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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淡:“也就是想请恩师给贡院里面的人打声招呼,学生也好去将题在墙壁上诗词抄回去。”
“不用,不用。”赵鉴哈哈大笑着将一个抄本递过去:“我已经将那些诗词都替你抄下来了,你拿去就是。一次会试竟然发生了这么一桩雅事,也许用不了几天,你这个集子就要在京城风行一时了。”
孙淡接过集子一看,正是自己的作品,上面用标准的楷书抄得整齐,心中感动:“多谢恩师。”
赵鉴:“也无需谢我,这个集子是考场中的众人一起合力抄下来的,非我一人之功。孙淡你的诗词自然是做得极好的,就算被称之为当世第一大才也不为过。不过,你还年轻,做事未免骄狂,还需历练个几年,将性子收一收,才能在将来的仕途上少吃些亏。好在你已经得了今科第一名会元,是铁定入翰林院的。那翰林院中的杨慎、王元正得人不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就是道德君子,你随他们共事几年,也是一大造化。”
孙淡谦虚道:“学生虽然是会元,可还未参加殿试,未必就能进前两甲,别到时候连个庶吉士也考不中,怎么也谈不上进翰林院了。” 殿试是皇帝主试的考试,考策论。参加殿试的是贡士,取中后统称为进士。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俗称状元,第二名俗称榜眼,第三名俗称探花,合称为三鼎甲。第二甲第一名俗称传胪。
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儒林院编修。算是直接进了翰林院,剩余的考生中,则从二甲中选择成绩优良的贡士另外考试,过关者才授予庶吉士,进翰林院观政。
也只有进翰林院,将来才有入阁为相的资格。
至于三甲同进士,那是没机会进翰林院的,直接派到各部堂任职或者下到地方上做知县。
赵鉴却笑道:“不然,其实,殿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贡士所作那篇策论不出纰漏,具体名次都会按照会试时来排。也就是一甲前三之争罢了。孙淡你得了第一会元,按说这个状元应该是你的。不过,也怕出意外,这得由天子来钦定,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无论如何,这前三你是跑不掉的。其实,本次恩科到现在已经算是全部结束了。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情,所以,你我师生才能在这里见上一面。”
听赵鉴这么一说,孙淡这才暗自点头。的确,正如他所说,赵尚书现在已经不用对这场考试负责了。
再说,这么多考生,殿试由是皇帝亲自阅卷,若让他逐一将卷子看完也不可能。因此,一般来说,殿试只不过是一个程序:按照会试的成绩给考生排名次。然后由那篇策问定一甲前三,如此而已。
孙淡口中还在谦虚:“策问一题,学生未必有完全把握,只怕未必稳进一甲。其实,依学生看来,能得个二甲赐进士出身就算不错了,也满意了。
赵尚书却道:“策问也不过是一篇几百字的文章,也没甚要紧,我看今上出题,不外经济用世四字,揣摩一下,八九不离十罢了。”
孙淡这才有些佩服起赵尚书的智慧起来,的确,大明朝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财政和吏治问题,估计皇帝也会出这样的题目,仔细一想,却也不难,正是孙淡所擅长的题目。
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问:“恩师,我昨晚上看书太迟,今天起得也晚,的了消息之后马上过来拜望老师,也不知道其他考生的成绩如何?”
他想问一问平秋里和张璁的名次。
果然,赵鉴看出孙淡的心思,道:“真说起来,今科会试,本官只看好三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张璁,另外一个则是平秋里。静远你不负众望拿了一个会元,却也在情理之中。至于那张璁,却甚为奇怪,以他的才华按道理应该进前三的。可怪就怪,他居然名七十多位以后,殿试是能参加,但可惜只怕连庶吉士也做不成了。至于那平秋里,则索性连前三百也没进。”
“啊,平秋里没中?”孙淡大为惊讶。
看来,这科举考场上并没有稳中之人,一切都充满了意外。
至于张璁,却被历史的惯性拉了一把,名次很差。
孙淡沉默片刻,只道:“可惜了。”
又说了一会话,孙淡便起身告辞。
赵尚书却道:“静远,有时间你去拜访一下孙应奎他们,此人也是我的子侄一辈的,爱慕你的诗词。”
“是,等殿试一结束,学生就去拜访他们。”孙淡明白这是赵尚书在替自己铺路,孙应奎他们是六科给事中,虽然品级很低,可却是能够直接给皇帝递奏折的言官。这些人连同监察院的御使们掌握着天下的舆论,孙淡以后要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这些人都要认识认识。
孙淡以前走的都是上层路线,个人荣辱兴衰可谓系于皇帝一人,其实根基浅薄。如今也是该走下层路线,夯实自己基础的时候了。
孙淡突然感动起来,觉得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真的不错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殿试
所谓下层,大概指的就是士林风向,指得就是明朝读书人所秉持的节操和做人做事的原则吧。
孙淡之所以在考场抄了那么诗词在墙壁上,也想得是创造一桩雅话,为自己获取名声。
可以想象,这本集子一旦刊行发售,又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不过,一切都还得等殿试结束,只要能中一甲,又有这些诗词配合,这才是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从赵尚书那里告辞,孙淡也不想到处乱逛,索性回家休息。该死的殿试同皇帝的早朝一样,乃是卯时开考,不早点睡,明天可要糟糕。
殿试就一题,只考一天,可没有时间给孙淡在考场睡觉。
于是,晚上洗了个澡,吃了东西,孙淡就早早地睡了。
等到大概是…钟的模样,枝娘将孙淡叫了起来,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吃过饭之后就可以乘马车去皇宫。
枝娘的眼睛红红的,显是一夜没睡。
孙淡看得心疼,一边喝着粥,一边埋怨:“枝娘,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不知道将息身体。”
枝娘:“我这不是怕你错过了时辰吗?”
孙淡苦笑:“这才不过是一场考试,若殿试这一关过了,我肯定会去翰林院上班。以后每天都会起这么早,已经不像是在房山时那样,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也没人管。难道你以后也每天不睡觉?”
枝娘有些吃惊:“那淡郎你中状元之后还是回房山好了,那个什么院子也别去了。”
孙淡失笑:“官身不由人,国家制度如此,可不是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
他将粥碗放下:“不吃了,枝娘,为夫这就去了。”
“怎么吃这么点,等下若饿了怎么办?”枝娘忙说。
“这考试之前不能吃太饱,尤其是我这个人吧,若吃得太饱,脑子就不管用。”孙淡解释说:“还有,少吃一点也可以节约节约。”
枝娘笑了起来:“节约也没节约在这上面。”
孙淡哈哈大笑,举步出了屋。
院子中,汀兰已经带着一群丫鬟小子等在那里,见孙淡出来,同时道:“预祝大老爷马到成功,蟾宫折桂。”
对于皇宫,孙淡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只片刻就转到了午门,在广场上,已经有好几百号考生等在那里,都是一脸的肃然,也没人说话。
可看得出来,众人都是面带喜气,神情都很放松。
能够走到这里来的人,可都是精英,都已经过了会试那一关,做了贡士,就可以实授官,等待国家分配工作了。这其中,就算成绩最差的一个,也能摊上一个知县当当。
当然,对自己有严格要求,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人也憋足了尽想在殿试中写出好文章,打动天心,将来也好挤进翰林院去。这些人都是一脸郑重,眉宇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激扬。
当然,这其中只要张璁看起来气色灰败,颓废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老张好象还没有洗澡换衣服,身上脏得可以。胡子和头发中有不是地方都是白着,面上也满是皱纹。
孙淡走过去刚喊了一声:“张年兄。”就被张璁身上那股体臭熏得几乎窒息。
他屏着呼吸,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张兄,可巧碰到你了,干脆我们作一路进去吧。”
张璁苦涩地摇了摇头:“静远果然是一语成箴,张璁这次考试成绩是不成的了,我看了下名次,只怕会排到二甲七十名以后,翰林院是别想了。”
孙淡安慰他道:“张年兄休要颓丧,如今你再怎么说也是个赐进士,一个知县是跑不了的。一你的才华,将来在地方上历练十几年,未必不能做个督抚。”
“知县,只怕连个知县也做不成了。”张璁苦笑,他因为考得不好,先前好怪孙淡在考场上骚扰自己,影响了自己的发挥。可毕竟是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的人,无日不三省其身,仔细一想,自己之所以会受孙淡的影响,归根结底还是修养不够,胸怀不够。若心胸坦荡,内有浩然之气,自然是八风吹不动。怪只能怪自己,怨天尤人不是君子所为。
张璁一直同黄锦不对付。本来,做为张贵妃一系的智囊,张璁在那群人中的待遇也算是不错。可昨日放榜之后,黄锦见张璁排名靠后,立即就是一通冷言冷语,并撤走了侍侯张璁的两个下人,并断了他这个月的供给。
张璁家本是大富只家,也不缺之两个用人和几两银子,可黄锦如此作为让他心中发冷。
自己好歹也是中了的,虽然成绩不好,可怎么说也是进士,赐进士是进士,同进士也是进士啊。相比之下,那平秋里更是名落孙山,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作为了。可怪就怪,人家待遇一切如旧,听说张妃还给他寻了个好差使,不日就可以去上任了。
厚此薄彼,张璁一口气顿时接不上来,算是彻底同张妃一系撕破了脸。
可如今的事情却有些麻烦,在外人看来,他张璁是黄锦的人,将来授官的时候,诸如知县这样的实职他是想都别想。朝中文官们一向鄙夷阉党,可想而知,张璁肯定会被派到一个清水衙门呆到老死。
一想到这里,张璁就觉得十分颓丧,对这次殿试也没任何期待,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而言,殿试也别想考出好成绩了。
孙淡听张璁解释完这一切,心中一动:如此也好,只需到时候给张璁一点好处,这家伙自然就会加入我方阵营。总的来说,张璁是一个热切功名之人,到时候可从这方面着手。反正对外他是黄锦的人,将来大礼议一起,坏得却是他黄锦的名声……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啊!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孙淡正要随口安慰他几句,这个时候,午门两面侧门缓缓而沉重地推开了,几个太监跑出来,大声喊:“各参加殿试的贡士们,鱼贯入场了。”
所有的考生同时振作起精神,开始排队进皇宫。
殿试的考场设在保和殿,离这里有点距离,应试的贡士中有不少年纪大不说,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一路走去,直走得气喘吁吁。
北京清晨的天还有点凉,很多人身上都有腾腾白气升起。
保和殿外,也有不是太监和侍卫等在那里,另考生去寻他们的座位。
说来也怪,在大殿的汉白玉栏杆旁边孙淡却发现了毕云这个老熟人。
因为有考试制度在那里摆在,孙淡也不好同他说话,头一点,算是打了个招呼,正要进殿。那毕云却缓缓开口:“孙淡。”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孙淡知道毕云肯定有事要讲,也不生气:“考生孙淡在此,还请公公发话。”
他们二人这一说话,前后考生都停了下来,一脸仰慕地看着孙淡。孙淡以前的名声只限于京城山东一地,如今他中了会元,已算是天下闻名了。
毕云轻轻道:“有旨,房山知县孙淡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考题答完,然后在保和偏殿侯旨。”
“是。”孙淡忙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奇怪,皇帝让自己在一个时辰内把考题答完,并有旨意下来,难道宫中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听到毕云颁下的圣旨,刚才还在看热闹的考生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原本以为孙淡同他们一样,以前也不过是举人身份,就算去做官,最多也不过当个县丞,却不想竟然是实授的知县,这人难道有过人之处。
难道他能中了头名会元。
不过,殿试事关重大,一般考生拿到题目都是珍而重之,反复琢磨,不花上半天工夫也不肯轻易下笔。让孙淡一个时辰交卷,还真是为难人啊!
看样子,这个新科会元这次要糟。
孙淡却不以为然,说起来,殿试的考题对他来说真的很简单。不过是一道策问,题长不过两三百字,最多不许超过一千。要让他写这种东西,可谓举手就来,须臾写毕。
而嘉靖皇帝对孙淡的才华也是非常信任的,并不觉得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