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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睢宁这边有他亲自负责,就不用我来多事了。”
“是王恕和甘必达亲自经手的?”夏言的瞳孔猛一收缩,沉默下去。
王恕乃是南河总漕接总督河道,四品大员,既掌管南河的河道,又管着从镇江到山东一段的大运河漕运,手握重权。就其风光和权势,比起二品的总督还要大上三分,如今正是夏言这个总理河道的顶头上司。这个王恕已经投靠了黄锦,有黄锦为他在京城说话,如今已深得皇帝的宠信。据说,三段河道统一之后,这个王恕将出任总督河道,摇身一变成为二品重臣。
至于甘必达,本武宗时司礼监掌印太监钱宁的干儿子,钱宁倒下之后,很是颓丧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攀上了黄锦,如今正在南河漕运南河河道做坐堂太监。
这二人同黄锦都有莫大关系,寻常人也惹不起他们。
付林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不敢再乱说话,只默默地站在那里。
“还挖吗?”衙役们又问。
“不能再挖了,这堤坝,再挖就要溃了。”夏言醒悟过来,挥了挥手,示意衙役们离开。
这才问付林:“付大人,本官且问你,如果以现在这个堤坝来看,三十里,所需几何?你是管帐的,又有治河经验,你来说说。”
付林低声回答:“若仅仅是现在这种模样,最多十万两就足够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另外五十万两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吞掉了?”夏言森然问。
付林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恕蟊贼,胆大包天,本官当上奏朝廷,弹劾这个贪官。”夏言怒得眼睛都红了。
“大人,这……只怕告不倒王大人吧?”
“怎么,你怕了?”夏言冷笑。
“倒不是,下官只是担心……”付林小声说:“就算大人写了奏折上去,可王大人是黄公公的人,黄公公可是负责批红的。只怕这折子陛下还没看到,就被黄公公给留中了。”
夏言继续冷笑:“难道我等就什么也不做了?”
付林心道:这事还真有些难办,能动王恕的,放眼天下只有杨廷和、郭勋等寥寥数人。况且,这官场上的事情,牵藤带叶,到时候牵出了黄锦,事情就麻烦了。
他不忍心提醒夏言,此刻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声,间或有亮光一闪。
这片亮光惊动了夏言和付林,二人同时转头看去,却见那到亮光正位于前方十里处睢宁城的方向。
“搞什么鬼?”夏言心中疑惑,禁不出问。
可话音刚落,只听感觉脚下一颤,然后就是一阵轰隆的水声从前方传来。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地皮发酥。
“啊!”付林低低地惊呼一声。
夏言还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问:“怎么了?”
付林一张脸白得像是死人:“溃堤了!”
“什么!”
“溃堤了!”付林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
御花园。
张贵妃痛苦地大叫着,她翘起上身,浑身都是热汗:“本宫要死了……我要死了!陛下,让陛下来!”她一只手使劲地抓着张蔷薇的手,疼得张蔷薇满眼都是泪水:“贵妃娘娘,你可要忍住啊,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行,我要死了,我要见陛下。”羊水已经破,赤裸着下身的张贵妃就那么摆在床上,身上的皮肤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
两个宫女大声尖叫着,已经惊慌失措了。
陈洪走上前去一人给了她们一记耳光:“安静,惊扰了娘娘,要你们的命。”
两个宫女吃了耳光,这才安静下来。
陈洪问接生的嬷嬷:“如何?”虽然这么问,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张妃的产道。
接生的稳婆也是急得汗水不住往下滴:“回小公公的话,胎位倒是正的。只不过贵妃娘娘已经疼得没力气了。这不用力,孩子就生不下来。”
太监没有性别,宫里的人也不拿他们当男人看。陈洪平日虽然在司礼监听差,可也负责张妃的日常起居。
张贵妃平日里更衣洗浴也不让他回避,有的时候甚至还让陈洪帮着搓背。因此,被他这么看着,张贵妃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只不住大叫:“陛下,我要见陛下。”
陈洪:“娘娘,陛下事务繁忙,不会来的。再说,这种血光之气若冲撞了陛下,却是我等之罪。娘娘,用力,用力,不用力孩子就下不来。”说完,他将手一伸放在张贵妃嘴前。
张贵妃一用力,使劲地咬住了。
“哇!”一阵清脆的婴儿哭声响起。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接生的稳婆惊喜地叫出声来:“是个皇子,是个皇子!”
“陈洪,真的是皇子吗?”张贵妃失去了力气,只虚弱地问。
陈洪有仔细地看了一眼,瞳孔一收缩:“回娘娘的话,是个皇子。”
“终于生下皇子了!”张贵妃哀哀地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陈洪的右手已经被张贵妃咬烂了,可他依旧神色不变地走出屋子,一抬手,就有两个太监走过来:“见过陈公公。”
“你们二人去太后那里报喜,我去西苑见陛下。”
玉熙宫。
嘉靖帝正盘膝做在蒲团上,眼睛似睁未睁,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内阁的几大辅臣都来了。
连日大旱,空气干燥得仿佛在燃烧。
内阁首辅杨廷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六十来岁的阁员,什么话也没说。
那个六十来岁的阁臣看起来非常精神,眼睛里全是犀利的光芒,他大力地摇晃着手臂,朗声道:“杨阁老,如今,淮南江北大旱,所谓久旱之后必有大涝,我等要早做准备为好。可以,一说到钱,户部的人就推三阻四,一毛不拔,难道要等淮河一带大灾之后起了民变,才肯拨款吗?如今,正是准备钱粮赈济灾民之时,可首辅你却要整顿河工,未免有些离题万里。”
杨廷和还是没有说话,倒是他旁边的一个阁臣蒋冕忍不住说话了:“杨一清,你不分管户部,国库的那点家底子你又知道多少,今年太仓才收进来多少银子,处处都在伸手。我也只能雨露遍撒,一家分一点,不至于饿死就好。”
没错,刚才不住挥动手臂大发雷霆的正是新近入阁的阁臣杨一清。如今,蒋冕年纪也大了,让杨一清入阁,估计朝廷也有让他接受蒋冕所掌管的户部的意思。可他还没有掌管户部,就对国家财政指手画脚,让蒋冕心中颇为不喜。
听到蒋冕着番话,杨一清也是面色一变,冷笑:“国库的银子自然要用在要紧之处,蒋相到处乱用,家家有份,只怕什么事情也办不了。”
“行了,都别吵。”杨廷和见这两个阁臣闹得实在不象话,打断了他们的话头,淡淡说:“其实,整顿河工也是为赈灾做准备的。大运河乃是南北交通枢纽,将来减灾抗灾的所有物资都需要水路转运。可如今河道和漕运人浮于事,效率低下,也到了不得不整顿的时候了。”
大概是看到杨一清面上忿忿的表情,杨廷和又将手往下压了压:“杨相,你大概是想着上个月解送到南河河道衙门的那六十万两银子吧。其实,睢宁那一段河道念久失休,若再不整治,只怕会酿成大火。因此,去年夏天我就让两江先借支了六十万两给他们,如今也到了把钱还给人家的时候了。你也别眼红,那钱可不是国库的。而是房山织造交的税款,你真要闹,难不成还找孙淡闹去?”
听杨廷和这么解释,杨一清有些泄气:“首辅说得有理,可赈济灾民一事要早做准备。”
蒋冕手一摊:“没钱。”
杨一清立即就火了:“赈灾的时候你喊没钱,可维修玉熙宫的时候,银子就钻出来了,咄咄怪事。”
杨一清的话音刚落,众阁臣心叫要糟。
果然,坐在蒲团上的嘉靖突然睁开了眼睛,冷笑一声:“怎么,尔等就见不得朕住得舒服一些?”
琉璃厂,孙宅。
历时两年的孙宅终于完工了,油漆未干,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土漆味道。
孙淡抱和女儿坐在椅子上,手把手教两岁的女儿子写字:“洛伊乖,跟爹爹认字好不好。来来来:嘉靖三年,对,就这四个字,今年是嘉靖三年,可要记住了。”
“不写不写。”胖乎乎的女儿不耐烦地摆着头,奶声奶气地对身边的枝娘道:“娘,我要吃蜜饯。”
“不许吃,吃了牙齿要生冲的。”枝娘甜蜜地看着女儿孙洛伊。
“讨厌,娘你太讨厌了,爹,我要吃蜜饯。”洛伊伸手抱住父亲的脖子。
孙淡无奈地摇头:“贪吃的家伙,小心长成胖墩。”
“爹我才不是胖墩呢,弟弟才是。”
话音刚落,一个木讷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喊:“爹,娘。”
枝娘:“啊,是晓觉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有蜜饯吃。”
那个叫孙晓觉的小男孩看起来的确有些胖,也不是很机灵的样子,眉宇间显得甚是淳朴:“爹,娘,我身上痒得厉害。”
孙淡吃了一惊,问:“怎么回事?”
枝娘忙拉开孙晓觉的衣服,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却见,他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斑:“土漆中毒了。”
正在这个时候,汀兰走了进来,一把抱小男孩:“晓觉,你怎么乱跑呀,你爹爹爱静,别吵着了他。”
一看到儿子身上因过敏全是红点,孙淡心中大怒,对汀兰大声喝道:“你怎么当**,自己儿子都看不好,看看,晓觉身上都这样了,怎么不找郎中看看?没用的女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即将南行
汀兰看儿子身上肿成这样,也是异常心疼,道:“回老爷的话,前几日本已经找郎中看过一次,吃了两剂药,眼见着就要好了,可今天却又复发。看样子,院子里寻来的那个郎中也是个庸医生。”
汀兰忿忿道:“今日非找人去拆了他的招牌不可。”
见汀兰这么说,孙淡更是恼火。自家的孩子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他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可按照后世的实际年龄算来,他如今的心理年龄也快三十岁了,也该是到要孩子的时候了。
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当初穿越到明朝之后,他还有些担心自己像《寻秦记》中的主角一样没有生育能力。可没想到一同两个太太圆房之后,竟然都是一击中的。枝娘生了个女儿,而汀兰则生了个儿子,一儿一女都非常健康。想来自己是魂穿,身体上应该没任何问题。
也因为是现代人的缘故,孙淡认为作为一个男孩子,就应该放养野放,让他自己去经历风雨。而女孩儿,则应该娇惯。所谓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有富养。男孩子知道生活的艰辛之后,就会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男子汉。而女孩子有了贵气之后,自然不会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泼皮给哄去了。
不知不觉中,孙淡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在儿女出生的那一刻突然成熟了。
孙淡沉着脸道:“汀兰你也别冲动,那个郎中的方子我也看过,都是些清热去火的药,左右不过是些金银花之类的温和之物。正如你刚才所说,前几日晓觉的病已经好了,可今日却又复发,看来,问题并不在郎中那里。我看,你也别去找郎中的麻烦,也不用再给他吃药了。这么小点孩子,怎么架得住一碗一碗地吃药?”
汀兰是个急性子,听孙淡这么说,心中却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道:“老爷,不吃药这病怎么好的了,我又有什么责任,自家儿子,难道我就不知道心疼吗?”
听汀兰声音有些大,而孙淡的脸色也不好看,枝娘忙从孙淡怀里将女儿抱下来,柔声道:“洛伊,你和弟弟去院子玩好不好?”
“好。”洛伊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牵住了弟弟的手随一个丫鬟往屋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她突然转头:“爹爹,你可不许同姨娘吵架。”
孙淡点点头:“和弟弟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注意点,院子里有水塘,小心落水。”
孙洛伊眼珠子一转:“爹爹,什么是小心。如果大心落水呢?”
孙淡听女儿这么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大心落水,你这是故意跟我抬杠啊?”
屋子里的丫鬟们也都捂嘴偷笑。
等洛伊牵着神情木讷的弟弟出门,孙淡的目光才从女儿身上收回来,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这妮子,这妮子,当真是刁钻古怪啊!”
枝娘微笑着说道:“还不是随你的性子,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
孙淡哈哈笑道:“我小时候可没这么精灵。”
从头到尾,孙淡就没同儿子说过一句话。汀兰看得心中一阵嫉妒,她本以为自己生了个儿子之后,在孙淡的心目中的地位必然大不一样。可没想到这个孙淡怪得很,竟然将女儿当成了宝贝,反对儿子不冷不热的。
说起来自己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象有些笨笨的样子,平日里也不同人说话,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泥巴。
枝娘柔声对孙淡道:“人小的时候谁不生病,老爷你也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