。你如果认为拥有令人恐惧的权力,那也只能欺侮胆小怕事的弱者。我们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会失败。这句话我永远不说,除非你逼我。切记!晚安!”
他扔掉谷草捆,爬出去了。穆拉德使了个眼色,胡穆姆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胡穆姆不久就回来报告,这个米里迪塔人确实走了。
“安拉夺走了他的理智!”巴鲁德说,“对他是不能指望了。”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穆巴拉克表示同意,“但是,他威胁我,并非毫无益处。我将努力防止他损害我们。”
“你想杀他?”马纳赫问。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们又有了一个例子说明,把那个本尼西从世界上消除掉是多么必要。现在的问题是,谁来杀奥马尔。”
“我来。”所谓的裁缝苏耶夫说。
“好!”穆巴拉克回答,“还剩下一个矮个子哈勒夫。可惜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受了伤。”
“把他交给我,”马纳赫说,“熄灭他的生命之光,应该是我的一种快乐。他个子矮小,看起来弱,实际上不可轻视。这个诛儒像豹子一样勇敢,灵巧得像一只雀鹰。但是我们听说,他的体力过人。我选择他,你们可不要解释是缺乏勇气。至于出击时间,我建议不超过一个钟头。我们多偷听几次。只要察觉到我们的猎物躺倒了,就开始行动。”
“这也是我的看法,”穆拉德说,“我必须作准备,现在就得走。胡穆姆跟着我。我随时派他来打听情况,看能否开始行动。”
阿迦起身。
“稍等片刻!”穆巴拉克请求,“我问你几个次要问题。”
这促使我撤退。主人离开后,我可能难离开粮仓了。可以设想,其他的人会采取沉默的方式。这样,他们必然会听见草垛里的动静。而现在,讲话人的声音大,没有人会听见我小心翼翼往后爬行的响声。成功了。可是,怎么到塔楼去呢?路虽然不远,但是我没有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这时,门开了。奥马尔伸出头来。他每两三分钟就这样做一次。他看见了我,赶紧过来,把我背在背上,背回塔楼,放在地毯上。我讲述了我的所见所闻。听众中,哈勒夫最气愤。
“本尼西,”他说,“我想到粮仓里去会会那些坏蛋,给每个人头部穿过一颗子弹。那样,我们在他们面前就可以安静一会儿,并且可以平和地继续赶路。”
“你想当一名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想到哪儿去了!这些坏蛋是些野兽。我要是打死了那些发出令人恶心臭味的豺狼,是不会有人指责的。我也因为使这些恶棍变得无害,而不会受到良心的责备。这不是犯罪。”
“在我的眼睛里是犯罪。如果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来对付敌人,那么,杀死他们就是要受惩罚的。用计往往胜过动武。”
“你怎么办?”
“我让我们的敌人爬上塔楼,然后设法让他们再也下不来。”
“这个主意不坏。可是,他们既然能够上去,;也就能够用同一个方法下来。”
“如果我们把梯子撤走,他们不就呆在楼上了吗?”
“哎呀!那他们会从楼梯下来的。”
“这条路我们可以堵死。我们只需要一个榔头和一些大钉子,就可以把地板的盖子钉死。”
亚尼克自告奋勇去取所需要的东西,还加上一个大铁夹子。
“这很好,”我接着说,“用这种夹子最有把握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把上层楼梯的盖子钉死,使他们不能从外面向上扯。那些人也就不能从楼梯下来了。我们再把梯子撤掉,他们在天亮前就得在雨中呆在上面。这样就使他们的办事热情降一点点温。”
“本尼西,”哈勒夫说,“你的计划把我与你平常的善良心肠柔和在一起了。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主意,让那些坏蛋呆在上面,整整一夜呆在上面。四周都下雨,他们欲坐不能。地板上肯定有许多水。最高层建造得像盏没有玻璃的灯,只用来眺望远景,雨水却找到一个畅通无阻的入口。由于通往阁楼的门被堵死,盖子又是防水的,雨水多半流不下来。”
“可以流下来,”亚尼克插话。“墙壁上有一个小洞。”
“可以堵死吗?”
“很容易。有许多落屑。”
“好极了!那就把它堵死。让那些杀人凶手在水中站着,得痛风、风湿症、足痛风以及成千上万种感冒。我想,他们一定会站在齐腰深的水中,而且——”
哈勒夫跳起来,很快地走来走去。他想出了一个主意。然后,他在佣人面前停下脚步,把手放到他肩膀上说:
“亚尼克,你是最好、最忠诚的朋友!我爱你,但是如果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我会更爱你一百倍。”
“都是什么?”被称赞者问。
“我需要一个东西,这东西这儿肯定是没有的。你们这儿没有泵,难道不是?”
“大的没有,花园喷头还是有,装在轮子上行走的。”
“好样的!朋友!兄弟!你是一个多么漂亮的人!我差点认为你们是不可能有这玩意儿的!”
“阿迦去年派人从于斯屈布买来的,因为他的粮仓总是着火。它就摆在花园里随时供使用。”
“能装多少水?”
“比放进澡盆的多一点。”
“好。但是如果主要的东西没有的话,那这个好玩意儿又有什么用。”
“你指的是什么?”
“橡皮软管,尽可能长的管子。这玩意儿没有吗?”
矮小的哈勒夫沉浸在欢乐之中。他那么全神贯注地提出那些问题,好像要找到世上最大的幸福似的。
“管子我们有。不是旅途中使用的那种保存水的管子,而是灭火器上用的。问题是要多长。”
“长到可以达到塔顶。”
“有这么长,或许还长一点。”
“亚尼克,我要拥抱你!到我的心上来吧。你是我生存的朋友,生活的乐趣,终身的幸福!就是说,喷头有,软管也有。神了!软管,有我需要的那么长!谁能相信,在这儿,在基利塞利这个地方,找得到!”
“这很容易理解。没有软管,喷头就派不上多大用途,我们就得用车拖水。”
“你指的是从外面的鱼池拖来?”
“不是。比那远得多。就在塔楼的后面的墙根下,有一个大水坑,里面总是装满水,加上喷头,软管当然要通到着火的地方。”
“一个大水坑,可以用来喷水的泵,我认为,这对你的计划是足够的。”
“你是这么认为?这真是太好了!你的话像落在干旱农田的甘露。你的话比一百皮阿斯特还贵重,我要是成了百万富翁,一定要让你得一千。你不知道,这水是干什么用的吧?”
“不知道。”
“安拉保护你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