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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可使汝子宝林同去,方保无事。”敬德曰:“陛下何视臣弱也?”宝林亦谏曰:“父守二十年之英风,不可因圣上一言而弃太山之重,与番狗争高下邪?辱子不才,代父往战之。”敬德曰:“吾自历战以来,未尝不身先士卒,圣上言吾已老,必建奇功表之,以示英勇。”遂提鞭飞身上马,宝林亦提枪跟随而去。众将听得山下鼓声大震,喊声大举,如天摧地塌,海沸山崩。众皆失惊,却欲探听,銮铃响处,马到中军。敬德手提盖身虎头掷于地下。后宋贤有诗赞敬德云:威镇中华累建功,凤凰山下鼓冬冬。
尉迟已老施英武,不枉当时号鄂公。
敬德出马,不数合斩了身虎,提头出献。众皆大喜。
却说身虎手下败军报入辽寨,盖苏文急聚将商议。苏文曰:“今折了吾弟,唐兵势大,何以破敌?”只见帐下一将挺身而出曰:“身虎将军被杀,此仇不报,更待何时。”众视之,乃副将黑九龙也。黑九龙曰:“某愿往,以报身虎之仇。”欣然上马,带领精兵五千,飞奔前来。
帝在山上看见,回顾诸将,问曰:“谁敢出战,去擒此贼?”一将纵马提枪而出,乃张士贵,带领人马下山,来战黑九龙。
两骑相交,战不数合,士贵气力不敷,便勒马走。黑九龙直冲过来,唐军大溃,四散奔走。九龙在阵中,无人敢敌。士贵麾下闪出一将,白袍银甲,坐下火龙马,手持方天戟,飞奔而来,乃士贵部下军人薛仁贵也。仁贵冲阵来战,九龙挺斧来迎,仁贵交马,手起一戟刺九龙于马下。史官有诗赞仁贵云:威振唐朝第一功,谁人敢与论英雄。
白袍果有万人敌,才战便能斩九龙。
仁贵乘势直奔前去,杀败辽兵,四散逃走,退归骑下。
却说帝在山顶上高坐,望见一将,身长一丈,白袍银甲,疋马红发,手执方天戟,横冲辽阵,乱砍军将,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未知此人是谁?
总批:太宗亲自征辽,大兵直抵凤凰城。此城号不虚名,帝欲往观其巢穴,良有以也。无何辽将黑九龙、盖身虎等前来截住去路,却有老将敬德一战而擒身虎之首;更有少将仁贵再战而刺九龙于马下。唐兵虽受阻,而不至于终溃者,非赖二人之英武而何?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八十六回 薛仁贵五箭取榆林
帝急问曰:“左右军卒,此是何人?”敬德曰:“臣亦不识。”帝曰:“世之虎将也。若是朕将,何愁辽国不服。”正议间,张士贵手持一颗首级前来献捷。帝笑曰:“杀此一阵,非汝之能,乃借人之力也。朕在高处,眼见是一白袍少年将家,与汝大不相侔。今来献者,莫非冒请功劳邪?”士贵曰:“臣献首级,便是臣的功劳,何预他人之事?臣亲出阵,杀败辽兵,众所皆见,安敢虚诳。”帝曰:“虽然功劳簿上亦写汝之名字,居于二等。”士贵自知惶愧,拜谢而退。
是夜,帝坐卧不安,乃步行出中军,仰观乾象,忽见南方一星,其大如斗,坠下于地。帝大疑,使李淳风卜之。淳风回奏:“主折一大将,三日内必有警报。”帝疑未定,次日催兵前进,人报约有一队人马千余骑,尽打白旗,穿白袍,骑白马,猝然而至。帝自出营观之,小将军下马伏地面哭,视之,乃秦怀玉也。其言:“父于二月十四日死了!臣已葬讫。太后懿旨,恐陛下有失,特差臣领五千精兵随来接应,听知陛下受阻,故已杀[入]重围。阵中正遇辽将乌伊人马拦路,已被臣杀了。”帝哀恸之甚,遂谓怀玉曰:“汝与段志贤引军前进。”怀玉曰:“臣今为国,万死不辞!”车驾遂离了凤凰城,行至榆林。
却说榆林城乃辽国高昌太子镇守,高昌升厅,人报唐兵来取城池,高昌急唤军官商议。一个军官姓白名文龙,及弟白文虎,兄弟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都在榆林管军。二人对高昌曰:“唐兵跨海而来,虽是利害,其势不久。若来时,可与他相持,某二人为前部。”高昌曰:“只恐兵少,难以迎敌。”
文虎曰:“太子放心,他虽有百万之众,何足惧哉。”遂与兄文龙引兵二万,离城五十里依靠山水下寨。哨马探得唐兵先到,两边阵圆,白文虎出马,横枪大斧厉声高叫:“唐国逆贼!焉敢侵吾辽境?”唐阵中张士贵出马,责文虎曰:“汝这狗辈,不奉正朔,敢反大唐,今天兵到此,杀败盖苏文,从小路远逃,汝何不早降?”文虎笑曰:“汝主李世民亦反隋国,反谓别人反邪?”士贵回顾军人薛仁贵曰:“汝敢击此贼否?”仁贵听言大怒,即挺戟直取文虎。文虎挺枪骤马来迎。两马相交,斗到数合,文虎勒马便走,仁贵赶去。文虎回顾仁贵马来较近,用枪掷来,彼仁贵一手绰住,回掷文虎。文虎急躲过,仁贵马到,活捉文虎而回,掷于马下,余军皆走。
仁贵归至帐下,便叫张士贵用计,只要如此如此,便能取胜。士贵亲自拥文虎至营见帝,帝喝令将文虎斩之。士贵奏言:“且教留人。”遂将计对帝说了一遍,帝从之。士贵问文虎曰:“汝若捉了高昌,吾保奏圣上,封汝官职。”文虎愿往,帝问如何捉得,文虎曰:“陛下若肯放臣回去,某自巧言说过,今晚陛下调兵劫寨,某为内应。若捉高昌献于陛下,吾兄文龙虽勇,自然降矣。”帝不肯,敬德曰:“此人诚实,不谬人也。可放之。”文虎得放入城,尽实告诉高昌,高昌曰:“如之奈何?”文虎曰:“将计就计,今夜将兵伏于寨外,寨中虚立旌旗,待唐兵来劫寨时,就而擒之。”高昌依计。
当夜三更,果有一军到寨口,每人各用草把,一齐点着,火焰烧空。高昌与文龙、文虎三路杀到于火边,军人便退,三军乘势追赶。赶了十余里,军皆不到,高昌叫文龙兄弟急回,火光未灭,寨中突出一少年,薛仁贵也。高昌叫文虎不可入寨,却去劫唐寨便了。迎军走不十里,段志贤一军出,一枪刺死文龙于马下,文虎退时,被仁贵活捉归阵。张士贵捆来见帝,帝怒,喝令斩之。时高昌见二将已死,退入城中,坚闭不出。帝笑曰:“量榆林小小城池,便满屯军马,安能拒朕哉?”传下令:“休等高丽救军到,可速攻之。”
于是,军中装起云梯六十乘,每梯上可容数十人,周围用板遮护,下以轮推之。每门各用云梯十五乘,梯上军以箭射之,下者众军各抱短梯软索,只看城上擂鼓,乘势便上。此时帝令十万军士围城,城中高昌见唐兵装起云梯,四面而来。高昌唤军士千人,分门把守,各持弓箭,待云梯近城,一齐射之。唐兵大拥云梯,四面竞进,将近壕边,城上一齐放箭,箭如雨点,唐兵不能得上。薛仁贵怒曰:“偏汝有箭,吾无箭邪!”遂突出阵前,拽满雕弓,连放五箭,射上城去。只见城上五将应弦坠下城来,余卒惊慌,渐自逃散。仁贵持戟向前大呼,军人忙上云梯,奔入城中,大杀辽兵,开了四门,唐兵一齐涌进,遂擒了高昌,请帝入城。
时帝正在高阜,望见又是白袍少将连射五箭,应弦坠落,亲冒矢石,一拥上城。帝惊曰:“此真神人也!不然何有如此神箭?虽养由基百步穿杨之能,无逾斯人。近来朕亦感梦,遇一少将保驾,暗想其形状,略有相似,莫非应在斯人否?”敬德曰:“梦寐之事,陛下不可深信。”帝曰:“然。”是日车驾入城,帝将高昌斩讫,于是排筵犒赏士卒。
却说薛仁贵退归骑下,自向僻处暗思:“吾负大才,不能大用,只充得一小卒而已。攻城破敌,累建奇功,又不得重赏,凡百皆被总管冒请去了。负此冤屈,无由伸诉,何命薄如此。”深自嗟叹,不觉潸然下泪,乃自作一歌以叹云:怒气冲天兮空建功,未逢时运兮枉英雄。
磋跎岁月兮常如暗,何日见明兮拜九重。
仁贵歌罢,复又吁叹不已。正值是夜月色昏朦,尉迟敬德在营外潜行,缉探军事。忽听歌叹之声,遂停步问曰:“何人敢在此夸口?”仁贵曰:“汝亦何人,敢来问我?”敬德曰:“识吾鄂公否?”仁贵听言,纳头便拜曰:“小人肉眼不识泰山,冒犯尊颜,望乞恕罪。”敬德曰:“汝何人氏,有甚事故,静夜于此歌叹?”仁贵曰:“某绛州龙门人也,姓薛名仁贵。自幼习学武艺,好着白衣,人每呼为白袍子即某也。”敬德曰:“现居何所?”仁贵曰:“应募来迟,只在总管张士贵骑下充一火卒。每随出阵建功,累被总管请去,是某无申诉之处,故于此嗟怨耳。”敬德曰:“汝功有何为验?”仁贵国:“昔进《平辽论》,凤凰城杀九龙,榆林诛文虎,运箭伤五将,又布云梯,擒获高昌,只此数事,便是仁贵之功。”敬德骇然曰:“此乃极大功迹也,近来圣上感梦,言及白袍,吾实不信,今日果有此事,吾为汝转奏天庭,必杀此贼,保汝为将耳。”仁贵拜谢而退。
次日,敬德引仁贵面君,具前事奏之。帝遂召张士贵入见,责以欺君冒功之罪。士贵曰:“臣自竭力,安敢冒请他人功绩,谁曾见来?”敬德曰:“吾为证见,仁贵尚自在此,何敢妄言?”帝曰:“汝为上将,敢来冒请军人功绩,朕今斩汝示众。”
士贵抵赖不过,大叫曰:“非干某事,刘君昂曾教吾来。”帝曰:“亦叫擒来,一同处决。”不移时,拥君昂至。帝鞫问其状,君昂低首无言,悔之无及,遂斩了二人,呈献首级,众军悚然。敬德曰:“此去辽国尚远,城池甚多,非此人谁能征服,望陛下重封官职,使其领兵前行,万无一失。”帝喜,遂封仁贵为游击大将军,挂先锋印。未知后事如何?
总批:士贵持头来冒请军功,岂帝在高处,已望见其人,而难以虚诳乎?及车驾行至榆林,帝令十万军士围城,云梯竞进,纵有文龙、文虎不奉正朔,而白袍五箭不能不应弦而坠矣。如此大功,非敬德为之转奏,重加封职,不几终为冒请者所欺邪!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八十七回 摩天岭三雄被戮
此时李靖、李世绩与张亮收复二路水陆之兵皆到。见帝,帝便令世绩摧兵前进。车驾离了榆林,望胡越、白灌进发。
却说白灌城太守吴黑达,称号混天大王,知太子高昌等皆被唐兵攻破,尽已诛之,乃聚摩天岭上三将商议:其一曰高贤广,其二曰高贤寿,其三曰高青云,是三兄弟,俱为辽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有辽兵五六万,并听吴黑达调遣。是时黑达对三人言曰:“今唐帝亲自领兵,跨海来伐盖苏文,侵我境界,不得不并力敌之,汝三人何不先往擒获杀之?”高贤广要去,高贸寿亦要去,高青云亦要去。黑达曰:“你三人分三路兵去,如得胜者,奏请辽王,便为岭上关主。”高贤广取中路,高延寿取右路,高青云取左路,各带二万辽兵,分路而进。
却说李绩日行五十里下寨,二路左右中各有报马,辽兵三路而来,与唐兵迎敌。世绩在帐中分拨,众皆来听令,绩曰:“圣上命吾为大将,令破辽兵,军有赏刑,汝等皆宜遵守,王法无亲,勿令后悔。”众皆唯唯是从。当日探马来报:摩天岭三个兄弟分三路来到。世绩见说,唤段志贤至帐前,却待吩咐,又不开言。又唤李思摩至帐前吩咐,又不开言,却又唤秦怀玉、尉迟宝林两个小将吩咐曰:“今辽兵分三路而来,吾欲使志贤、思摩去敌,为此二人不识地理,吾不敢用。怀玉可往左路迎敌,宝林可往右路迎敌,吾令段志贤、李思摩随后接应。汝二人今日整顿军马,来日平明进兵。”怀玉、宝林听令去了,又唤薛仁贵、王孙岳吩咐:“你二人同领一支军马,取中路去敌辽兵。今日整顿了军马,来日平明约会左路怀玉、右路宝林一齐进兵,志贤、思摩随后接应。”薛仁贵、王孙岳听令去了,段志贤、李思摩面有怒色,世绩曰:“吾非不用汝二人,恐失锐气也。”志贤曰:“倘我等识得地理如何?”世绩曰:“若如此,吾用汝为先锋。”志贤、思摩辞退,世绩随即唤回,吩咐曰:“汝二人是中年人物,休被辽兵所算,自宜小心。”志贤请思摩到自己寨中商议曰:“吾二人是中年人,不用我等为先锋,却用后辈,吾汝二人不知路径,因此羞恶于我辈,真可羞也。”
李思摩曰:“我二人即今上马,亲自去探路,拿住土人,叫他引路。”志贤从其言,二人上马,径取中路而来。
行不数里,远远望见尘头起处,二人策马上山坡看时,早见辽兵哨数十骑来往巡哨。志贤、思摩分为两路冲出,辽兵见了大惊而走。志贤、思摩各生擒一人回寨,问其路径,辽兵曰:“前面是高贤广大寨,正在山口,寨边东西两路却通高贤寿寨,并高青云之后。”志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