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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一开始招的缉私兵丁大都为无家小之壮汉,但没想到走私猖獗。他们收买不了缉私兵丁,便执械对抗缉私兵丁,使得缉私兵丁的伤亡一直居高不下。为补充缉私兵丁,下官才不得不又招了一批有家小的人进来,他家的就是这时招进来的。如此一来,又花了很多钱粮。”
“国公,走私猖獗,地方官府和总督衙门又不配合,以致市舶司举步维艰,根本收不上多少税,各项用度,特别是组建训练缉私兵丁,还有人员伤亡的医疗、抚恤银消耗甚多。市舶司很快就耗尽了朝廷所拨之银两,以上的花费都有据可查。”
“原本还指望着市舶司所留之银两,可在下官一来市舶司之时,便没见过这笔银两,已被人挪用走了。”
钟进卫一直听着,看孙传庭娓娓道来,其中并没有一丝停顿,丝毫没有发现有撒谎的迹象,心中便有点相信了。
等孙传庭说到这里时,他不由得问道:“被谁挪用了?”
孙传庭此时的脸变得有点愤怒,他给钟进卫回答道:“布政使衙门和总督衙门互相推诿,都说是在对方那里。下官已多次过去追讨,都没有一个结果。”
“国公问为何没有主事之人留在市舶司衙门,实在是急缺银两,留人在衙门也无法做事。下官索性就带了这些人,一起过去追讨银两。”
钟进卫听完之后,转头看向广州番役,冷声问道:“孙提举所言属实?”
广州番役听国公问他,连忙禀告道:“银两一事,属下无能,未曾关注。但孙提举所说走私猖獗,缉私兵丁多有死伤,确有其事。”
钟进卫也能明白,东厂自然不会如同传说一般,无所不能。因此,他并没有问罪广州番役,得到走私猖獗的消息,也已足够说明孙传庭所说话的真实性了。
其实这走私猖獗之事,只要用心想想,也是可以推测出来的。
之前的对外海贸一直不被朝廷所许可,而广州市舶司原先也一直处于放羊状态,形同摆设。加上广州又是一个海外贸易的最大交易点,原先那些人都习惯了不交税,或者说走私惯了,突然间要收税,自然不会乐意了。
市舶司没有足够的兵力来震慑走私行为,如果地方官府还不配合,发生现在这种事情,也就难免了。
想起走私一事,钟进卫不由得瞄了边上站着的郑芝龙一眼,心道这位才是最大的武装走私头目。要是当初严查福建走私,他不武装反抗才有鬼!
现在事情差不多已经明白,此事不再是涉及贪墨不贪墨抚恤银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朝廷重开市舶司的问题。
因此堂上已不方便年轻妇人再留在这里,便让她退下等候最终结果。
钟进卫在那年轻妇人退出大堂之后,便对底下跪一地的官员说道:“都起来吧。”
“谢国公。”不管是孙传庭还是他的手下,见国公应该是听信了他们的解释,不由得都松了口气,齐声回答之后便站了起来,分列两边。
钟进卫转头命令郑芝龙和顾百川道:“传广东布政使和两广总督前来见我。”
“是,国公。”两人答应一声,便出大堂而去。其中郑芝龙稍微有点奇怪,怎么国公让他也去传令。
第八百二十五章时间紧迫
钟进卫得到孙传庭的解释,自然就不会再对孙传庭有误解,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缉私兵丁毫无军纪可言的原因了。
试想一下,缉私兵丁不但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其军饷还被拖欠,又有谁还会再去拼命!
钟进卫看着孙传庭,语气变得和蔼地问道:“除了银两之外,你这边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孙传庭听了一喜,听国公的意思,好像是要给自己解决困难。
于是,他也不犹豫,重新面对钟进卫禀告道:“国公明鉴,确实还有诸多困难。”
“哦,说来给我听听。”钟进卫马上吩咐道。
孙传庭的手下见到这个情况,纷纷脸露笑容。之前市舶司在广州是爷爷不亲,姥姥不爱,做事真得是举步维艰。
现在兴国公,赐尚方剑、代天巡查南方诸省军政要务的钦差大臣来给他们撑腰,可以预见,市舶司的春天要来了。
他们纷纷凝神听着孙传庭给兴国公汇报情况,以防提举有漏什么,他们可以提醒。
只听孙传庭向钟进卫禀告道:“国公,市舶司除银两之外的一个难处是,兵力不足以巡查漫长的海岸线。这是其一。”
“其二,广州水营的规模只有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不到,并且市舶司去调用水营时还经常有阴奉阳违之举。不是说这船需要检修,就是那舰炮需要维护,或者水兵生病之类。”
“不但如此,广州水营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战舰,不管是战船还是舰炮,甚至都没有那些远洋走私的海船来得厉害。调用水营在海上缉私,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其三,缉私兵丁的装备太过落后。曾有多次发生过缉私兵丁对上武装走私分子时发现,他们武器犀利,远胜缉私兵丁,以致反被武装走私分子打得落花流水。”
“其四,在市舶司刚接手之初,各种托人说人情之事都有,只是被下官冷面拒绝。以致下官遇到事情,需要各地乡绅、官府协助时,常出现推诿情况。”
“其五,市舶司以前留下了不少债务,说不清,道不明,也很是头疼。”
“其六。。。”
钟进卫听着孙传庭把一个个困难娓娓道来,心中不由暗自感叹,这市舶司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按照设想运转起来。
自己要是不过来一趟,只在北京城坐等市舶司的收获,估计就要误事了。
根据孙传庭的诉述,这市舶司要按设想得来,可谓困难重重。光是解决这些麻烦事,恐怕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眼下朝廷又急需南洋的粮食,并且市舶司也要正常运转起来,给朝廷带去更多的税收。如果按照常规手段,一件一件地来解决,怕是时间拖得太久。
看来,还是必须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得那样,用非常规手段,快刀斩乱麻才行。
孙传庭滔滔不绝地说了大概有一刻钟,才基本上把困难都说了个遍。以他的记性,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困难会被他遗漏。
孙传庭的手下听完他的诉述之后,都没有要补充得了。只是拿眼看着兴国公,不知道国公有何办法来解决。
此时天已渐渐地黑下来了,钟进卫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对孙传庭道:“我的钦差行辕就设在你的市舶司衙门,不解决你这些问题,我就不走了。”
孙传庭一听,连忙带着手下向钟进卫行礼致谢道:“多谢国公,有国公在此,当万无一失。”
说完之后,孙传庭紧接着向钟进卫建议道:“国公,两广总督和布政使过来还需一段时间,不若先去用膳歇息一会?”
听他这么一说,钟进卫也感觉到累了。毕竟上午才刚赶到广州,然后只是在客栈随便用餐,就出来微服私访。结果又遇到了一系列的事情,忙到了现在。
钟进卫当即点头答应,便由孙传庭领着去用膳休息。
吃完之后,孙传庭忙着去布置钦差行辕的事情。而钟进卫则鸠占鹊巢,在孙传庭的后衙休息。
于长俭给钟进卫端来茶水之后,看着钟进卫在用茶,他有点担心地说道:“老爷,没想到市舶司的麻烦这么多。我想老爷如果要帮市舶司一一解决的话,怕是要耽搁太长时间。夫人的生产,怕是赶不上了。”
他原本在那酒楼看到南洋华夏人会尽力运粮时,还暗暗高兴,事情解决得还算是顺利。可没想到来市舶司之后,却发现还有这么多困难。
钟进卫正喝着茶,听于长俭这么一说,他很感兴趣地放下了茶杯,看着于长俭道:“没想到你还想着解决这些事情,不错,勤于思考是对的!那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不用担心说错,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好了。”
于长俭脸色一红,不过幸好油灯不是很亮,别人看得应该不会很清楚。他自然熟悉钟进卫,也就不客气,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一直说了好多,就按照孙传庭所说的困难,一件一件得说他所想的对应策略。什么明察暗访,掌握证据,训斥,降罪,砍头之类的都有说。
钟进卫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之后,微笑着问他道:“如果按照你这么做的话,需要在这里耗多少时间?”
于长俭的脸色又是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所以我才说这里的麻烦事大,怕老爷赶不回京师了。”
钟进卫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才对于长俭道:“赶不回去是小事,阿奇由丈母娘看着,由皇上特派的御医、稳婆伺候着,不会有多大的事。这时间如果久了,最大的麻烦是北方粮食供应不上,会出大乱子。以前努力得来的局面,在很多方面,可能会收不到理想的效果。”
于长俭暗叹一声自己和国公的境界相差太远,然后赶紧问钟进卫道:“那老爷有什么办法么?”
钟进卫正待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护卫禀告道:“国公,广州布政使到。”
第八百二十六章两份银
钟进卫一听,便不再和于长俭聊了,站起来说道:“走,去大堂。”
此时的钟进卫和他的护卫,已经换上了官服。在大堂两侧,站着都是番役。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东厂。
有所了解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兴国公才有的待遇。并且现在国公还是握有尚方剑的钦差大臣,如果他想砍人,以他的权势,比那个胆大包天的袁督师,可是要名正言顺多了。
广州布政使见兴国公从后衙转出来,连忙跪下迎接。
不要说钟进卫现在是钦差大臣,就是以他自己兴国公的身份,在如今大明官场的地位和赫赫威名,又超过布政使的级别至少三级,按礼制必须跪迎。
钟进卫看着郑芝龙就站在一边,在布政使的身后有一只小箱子。他心中不由微微一笑,暗道郑芝龙果然是聪明之人。
不出意料,布政使在见礼之后,未待兴国公问起,他就向钟进卫禀告道:“下官正准备给市舶司还回银两,没想国公就已经到了广州,还在市舶司,正好能一睹国公英容。国公天纵之才,平定了建虏之乱,真乃我大明救星。”
孙传庭是在钟进卫侧前方站着,看到这个情况,心中暗自吃惊国公竟然只是去传布政使前来,就能让他随身携带了银两,来还给市舶司。
自己三番两次讨要而不得,却被国公不经意间就要了回来。看来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布政使的一番解释,还夹杂着马屁,让钟进卫哈哈大笑起来。他并没有去追问其中的一些细节,笑完之后直接说道:“那还真是巧了,我传你过来,正想问下市舶司银两之事,没想就解决了。这样最好,皆大欢喜。”
布政使尴尬一笑,连忙又给兴国公解释道:“原本早就要还给市舶司的,只是广东难民不少,因此手头拮据,所以才拖了这么久还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我还以为其中有贪赃枉法之事,真是误会你了。来呀,设座。”钟进卫一幅信以为真的样子,让布政使心中松了口气。
在护卫搬出凳子给布政使设座的当口,钟进卫又对孙传庭道:“银子既然已经还回来了,你就查收下吧,下次可不准误会布政使大人了。”
虽然布政使的级别还是比孙传庭高,但他属于朝廷户部直管。按孙传庭的脾气,当初要来要去要不到银两的时候,就颇为冲动地说过一些话。
现在既然已经还回银两,而且布政使毕竟比他级别高,又是地方大员,以后还免不了有许多事情要麻烦布政使,因此孙传庭也是干脆利落地向布政使致歉。
有钟进卫在上面坐着,布政使那敢对孙传庭有意见。装出宽宏大量的气度,一笑了之。
之后钟进卫在和布政使聊着广州的情况,而孙传庭则当场点了九思宝钞的面值后,便让手下把箱子搬走了。
钟进卫见孙传庭忙完,便也让他坐了,准备一起说说市舶司的事情。
没想到这时,顾百川从外面进来了,然后向钟进卫禀告道:“两广总督王业浩已到,求见国公。”
钟进卫一听,便暂停了准备说得事,传两广总督进大堂。
不一会,两广总督走进大堂,身后还跟进来的一位亲随,怀抱着一只小箱子。
当他通过不是很明亮的烛光看到堂内情况时,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布政使在这里。
不过两广总督也就是稍微一愣,然后就马上见礼。
在见礼完毕之后,他向兴国公禀告道:“广西局势因云贵土司的影响,有点紧张,因此下官暂时挪用了市舶司的银两以备军用。现刚收到急报说广西局势已然无事,又见孙提举心急这些银两,便准备明日还回。没想国公刚好来传下官,就顺便带过来了。”
两广总督说完,把手一招。身后的亲随便上前一步,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