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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公子精通奇门之术,理当如此。”
那八人方现身,顾惜朝便飞出神哭小斧,戚少商随小斧袭击方向而去,长剑直指那人。顾惜朝拿着一柄普通的铁剑,迎向另外一人。剑光如龙,剑气如虹,两柄剑几乎同时接触目标。其余六人回护不及,让顾惜朝得手,刺伤了目标的腿。顾惜朝出剑角度狠辣刁钻,看样子,那人已不能再战。
“走。”顾惜朝轻喝一声,同戚少商跃出囚龙山庄。一青一白两道人,很快就融入夜色,消失了踪迹。
“庄主,八阵没能拦下他们,‘生’被刺伤。”殷诤回报。
“让人在杭州城搜寻他们,另外,守住杭州城的各大要道,不能让他们跑了。”殷鹄立脸上笑容未减,口袋,只要慢慢收紧就好,对吧,顾惜朝。
19
戚少商跟在顾惜朝后面,一直走到一座木屋前才停下。看上去似乎是废弃已久,早已无人使用的地方,真不知道顾惜朝是怎么找到的。
“我们可以在这里歇一夜,殷鹄立应该会派人在杭州城搜索。”顾惜朝淡淡地说,率先在屋内一角坐了下来。
戚少商看着他,出去拾了些生火用的木头,也在屋内坐了下来。一边拨弄着刚生好的火堆,一边皱着眉低声说着。
“顾惜朝,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
天气有些凉,尤其山里夜露深重,顾惜朝微微蜷着身子,冷冷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接着,好似余怒未消似的继续说道,“大当家的当真是艺高人胆大,我已经一再告诫你,你却不听。”
见那人脸色有些发白,戚少商叹口气道:“过来点吧。”见那人近前,才又说道,“你即使一再告诫于我,不也知道了我今晚会行动,而在那里相候吗?”
顾惜朝惊异地看向他,随即冷笑:“戚少商,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思。”真真假假,这人不为所动,却好似将一切看得通透彻地,瞒不住分毫。
戚少商闻言失笑:“再怎么样,也不及我对你的不解来的多吧。”这个人的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他完全分不清楚。顾惜朝的心思,只怕比囚龙山庄的奇门之阵还要难解。
“哼,若真是这样,就好了。”顾惜朝冷冷地说了句,便不再开口。
戚少商拨弄着眼前的火堆,红色的火光里映出自与他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
“你好像总也不快活。”戚少商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即使是笑,也总像是在与天挑衅。”
顾惜朝望着眼前的火堆出神,红光柔和了他的眉眼。他转过头,看向戚少商:“你现在,就快活吗?”成为金风细雨楼楼主的戚少商,也不快乐。一个多月前,他就明白了。
继而,又像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至少,旗亭那一夜,我是快活的。”
听到他如此说,戚少商笑了出来,脸上两个圆圆的酒窝,很是孩子气。要听这人一句真心话,还真不容易:“此刻若是有酒便好了。”
顾惜朝瞥他一眼:“金风细雨楼楼主不是不喝酒的吗?”想要将他忘却的人是谁?
“戚楼主不喝,戚少商可以喝啊。”
“强词夺理。”
“哈哈,顾公子才是能言善辩。”
…………
天明时分,星火渐渐熄灭,而戚少商仍在沉睡。
顾惜朝坐在他身边,看着就这么躺在他身边的人。白玉般的剑放在两人中间,就算是他,也伸手可及。顾惜朝将手放在痴上,那人却纹丝不动,睡得安泰。他放开手,重重一叹,神色复杂。
戚少商,戚少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旗亭一夜,你不知我目的,弹琴论剑也不过是为酬知己。而如今,你我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你却偏偏总是出人意料。
明知出京是局,你来了;明知我在骗你,你不问;明明不信任我,却偏要自己信我。戚少商,世上怎能有你如此!我顾惜朝怎么就遇见了你这个克星!
他霍然起身,走出屋子。
地上的人睁开眼睛,眸中精光熠熠,竟是半分睡意全无,不知道是何时醒的。
方才那一叹,他听得很清楚。戚少商苦笑,每次以为离那个人近一点的时候,却发现这条路才刚刚开始。千里追杀之时,顾惜朝曾说过——戚少商,你总也不死,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现在,他虽然没有想过要顾惜朝死,却也能体会被逼的无奈。
顾惜朝若真能下了狠手,翻脸无情,他可以恨他杀他;若愿意助他,为国为民,他也愿意忘记仇恨,甚至,希望去爱他。而今却是恨不得,爱不能。想要一剑杀了他,只怕先刺伤的是自己。想要放下仇恨去爱他,仇恨未解,理念不合,终有离别日,到头也只是枉然。
戚少商正想着,顾惜朝却从外边回来,正对上他睁开的双眼。
顾惜朝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立刻就知道戚少商刚才在装睡,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戚大侠也学会这一套了?哼,还真是江湖不幸,大侠的悲哀啊。”语气十分刻薄,这也表示他对于这件事十分气愤。
戚少商也未多加辩解,只是笑着说了句:“谁让和我在一起的是你呢?”那个,自己永远猜不透的顾惜朝,总要防上三分的顾惜朝啊。
“戚少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顾惜朝没有对上一句话作出回应,转问其他。
“去找铁手,把东西交给他。”名单还在怀中,无论如何都要送到诸葛先生手上。
本来便与铁手定了时间,不管东西到没到手都应该前往会合。如今算来也该去约好的地方了。
戚少商看向顾惜朝:“你呢?”
“怎么,大当家的要过河拆桥?别忘了,这整个杭州都是囚龙山庄的地盘,想要离开可没有那么容易。”言辞间大有谴责之意。
戚少商定定地看着他,顾惜朝也无所谓的回望他,最终,使戚少商先偏过了头。
“一起走吧,这囚龙山庄也来过了。你应该跟铁手回京城去。”本来也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不管从顾惜朝的安全考虑,还是从自己的安全考虑。
顾惜朝冷笑,不屑地说:“那也得他能顾得上我。”京师里的局势大概也算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只等着一个借口而已。诸葛那老头自己都自顾不暇,四大名捕只怕也是动弹不得。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诸葛先生一定会有对策,倒是蔡京那个老匹夫,恐怕不得翻身。”
“那样的话,也不错。”无所谓的说,他的目的从来和蔡京没什么关系。顾惜朝不论做什么,都只为自己!
“庄主。”殷诤看着笑得悠闲的庄主,面有不解。
“还是,找不到他们?”殷鹄立一点都不着急,像是一切都尽在他掌中。“不用去找他们了,去盯着铁手,戚少商肯定会去找他。”
“是。”
“墨言,你的伤势如何了?”殷鹄立问向身后的人影。
“已经止血,两天足矣。”他是药人,痊愈起来比一般人要快一些。
殷鹄立单手支着下巴——两天啊……也好,就等两天吧。
戚顾二人在山间走着,顾惜朝突然出言叫住戚少商。
“大当家的,殷鹄立恐怕也盯上铁手了,你就这样贸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戚少商皱眉,他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铁手,恐怕很难将名单送往京城。唯今之计,只希望能早一步找到铁手。
“你不想去?”
顾惜朝挑衅般地笑着:“不,你去我便去。”
“那便走吧。”
一阵风吹过,跟在后面的顾惜朝微微一顿,弯唇一笑。
——哼,山雨欲来啊……
20
约定的地点是杭州西南的一间小酒楼。
戚少商和顾惜朝到的时候,小二正睡眼惺忪的除去门板,见到戚少商,笑着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顾惜朝见这架势,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看来,这里就是金风细雨搂在杭州的据点了。
“我从未听说金风细雨搂在江南也有据点。”顾惜朝跟在戚少商身后,随意言道。
“只是个休息的地方,算不上是据点。”戚少商并没有说谎,这间店里,总共也就三四个人左右,不管怎么看,也都只是个普通的酒楼。
安顿好后,两人便各自行动。
白日里,戚少商为了探查消息出去了一趟,顾惜朝倒是一直呆在酒楼,没有踏出一步,趁此机会,他观察了一会这间酒楼。
酒楼的生意很不错,而且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怀疑它跟金风细雨搂有什么关系,来这里的江湖人总是高谈阔论,完全不会避讳什么。坐在角落里听了一会,似乎有一桌人正在议论囚龙山庄。从谈话的内容判断,似乎是有些大动作。
——殷鹄立这家伙动作还真快。
顾惜朝淡淡地笑着,带着一贯的嘲讽。继而,神情变的,落寞。
戚少商,我该说你不知道吸取教训呢,还是说你愚蠢呢?连云寨的亏,吃得还不够吗?我和你,究竟是明知不能相信却依然相信我的你可怜,还是无论你如何相信也不能回应的我更悲哀呢?顾惜朝缓缓闭目,思索着。只有对上戚少商,无论怎么做,都是劫数。
无论如何,这次是最后的了。倘若你死了,这天下再如何,也与你无关。如果我死了,你再如何,也与我无关。若我们都活着……若我们都能活下来,我顾惜朝便信了你、信你的国家大义、信你的江湖侠义。到时候,你要保这江山百姓,要保这将倾大宋,我帮你。
正想着,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而正想着的那人从门口走进来,视线对上,双方都是一愣。
戚少商正为顾惜朝难得的态度外现而惊讶的时候,那人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看上去,又是那幅无懈可击不可一世的样子。有什么从戚少商眼前飞过,太快了,他没能抓住。
“顾惜朝?”戚少商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刚刚一瞬间,那人影像朦胧恍惚,像是要化入风中,又像是会如氤氲消失不见。他走上前伸手抓住他,待回过神来方觉突兀,却是不愿松手。
“大当家的抓这么紧,莫非是怕我跑了?”
与往常一样带着挑衅的声音响起,将戚少商的思绪唤回。他松了手,在心里自嘲——那人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不见?顾惜朝这个人,即使是消失,只怕也先要将这个世间搅得天翻地覆。
“有些麻烦,后天铁手若仍不来,我们就带着名单上京。”戚少商刚刚在外打探,发现杭州不愧是囚龙山庄的地盘,若不尽早,恐怕是走不掉了。而且,还有别的原因不能留在这里。
顾惜朝笑着言道:“要丢下铁手走吗?真不像大当家的作风啊。当了金风细雨楼楼主,果然长进多了。”
不去理那人带刺的话,戚少商径自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顾惜朝眯起眼,戚少商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自己——他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就如同他知道戚少商有多么想要相信他一样。
那人说,不可能全信他;那人说,如果说出的话不能信,几分真几分假又如何。说的人感伤,听得人又何尝不惆怅?
戚少商终究不可能再如此相信一个人。但大顶峰帐内的歃血之誓是他自己破坏的,那时的戚少商对他而言,只是达成任务的绊脚石,岂料如今物是人非。但无论如何,他顾惜朝都不可能后悔。
顾惜朝伸手入怀,摸到一物,正是殷鹄立作为代价给他的东西。他淡淡一笑。戚少商,无论你信是不信,这局,你输定了!
“庄主,我们的人没盯住铁手。而且,也没见到顾惜朝和戚少商。”殷诤垂首等待殷鹄立发落,岂料那白衣的年轻庄主只是笑着让他退下,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墨言,你和我还有殷诤从小一起长大,你认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殷鹄立突然对后面的墨言说道,话语中笑意盎然,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
“……”墨言没有回话。
“照实说没关系,我想知道。”
“捉摸不定,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像这次的事,明明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却根本没有尽力去做。殷诤的个性就是太认真了,才会什么事都照庄主的吩咐去做。这次明摆着,庄主的心思不在铁手那方面。他从开始到现在,关注的,也只有那两个人。
殷鹄立听了墨言的回答后,笑了:“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这样的人。”接着笑容从他脸上褪去,眼神变得悠远,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顾惜朝那个人在想些什么。”那个人,既不想赢,也不想输,他不要戚少商死,可是戚少商不死他又难以心安,殷鹄立还没见过比顾惜朝更矛盾的人。
如果想飞,就不要留恋凡尘俗世,当把一切抛下。顾惜朝明明已经一无所有,偏偏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放下,大概,也放不下。
他说的一点也不错,戚少商是他的劫数。不过,一生中能遇到这么一个劫数,也不枉此生了吧。
“庄主,那个名单,真的不要紧吗?”听他提到顾惜朝,墨言难得主动提出问题。
“墨言,你们为什么都认为顾惜朝会背叛?因为他曾经背叛过戚少商?”殷鹄立仿佛很有兴趣地问道,他的眼神,却有些冷。
“……”
“所有人里,只有戚少商看清了顾惜朝。可惜,无论人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摒弃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