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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说:“安鬼安鬼”(有,有)于是,这家主人挨家找狗,找到合适的牵了来。我
至今喜欢吃狗肉就是在缅北丛林养成的习惯,因为当时很少有猪肉卖而且极贵,这
里的狗价钱不贵。
弄狗肉动作最麻利的是李老四,看他把狗的前肢捆了,吊起来,照脑门狠打一
棒,再朝胸窝子猛捅一刀;然后放下来烫毛,刮得白生生的放在火上烤,烤得狗皮
焦黄,吱吱滴油;最后剖肚剔肠,洗干净剁碎,放进锅里与辣椒草果混在一起红烧!
一天,从司令部开完会回到营部,已经凌晨一点了,在芒果树下的井台边胡乱
冲了一个凉,路过警卫排三班宿舍听到里面还有人讲话、说笑。我站在警卫排三班
宿舍中间,声音不大但有力地下达了命令:“三班,马上起来执行任务。”
警卫三班战士们听说执行任务,一骨碌爬了起来,动作挺麻利,一会儿就准备
完毕:冲锋枪、子弹袋、水壶、腰带一样不少,精精神神地站在我面前。我要他们
去跑两个小时的步。
凌晨三点了,战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回来了。看着他们我的心软了,挥挥手让
他们休息。战士们别提有多累,头一挨枕头就呼呼人睡了。
第二天,我集合部队进行了一次训话。我说,一支强劲的战斗队伍必须按时休
息准时工作,否则成何体统?当时我心里想:必须采取措施,让部队在繁忙紧张中
生活。
栽完秧,这里的人们便编织一个小竹笼,留一个能进不能出的小孔,到了黄昏,
人们把火烤过的曲蟮放入笼内再撒一点灶灰,即挑到稻田里顺着田埂支起来,让水
泡着,第二天清晨便去挑回自己支的笼子。李老四是这方面的高手,笼子里有多少
黄鳝,是丰收还是欠收,清晨看李老四那张脸就有数了。这里的人是不会故意拿别
人笼子或偷别人黄鳝的。
现在南帕河每天清晨,便有许多人挑着新鲜蔬菜来界桥上,界河两头热闹得很。
大脚盆里的清水里有游动的滑溜溜的各种鱼,竹簸箕里有白毛蓬蓬的霉豆腐,去壳
的田螺肉粘粘的嫩嫩的,火烤的粑粑又黄又香,山里什么鹿子肉、狗肉、野鸡肉都
被烟火熏干了,摆在地摊上由你选……
几年前的南帕河怪就怪在野草见风长,蔬菜活不了。虽然我到南帕河独立营后
规定每个连队派专人喂猪种菜,可蔬菜还是奇缺。
当地养的猪,不知是野猪驯养的还是因饲料不足,腿长、嘴尖。腰细、块头不
大,但反应快,行动敏捷,俗称“火箭猪”。清晨黄昏,不时能瞥见一两头长嘴瘦
小的猪影,从房前屋后一窜而过,那便是我们部队养的猪。
专职养猪战士,每天早上把中午的猪食放在大锅里,灶里架上几根粗粗的柴禾
烧着,就挑着箩筐满山遍野地寻找猪料。近中午又赶着回来喂猪,下午将煮猪食的
锅挑满水,剁好两顿猪饲料差不多又该给猪准备晚餐了。天天如此,可一段时间下
来,他们喂的猪仍然活蹦乱跳,精精干干。
于是我把干部战士集中起来进行开荒种青饲料和培育蔬菜。
最使当地摆夷人佩服羡慕的是我们的菜地。摆夷人种地不上肥,特别是不用粪
肥,而我们却利用猪粪肥地,青饲料和吃不完的蔬菜喂猪。他们看见我们用粪浇地,
躲很远还回头发笑。他们没有厕所,解手都是在河里,妇女把筒裙往头上一顶,就
光光地蹲到河里去了。他们更不积肥,看到菜地的菜长得那么好,又发得,接着又
竖起大拇指。
我们菜多吃不了就送附近的人,当地汉人也是竖起大拇指夸我们,一边也是捂
着鼻子看我们弄粪,看来只要成了传统,风俗就不好改。
彭家声总司令前来我们南帕河独立营检查工作。
西边和南边两排都是猪圈,偌大的大铁锅内煮满了猪食,墙角落放着盛饲料的
大箩筐和肮脏的铁桶之类的家什,另一面板墙下是引进的溪水管道,食槽散发出刺
鼻的猪食味。圈内打扫得干干净净,猪们按大小等级在一个个圈内悠悠闲闲、福福
态态地生活着。几个战士在旁边剁菜叶,看得彭家声总司令高兴极了。
我向彭家声总司令介绍中国四川荣隆两县的猪是优良品种,头部宽、嘴简短、
面多皱、肩广背宽,腹大下垂,四肢强健,且适应能力强,生长又快,半年不到可
长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公斤(那时国内刚兴起用饲料添加剂)。中国云南猪则皮厚
肉粗,生长慢,但不易生病。宁肯千里迢迢从中国四川用汽车分层装来,每只小猪
成本八十至一百元左右。
1992年11月,因912 师哗变,我们独立营参战。离开南帕河不久,由于缺乏管
理、兽医走掉、饲料短缺、不注重猪栏卫生等等,一场猪瘟死掉一半……现在的猪
场一副破败的样子,孤零零地座落在户板江边。
“为什么不能在当地配种?”当时彭家声总司令关切地问。
“配种后怀孕期和生产期要占一个圈,划不来。”我提出把养殖规模化,连肉
食加工一起干。彭总司令很赞赏,接着又问怎么想到发动战士们种菜与养猪?
“士兵们不能让他们轻松,太松散,部队就会垮!”
“春辉呀,你把带兵的秘诀找到了!好好干。”彭家声总司令拍着我的肩膀高
兴地称赞我,“进步快!”
这个时期的我,虽然想的还是如何带兵,但潜意识忘不了茶馆和图书馆。那时
我常常想,等我发了迹,老了就退隐回家乡沪州或昆明每天去泡茶馆和图书馆。清
早就坐下来,啃两个馒头,看书。一直到中午,起身出去吃碗豆花饭,吃了饭,又
是一碗茶,直到晚饭。晚饭后,又是一碗茶,直到街上灯火辉煌,才挟着一本很厚
的书回宿舍。宿舍也不要什么别墅或四室二厅,有一间书房兼作卧室、厨房足已。
我永远忘不了故乡那价廉味美的豆花饭。
一天三杯茶,以茶泡书,边泡、边聊、边读,如果真是这样,一定很有风情!
当时,我们也经常到附近的寨子里去玩。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摆夷寨子,寨子四周都是浓郁的铁刀木,那是摆夷人家用
来烧柴的。一幢幢的竹楼边,都是高高的摈榔树,芳香的芒果村,宽大叶子的香蕉,
一丛丛的凤尾竹,使整个寨子掩映在一片绿树林里,奔腾的滚弄江,就从寨子旁流
过去,召棒家的那幢竹楼,在寨子的东南边。
1992年2 月21日,警卫员召棒他们寨子头人请我去他们寨子赶摆,我便在户板
的街天去了他们寨。从户板到寨子仅四里路,恬静的田野风光使人产生无尽联想。
路上碰见一个赶牛车的四川广安人,我们搭乘了一段路,一颠一晃的,这个四川老
乡告诉我,他1965年就来佤邦了。
在寨头,屹立着几棵巨大的菩提树,菩提树也叫大青树,两广人叫榕树。这些
大青树大都很古老,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枝丫茂盛,藤条交错,有的树上附
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和花朵。掸家人总是把它看作“神树”,树上挂满长长的布幡,
插着竹竿。
佛寺在寨子中间,佛寺边也有几株巨大古老的菩提树。
寨子中间,有着一块宽阔地,那里有着芒果树、贝叶树、椰子树,还有着一个
用竹子搭成的小台子,有三四尺高,台子里装着土。摆夷人总是把这里叫做“寨心”,
按照摆夷人的习惯“寨心”是最为人们尊重的地方,人是不能在土台上坐和踏脚的,
连拴牛马也是不能的。因为,那里有神,人是不能触犯神的。
这里每个村寨都有佛寺。差不多所有的男孩,七八岁都要到佛寺去当和尚,群
众的斋僧,贱佛活动,很是频繁,也很虔诚。
小乘佛教主张男人一生中,要过一段脱离家庭的宗教生活,才能解除苦难,积
德行善,成为受过教化的人,成人后才能有社会地位。送儿子人寺当和尚是做父母
的最大最光荣的义务,否则会受到社会舆论指责,感到脸上无光。
摆夷人最爱清洁,先脱去鞋子才能进屋,如果要在竹楼上留住,竹楼上是没有
床铺的,在宽大客厅的竹席上睡觉,睡觉时,头的方向不能对着主人家房门的一端。
不能从妇女的脚上跨过去,更不能伸手摸妇女头上的头髻。来到召棒家的竹楼
里,屋里火塘上有一个铁质的三脚架,支放着煮饭炒菜用的铁锅。火塘四周为接待
客人的地方,摆夷人很讲礼貌,火塘的上方是长者或尊贵客人的席位,整个竹楼都
铺有金黄色的竹蔑席,阳台右角放有陶水罐,供人洗手脚用——整个竹楼真是干净
极了。
招待我们的是糯米饭,糯米饭是摆夷人的主粮。摆夷人把煮熟的糯米饭装在竹
蔑盒上,劳动时用芭蕉叶包上一坨,再装上一点烤鱼、腌菜之类,带到田间里吃。
糯米饭不容易馊。
香竹,掸语叫“埋毫腊”,比墨水瓶盖粗一点,节长两尺左右,掸家人用它来
做香竹饭。做香竹饭时先将香竹砍来,砍成一节节的,把淘好的糯米塞进香竹筒里,
并灌进清水浸泡,再用芭蕉叶塞住筒口,然后把盛着糯米的香竹筒放在火灰里,待
筒口冒出热气十分钟后,筒里的饭就熟了。这时,用木棒把香竹筒捶裂,撕去竹片,
粘有乳白色竹膜的香竹饭就露出来了,香气扑鼻,柔软可口。掉家人常用香竹饭当
点心吃,也用来招待尊敬的客人。
临走时,召棒阿妈做两个糯米饭团用芭蕉叶包着递给我们带在路上充饥。
每个家庭,除去种份田外,其他财产主要是耕牛和房屋。儿女都有继承父母财
产的权利,但如果兄妹多,父母选择其中最满意的一个儿女作为继承人负责为父母
养老送终。老人一般选择姑娘,因为姑娘比儿子更能体贴老人,摆夷妇女们不仅贤
惠而且能干,很多家庭经济计划、生产安排是由妇女负责的,甚至有的对外交涉也
由妇女出面或为男子出主意。
这里人死后,实行棺殓土葬。人将断气前,家人把碎金银块塞人其口中,作为
陪葬品。死后用好的衣服为死者穿好,人殓时将旧衣服垫人棺中,棺由木制成,抬
至村寨公用的葬所掩埋。夫妇不合葬,埋后也不留坟包,周围用竹片围起,等竹片
毁后就不再留什么痕迹。以后,家人也不再扫墓上坟,只通过礼佛为死者念经滴水,
表示怀念。
在与寨子头人“煮酒”交谈时,我建议他们种橡胶,种热带经济作物,因为他
们寨的土地太宽广了,几乎人均占地十亩田,但那是“雷响田”,就是说下雨才能
种稻谷。
当时我产生了一种念头,就是今后老了,有点积蓄就在这样的村寨养老算了!
一人黑,老年人多聚集到村边寨旁的佛寺中去,听取和尚讲经,求得心灵的安
静,以解除一日的辛劳;中年人多留在家里,与邻里好友相聚胞一壶香茶,置几管
旱烟,三五成群,围炉谈天,作为消遣。
老年人爱护抚养子女和晚辈,子女供养尊重长辈和老年人是摆夷普遍的优良社
会风尚。每个家庭中火塘靠里边的座位,是专供男性家长坐的,别人不得坐,表示
全家对他的尊重。待他年老,儿子长大后就主动将家庭权力交给儿子,家长的座位。
随儿子迁至新房以后,也就让给儿子了。在寝室内,一定是老年人睡里边。吃饭时
一定是老人先坐并先吃,其他人待他吃了才开始吃。妇女、年轻人在老人面前走过
时要提裙、轻步,表示尊重。婆媳、姑嫂、夫妻以及邻里间都和睦相处,不吵架,
不骂街,吵架票受社会舆论的谴责,其名声比小偷还坏。做父母的老人对子女总是
耐心教育,不打不骂。
的确,摆夷地区呆久了后,自觉性情平和了许多,话语和气了许多,举止儒雅
了许多。我离开那儿回到祖国之后,曾经遇到了几次很烦心的事儿,每每燥火升发
之际便有一泓静水,凉凉地渗了出来,注在了火头上。
第二天黄昏离开召棒家沿途看到很多卜少卜冒(掸话:少男少女),原来摆夷
男孩到了十六岁,女孩到了十四岁就可以找朋友。每逢佛节会,赶摆赶集,便是青
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好机会。无论过去相识与否,青年男女一见面,只要互相倾心爱
慕,便可以毫无顾忌地交谈起来。……
无论两人热恋到什么程度,白天相见仍如同一般关系。经过热恋偶有不能成婚
者,也不会结恨成仇,绝没有“不成婚便成仇”的现象发生,不成婚仍要如同友人
一样,互相往来帮助,甚至参加和祝贺对方与别人的婚礼。
召棒、李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