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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3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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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己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象有些笨笨的样子,平日里也不同人说话,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泥巴。

枝娘柔声对孙淡道:“人小的时候谁不生病,老爷你也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小时候什么病没得过。不过,这小孩子生了病,可不能胡乱吃药,得将根源找着了才好。”孙淡问汀兰:“我且问你,你院子里是不是门窗紧闭?”

汀兰回答说:“是,晓觉最近身子不好,我怕他凉着,就让他整天呆在屋里。”

“这就是了,这宅子刚建好,满屋子都是油漆味,你把他关屋里,还不中毒?”孙淡更是恼火:“你回去之后把门窗都打开,可着让风吹。男孩子吗,就得像个男人模样,一点风怕什么。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是。”汀兰听孙淡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想不到自己骄惯儿子,怕他被风吹中,成日关在屋里,反害了他:“可是,晓觉身上这么多红斑,还是让郎中来瞧瞧,实在不行,去请王仙长过来?”

孙淡:“不用,王道人最近在陛下那里侍侯着,脱不了身。况且,这点小病就去请他过来,也不怕人笑话。”

“可是……难道就不管了吗?”汀兰一想到儿子满身的红点,心中一急,眼圈也红了。

枝娘心软,见汀兰伤心,忙牵住她的手,看着孙淡:“老爷,有病就得治啊。”说起来,自从汀兰生了晓觉之后,按照会昌侯府的规矩,小妾剩的孩子都要抱给她养育。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晓觉同枝娘反要亲近得多。

看晓觉身上变成这样,枝娘也是非常心疼。

孙淡:“怎么不管,儿子可是我的。其实,真不用吃药。他身上有毒,如今最要紧的是排毒。这样,你没去找些牛奶来喂他,每天喝半斤,不出三日就能好得完全了。”其实,喝牛奶排毒也是现代医学中最常用的一个手段。

“真的。”二位夫人同时问。

孙淡点点头:“就这么着吧。”

“好,那我就去请两个奶妈子回来。”汀兰忙回答。

孙淡同二位夫人闲聊了几句,突然说:“最近几日,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枝娘忙问:“老爷要去哪里?”

孙淡笑道:“可能要去一趟淮安,一来一去,怎么这也得两个月。”

枝娘又问:“老爷去那么远做什么?”

孙淡道:“我如今是翰林院编修,按照朝廷的规矩,要派到地方上做学道,主持府试。今年是嘉靖三年,正好是大考之期,朝廷派我去淮安府当主考官。”

“哦,原来是这样啊。”二位夫人都很高兴,这可是正事,再说,孙淡去当主考,做了别人的座师,也是一件很值得荣耀的事情:“那么,我们就去替老爷收拾行装了。”

孙淡微微点头,说句实在话,自从穿越到明朝之后,他一直在山东和北京活动,对于江南他是向往已久了。如今终于有一个机会去南方公费旅游,倒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孙洛伊惊喜地大叫起来:“冯镇叔叔,冯镇叔叔,爹,娘,冯叔叔来了。”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哟!”冯镇爽朗的嗓音响起:“洛伊、觉哥儿,来让叔叔抱抱。”

话音刚落,冯镇已经抱着两个小孩子进了屋。

却见,他一身正六品的武官官服,一脸的喜气。

他本是孙府出去的,来孙淡这么也不用人通报,径直就走了进来。

进屋之后,冯镇将两个孩子放在地上,恭敬地一施礼:“冯镇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孙淡笑了笑:“起来吧,冯镇,你如今也是一个六品武官,比我品级还高,按理应该是我向你行礼的。”

冯镇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冯镇有今天的富贵还不都是老爷赏下来的。您这么说,不是埋汰小人吗。我这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得了。”

说着,作势要去撞墙壁:“二位夫人你们且让一让,小人这就寻个结实一点的墙壁。否则,小人脑袋硬如坚钢,若一头将你们的房子给撞垮了,就算杀我一千次,也不能恕我之罪。”

听他说得有趣,枝娘和汀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孙淡也笑着摇头:“算了吧,冯镇你也不要在我这里胡闹,怎么想着回京城了?”

冯镇忙道:“小人这两年呆在江南,无时无刻不想着老爷和主母。本来,过年的时候就该回府拜年的,可惜军务繁忙,一直没能成行。其实小人当时也准备了不少年货的,可一直没机会送到府里来。这不,如今小人正好回京城述职,就带过来了。还好还好,如今天气还不算热,东西都还没坏。”

汀兰插嘴,笑道:“冯镇,谁稀罕你们江南的粽子咸鸭蛋火腿什么的,我府上还缺你这点东西。你能回家走走,我们就很高兴了。”

冯镇道:“如夫人教训得是,小人无论去哪里,都记得这里是小人的家啊!若连这一点都不清楚,我还算是个人吗?夫人还真说中了,小人这次回府,还真带了不少高邮的鸭蛋、金华的火腿和湖州的粽子。”

“哈哈。”孙淡和枝娘都笑了起来。

汀兰也笑了笑,说:“冯镇,你还真别说,老爷这几日就要去淮安,那可是你的地盘,我把老爷交给你的。若他有个好歹,我可不依。”

冯镇神色一变,突然问:“老爷这是要去淮安?”

汀兰回答:“去当学道,主持淮安今年的府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冯镇:“那可不巧,小人可能要在京城呆上十天半月,要晚上一段日子才能回去。”他有些迟疑:“老爷明里是去支持府试,实则……您可是为那件事而去的……”

孙淡面容一整,却不说话。

汀兰知趣,忙对枝娘说:“夫人,要不我们去院子里转转,别打搅老爷说正事。”

枝娘点点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等屋子里静了下来,孙淡这才朝冯镇点了点头:“有这个意思,最近有御使弹劾南河河到总督河工、漕运王恕贪墨,以至于在睢宁河堤工程上下其手中饱私囊,陛下让我过去查个究竟。”

冯镇:“这事我在大河卫里也有所耳闻,不过,军队不管地方上的事情。再说,我也没有证据,不敢乱说。”冯镇给孙淡做了几年护卫和管家,两年前得了孙淡的提携,到大河卫的一个千户所做了千户军官。而这个大河卫正好位于淮安城边,他对淮安府的情况也颇为熟悉。

孙淡:“如今,却是有证据的。”

冯镇吃了一惊:“这个王恕大人估计还不是很了解,此人品级虽然不高,可在大运河上却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如今有依附黄锦,在河道和漕运衙门里跋扈得紧。据说,此人家资巨万,每餐所费起码二三十两银子。依靠小人看来,此人比老西儿还有钱。不过说来也奇怪,河工和漕运衙门是王恕的一言堂,他做了这么多年官,把一个衙门弄得如铁桶一般,又有什么人能抓到他的把柄。”

孙淡笑而不语,实际上,河道和漕运乃是黄锦的钱袋子。黄公公和张贵妃每年可没少在那条河上弄钱。孙淡之所以推荐夏言去南河河道任总理河道,就是想在里面搀沙子。夏言虽然不是他孙淡的人,可为人正直得令人发指。有他给黄锦添堵,也让孙淡少费不少劲。

至于那个弹劾王恕的御使,倒不是孙淡安排的。这事说起来话长,前一段时间,陈洪秘密见了孙淡一面,说王恕好象在睢宁河堤工程上贪了不少银子,以至把那三十里河堤弄成了豆腐渣,问孙淡要不要动手做了这两人,断黄锦一条胳膊。

孙淡心中有些意动,可这事就目前看来,证据还有所不足,就这么贸然向他们发难,未必能毕其功于一役。

想了想,他就回答说暂时先不要动,他先去淮安走走,看能不能再弄些证据。

可孙淡万万没想到,这个陈洪居然按奶不住,将这件事给透露出去,结果让督察院那群人知道了。

而督察院的言官们又有风闻奏事的传统,立即就有御使上折子弹劾王恕和南河坐堂太监甘必达。

如此一来,反惊动了黄锦那一帮人。

这也是一件让孙淡很无奈的事情,这次去淮安,估计王恕和甘必到必然诸多防备,想再抓到他们的把柄,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孙淡心中暗叹:这个陈洪毕竟年轻了些,遇到大事却沉不住气了。

孙淡不说,冯镇也不好再问下去:“老爷马上就要去淮安,也不知道带什么人一道过去?”

孙淡:“我这次去也不想带太多人,就让韩月随我一道过去。怎么,你可是担心什么?”

冯镇:“王恕还好,老爷可得小心那个甘必达,此人狠辣阴沉,什么事情都敢干。{奇}在淮安这些年,{书}他手上可没少沾人血。{网}可因为他是官,下手也隐秘,别人拿他也没办法。”

孙淡一笑:“难不成他还敢对本大人不敬?”

冯镇:“却难说,大运河上龙蛇混杂,情况也复杂。不过,若有老韩在,大人也不用担心。老韩这两年武艺大进,已济身一流高手的行列了。”确实,韩月这两年生活安定平静,整日只知道打熬筋骨,刀法更是一日千里。如今已隐约有一代刀宗的气象,一身武艺已逼近冯镇。只略输于黄锦、毕云、冯镇区区三人。当然,比起朱寰那种变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从前的朱寰,那可是无敌到寂寞的存在。还好老朱死了快三年,估计现在骨头都烂掉了。

冯镇又是一跺脚:“不成,小人得快点向兵部和武定侯交了令,好早一点回淮安去到时候,老爷若用得上我手头的军队,言语一声就是了。”孙淡这次所谓皇帝的钦差去淮暗,手上有全套王命旗牌,有调动地方军队的权力。

孙淡意动:“如此也好,你抓紧时间吧。”

正说着话,有家人来报:“禀老爷,韩月求见。”

孙淡:“说曹操,曹操就到,让他进来吧。”

韩月见冯镇在这里,很是意外:“老冯,你怎么回京了?这两年你可生发了,可羡慕死我们了。”

冯镇笑道:“还不是老爷的提携,冯镇才有这么个芥子般的前程。其实,我们武官地位卑微,就算是见了一个七品的县大老爷,这头也是低着的。还是老韩你好呀,将来若得老爷提携,却不用去做受气的武官。”

韩月笑了笑;“做官有什么意思,还是侍侯在老爷身边来得自在。”

“得了吧,东厂毕公公可是很欣赏你老韩的,说只要你去,立即大用。呵呵,老韩,你还是割了吧。”

孙淡笑着道:“好了,你们也别闹。韩月,你下去收拾一下,随我一到去淮安。”

“是。”韩月应了一声,却突然道:“老爷,你现在去淮安可不是时候啊。”

孙淡有些诧异:“怎么了?”

韩月低声道:“回老爷的话,张妃生了?”

孙淡依旧脸色不变,但冯镇却是一颤:“什么时候生的,是男是女?”

韩月也是一脸铁青:“就在一个时辰前,是个皇子。”韩月乃是锦衣卫出身,对于刺探消息一事颇为擅长,一直以来都是他与陈洪单线联系的。因此,张贵妃生孩子一事,也是他在第一时间得知的。

冯镇喃喃道:“这下麻烦了,陈后娘娘所生的皇子一直没能被册封为太子,如今张妃子又生了一个皇子,这下麻烦了。这个太子之位可有得争啊!只不知将来,有多少人要陷进去?”

孙淡哼了一声:“急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话虽然这么说,可孙淡心中却是一凛。在这三年中,朝局又有所变化。首先,嘉靖皇帝威权日重,皇位比起两年前不知要稳固多少,再不是当初那个被百官们逼得流泪的小孩子。其次,杨廷和他们也日渐老迈。毛纪早早地不管事了,而蒋冕的身体也一日日不成,估计也就是在这两年就会退休。至于杨廷和,好象也有退居二线的想法。至于六部尚书,也都垂垂老矣。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朝廷必然会有一次大换血。

就目前来说,杨一清已经入阁。而翟銮也长期在内阁行走,将来是肯定要入阁的。

大礼仪使得百官都抱成一团与皇帝作对,这事最近几年也没人再提。可只要张贵妃的孩子一出生,立谁为太子一事必然会再生事端。而朝中大臣必然会分为两派,无形之中那个文官集团也必然分裂。

难道……

孙淡心中突然一惊,难道皇帝当初迟迟不立太子等的就是今天,等得就是文官集团的分裂?

只要文官集团的精力被立储一事给牵制住了,那么,皇帝就可从中使力,重议皇考大礼。

对皇帝来说,朝局越乱越好。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嘉靖还真是个人物啊!

以前还真小瞧了他。

“但愿这不过是我的猜测。”孙淡喃喃说着,陷入了沉思。

冯镇和韩月面面相觑,良久,孙淡才道:“且不管这些,我还是先去淮安。”

“是,那小人就下去准备了。”冯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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