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陌天歌点点头。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她如今这情况,就好像被采补完一样,浑身灵气尽失,需要慢慢打坐调息,才能尽快恢复。想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你师父重伤在身,你身为弟子,该服侍在侧才对,怎么反而在我这里?”
叶真机犹豫:“可是姑姑你也……”
陌天歌道:“我现在没事了,你且去吧。你到底是你师父惟一的弟子,有些事你若不做,就没人去做,切莫觉得无所谓,知道吗?”
“嗯。”叶真机也不是不明白,再看陌天歌除了苍白一些,没哪里不正常,便道,“姑姑,那我去了,你若有事。可千万要说。”
“知道,你放心去吧。”
将叶真机打发出去,陌天歌闭眼,又一头倒下。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才起身打开明心居的禁制,进入虚天境,开始调息。
筑基后期与结丹圆满,大境界来说虽然只差一等,灵气相差却有数十倍,倘若不是有靖和道君在场,以两人修为的差距,她只怕境界都要倒退。幸好她如今只是灵气空了,经脉丹田都完好,只要慢慢修炼数日,灵气自会恢复。
接下来几日,除了叶真机和靖和道君来的时候,陌天歌都窝在虚天境内调息。
虚天境内,本就灵气充盈,再加上靖和道君送来许多灵丹妙药,只花了三五日,陌天歌便已恢复。
出了虚天境,到了上清宫大殿,靖和道君正坐着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父?”
靖和道君回过神,看到她:“哦,天歌,你可全好了?”
“嗯。”陌天歌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靖和道君面前坐下。“守静师兄……可好了?”
“他没事。”说完这句话,靖和道君目光似乎带着某种深意,探究似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陌天歌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惊讶什么?”
靖和道君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拜入我门下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的守静师兄,我亦不曾在你面前提过他的名字。”
陌天歌一怔,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低下头沉默了。
靖和道君舒出一口气,笑:“看来我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早就知道了。”
“……”陌天歌沉默却平静。
她认得秦羲,却没见过秦守静,那日见到他,没对他是结丹修士有任何怀疑,今日又理所当然地问及守静师兄如何,这说明什么?
端起酒饮了一杯,靖和道君又看她:“能不能跟师父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陌天歌低着头,摆弄着腰上的玉佩。这块藏灵佩本是挂在她脖子上的,在万法自然阵中,被阮明珠夺去。后来她再醒,却是叶真机交还给她的。
圆形的玉佩上,刻着精致的云纹,有一面的中间,却刻着一个小小的秦字。十岁那年,她得到这枚玉佩,自此从未离身。闲暇之时,她也会握着玉佩想,它曾经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坏心?后来到了玄清门,她也不是没期望过。见一见那位守静真人,可是,一直无缘相见。直到妖兽之乱,进入钟沐灵的虚天境……
“是妖兽之乱那一年,我随着素辛师姐出战……”
靖和道君一怔:“这么早?”
陌天歌低头笑了笑,眼中却没笑意:“我一开始从未想过……直到那一年,我随素辛师姐出战,去了落雁崖,意外进入高祖的虚天境。我听高祖说过,守静师兄之前失踪数日,便是不小心进了高祖的幻天阵。后来高祖说,有个姓秦的小子……来寻我,我还以为是守静师兄,结果见到的是‘秦师兄’。”
“这样你便怀疑了?”
陌天歌摇了摇头:“那时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后来出了虚天境,秦师兄明显受了伤,我却听说守静师兄受伤过重,回太康山去了,再后来,果然再也没听到秦师兄的消息。”
“……”靖和道君沉默不语,半晌才道,“难怪你这些年,从未问起那位‘秦师兄’。”
“在虚天境中,高祖曾与另一位化神前辈在我面前谈及,守静师兄身怀阳灵珠,那时我并不知阳灵珠是什么东西。而后,秦师兄来寻我,高祖又说,秦师兄是金火双灵根,都属阳性,又身怀阳灵珠……我心中便起了疑心。”
秦守静的许多事情,在玄清门不是秘密。比如他是金火二灵根,哪怕寻常一个杂役弟子,都知道这些。而且,即使她不知道阳灵珠是什么,听高祖的意思,也明白是世上难寻的灵宝。哪有可能两人同时都有?
说到此处,陌天歌再度笑笑:“有些事情,如果没有怀疑,也许一切都很正常,可若存了怀疑之心,就觉得处处破绽。我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再仔细回想,所谓的秦师兄,哪里像是个低阶修士?他在云雾派时,不爱与我们这些低阶弟子说话,因为境界相差太多,无话可说。后来我秘密泄露,与二叔逃出云雾山,被一群筑基修士围攻,秦师兄一到,就救了我们。我原以为他有什么秘法,不方便告诉我,后来想想,他若本身是个结丹修士,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靖和道君微微一笑:“师父原本也觉得,瞒不了你太久,可这么些年,从未听你提及,还以为真的瞒过了。”
“……最重要的是,秦师兄若真的存在,为何在整个玄清门都默默无名?我没想过此事之时,会自己给‘秦师兄’找理由,可存了这个心之后,就发现,把守静师兄的身份代入秦师兄,完全合理。”
靖和道君长叹一口气:“那这些年,为何你都不说?”
陌天歌一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师父,说实话,那时候,我心中难受得很,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那时年纪小,秦师兄一路看顾,我心中原是极感激他的,可突然发现这件事,心中总是怀疑,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靖和道君一直安静地听她说,此时皱着眉摇了摇头:“你一向稳重,可到底还是年轻,性情又有些多疑,突然发现此事,难免心中惶恐,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坏处想想。后来呢?”
“后来……我留意了许久,果然,我不问的话,整个玄清门,似乎都找不到秦师兄的痕迹,那时我甚至怀疑,他的名字也是假的吧?”
靖和道君笑道:“名字却是真的。只不过,羲儿结丹之前,在外行走,也不用真实身份,后来结丹,依本门规矩,便不用本名,改用道号了,别说外人,就算是本门弟子,也少有知道他真名的。”
陌天歌亦笑了笑,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有点欣慰,至少他的名字是真的。
靖和道君又问:“都已经几十年了,你一直没说出来,究竟是心中介意,还是已经谅解他了?”
陌天歌顿了顿,慢慢说道:“……论身份,他是师父您的血缘后辈,也是嫡传弟子,我能被师父收入门下,还是因他之故;论修为,他是结丹修士,眼看着元婴有望,而我如今仍未结丹。我又有什么立场谅解不谅解?”
听得此话,靖和道君却皱起眉头:“你如此菲薄自己,莫非心中还存有怨气?”
第二卷、仙道渺茫254、秦师兄,还是守静师兄?
254、秦师兄,还是守静师兄?
陌天歌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并非妄自菲薄,只是事实而已。结丹圆满与筑基后期相差多大,我是知道的,哪怕我天资过人,没有结丹或者元婴之前,仍然只是个筑基修士而已。”
靖和道君闻言,却是叹气:“为师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清醒,还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他的任何一个弟子,都没有像她这样,已经身为他一个元婴修士的弟子,仍然将自己视为普通的筑基修士。
陌天歌抬头笑了:“师父,我何曾看低过自己?在玄清门,我也是横着走的。只不过,地位上我可以俯视他们,心态上却不可以。”
“……”许久之后,靖和道君道,“你很聪明,虽然并不是为师的弟子中才智最高的一个,却是最聪明的一个。”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也是一种智慧。
说完这句。靖和道君紧接着又问:“你觉得你没有立场谅解不谅解,那你待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陌天歌又沉默了,有些事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师父,我……守静师兄与我爹相交,我本该视他为长辈,可是……我认识他时,却只以为他是个普通炼气弟子……”
靖和道君听出了她话中的犹豫彷徨,忍不住道:“你父亲结识羲儿的时候,已将近三百岁,是也不是?”
“嗯……”
“若算年龄,你父亲比他大了一百来岁将近两百岁,而且他们也不过是一同落难而已,你们何来辈分之差?再说,我们修仙之人,断没有拘泥于年纪辈分的道理,哪怕是师徒也不是没有先例。”
“……”陌天歌低头不语。她并没有拘泥于辈分,只不过需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罢了。
“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了,你若心中无他,断不会几十年都不肯提他半个字……”
“师父!”陌天歌急促叫了一声,抬头望了靖和道君一眼,又垂下头,慢慢说,“你莫胡言,我……我并没有想什么。”
靖和道君一顿,有些急道:“你怎么没有想什么?你分明……”
“师父!”陌天歌再度打断他的话,眉头蹙起,“你说什么呢?”
听出她话中的责怪之意。靖和道君想想不说了。小姑娘总是比较麻烦,说多了害臊了可不好。
“……好吧,”靖和道君败退,“这事师父就不说了,你们两人一个要结婴,一个要结丹,也不是时候。对了,你若好了,仍旧去帮你师兄疗伤,他如今灵气已经归于经脉,伤势却还未好,你的灵气对他而言疗伤效果最好——不必担心再出问题,他灵气已顺,不会再强行吸取你的灵气。”
陌天歌想要拒绝,可靖和道君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便摆出修炼的架势,闭上了眼睛:“快去吧,早好早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听话地出了上清宫。
她走了以后,靖和道君却睁开眼,自言自语:“这种事。还是让你们自己说吧,那小子快醒了,看你们运气了……”
陌天歌心中混乱无比,在上清宫门口呆站了一会儿,发出一道传讯符。
过不多久,叶真机赶来,喜道:“姑姑,你都好了?”
“嗯……”陌天歌有些心不在焉地笑了笑,“你师父如何了?”
“师父没什么事,就是还没醒。”叶真机有些不明白,特地把他叫过来,就为了问这事?可以在传讯符里问嘛!
“……你带我去看看。”
“啊?”
陌天歌下了决心,道:“你师祖命我去给你师父疗伤。”
叶真机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靖和道君的意思,他想说什么,又觉得有些话自己说不出口,只好吞了回去:“知道了,姑姑,跟我走吧。”
两人飞到一处无人的山头,叶真机首先落下。
陌天歌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这地方很熟悉,看到叶真机走到一处光秃秃的岩壁前面打出一串手印,再用一块玉符开了阵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知道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这是当年她被白雁飞缠着的时候,拒绝白雁飞的地方!
“姑姑?”叶真机看她脸色又白又红,不明白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陌天歌回过神,抹了抹额上的汗。强自镇定,走进洞府。算了算了,多久以前的事了,她记得只怕人家根本不记得。
这个洞府,与原来的明心居相差不离,没有精雕细琢的雕栏画栋,也没有华丽高贵的摆设,只是极宽敞而已,论起灵气,也是清泉峰上数得着的灵地,比之上清宫,也差不了多少。
师父喜好奢华,可教出的每一个弟子都与他不同,不管是玄因师叔素辛师姐,还是这位守静师兄或者她自己,没一个喜欢排场,这现象倒也有趣……脑子里胡想了一通,叶真机带着她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石室面前。一番手印之后,石门开启。
这间石室仍然很简单,她一眼就看到了寒玉床上躺着的秦羲。
他的身衫已经换过了,不像那日那般狼狈,脸色却仍然惨白,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陌天歌慢慢走近。看着这张许久未见的脸庞。
他的容貌,其实是极英俊的,哪怕在俊男处处的修仙界,也不差别人什么。深刻的眉,宛若雕塑的线条,想必就算年纪大了,也会像靖和道君那般,仍然让人觉得英气逼人。
可是,她却怀念在云雾山那个虽然有几分英俊,却穿着云雾山低阶弟子衣衫,处处不起眼的秦羲。
哪怕那时候他没有如今半点的风采。哪怕那时他修为极低。
时至今日,她承认,四十年的时光,没有磨去她的爱慕,三十年未见,这张脸仍然深深刻在她的心间。
爱情是什么,她仍然迷惘,却记得,在万法自然阵中,五障覆识之时,她所爱上的那个男子,是他的模样。
承认又如何呢?那两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