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这二人被制服,那群人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捉住歹人了,捉住歹人了!”
“哗啦!”一声,几十个手持锄头木棍的乡民将孙淡和史万全团团围住。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这里居然是房山
确实是一群乡民,孙淡看得明白,这群人都衣衫破烂,有的人还光着脚。
孙淡本以为碰到的是一群强盗,可这里是京城近郊,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像这种有着几十人的游离与法律之外的暴力团体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而他们手上的装备也是极差,其中木棍占绝大多数,只少量人手上提着锄头。
况且,从他们的憨厚朴实的面庞也可以看出,这就是一群土生土长的普通农民。
可正因为是淳朴乡民,一旦参与进暴力事件,最是难以控制,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孙淡知道现在不是同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也不能胡乱动手。也不做任何动作,只将双手放在身后,大声喊:“你们是什么人,我们素不相识,怎么一见面就动手了?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可惜他身边的史万全反应实在太激烈了一些,史老头常年在外行商,身上自然带有钱票。这次他陪孙淡来房山,虽然不知道孙淡叫他过来做什么,可也知道肯定有一笔大业务等着自己。既然有业务,活动经费多少都要带一些。就他现在而言,身上还有一万多两钱票。
见突然有这么多人凶神恶煞杀出来,以为遇到了强盗,心中一惊,立即抽出放在马鞍上的短刀。
可惜他没有武艺在身,刚抽出刀子,一根木棍就扫过来,将他扫倒在地。
然后就是三个壮实的汉子一扑而上,像强奸犯一样将史万全扑在地上。
史万全大惊,连声喊:“孙大人救命啊,孙大人救命啊!如今,四人当中也只有孙淡一个人毫发无损地站在地上,史万全下意识地向孙淡呼救。
听到史万全的叫声,孙淡猛然醒悟过来。既然这群人不是歹人,事情就好办了。一般的百姓心思都很单纯,百姓怕官,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能镇住局面。
想到这里,孙淡也不敢耽搁,为了争取时间,他从怀中抓出一把碎银子朝人群夹七夹八地扔过去:“给你们,都给你们。”
天色突然亮开,十几枚散碎银子在空中掠过,被清晨的日头一照,耀眼生花。
孙淡这一把散碎银子有大有小,大的有拇指大小,小的如一粒花生米。这一在空中散开,声势颇为浩大。
这群百姓是穷狠了的人,见到漫天都是银子,立即呆住了。
须臾,才有人大喊一声:“钱!”
“轰!”一声,几十条汉子同时俯身去抢地上的银子,倒将孙淡放过了,就连刚才被扑倒在地上的史万全也脱了身。
说时迟,那时快。孙淡也不敢耽搁,一个箭步跃到马匹旁边,从行李包里掏出官服,先将官帽扣在头上,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喊:“都不要动,都不要动!”
老实说,明朝的官服很宽大,穿起来不太舒服。尤其让孙淡不能容忍的是那两片大得离谱的袖子,一但穿上,活动不便不说,浑身也不得劲。因此,自从领到这件官服之后,孙淡只穿了一次,就放在行李包裹里,再懒得去穿。
史万全脱了身,忙跑过来帮孙淡穿衣服,并扯直了嗓子用吃奶的力气嘶声大叫:“大胆刁民,竟敢对孙知县大老爷动粗,想造反吗?”
听到这两声喊,众乡民已经抢完银子,眼睛红通通地盯过来,却看到一个头戴素银乌纱帽,身上青色官袍的男子长身玉立于前,都不觉呆住了。
自古百姓都怕官,尤其是在封建社会,对政府权威的敬畏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面了。
只呆了一瞬间,就有一个乡民突然叫了一声:“村长,我们好象得罪了官老爷了?”
又有一个村民叫道:“究竟是不是官老爷啊?”
“是的是的,你看他的帽子,还有他胸口画的那头鸳鸯,我以前在县大老爷身上看到过。”
孙淡心中好笑,自己官服胸口上的补子上画的可不是鸳鸯,而是鸂鶒,一种常见的水鸟,个头可比鸳鸯大多了。胸口绣鸳鸯,难道所有的县官都变成新郎官了?
他一整面容,平静地喊了一声:“我是房山县新任知县孙淡,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谁是里长,出来回话。”
明朝在农村基础实行里甲制度,一百一十户为一里是定制。北方的村子规模都大,一般来说,一村就有一里的规模,而村长或者族长即为里长。
里长在地方上权势极大,民间有了纠纷,一般都由里长裁决。实在处理不下来的,才 上交官府决断。可以说,里长虽小,却手握地方上的民政权和执法权,是大明朝统治的基础。
孙淡见这群人都是青壮汉子,总数起码有三十来人。如果没有里长带领,根本不可能发动如此大规模的集体行动。
因此,他一开口将让对方的里长出来说话,只要找到里长,就能将局面控制下来。
“乖乖个咚,果然是县大老爷!”众人都是面色大骇,有人惊叫了一声:“村长,叫你呢,糟糕了,这一顿扳子可少不了要吃。”
说话间,村民手中的锄头木棍纷纷落地,有胆小的人已经在悄悄朝树林里躲去。
史万全见大家害怕,心中更是得意。他刚才吃了一棍,身上疼不可忍。如今是又气又恼,又仗了孙淡的势,见没有说话,提起右手就给了刚才给自己一棍的那条汉子一巴掌:“大老爷问话,竟敢不回答,好大的狗胆,叫你们里长出来说话。”
那条汉子被一巴掌扇得脸都肿了起来,却不敢还手,只拿眼睛看着人群中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村长,我们得罪了大老爷,这事可躲不过去啊!”
孙淡知道那老头是里长,指了指他:“过来回话,你姓什名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那个里长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大老爷的话,小老儿名叫周新树,这里是房山县周家庄,小人正是里长。”
孙淡吃了一惊,跑马跑了半夜,居然到房山了。可没想到,一到自己的地头,居然被手下百姓伏击,这事还真有些倒霉。
第二百五十九章 都是彩礼惹的祸
那个里长一边说话。一边朝身后的家族弟子大喝一声:“都跪下,这位是我们房山的县大老爷。”
“扑通扑通!”三十多条汉子跪了一地。
既然这里是房山县,这个老头有是里长,如此说来,此人应该是自己手下的底层干部了。
因为封建社会的里长权力极大,真类比,这人若是在后世,起码是个乡党委书记级别,将来也是他孙淡治理地方的得力干将,所以,孙淡倒不想拿他怎么办?
孙淡点点头,伸手扶了他一把,又朝众人喊了一声:“乡亲们都起来吧。”
那里长还是挣扎着跪地不动:“我等得罪了大老爷,如何敢站起来说话,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大老爷责罚。”
孙淡也拿他们没办法,拖起来一个又跪下去一个,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看你们的模样都是普通百姓,怎么跑来劫道了?”孙淡心中好奇,大明朝正值鼎盛时期,国家富庶。海内升平。虽然普通百姓的生活还很贫困,可也不至于吃不起饭。中国的老百姓最是善良勤劳,但凡有一口粥喝,也不至于揭竿而起,行那挺而走险之事。
“回大老爷的话,我等都是良民,怎么可能跑这里来做强盗。”里长被孙淡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下得一张脸白得像地上的白雪一样,额头上也有毛毛细汗沁出。絮语,他头上便有白色水气氤氲而起。
一声“老爷”喊得孙淡微微一怔,他以前也被人“淡老爷”,“孙老爷”地喊,可自己知道那都是假的。明朝的称呼有严格的规定,只有正七品的县官和八就品的杂官才能被人称之为“老爷”或者“大老爷”。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孙淡才意识到自己是这群人的父母官,才找到了一点做官的感觉。
史万全身上还是疼得厉害,心中更怒,插嘴怒喝道:“良民,有你们这样的良民吗?竟然连孙大老爷都敢劫,我看你们再这么良下去就敢带人杀进北京城了。”他对这一群刁民是恨之入骨,只恨不得孙淡治他们一个谋逆大罪,通通杀头才好。
只史万全这么一喝,那个叫周新树的里长更是慌得不知所措。还是他身边一个高大后生脑瓜子灵,突然一个响头磕下去,哀号一声:“知县大老爷,小民有冤情啊!”
这一声宛若杜鹃啼血,倒将孙淡吓了一跳。
里长立即回过神来。也大声喊:“我等有冤情,请青天大老爷替我们做主啊!”
几十条后生也同时大声喊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裂帛般的一声脆响,孙淡忙扭头朝发出声音的那边看过去。
只见冯镇已经单凭着一双肉掌硬生生撕开鱼网冲了出来,他乃是拳法宗师,本就力大。刚才若不是一时不防,被人用鱼网罩住,寻常几十个百姓也近不了他的身。刚才孙淡表露身份,也没人管他。
冯镇得了这个机会,双手一撕,竟将一张鱼网撕成了两片。
他和孙浩一人抢了一根木棍,对孙淡道:“孙老爷,需要将这些人拿下吗?”
看到冯镇如此厉害,众人都是脸上变色,心中胆寒。
孙淡身为一县之县令,怎么不可能不为原由就命人将自己手下的子民拿下,摆了摆头,转头看着周新树和那个说话的青年汉子:“这倒奇怪了,你们半路伏击本官,做了作奸犯科的事,怎么反叫起冤枉了?”
吃孙淡这么一问。里长周新树说不出话来。
倒是他身边那个后生胆子大,鼓起勇气道:“回大老爷的话,我等不是来劫道的……我们……我们是来打花家庄的人的。”
孙淡“哦”一声:“花家庄,这里是花家庄吗,依本官看来,这里都是树林,可没什么庄子。”
那后生有些窘迫,“听说花家庄请了一叫什么光棍打行的人过来助威。那些打手们可都是武艺高强之辈,我等都是普通百姓,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想了想,明里怕打他们不过。不如埋伏在路边上,看有没有机会将他们制住。今日正好是那群打手过来的日子,我们天没亮就来路边埋伏。刚才见大老爷骑着马匹,又带着兵器,以为是……以为是……”
听他这么说,孙淡微微一皱眉头,所谓“打行”其实就是明朝中期出现的黑社会组织。这些人大多是目不识丁的下层游民,这些人大多以他们手中的武器为名号。比如光棍打行、棒槌打行、劈柴打行。
看起来,这件事应该是周家庄和花家庄之间的宗族械斗,花家打不过周家,又不肯咽下这口气,花了银子派人去北京请黑社会流氓过来帮忙。周家的人知道吃不过那群打手,索性带人埋伏在路边,看能不能打他们一个伏击。
却不想误将孙淡他们当成那个什么光棍打行的人了,这才引起了这场天大的误会。
“以为什么?”史万全又是一声咆哮:“你看我们像打手吗,什么眼睛,都瞎了吗?”
孙淡:“你们和花家庄究竟有何过节,你们又在喊什么冤,一一报来。”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这天冷得,若冻坏了大老爷,小民的罪过就大了。大老爷若不嫌弃我们周家庄,不如随小民等回庄子去坐做,也好热汤热水热炕侍侯着。如此,草民这才敢回老爷的话。”
孙淡看了看天,虽然已经晴开,可低上都是积雪,也冷得厉害。便点了点头:“前面带路。”
冯镇小声地提醒孙淡:“这群刁民甚是刁滑,大老爷不如先回县衙,再传相干人等过来问话。”
孙淡摇摇头:“不妥,等下花家庄请的打手就要过来了,若我先回县城,只怕这一耽搁就是一场大火并。都是本官治下的百姓,本官却不肯看到有任何人流血。再说了,这里是房山,是本县的治理所,我就不相信还会出什么事故。”
冯镇等人也是无奈,只得随孙淡和一众乡民去了。
周家庄规模不小,有三十来户口人家,共计算百余口人,北方百姓大多聚村而居,村庄格局都大。远远看去,好大一片房子,倒也阡陌交通,繁华富饶。
可见了村子,孙淡才发现事实并不如外面看起来那样。村民都还很穷,村中的房子也大多是黄泥土坯房。房山还是在京城今郊,按道理不应该穷成这样。就孙淡所知,他山东老家的百姓也比这里的人生活要好许多。
一问,那个叫周新树的里长才回答说,之所以这么穷,那是因为人多地少。每年单靠土地里的那点庄稼,根本就不够吃饭。村里的人力倒是富裕,可没土地,青壮年大多闲在家里。
孙淡闻言苦笑:谁说古代就没有失业人口,像眼前这种情况,至少也算是隐性失业。古代人,除了种地,就没被的出路,一旦土地被大量兼并,人地矛盾一突出,就是一场不可控制的大动乱。
据孙淡所知,明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