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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庙中心的祭台上,一个被血染红的身影正单膝跪地,双手拄着插入地下的长剑剑柄,
仿佛是战退强敌后,最后一名残存的勇士,在疲惫和悲伤之下,依旧不肯倒下。
苍寰望着那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身影,一时间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咎。。。。。。」苍寰轻呼着,跨步试图靠近,却在迈步的瞬间被来自地下的力量牢牢地固
定了在石板上。
「不要靠近那个男人。」耳际传来威严的警告声,苍寰回头,却看到一个小小人儿,搧
动着透明的翅膀,一脸凝重的望着石台上的无咎,仿佛无咎随时会变成一只大怪兽般。
「你是谁?为什么阻止我?」苍寰迟疑的问着,换来小人儿如刀锋般尖锐的目光。
「是你把魔天宝典给这个人类的吧?」小人儿没有透露自己的身分,反而用一种指责的
口吻问着苍寰,「你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从灵界带到人界来?难道当代的火鸦一
脉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传授吗!」
「火鸦怎么教育和你没有关系。魔天宝典只是龙王寄放在灵界的东西,只要龙王没有特
别说明,我爱往哪里带就往哪里带,有脾气你找龙王去发吧。」论吵架年轻的苍寰可是
鸦族里的头号能手,那张长满了伶牙俐齿的嘴,真要和人斗气,就是鸦族长老们全体上
阵,能打个平手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你、你把魔天宝典带给这个人类练,这个人类如今走火入魔,被心魔所迷,眼看着就
要魔化了,这种人物若是在人界成魔,不杀个血流成河是不会罢手的。」小人儿愤怒极
了,自己在这里想尽办法拖延这个人类魔化的脚步,而身边这个始作俑者,倒是狗咬吕
洞宾不知好人心。
「魔化?怎么会,无咎怎么会魔化?」苍寰顾不得继续和小人儿抬杠,一脸诧异的不知
道要如何是好。
「因为看到你被摄入天罡化骨鼎,无咎以为你就此死去,所以心绪大乱,才被心魔所趁,
如今已经沦入魔化,待他睁眼之时,就是人界魔君诞生之日。」苍寰身后的空中突然产
生一波扭曲,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踏过虚空走了出来,黑色衣袍上的乌鸦飞鸟彰显着老
者的身分。
「长老。。。。。。魔天宝典我只抄录了总诀,怎么会。。。。。。」苍寰宛如找到主心骨一般,满腹的
问题想出口。而一旁的小人儿,也收敛起敌对的姿态,很有礼的向老人拱手致意。
「傻孩子,你以为魔天宝典为什么会由龙王君亲自出手收回,而连魔君都没有意见吗?」
老人轻轻的叹息着,「这本魔天宝典,不单会使人魔化,最要命的是,他能够把入魔的
人变成魔物们的巢|穴,你且仔细看,无咎此刻身上沾染的血气,已经成为低等魔物的寄
身之地了,再下去无咎的血肉肢骨怕是无一幸免。」
「怎么会这样?」苍寰不可置信的抬头仔细看,果然就见无咎身上那厚厚的血垢在风中
非但没有风干,反而犹如新染一般,衣服无风自动,一张张扭曲的恐怖面孔在血色中上
上下浮动,令人作呕。
「这是魔化初期,只要进入魔化中期,他就能够自动的把魔化的魔物,随意的释放在空
气中,任何生命只要被魔物黏上,便会成为这个男人的附庸傀儡,若是他掌握了足够的
附庸傀儡,只要回到魔界,他就能够成为魔界中的大魔头,甚至连魔王都会头疼。」小
人儿补充说明着眼下的状况。
「那要怎么办?」苍寰毕竟是火鸦,就算因为无咎的遭遇而乱了方寸,却不至于完全忽
略长老出现的意图。
「用这把匕首,刺穿这个男人的心脏,然后用你的青冥之火彻底的净化他。」长老手中
出现一把闪烁着青芒的匕首,托在半空中。
「不要。。。。。。」几乎是本能的,苍寰摇着头,不想接受的抗拒着,青冥之火是和凤凰所拥
有的红莲之火截然相反的火焰,红莲之火烧尽世间万物,但是青冥之火却是烧尽一切魂
魄,这无疑是给无咎判下了不可挽回的死刑。
「不能以私情而毁根本,你忘记族规了吗?」长老的话语异常的迫人,但是旁观者都可
以看出老人眼中的不忍。
「可是。。。。。。我下不了手啊。」苍寰几乎是哀求着。
「你没有选择,要嘛在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之前,杀了这个男人;要嘛就在这个男人完
全魔化之后,日日夜夜看着他不受控制的杀戮,灵魂生生世世被囚禁在这具身体中,痛
苦自责直至疯狂。」仿佛是不给苍寰任何的退路,长老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
的余地,面对如此严酷的选择,连那小人儿也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
要怎样选择?
苍寰不知道,但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着几声低呼,苍寰茫然的回头,却看到一直低着头的无咎已经慢慢的抬起了头颅。
依旧是那张端正的脸庞,但是艳红的血色已经充斥着那双曾经清澈无比的双眼,零乱的
头发上也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恐怖面孔,苍寰知道那是初步魔化即将结束的预兆,一旦
完成了初步魔化,要再想救也来不及了。
拍打着翅膀的小人儿焦急的在空中直跺脚,但是他的同伴们却始终示意他不要催促。
接着,在所有人企盼的目光里,苍寰慢慢的接过了长老手中的匕首。
这次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转身,一步一步地向祭台走去。
我们的缘分难道就和开始一样,才有了交集便要被切断吗?
苍寰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中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什么都容不下。
脑海中浮现的,是最初相伴的那些快乐的岁月,一个在床前教书,一个在榻上写字,昏
暗的油灯下,总是充满着笑声,有的是在嘲笑那丑陋的字,有的是在憨笑自己的笨手笨
脚,还有的却是因为快乐而喜悦。
然后是无数的离别岁月,每天诅咒着这个该死的男人,同时也想念着这个该死的笨蛋。
十年,找了十年、等了十年、悔了十年、心碎担忧了十年。
我们真是傻瓜,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呢,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
尖锐的匕首几乎毫无反抗的轻易穿过血色的衣裳,穿过记忆中坚实而充满了韧性的胸
膛,穿过那活络络、热腾腾的心脏。
如同丢入滚油中的水滴,围绕在无咎身上的魔头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是不甘心被
毁灭一般,试图冲出血色。
但是冲天而起的青色火焰却封闭了左右前后所有的空间,那锻烧灵魂之火对于魔头来说
是最可怕的毁灭。
「好吧,好吧,反正你从来就是不讲理的人,和你说道理还不如和你谈条件呢。」
仿佛是无限委屈的忍耐了苍寰的全部无礼,乙太精灵在心中无比自恋的赞叹着自己的定
力又有所增加的同时,决定转换方式和苍寰老调重弹,「反正这次你是出头了,按照当
初的约定,只要你不搞破坏,我们也不会插手管你的行动,不过你若是不出格的话,我
们愿意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后,把你的男人还给你。」
「我是不是要焚香放炮大呼万岁,感激得涕泪横流?」苍寰撇着嘴冷笑着,仿佛对方说
了一个世纪性的大笑话。
「你不要也行,大不了,我把你的男人拿去塞北海的海眼。。。。。。」
「你要是敢的话,我不介意在人界放火烧山,这些年里我的青冥之火,大概连你们最在
乎的时空壁障也能烧穿了吧,到时候放几个魔头到人间来旅游一下好了。」
「随便你吧,如果这次不能够把事情平安解决掉,你就是想全部烧光,都没有问题。」
黑影叹息着,这日子只怕是没法过了,这些妖蛾子都凑一起跑来人界,难道是算准了他
们乙太精灵忙不过来吗?
「恭喜了。」对于暗影的叹息,苍寰没有大笑或者鼓掌欢呼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对了,九渊一直要我问问你,当年为了那个男人,你牺牲了自己的内丹,从头开始修
炼,甚至不得不几次借用外力来躲过生死劫,换来的只是那个男人永世沉睡,这种事情
值得吗?」黑影在离去的时候突然回头,望着苍寰美丽的凤目问着,或许疑惑的并不仅
仅只是他一个人。
「这个答案很简单的,只要九渊哪一天和某个男人泡上了,不用我说,他也会了解的。」
苍寰的回答既狡猾又可恶,黑影翻着白眼再度沉入地下。
苍寰小心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后,慢慢推开窗棂,闪身跃入窗外的黑夜之中。
夜依旧深沉,静静的不再有声息。。。。。。
值得吗?
不值得的话,又何必去做、去等待呢?
清晨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着,一夜好梦的翠娟和清箴子打着哈欠撩开床帐,互相
很有默契的向对方有礼的笑了一下,做为昨夜护送自己上床的感激。
只是翠娟心里想着:这个清箴子也是个不懂得照顾人的世外之人,哪有把人丢上床就算
好了的,至少也要把自己叫醒换了衣服再睡。
而清箴子的想法则更加的干脆:这个翠娟丫头,看上去满柔弱的,原来力气还真是不小,
居然能够在不弄醒自己的情况下,把自己放在床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推开房门,却看到门外客栈的走道里楼道上,小二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上跳下窜,仿佛
发生了什么大事,清箴子随手拉住一个路过门前给客人送茶水的小二,低声地询问发生
了什么事情。
小二鬼鬼祟祟的透露:「昨天夜里客栈的酒窖闹贼,那小贼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一
口气偷走了我们酒窖里窖藏了二十多年的好酒,这酒是埋在地下好几十尺下的,对方连
土都没有翻开,就把酒给取走了。」
「真的假的?」清箴子听着也觉得新鲜,这种手法恐怕只有高明的修道士才做的出来
吧。
「还有更加离奇的呢,我们掌柜子有一坛上好的头酒,那可是要用热水蒸酿才能喝的,
这小偷还特地蒸好了才偷走的。」小二对于这位偷酒贼也是无比的佩服。
打发走了小二,和翠娟一说这事,小丫头也笑了,正在那儿啧啧称奇,屋子的窗户突然
被撞开,一团黑球连滚带爬地从窗户外掉了进来,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仔细看才发现居然是那只充当了一个晚上教书先生的火鸦,只是此刻这只大妖怪,居然
如同醉鸡一般满身的酒气,浑身上下的羽毛间不时滴落着香浓的酒液。
面面相觑的两人,终于了解到小二口中的偷酒贼是何许人物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微微交会了一下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
末了把那只「醉鸡」塞进一个布囊里匆匆结算了房钱,出门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鬼追击
一般。
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气喘呼呼的翠娟才抹着汗,问清箴子要往何方去。
「我们去乾坤门吧,我昨夜晚饭的时候,已经用飞符联络过几个朋友,他们告诉我,如
今诸多修道门派的掌门人都去了乾坤门,玉泉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尽早告诉大家
比较好,我担心这只是一种大灾难前的预告。。。。。。」
沉睡在布袋里的苍寰,将头藏在翅膀下,浓浓的酒意麻醉了肢体,也麻醉了无限空寂的
心。
梦境中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碧树山间的小小深潭。
自己靠着水潭边的石壁上,宛如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很是温柔的询问着眼前那傻乎乎
的农夫:「喂,你为什么要偷我家的鱼?」虽然这个鱼也是我从东海偷来的。
被惊吓到的无咎,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无限吃惊的反问着:「这鱼,这鱼是有主人
的吗?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捕捉了吗?这些鱼可是很贵的耶!」
「我、我赔给你。这个酒店的老板说,一百文一条,我卖了十二条,那些钱我都没有用,
全还给你。。。。。。」
「可是这些钱原本就都该是我的啊!」
「那。。。。。。那您说怎么办。。。。。。」
「吃了我的鱼,把你自己赔给我吧!」
仿佛是等不及梦里的回答出现,苍寰咕哝着,脑袋低的更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