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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次去通州,就算他以个人名义劝太后以兴王太后的礼仪进京,也代表着皇帝已经向杨廷和,向百官妥协。
如此一来,这个大礼,以后也不用再议了。
不得不承认,杨慎这个计策是相当的不错。
可是,他惟独没想过,如果孙淡真这么干了,在政治上可就算是犯下了一个大错误,将皇帝得罪到家了。即便孙淡不在乎得罪不得罪皇帝,可利用这一事件打击黄锦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总体来说,这个杨慎还是有点自私,丝毫没有为孙淡设身处地着想。
或许,杨慎并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错出,换成他是孙淡,也会义不容辞地这么干。皇考问题乃是大是大非,圣人云:成仁取义。个人的生死荣誉,在是非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换成别人,只怕会抢着去干。
孙淡突然一笑:“用修这个计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这么做,陛下那里可不好交代啊!只怕,以后在陛下心目中我孙淡岂不成了不可相信之人。”
杨慎缓缓地点了点头:“静远,你我私交甚厚。我也知道怎么做,你心头肯定非常不舒服,也极不情愿这么做。可是,别的事情,或许我不会这么为难你。在翰林院中,我是你的上司,可私底下,你我却是兄弟。可这事关系到江山社稷,皇考问题关系到国统,身为朝中大臣,士林领袖,你想躲也躲不了。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明面张璁一干人等想借势上为,背后却是黄锦在虎视眈眈。若这一步,我们退让了,岂不让朝中忠贞之士心寒冷,以后若遇到要紧之事,还有什么人站出来。况且,宦官专政之大害有目共睹,前有土木堡之变的殷鉴,厚有钱宁的胡作非为。若黄锦把持朝政,这局势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静远三思啊!”
杨慎侃侃而谈,说得入情入理,如果孙淡真是一个明朝人,只怕还真要被他打动了。
可惜啊,作为一个现代人,忠臣孙淡是不想做的。实际上忠臣虽然道德高洁,可他们的牺牲未必对国家有什么好处。
这种事情,孙淡已经没办法打马虎眼,杨慎这一席话说得非常坦诚,无论怎么样,孙淡都不能回避。虽然心中窝火,可孙淡也知道这不过是现代人和古人的理念冲突,无关道德,无关政见。
他猛地站起来,挥了挥衣袖:“用修,你我兄弟相称,我不妨明言,孙淡做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孙淡此去通州,接到的圣旨是以皇太后依仗接太后进宫。我不过是一个副使,一切都有毛澄大人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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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以武立国,乾太祖齐中岳和上将军莫文濮功成身退归隐不过十年,皇室就以“谋反”罪名强夺莫氏的爵位和兵权,却特赦满门抄斩的死罪。
老父郁郁寡欢弥留之时将莫子豪叫到榻前问道:“自古圣人有训,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当今圣上让你去死,你该怎么办?”
子豪答:“如果皇帝让我去死……我就先弄死他!”
老父甚幸,将半部《药王医经》交于莫子豪,莫氏一族的命运就此改变……
第四百零六章 孙大人,救命啊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有些重,孙淡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君子不惑于物,却常惑于心,智谋一物虽然乃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却不可滥用,君子用策,当取其势,而不用其术。如此,才是我等做事应有的态度。”
听到孙淡拒绝,刚开始杨慎还有些恼怒。他这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谦和儒雅之人,可骨子里同明朝的读书人一样都是十分刚强,孙淡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让他心中有些懊恼。可听孙淡把话说完,杨慎却有些羞愧,不觉面皮一红。
暗道:静远兄乃是坦荡君子,有常年侍奉在陛下身边,身份敏感。我却让他做这种事情,未免有些让他为难。君子做事,当从直中取。皇考大统一事,本就是我等占着理由,这大势却在我之一方。如今却舍大道不行,反沉迷于权术诡诈,非大道也!哎,父亲竟然让我劝静远这么做,难道他就没考虑过其中的关节。有或许……父亲也乱了方寸。不可能啊!
杨慎不觉有些失神,可转瞬他又是一咬牙,心想:杨慎啊杨慎,你怎么软弱了,怎么会变得如此没有主张。这事情在父亲刚提出来的时候,你就该立即以于否决,难道你也乱了,没主意了。还是静远看得明白,执身刚正,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无论如何却是做不得的。君子可欺之一方,我这么做确实过分了。
想到这里,他又深深对孙淡一揖,用真诚的语气道:“静远说得有道理,杨慎受教了。刚才是杨慎的错,还请你原谅。”
杨慎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又胸怀坦荡,孙淡心中喝了一声彩:好一个杨慎,不愧是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确是一个君子。
他忙一把将杨慎扶起,笑道:“用修兄说哪里话,皇考一事总归有个解决的时候,道理在你们那一边,也无需担心。孙淡因为侍奉在陛下身边,有些话也不好说,有些事也做不得。这是职责所在啊!”
二人又唏嘘了半天,说一会话,这才分手离开。
……
同杨慎分手之后,孙淡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悠悠地带着从人朝通州行去。此刻正值春日,一路风光甚美,夹路都是黄花。加上刚才同杨慎又喝了些酒,倒也有些醉眼看花花不语的意境。
回想起现代社会北京那污浊的空气,这古代还真是不错啊。
等到天擦黑,才来到通州行宫,孙淡的酒意才醒了过来,按照规矩,他还是去见了毛澄一面。
毛尚书那是那副精神的样子,问了问孙淡这段时间京城中的情形。
孙淡就顺便将张璁闯宫上书引起巨大*澜一事同毛澄一一说了,他估计毛尚书对这件事也是一清而楚,像他那种级别的官员,每日都有邸报可看,还有许多消息来源,朝中的大小事情也瞒不了他。
虽然对这件事情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毛澄还是愤怒地一拍桌子,骂道:“贼子,这个张璁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为了自己的前程富贵连脸都不要了。单就一个张璁还翻不起波浪,他也没那个胆子。”
毛尚书是一个耿直的人,做了多年二品大员,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威严,此话一说出口,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张璁什么东西,一个五十来名的赐进士,怎么有胆闯宫,还把陛下都惊动了。依我看来,他肯定是事先同黄锦商量好了,要投陛下所好,进一步邀宠。对,肯定是这样的,张璁以前本就于黄锦关系密切,没有黄锦给他撑腰,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惘顾廉耻的事情。阉党能有什么好东西?等通州事了,我定联络言官,弹劾黄锦。”
毛澄的想法代表了朝中大臣的主流,在他们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黄锦。
孙淡听得几乎笑破了肚皮,黄锦这次是躺着也中枪,却正好被我孙淡计算进去了:“毛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就算要弹劾黄锦,我等也找不到他的错出,言之无物,写再多的弹劾折子也没什么用。”现在还不是动黄锦的时候,要打倒他,还需忍耐,等他犯下不可原谅的大错。现在动手太早,反惊动了那家伙。
毛尚书醒悟,点点头:“确实,目前朝中大事还是皇考大统一事,还是就事论事吧。至于黄锦,先放一放。”
孙淡又问毛澄太后什么病,毛尚书听孙淡问,更是恼怒,道:“我一把年纪,成日清汤寡水也没病,太后能有什么病?不外乎是在通州呆得烦闷了,要生事。”
说着话,毛澄就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同孙淡一一说了。
原来,太后在通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住了七天,心中极是恼火,她本就是个精力旺盛之人,在这里一憋,就再也按耐不住。成日对宫女和太监们又打又骂,大概是因为心火太旺盛,前天还流了鼻血。
此事正值春末,天气干燥,人容易上火,鼻粘膜干燥,流些鼻血也属正常。只需多喝水,多吃蔬菜瓜果,就能痊愈。
可太后身份尊贵,她一流血,自然是不得了的大事。
太医也来了,药更是流水价一样送过去,闹了个不亦乐乎。
毛尚书所言正在孙淡预料之中,他也估计太后没病,不过是耍耍态度罢了。其实,太后病不病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头疼的是如何让太后早一点进城,不管是什么方式。否则,老这么呆在通州,我孙淡也无聊得很啊!
他同毛尚书又说了一会儿话,一个礼部的官员在门口大声呵斥道:“干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是尔等优伶能来的地方吗?”
一个声音哀哀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是来访友的。”这个声音又绵又软,很是熟悉。
孙淡仔细一想,才想起外面这个戏子不正是老朋友展布展老板吗,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访友,你一个戏子,这里可都是道德高洁的读书人,怎么可能有你的朋友?”那个礼部的官员还在大声呵斥。
毛尚书面色一沉,对着外面喝道:“搞什么,这里也是能够乱闯的,来人,把那个戏子给他轰出去。”
孙淡忙站起来:“大人,我去瞧瞧,这人我却认识,正是展家班的老板,也不算是优伶。”
毛尚书点点头。
出门一看,果然是展布。
展布一见孙淡,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叫:“孙大人,救命啊!”
第四百零七章 来一出新戏吧
展布那张娇好白皙的面孔上满是惊慌,他说话的声音本就绵软,此刻却没有往日那么娓娓动听。
孙淡见他如此狼狈,心中好奇:“展老板,你怎么跑通州行宫来了,又乱喊什么救命?”说完一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展布的身体显得有些沉重,全无往常那般轻盈。他一挣扎,却不肯站起来,低声哀告:“大人,大人,展布这次是要死在这里了,还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我一命。大人若不答应,展布今日就跪死在这里。”
孙淡微微有些不快,皱了皱眉头:“展老板你还是起来说话吧,你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无论天大的事情,总归要说清楚,才能想出应对之法。你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展布这才站起来,道:“大人,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要不,你随我去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也好,前面带路。”孙淡颔首,展布这才一瘸一拐起走了,孙淡忙跟了上去。
看到孙淡和展布的背影,屋中的毛澄不觉摇了摇头。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十年后,内阁三老都要至仕荣休,到时候,最有可能顶上去的几个候选人呼之欲出。不外是:杨慎、孙淡、翟鸾等区区数人。这几人都是进士,又是翰林出身,无论资历还是才华都具备入阁的条件,所需的只是时间的磨练。
翟銮此人倒颇有政才,只可惜心眼不少,也不知道他在刑部平日是怎么同性格刚直的赵鉴配合的。至于孙淡和杨慎,这二人的才能和品德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他们都有些名士派头,日常喜欢结交优伶,日后入阁,难免被人诟病。哎!
……
展布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着,孙淡在后面看得起来,忍不住问:“展老板,你走路怎么像个猢狲?”像展布这种人,最是讲究仪表风致,平日里走路的肢势非常好看,倒有些后世男模特走T台时的感觉。不如此,展老板也不可能在京城受到戏迷的追捧。
当然,展老板同京城几个大姥有亲密关系孙淡也是听说过的。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孙淡也不想过问。
听孙淡问,展布转头,杏眼一红,就有珠泪滚落。
孙淡最见不得朋友在自己面前哭,忙摆手:“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你究竟怎么了?”
展布凄然一摇头:“大人休要再问,等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搞什么鬼,好了,不问就不问。”私底下,孙淡还是非常随和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在政坛上的身份已与以前大不一样。
他见展布走路的肢势十分古怪,心中突然有个邪恶的念头:展老板不会是被哪个官员给占有了吧?
想着想着,孙淡不禁打了个寒战。
跟在展布身后闷头走了好一段路,总算来到一个院子。
院子好多人,哭声震天,里面的人孙淡都认识,竟是展家班的全体人员。说来也是可怜,这些姑娘们一个个都是面带惊恐,有几人还带着伤,最倒霉的是那个月官,脸不是被什么抽了,肿得老高。
见了孙淡,众女都“哇!”一声哭起来,纷纷跪在孙淡面前,道:“孙大人救命啊,孙大人救命啊!”
孙淡郁闷了,今日他们一碰到自己就喊救命,闹了半天,他还没弄清楚状况:“都起来,布官,你好生将这件事说说,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于是,众女这才站起来,七嘴八舌将这件事的始末一一说得分明。
原来,太后这几日因为火气大,又流了鼻血,性格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