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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进卫听了一笑,然后说道:“我正有此意,那些投石车为了对抗我军的火炮,都造得很大,撤离肯定很不方便。我招你们前来,就是准备让你们主动出击,留下那些投石车。”
他这么一说,曹文诏领着三个手下站直了身体,大声道:“请侯爷下令。”
这个时候,死营已经全部整合进新军了,曹文诏经过前期的锻炼后,成为新军的统领,直接向钟进卫负责。
没多少时间,新军就开始调整队形。由曹变蛟率领的一千重装燧发枪手,首先开始出击。
虽说是重装燧发枪手,也只是在身体的关键部位加多了护具,行动上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车营很快裂开一道口子,里面的新军上马从这道口子中出来,直冲对面的建虏。
建虏根本没有料到新军竟然会主动攻击,他们的主力现在都在牛庄驿,监视新军前进的建虏,也只有三千多兵力而已。
在渡过最开始的惊讶和慌乱之后,代替得是狂喜。建虏对车营无能为力,但现在明军竟然脱离了那个乌龟壳,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于是,一边派人快马飞报牛庄驿,一边开始组织反攻冲出来的明军。
建虏这次没有犯错,直接就派出骑军进行对冲。他们有理由相信,骑军对冲,肯定能大量杀伤明军。
但因为新军先动,取得了主动权。还没等建虏的马速提到最大,新军就冲到了建虏近眼前。
只见新军纷纷下马,迅速排成多排队列,排枪党出现。
“呯呯呯”地枪声一响,首先冲锋的蒙古骑兵就胆怯了,不自觉地想绕过明军正面。
但明军出战的并不是只有这么一千人,后续源源不断地冲了过来,枪阵越来越厚,使得建虏骑军没有谁敢往枪阵上冲。
因为明军的那种枪口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枪头,这枪是既可以射击,又能当长枪使,虽说没有专门防御的长枪那么长,可这枪还能射击,就足以弥补了。
再说骑军冲锋,最合适的是对上没有阵型的步军,追杀溃败的军队也是骑军的拿手好戏,但一旦对上严密阵型的步军,就不好使了。
建虏骑军在损失了一批人马之后,又灰溜溜得逃回去了。
领军的建虏看得出来,要想破明军这个阵,最合适的机会是明军冲锋未排好阵型的时候。他非常希望能再次出现这样的机会,以便能让他有立功的机会。
明军好像知道他所想,就给了他一份希望。
只见明军又开始上马,往建虏这边冲过来。但领军的建虏却还是毫无办法,只能领军往回撤。
因为明军冲出车营的人马已经超过了他的兵力,他就是想打也没那个胆了。
见到建虏逃走,最后领军冲过来的曹文诏马上下令,偏离辽河沿岸,直插建虏退军的方向。
而钟进卫领着车营也加快了速度,赶往牛庄驿。
幸好现在的地面早已不复之前来辽东时候的泥泞,车营的速度很快,向牛庄驿滚滚前进。
当多尔衮闻报明军竟然主动出击后,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引着一万人马准备沿辽河支援时,却见自己布置的三千人马,只剩两千多,还狼狈逃回。
逃回来的建虏向多尔衮回报,说有四千多明军骑军插向他们退路,企图断绝牛庄驿通往海州的路。
多尔衮一听,也管不了那明军的车营,大军随即转向,去找明军的那支骑军。
钟进卫迟迟不见建虏大军扑过来,就知道建虏大军应该是去找曹文诏的麻烦了。
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曹文诏有四千五百多名燧发枪手。只要结阵完成,建虏的骑军就无能为力了。
要想消灭曹文诏的军队,建虏要么用远距离武器轰开曹文诏的枪阵,要么用步军攻击。
现在对曹文诏所部有威胁的只有建虏的投石车,如果是弓箭手的话,双方的射程差不多,但明军的火枪威力显然比弓箭要强,又有重装燧发枪手挡在前面,真要对射起来,建虏只有哭的份。
钟进卫再次下令车营加快速度,要咬住撤退的建虏,不让建虏搬走那些投石车。
第六百九十五章心肝疼
多尔衮领着大军没走多远,就看到那四千多明军,其中三千左右排成了多个队列,正严阵以待地向前逼近。另外还有一千左右的明军骑在马上,就列在阵后,宛如蓄势待发的猛虎,正准备扑向猎物。
先到的前锋将领一见多尔衮到了,连忙过去禀告道:“主子,明军的火枪厉害,要轰开他们的阵列,骑军才能突进去。”
其实不用他来说,多尔衮也看到了。明军前面倒着不少战马和尸体,显然是被明军用火枪打死的。而那些明军最前面的几排,有不少明军士卒身上还挂着箭支,却一点都没妨碍他们前进。
多尔衮皱着眉头,盯着行进中的明军。投石车是轰开明军阵列的好东西,可那东西又太过笨重,现在还在撤离码头中。
不过多尔衮猛地想起一物,眉头一舒,随即下令道:“速去码头取车楯来,要快。”
车楯是个方便的东西,几个建虏负责一辆,又推又拉的,很快就到了前线。
二十辆车楯,已不少了,六七个车楯一排,也是宽宽地一排。
多尔衮当即派出最精锐的巴牙喇兵作为第一排车楯后的先锋,他的目的就准备以一百巴牙喇兵为箭头,撕开明军的阵型。
只要撕开了明军阵型,他相信明军的火枪手就是被屠得下场了。
多尔衮之所以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第一,巴牙喇兵作为建虏最精锐的兵种,基本上是百中挑一出来的,为战场厮杀能力最强的士卒。
他们平时完全不从事生产,有酒喝,有肉吃,只管练战技。在战时多穿三层甲,内有锁子甲,中有绵甲,外有铁甲,防御力惊人,作为建虏的尖刀部队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第二,明国的火枪手一般近战能力为零,只要被大金士卒近身,就是屠杀的份。
但这是明军最精锐的部队,看明军的装备,他们的火枪头上都装有明晃晃地枪头,显然可能具备一定的近身力,和以前见过的明军还是不一样的。
多尔衮在心中把明军火枪手的近战能力提了一个档次,但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明军的火枪手在近战上能打赢巴牙喇兵。
其实不但多尔衮如此认为,包括巴牙喇兵在内的所有建虏都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他们都可以断定,哪怕是建虏的普通精锐,只要近身和明军的火枪手搏斗,也是稳稳占据上风的。
明军有啥,还不是因为有那威力强大的火炮和犀利的火枪而已,除了火器之外,还能有啥!
这是所有建虏的共识,换句话说,建虏也就是怕明军的火器而已。
如果济尔哈朗在的话,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他在牛头岗见识过明军的近战能力,不过可惜他不在。
曹文诏在阵后通过望远镜,把多尔衮的布置清晰地看在眼里。他鼻子里“哼”了一声,早知道建虏会来这一招。
此时的他,也是暗自佩服中兴侯。
因为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火枪兵练好射击就行了。但中兴侯还专门调了武学教授,摸索出一套燧发枪的刺杀之术让火枪兵练,甚至平时练得最多的就是刺杀。当时不少人觉得,这真是多此一举。
但从上次牛头岗阻击战开始,就已经证明了火枪兵练刺杀之术的重要性。
曹文诏当即派亲卫给手下三将传令,准备应对建虏的车楯战术。
一队队的建虏躲在犹如一堵移动的墙后面,开始向明军推进。而明军却宛如没看到一般,继续前进。
多尔衮有点吃惊,明军将领这是搞什么玄虚,竟然还迎面而上。他看着两支军队越来越近,也来不及多想,当即下令后面的军队做好准备。
当建虏跟在巴牙喇兵后面的几排弓箭手估摸了距离,开始用弓箭吊射的时候,明军的异变发生了。
明军原本成“一”字形的队列忽然变成了倒“八”字形,然后往建虏的车楯包抄而去。
建虏的巴牙喇兵通过车楯的缝隙,很快就看到了明军的反应。当即呐喊一声,也冲出了车楯,开始和冲上来的明军近距离接触战。
他们在呐喊冲锋时,抽出随身携带的飞斧之类的投掷武器,往迎面而来的明军丢去。
前面的一些明军虽在要紧部位有多重防护,却还是有不少被飞斧扔中身上的部位,纷纷倒地。
多尔衮看得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相信接下来的近身战,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随即他又下令后续部队跟上,彻底灭了这支明军。
可还没等他说完命令,就听到明军的枪声响起,他连忙抬头看去。
发现明军竟然在冲锋的时候,就边跑边开枪。如此之近的距离,就是巴牙喇兵身上穿再多的盔甲,也防不住激射而来的铅弹。
有的巴牙喇兵甚至还没有扔出手中的投掷武器,就已中弹倒地了。那些明军就在冲近建虏之前的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忽然三三结阵,然后向前滚动厮杀。
明军在近身厮杀之前,一人放了一枪,就把一百巴牙喇兵屠得差不多了,看得多尔衮心肝都在疼。
他一直不明白明军的火枪怎么不用站着点火,现在又见识了明军还能边跑边打枪了。那一百巴牙喇兵可是他军中的精华啊,就这么没了。
多尔衮咬咬牙,大声下令后续部队跟上,牺牲了一百巴牙喇兵,换来歼灭这支明军的机会,也算是值了。
可明军的变化马上又让他出乎意料,只见明军除了中间部分的是在厮杀之外,最外侧的两支明军又组成了几排队列,对着建虏的后续部队就开火,截断了建虏队伍,一分为二了。
紧接着明军骑军又压上,跑到队伍前头下马列阵射击。明军整个阵型宛如三角形,在三角形里面则是肉搏的双方。
多尔衮眼睁睁地看着明军三角形阵型里面的大金士卒被明军逐渐消灭掉,后续援军却被外围明军所阻,根本冲不过去。
他亲眼看到了明军火枪兵组成的那个三人一组的小阵型,对上大金士卒之后,有防有攻,一眨眼就刺倒了一个大金士卒,杀得他胆寒不已。什么时候明军的火枪兵,竟然有这么强悍的近战能力了!
俗话说,屋漏偏遭连夜雨。这边陷入了困境,后方就来报,明军车营咬住了投石车部队,请求增援。
第六百九十六章终于盼到了
多尔衮没理会那个报信的,眼睛就盯着眼前的这支明军。只见三角阵型内的明军正在打扫战场,看到还活着的大金士卒,就一枪扎了下去。
每一次扎下去,就仿佛扎在多尔衮的心中。看双方的人数对比,明军火枪兵的近身肉搏能力恐怕不会比巴牙喇兵差。
当然,这个是指战阵厮杀,而不是一对一的单挑能力。
这明军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不说没有办法吃掉这支明军,就是找到了办法,勉强吃了这支明军,自己的伤亡也将非常惨重。
皇太极绞尽了脑汁废除了八王议政,要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那就让他去头疼这支明军好了,犯不着把自己的手下拼完,却给皇太极擦屁股。
想到这里,多尔衮面色阴沉地狠狠吐了口气,然后下令道:“撤。”
那信使愣了一下,然后有点疑惑地提醒道:“主子,那投石车怎么办?”
没想到这个提醒,却换来了多尔衮阴冷的目光。信使吓得一激灵,知道该怎么办了,连忙告退前去通知后军。
多尔衮领着自己的军队,留下满地的尸体,灰溜溜地绕开明军的火枪部队,一溜烟地跑了。
曹文诏并没有去追,赶跑了建虏就已达到了目的。他打扫完了战场之后,就领军回来和中兴侯汇合。
此时的钟进卫,已控制了码头,正在重新架设简易码头,以便辽河上的船队卸货。
曹文诏看着一排排缴获的投石车,暗自嘲笑了下,这些东西也该淘汰出战场了。
他很快找到钟进卫,向他禀告道:“侯爷,我军截住建虏,在野地里狠狠地打了一仗。我方将士战死一百三十四人,重伤二十五人,轻伤三百六十五人。初步估计杀了建虏一千八百多人,并无俘虏。”
钟进卫一听,有点诧异地问道:“怎么,肉搏了?”
如果不近身肉搏,钟进卫不相信新军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这么大的伤亡。
“是的,侯爷。”曹文诏回答一句,然后就把经过给钟进卫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最后,曹文诏感慨地说道:“末将以前看到建虏的白甲兵,心里就发毛。啊,侯爷,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当然不怕白甲兵了,只是没有敌得过白甲兵的手下,对上了难免要打败仗。”
曹文诏在说着的时候,见钟进卫露出鄙视的眼神,连忙解释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这次建虏上了一百左右的白甲兵,被燧发枪一轮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前后一对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啊!”
钟进卫听了,轻轻一笑,然后抬头看着蓝蓝地天空道:“时代在进步,以后将会是火器的天下,个人武勇必将只留在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