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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杜家,郑逵安就告诉她,祥和会馆早就看杜氏企业不顺眼,在香港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早就想把杜氏企业并为已有,所以才会百般刁难她,先是在她的婚礼上劫走她,破坏杜、郑两家的联姻与势力结合,再设下“美男计”来诱惑她,为的是她继承自她母亲的庞大遗产。
所以他们故意和警方玩捉迷藏,故意让她感到傍徨无助,慢慢让她相信郑家父子才是恶人,最后,在整垮杜氏企业之后,再杀了杜家云,打算将她掳进会馆,逼她与方腾结婚。
这就是真相吗?如果是,为何她在被绑的十多天时看见方腾的为难与烦闷?他大可以在劫走她后来个霸王硬上弓,或是直接将她劫回祥和会馆,何必浪费时间和她周旋这么久?而且他们有什么动机要杀她父亲,杜氏企业不都被整得近乎破产了吗?他们又何苦为难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男人?
因为你父亲杜家云曾经得罪过方氏建议,所以方腾是来报复的。郑逵安这么解释。
她该相信吗?郑逵安的话中漏洞百出,她不由得疑心业生,而且他和十多天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他不再风度翩翩,不再温柔多情,他变得强悍易怒,虽然对她并没有逾越的举动,但他居然“命令”她必须在三天后和他完成结婚手续。
是的,命令式的口气,外加一抹不容反驳的坚决,她连摇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请进房里休息,而外头,已经被他派来的手下盯梢住了。
其实她自己相当清楚,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她的确必须早点结婚,以便取得她那份无法动弹的财产来挽救岌岌可危的杜氏企业,这是她的责任。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要嫁给郑逵安她就伤心难抑?这个婚约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未来蓝图,是她爱情美梦实现的开端;曾几何时,郑逵安不再吸引她,美好远景已经走样。在她认识了方腾,甚至不小心爱上他之后,一切都变了,包括她的心……
哭着扑倒在床上,她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方腾若真是杀她父亲的幕后主谋,那她该怎么清理被践踏成泥的心?要是他根本从未爱过她,只是利用她,那她该用什么方法来包扎心灵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老天为何残忍地让她将第一份完整无缺的爱给了一个仇敌?她也只不过希望能有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而已,难道这个心愿太奢侈?难道爱情终究也只是泡影?
郑逵安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不太高兴地盯着盘内原封不动的是晚餐,沉声道:“你又没吃?这算是抗议吗?你这样好像我软禁了你一样,你想让下人们以为我在强迫你吗?”
她埋首在床被上,没有回答。
“别忘了,这个婚约是你亲口答应的,要不是方腾来搅局,我们原本十二天前就是夫妻了。希望延迟了这些天,你的心意依然没变。”啧!这桩婚姻不只她一个人觉得勉强,他也一样不爽,谁会愿意被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绑住一辈子?看她哭得死去活来,好像嫁给他有多委屈似的。
“我不想这么急着结婚。”父亲才刚出事,连凶手都尚未查出,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谈论婚嫁?
“那你是想看着杜氏企业倒下?”他又提起她的弱点。她是杜家唯一的支柱,他相信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杜家云奋斗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不,我会让它重新站起来的。”她激动得支起身看他。
“用什么?眼泪?”他嗤笑一声。
“你……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取笑我?”她秀眉微皱,怀疑地盯着他讪笑的嘴脸。
“是吗?”他急急掩饰自己的失态。父亲警告他别急着把本性露出来,免得吓跑了她就没戏唱了。
“你变了。”她倚着头,不明白当初看上他哪一点。他的英俊带点颓废和苍白,永远充满血丝的眼睛和老是叼着烟的嘴形成一种隐约地老态,他没有方腾炯炯有神的眼神和磅礴魁伟的气势,也没有方腾那爽朗奕奕的神态和沉逸动人的五官,他……天!她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根本无法比较!
“有吗?我觉得你才变了呢!”他马上反将一军。她游移的心为谁浮荡?方腾吗?
“哪有?”她心虚地嚷嚷。想起方腾吻遍她全身的景象,粉颊再度红成一片。
“你和那个姓方的在一起十多天,难道你已经……”郑逵安狐疑地揣测。
“没有!你……你别瞎猜!”她恼火地打断他。他还没有权利过问她的隐私。
“是吗?那你干嘛脸红?”狗屎!要是她被方腾玩过了,那他何必这么尊重她。
“我……我只是……”她含糊其词不知道如何应付他的询问。
“我告诉你,你最好还是清清白白的,否则……”
“否则怎样?你就不娶我了?”两道不经意的光芒闪进她的眼底。
“我会娶你,只是……我没耐性等到新婚之夜才碰你了。”他淫笑道。
“你说什么?”雪扬被他色欲的眼神吓到了。
“要知道那个姓方的有没有占有你,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我验验身。”他说着真的走向她。
“验……验身?不!”她惊叫道。
“怎么?怕什么?第一次难免会痛,再来你就学会享受其中的乐趣了。”他双手抓住她的肩,慢慢靠近。
“你敢碰我,我就取消婚约!”她强作镇定地威胁。是的,她不定要嫁给他,任何男人都有资格成为她的对象。
郑逵安倒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一怔,讪讪地放开手,笑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真是!这洋娃娃愈来愈难搞定了。怎么失踪十多天她变得聪明了?
“出去!我想睡了。”她没料到他会介意她的话,更诧异于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态度,这种感觉有点……不寻常。
“好吧!早点休息,我走了。”郑逵安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踱出房间。
雪扬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床上,全身因方才的警戒而虚脱。郑逵安的行为让她不安。他在想什么?他会急着和她结婚也有她不知道的内幕吗?
所有的疑问排山倒海地向她涌来,她却理不出思绪,谁是谁非,她已无法分辨。在这个每个人都披着羊皮的世界,谁又能正确地看出真正的恶狼在哪里?
灯闪了几下,然后忽然停电了,四周漆黑一片,雪扬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呆了。杜家的电力系统很少出状况,而且好端端的,又怎么可能停电?
她坐起身缩在床上,不太能适应笼罩在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连屋外庭园的灯也全都熄灭,在这一瞬间,恍若梦靥。
一只手悄然掩上她的嘴,无声无息得像是鬼魅,雪扬吓得几乎昏死过去,尖叫声梗在喉头,双手自然抓住那双泛着淡檀香的大手,正想扳开,来人突然放开她,却在她呐喊出声前吻住她冰冷的唇瓣……
这是……方腾?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拥抱,以及热烈得能焚毁她的亲吻,雪扬终于肯定这个摸黑而来的夜客是她心爱的男人!
“方……方腾!”他差点要吸光她胸腔内所有的空气,霸气得不留余地。
“幸好你没叫错名字。”他轻声一笑,湛白的牙齿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你怎么进来了?”她惊异非常,门外有郑逵安的手下,而她的房间在三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进得来,他是怎么办到的?
“走进来的。”才一天,他对她的思念就强得无法忍受,一想到她可能被迫嫁给郑逵安,可能被那浑球非礼,他整颗心就无法平定,所以他才趁着夜色而来,他必须带走她!
“这灯……你弄的?”她了解地扬起嘴角。
“嗯……小CASE!”他的唇又凑上她细白的颈项,汲取她身上撩人的馨香。
“别这样……”她有气无力地推着他,拒绝得毫无魄力。
方腾淡淡笑着,手已不安分地探进她的衣服里头,摸索着她包在洋装里的曲线,慢慢解开她的胸衣,来到他最喜爱的蓓蕾前逗弄……
“方腾……”雪扬娇喘着,不知该如何拯救自己堕落的灵魂,方腾像个恶魔诱惑着她走进欲望的世界,他用他的手征服她的感官,唤醒她沉睡已久的女性春心。
“我想你。”他轻巧地褪去她的衣裳,缤纷细碎的吻落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当他温柔的唇覆在她如玫瑰花瓣的红唇上时,心火再度燎烧,节节窜上脑门,理智早就不翼而飞。
雪扬忘了她身在何处,只要在方腾的怀里,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在那个只有幸福与快乐的国度里,她不必烦恼太多,只要依偎着他,他就会帮她遮风挡雨。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缠绵,雪扬又从天堂跌落凡尘。她愕然地起身,听见门外郑逵安的声音:“雪扬,你没事吧?电力马上就恢复,不用害怕。”
“我……我没事,我已经睡了……”她忙着解释,手则颤抖地穿回衣服。
“那睡吧!我找人修理一下电源,有事的话我就在楼下,可以喊我。”郑逵安正扮演一个体贴的男人。
“好……”她不自在地瞄着与她对坐的方腾,虚应着。
直到郑逵安的脚步离去,她才敢出声:“太危险了!你快走吧!”要是被郑逵安发现方腾在她房里,那他还有命活着出去吗?
“不,除非你跟我走!”方腾执意地说。
“跟你走?不行,我……我不能!”她和郑逵安的婚约,还有父亲的死因,这些都像铅块绑着她、缠着她。
“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方腾的声音有明显的怒气。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逵安说你才是杀我父亲的主谋……”她惶乱地抓着头发,心乱如麻。
“你相信他?”黑暗中,他眼中的怒火烧得清亮。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有许多事有疑点,在我心里,逵安有嫌疑,你也一样!”
“我?我有什么嫌疑?郑逵安对你说了些什么?”他追问道。
“他说你们祥和会馆因为觊觎我的财产,也为了报复我父亲才下毒手,而你……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为了帮祥和会馆得到我和杜氏企业。”她直视着他。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的脸孔分外清晰,尤其那双湛烁的眼瞳,清楚地映进她心中。
“你以为祥和会馆需要并吞你们杜氏企业吗?在香港,比杜氏企业更具规模的公司比比皆是,祥和会馆会看得上区区一家资本额只有几十亿港币的小公司?”她的智力显然又被拉回原点,毫无长进。
“那我呢?你们连我也看不上眼的话。干嘛绑架我?”她被他狂傲的口气气炸了。
“我说过,我们要对付的是郑鸿达。”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着隐隐的月光瞪着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了我爸爸?”口口声声说对付郑鸿达,结果死的却是她父亲,为什么?
“你已经先入为主的以为我们就是凶手,看来郑逵安对你的影响力不小。”他冷冷的声音与方才的激|情有天壤之别。
“是你对我有所隐瞒!为什么你不干脆告诉我为何要蹚进我的生活,把我的一切全都搅乱?”她不知不觉提高了音量。
“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那是因为我那群死党想整我,要不是你长得一张酷似关瑾之的脸,我也不会被设计去你的婚礼劫走你,更不会有机会搅乱你,可以吧?”他气得口不择言,把绝口不提的事也全都泄漏出来。
“关瑾之?我……和她长得很像?”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雪扬登时呆愕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