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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岁月--陈香梅自传 作者:陈香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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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宣战。

  蒋夫人促外子马上回美设法取得白宫与国会同意,让他组织美国空军志愿队来华作战。这不是一件易办的差事,因为美国人仍保持中立主义,不愿牵连到中日战争的漩涡里去。

  但外子有一位好友葛柯伦律师,是罗斯福总统的亲信,他被外子的精诚所打动,愿意完成这份任务。葛柯伦不但建议罗斯福总统批准组织美国空军志愿队去华作战,而且予以武器及飞机的协助。这真是一项壮举。

  使命完成,外子即返华报告。几经挫折,“飞虎队”终于在1940年初成立,在缅甸受训,1941年初正式参加作战,与中国空军名作,在天空上击落无数敌机,建立了辉煌的战绩。陈纳德本来准备在中国停留三个月,但他的居留竟延长到8年之久!

  日本投降之后,日军方面承认,他们在华作战,在空中他们是大大地失败了——这是中美空军合作的结果。

  外子常对我说,他在中国最宝贵的体验是和中国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更可珍贵的是中美合作那一段永留史册的经验。

  他去世后,中国友人在台北市新公园为他立铜像留念,这是台湾唯一的外国人铜像。外子曾说,“我虽然是美国人,但我和中国发生了如此密切的关系,大家共患难、同生死,所以我也算是半个中国人。”

  用什么来纪念这位我敬爱的人呢?在这风雨飘摇的世局,我用以下的诗句来追悼陈纳德:“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

  

  






春秋岁月樱花依旧






樱花依旧

  华盛顿4月的樱花不管谁来谁去,每到风传花讯,雨濯春尘的时候就会迎风怒放。日本人什么年月送来樱花,我不大清楚,但住在华府的人常开玩笑说,华府主人的面孔数年一换,华府堤岸的樱花却年年照旧,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政治是残酷而又现实的,当然住在华盛顿更有身受之感。

  卡特总统上任之后说是要推行节约,首先是减少了白宫的私人座车与司机,后来又出卖了总统私用的游艇,但白宫的职员数目大增,而且薪金也大涨;那么减少两三部座车岂不是骗骗孩子,后来国会又提议要把游艇买回来,因为有历史价值云云。

  这艘总统游艇“席瓜亚”使我想起了几段颇有历史价值的往事,如今事过境迁,我想道来也无伤大雅了。且让我慢慢道来。

  1977年读到一则新闻:

  从报上知道,总统游艇“席瓜亚”号业已卖给了佛罗里达房地产商人马洛埃,售价28。6万美元。这艘五二船龄的总统游艇,曾是许多美国总统和他们的知友游乐的场所。

  我曾多次在总统游艇上作客,卡特政府拍卖这艘104英尺、桃花心木门窗游艇的决定,可说是结束了华府上流社会一个光灿的时代。

  肯尼迪总统、约翰逊总统及其内阁阁员都曾经充分利用这艘游艇。尼克松上台后,我更多机会应邀参加在艇上举行的宴会,许多内阁阁员也在那儿宴客,大家一同欣赏波多马克河上迷人的夜景,据我所知,胡佛总统(1929--1933)就曾在上面大宴宾客。

  参院领袖也在上面举行宴会,我最后一次到“席瓜亚”上赴宴是1976年高华德参议员夫妇庆祝结婚40周年纪念。他们请了大约30位好友,我非常荣幸,亦为其中之一。那是初秋时节,总统大选前不久,大家都为这对结婚40载、恩爱逾常的夫妇感到高兴。“席瓜亚”带给人们的回忆总是甜蜜又温馨。

  对那些没有上过这艘游艇的读者,让我来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这艘船是在60多年前建造完成的。

  我听说尼克松总统辞职前,最后的那些日子里,他在“席瓜亚”上度过许多个孤寂的夜晚。

  福特总统夫妇也常用它,她们的掌上明珠苏珊有次用它在波多马克河上举行了一次月光晚会,少年男女在船上亦歌亦舞。

  这艘美丽的游艇有12张床位,最多可容纳230人,150人在上面,毫无拥挤之感。

  据报道,“席瓜亚”每年管理费用就将近百万美元,这当然包括维护、工作人员、船员、海岸防卫队、安全等费用在内。有次我问艇长一共要用多少人,他告诉我约50人。

  美国总统有他们远离市嚣、清幽宁静的消闲去处,他们有夏季别墅,他们有大卫营,多一艘游艇,又算什么?

  我想当时卡特总统是要表现给美国民众和纳税人看,他是如何努力在节省公帑。可笑的是,我曾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急,说马洛埃先生非常懊恼,他付了游艇和家具的钱,但是当“席瓜亚”拿到他手时,所有具有历史意义的物件全不翼而飞,马洛埃先生觉得自己受骗了。他告诉记者,他已要求政府“把所有该我的东西都放回原来地方。”他又说:“我不知道艇上居然会有扒手。”

  马洛埃将这艘游艇开出海军船坞,航向罗德岛的普罗维登斯。他原计划把这艘总统游艇改装成一座巡回博物馆,好好赚一笔钱,结果政府却把上面大部分家具搬走了,害得他只好根据照片,复制一套,他说人们喜欢在家里摆些纪念品,但是把纪念品从一艘具有历史性的游艇上搬走是太缺德的事。

  据报载,当时有9人出标,马洛埃以最高价得标,他后来后悔得标时没有讲明政府可以拿走多少家具,如他告诉记者,政府是说一些家具要搬走,“你如何标明什么叫‘一些’,什么叫‘大量’?”报纸引述马洛埃的话说。“他们把餐桌还给我,却拿了其他桌子,把总统舱房的床搬回来,又拿走了两张小椅子和靠墙小几,杜鲁门那架钢琴说不定现在正摆在某某要人家里呢!”我想这世界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偷鸡摸狗的小人,可怜的马洛埃!

  好几个夏日晚上,我们在“席瓜亚”上共庆美好时光,波多马克河静静地流着,月色朦胧,耳边传来轻柔的音乐,一切是那样美好,叫人永难忘怀。

  你支持的党执政,你也与有荣焉,觉得自己与大家英雄所见略同,此外又可享受某些特权,如果有人说他不喜欢特权,那一定是违心之论,机会平等固然不错,但特惠更胜一筹,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有朋友在白宫,到白宫餐厅吃顿饭,或是安排友人参观白宫,只要一个电话,事情就圆满解决了。

  偶尔,你会受到邀请,坐进肯尼迪中心的总统包厢。当然,更美妙的是,在总统和家人不用包厢的时候,你可以拿起电话,问问某天总统包厢有没有人用,假如没有,那就是你的了。你可以带着朋友到肯尼迪中心,坐进艾森豪威尔戏剧厅、歌剧厅、或音乐厅的总统包厢,舒舒服服地坐着观赏。1972年我曾用总统包厢招待过华航的空姐。在每个总统包厢里,都有8--12张红丝绒的座椅,旁边有一间小客厅,可以在休息时招待朋友,冰箱里有香槟、冷饮,只要前一天派你的秘书去白宫取来钥匙,第二天,你和你的朋友就可以享用这些东西,用完之后,锁上冰箱,差人将钥匙送回白宫,附上一张谢条。

  卡特政府当政后,这方面已与前大不相同,他们甚至规定进总统包厢该穿什么衣服。有些人连怎样才算是适当的穿着都不知道,把总统包厢弄得一团糟,啤酒罐和空瓶随处乱扔,以往这种情形从来不会发生,但时代变了。

  当我初到华盛顿时,人们眼中的华府是个政府机关城,至少50%的人,不是在政府中担任公职,就是在业务上间接与政府机关发生关系。

  华府的政府机构首推总统和内阁阁员办公的白宫,其次是坐落在所谓“雾底”的国务院及五角大厦的国防部。

  各部之中,以健康教育福利部预算最庞大,超出国防部、商务部、财政部、运输部、劳工部、房屋都市发展部之上。后者的用度也大得惊人。

  此外还有司法部、最高法院、参众两院,参院办公室在狄克逊大楼、罗素大楼,众院办公室在雷朋大楼和朗涯斯、坎农大楼。访问华府的人想都到过这些地方。

  除了公务员外,华府尚有为数众多的律师、游说者、会计师及新闻记者,各国驻美大使馆也座落于此。真是壮哉,盛哉。

  华府是一个美丽的城市,住在那儿的人把周遭的美景不当一回事,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它和纽约大不相同,市中心有许多喷泉和小型公园,雕像比比皆是,很多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华盛顿纪念碑、林肯纪念堂、杰佛逊纪念堂是众人皆知的名胜,反光池之出名,是因为传闻一个女孩与一议员争吵而跳进池中。但我最欣赏的还是史密松尼安这类的博物馆、柯克兰画廊、佛瑞安画廊,以及肯尼迪艺术中心。

  60年代我初到华盛顿时,与其说它是城市,倒不如说像乡下地方。午夜过后,全市寂然无声,一直到现在,华盛顿城内的国家机场夜间10时后,即不许飞机起降。

  那些曾任职政府机构的人,很少迁离华盛顿,即使白宫易主,他们仍然做他们的公务员。每隔4年,我们就会收到许多原在白宫及内阁的朋友和相识的人寄来的通知,说他们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公共关系事务所任新职,或是替各种企业作游说工作,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信然,信然。

  对那些才气横溢的青年男女,只要肯苦干,华府有的是绝佳的机会。在这里,人人玩弄政治,追求权力,乐此不疲。

  华盛顿和纽约、芝加哥、旧金山这些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不同,因为大多数的宴会都是在家里、大使馆举行,有时也在政府机构举行,不过,近些年,乔治城区和附近地区已开了许多家相当不错的馆子。白宫对街的Sans Souci餐馆是共和党、民主党权贵之士经常光顾之处,有些人午餐时间在那里长期订有桌子,经理保罗对那些老顾客都直呼其名;一派相熟的样子。但陌生人则无法订到位子,有时要预早两周先订好,不然休想问津。

  华盛顿还有许多私人俱乐部,诸如F街俱乐部、宇宙俱乐部、大学俱乐部、大都会俱乐部、乔治城俱乐部、碧茜俱乐部等。

  我到华盛顿时,卡维特街与康涅狄克大道转角的笑涵旅馆蓝色舞厅还开放,乐团奏出动人的舞曲,绅士淑女翩翩起舞,气氛高雅,指挥鲍伯柯罗斯和谁都熟。夏天,笑涵屋顶花园为我们这些爱跳舞的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去处,但这一切现在都已成为过去。

  十几年前“协和式”飞机已从巴黎与伦敦,飞杜勒斯国际机场,他们也获准在纽约肯尼迪机场降落。

  华盛顿还有其他引人入胜之处,现在游客到华府,航空与太空博物馆也成了必游之地,这是华盛顿最美丽的一幢建筑,里面展示了航空史上最杰出的科技成就,每天排队参观的游客比参观白宫的还多。夏季里海军陆战队大游行是值得一看的节目,当我的朋友华特将军任海军陆战队司令时,我常去捧场,也做过座上客。

  改朝换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肯尼迪之死,他的未亡人对于葬礼的安排有条有理,所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元首一律步行到阿灵顿墓地。在那墓地特别装置了永恒不灭的火焰。

  读者们可曾在电视上看到卡特总统上任时,夫妇两人携手同行的那一段,本来总统就任是坐着车子去游街的,安步当车还是创举,这也是迎合大众的心理,所谓民主,这也是一招。

  

  






春秋岁月华府友人






华府友人

  对一个年轻的单身妇女,在华府谋生住家,和异性朋友建立友谊并不困难,但是要与同性保持良好关系,则非易事,这或许因为女人天性善妒使然,她们视其他具有吸引力的年轻妇女为劲敌,有时甚至觉得那是对自己的威胁,不过,我却很幸运地在这里赢得许多异性以及同性朋友的友谊。

  我这一生有幸认识两位胡佛,两位都值得敬佩,一是已故美国总统胡佛、一是创办联邦调查局的胡佛,当我初到华盛顿认识他们时,两位都已进入生命的暮年。

  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是外子陈纳德的挚友,他喜欢和我谈亚洲方面的问题,他的秘书海伦·戈蒂追随他逾40年,由她为我们安排见面时间。

  我常到胡佛办公室去看他,和他谈亚洲问题,他好奇心极大,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我知道他晚年面临许多棘手的问题,但他自己也知道来日无多,他常把使他烦恼忧心的事情讲给我听。

  当1968年总统大选,我有理由相信我的电话遭人窃听时,我跑去见他,当面问是不是真有其事。他好像很苦恼地对我说:“没人窃听你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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