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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居心？”
被她如若实质的眼神一刺，傅玉只觉得一股寒意升起，四肢变得麻痹，几乎无法动弹，他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只是一介凡人，自然也想获得非凡的力量，成为人上之人。仙道渺茫，无从追索。我惟有舍远求近，想得到战巫的修练之法，从而获得力量。”
这翻话合情合理，少女眼中的杀气渐渐敛去，脸上却浮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你就打错主意了，巫典是巫神赐予我们巫族的无上法典，只有我们巫族人才能修练。你一个人类，就算得到修练之法，也永远修不成战巫。”
傅玉打了个寒颤，身上的寒意开始散去，四肢也回复了行动之力，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其实我并非纯粹的人类。我的身上，带有一半巫族的血统。”
少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只是想起他那远超人类的身体，还有格山告诉她，他去碰触天柱时被弹开。这些都表明，他不是普通的人类。心里不由信了七八分。
其实从外表上，是看不出人类与巫族人的区别的，只是长大后，巫族人纹身，并且衣着大扮，都大异于人类，才能一眼看出来。
“那你为何会跑到人类的地方生活？”少女刚一问出口，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些多余。
果然，傅玉道，“我父亲本是巫族人，后来与我母亲相爱，却不容于部族。便一同私奔，逃出了蛮荒丛林。”
听到这里，少女不由为之动容，普通的巫族人，想要离开蛮荒丛林，必须承受巨大的代价。不但巫族与以为傲的力量消失，变成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类，寿命更是会大在减少。傅玉的父亲为了爱人，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实在是让人敬服。
“后来我出生了，我们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父亲他因病去世了，我母交过于哀伤，没过半年，也跟着去了。临走之前，她才将我的身世告诉我。”傅玉说着说着，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母，神情变得很哀伤。
少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一个让人伤感的故事。只是随即她头脑灵光一闪，脸上再次浮现出狐疑之色，“不对，你的父母，不是还在红山村吗？”
傅玉心中一懔，这丫头居然去调查过他，不然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他连格山都没告诉过。脸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一叹，“你有所不知，红山村里的，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当时，我将他们葬下后，就走出了大山，想到外面闯荡。不知不觉走到红山村，遇上了一头妖兽，以至身受重伤。幸好一位老人把我救下，并且收留了我……”
他将整件事一一道出，包括林婆婆的因痛失爱子精神失常，然后林老冒认他为儿子等等。
“这件事情红山村的每一位村民都知道，只是瞒着那位婆婆。”最后，傅玉道。
整件事情竟如此曲折离奇，少女当下信了**分，这事只要到红山村一问，就能清楚，想必他不会傻到撤这样的谎。
傅玉这叫做一半真话中，掺一半假话。前半截是假，后半截是真，叫人难以分辨。
“你的父亲是哪个部族的？”少女问道。
傅玉摇头道，“不知道，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要不是我母亲临死前跟我说，我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
“那他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样的？”少女眉头微微一蹙，又问。
“不知道。”傅玉再次摇头，“我从来没见他身上有什么纹身。”
是了，他要在人类中生存，自然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定是将身上的纹身洗去了。那样就和人类无异了，少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原因。心中有些不屑，为了一个人类的女子，竟连身为巫神血脉的荣耀都不要了。
沉吟片刻，她道，“只需要进行一个‘神赐’仪式，便能辨别出的你身份的真假。若真你身上真的有巫族的血统，自然能得到巫神的回应。”
“这事不急。”傅玉摇摇手，见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解释道，“你现在应该先确认，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
少女这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刚才一直关注着他的身份问题，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脸上登时有些赧然，“没错。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样让红黍提前几个月结穗的。”
“我研究过，这种办法虽然能提前让红黍结穗，但对它的伤害很大，收获会减少三分之二。”傅玉道。
“减少三分之二？”少女大失所望，产量减少这么多，那样即使能提前收获，又有什么意义？
傅玉这才抛出真正的诱饵，“不过，我在进行一项研究。我很有把握，只要研究成功，能让红黍的产量提高一成。”
少女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傅玉答得斩钉截铁，“不过，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问题，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少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红黍是巫族最主要的粮食之一，如果真能将产量提高一成，对全体巫族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德。
少女忽然想到什么，道，“这里地方太小了，你搬到我那里去吧。”
“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去你的部族，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有我在，谁敢说三道四。”少女强硬地说。
傅玉笑了，先前那么多的铺垫，现在终于达到了目的。没错，什么得到战巫的修练方法，全都是幌子，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接近少女星巫，从她那里学到星巫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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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在傅玉的感觉中，星巫像是传说中魔法师与牧师的综合体，既拥有超乎自然的能强大能力，又是一个宗教的代表，能够救病治人。
格山所在的部族，是月之部落的其中一支，人口约数千，有战巫近百人，星巫二人，除了这位名叫月岚的少女外，还有就是她的师傅，据说住在一个峡谷内，很少露面。
所以，在这个部族中，月岚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就连族长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
部族划了一大片区域，作为月岚的居所。每一位星巫都要研究草药学，在月岚的住所附近，是一大片药园。傅玉一进去，就能看到许多熟悉或不熟悉的植物。他甚至看到了几株极为昂贵的药草——百草园的木生曾经详细地跟他解说过，这几种药草，随便一株，就价值上千金。
傅玉看得咋舌不已，可惜的是，没有看到过像月灵草那样的植物。
月岚将傅玉安排在离房子不远的一处空地上，作为实验田，还派了一个助手给他。当然，傅玉也知道，这位明着是给他当助手，实际上也负责监视他。
这是人之常情，傅玉丝毫不以为怪。
或许是性别的关系，进入药园后，傅玉就没有见过一位男性，清一色的年轻女孩，这些都是她的学徒——既没有师徒的名份，又不是佣人。
第一次见到巫族的女人，傅玉感到很新奇，巫族的女人不像男人那样脸上纹着花纹，除了衣着和发饰外，与红山村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没有黄种人与白种人的区别大。
月岚派给他的助手，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苗条。性格却很泼辣，说话跟机关枪似的。
“你是人类？”这位名叫月雨清的女孩，在月岚走后，上下打量着傅玉，很不客气地问道。
傅玉眉头微微皱起，“刚才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星巫叫你配合我，也就是让你听我的吩咐，不是让你问三问四的。”
“一个人类而已，好了不起吗？”月雨清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
傅玉眼神一冷，“你最好去跟月岚请示一下，我是来做什么的，以免自误。”
见他一个人类，在巫族的地盘居然如此嚣张，月雨清一时间只觉得气冲胸臆，总算她人还不傻，知道人是星巫大人亲自带来的，不可以乱来。而且星巫大人当时确实说要自己配合他。只是，要自己听一个人类的，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一上来就要他好看，谁知他比自己还要嚣张。
见傅玉坐在那里，看都不看自己，她恨恨地一跺脚，向月岚那里跑去。心中想好了说辞，一定要让星巫大人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人类一遍。
等她离开，傅玉轻轻摇摇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这里是巫族的地盘，自己一个异族人身处在这里，肯定会遭到敌视。
但他没想到，就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这样当面蔑视他。若不狠狠地反击回去，人人都会当自己是一个软柿子，本来就艰难的处境，以后更是寸步难行。
所以，即使傅玉再大度，这一步，也绝不能退。
他很淡定，红黍产量的增长，关系到无数巫族人的吃饭问题，更是关系到她个人的荣辱。一旦成功，她将会收获怎么样巨大的荣誉！
只要她不是白痴，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两个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傅玉转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来人正是月岚与前去打小报告的月雨清，只是她现在早没有方才的气焰，低垂着头在月岚的后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曲。
“傅先生，小雨她不懂事，得罪了先生。她已经知道错了，现在向你道歉。”月岚一口一个先生，语气温和。完全看不出以前的那不屑与淡淡的厌恶。脸色转变之快，比之火小姐也是不遑多让。
这个变化，让傅玉想起了契诃夫的那篇短篇小说《变色龙》，现在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不快去给傅先生道歉。”月岚扫了身后的月雨清一眼，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头垂得低低地，“傅先生，对不起，刚才我出言冒犯，得罪了您，请您原谅我。”她声如蚊蚋，不知是感觉到屈辱，还是委曲，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傅玉依旧沉着脸，看也不看向她，对月岚道，“月岚星巫，你我之间，只是单纯做一个交易，我并不是你下属，更不是你的奴隶。我傅玉虽然不肖，却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容不得任何轻辱。”
月岚自小表现出出色的天赋，被她师傅看中收为徒弟，自小受人尊敬。成为星巫后，在部族里更是一言九鼎，何曾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过，眼中怒气一闪，差点忍不住就要发作。
扑通一声，月雨清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地道，“林先生，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您。我在这里向您赔罪，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说完在那是嘤嘤哭泣，好不凄凉。
傅玉知道火候已到，要适可而止，向她道，“你起来吧。”
月雨清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月岚。月岚黑着一张脸，“傅玉先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月雨清这才站起，退到一旁，心中，早已经把傅玉恨之入骨。
注意到她眼角的那一缕怨恨，傅玉心中暗叹，脸上神色一缓，“月星巫，在下性子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有冲撞之处，还请见谅。”
“好说。”月岚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溢出来，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强自忍耐。说完转身离去。生怕自己再呆片刻，就会忍不住发作。
傅玉看着她们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缕笑容。他不怕月岚生气，就怕她城府深到喜怒不形于色，那样才是真的棘手。现在嘛，对付一个自己情绪都无法隐藏的小丫头，还不容易？
第四十七章
回到住所，月岚狠狠地发泄了一通，心中的怒火才渐渐散去。冷静了下来后，她叫另外一名学徒去作傅玉的助手。想了想又让人将月雨清喊了过来。
看着月雨清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想起今天她受的委曲，月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月雨清是她的表姐，天赋并不高，可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她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势，将表姐收为了学徒。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月岚对她最为信任。
“雨清，你心中是不是在怪我？”月岚柔声道，由于地位的悬殊，她向来都是直呼其名。
“雨清不敢。”月雨清的声音很平淡。
月岚知道，她心中对自己肯定有所怨怼，“不是我不维护你，而是这个人类太重要了，他关系到我们巫族未来的兴盛。看到你受辱，难道我心里就不愤怒？可是我也必须忍耐。”
月雨清忽然激动地道，“我受辱没关系，但是他……他连您也不入在眼里，我就忍不住生气……”
月岚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做得很对。我骂你，都是做给那个男人看的，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怪你。”
听星巫大人这样说，月雨清心中的怨怼，委曲，不解，统统都消散了。一时间，只觉得别说是这样小小的屈辱，就算立刻为她死了，也值得了。
“这个人类，真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