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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在我耳侧轻轻刷过,无限温柔,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的盈盈漫溢,到末了如何收拾?
可是眼下,我们都顾不了该如何收拾。
“她是谁?”
问得很冷不防,我把手撑在他腋下试图爬起来,酸软而欣快的余波还没完全散去,几绺被汗水浸透的金发粘在他额头上,他茫然失神地喃喃回答,也许根本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她?”
“对,”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一个球员不该这么漂亮,这个俊美的男人——对,是男人,这是微妙而精准的感觉,他已经失去了过去那种介于男孩和成年男人之间类似禁欲的混合气质,在这半年里他有了改变。很难发现,但是在耳鬓厮磨间我终归比他有经验。
“她”的成果,一个女人造成的痕迹随处可见。消失的青涩,增长的耐心,更敏感的反应,更温柔的动作和恰到好处的热情……对一个强壮的盛年男子,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
只是,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他眨了眨眼睛,好像要用力思考就得皱起眉毛,这样子有点孩子气,像我的小女儿为自己偷吃了巧克力辩解时的神情。
“这有什么呢,你又不是孩子——”我端详着他,火光给面庞轮廓勾勒出融融的金色边缘。毫无疑问,女孩子会为这样的眼睛疯狂,更不用说他在球场上跑动和射门的样子,摄影师给他抓拍的动作比我们都好看,像一匹从山顶冲向平原的年轻的骏马——也许弗朗茨觉得太花哨,可姑娘们永远不会。
他突然翻身坐起来,直盯盯地看着我,慢慢展开一个狡猾而无邪的笑容。“真的吗,洛塔尔?”
我熟悉的尤尔根又回来了。
我有点尴尬地挪开眼睛,哈,我能怎么想?我能指望他什么,看看我自己吧。
他从后面慢慢抱住了我,仿佛后悔了,想要弥补什么,在耳边不连贯地轻声呢喃,“洛塔尔……我那时候处境……很艰难,而且……你明白,我有点怕,怕失去……”
怕失去什么?男性气质还是球场上的运气?
这一行有很多难言的禁忌,尤其在这方面。即使聪明如他,到底也不能完全释然。
我怎么不明白,到底我还长他几岁。
“洛塔尔,你知道我最恨你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什么时候?他刚出道时我轻慢呵斥他不计其数次,就是后来成名了,我挑衅的也不见得少。是那次冬训把他整到脱力?是在全队面前对他呼来喝去?
“刚到国际米兰第一场比赛,我们的主场,对那不勒斯。我特别想进个球,想得要死,一路拼命跑,马拉多纳带球我都死缠着去断。你过来了,把球抢下来,我赶紧往前跑去抢点,盯着你过了两个后卫,我使劲叫你的名字,你听见了——你明明听见也看见我了。我清清楚楚看着你犹豫了一下,起脚远射,射高了!”
我目瞪口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看我好像要说什么,抢着打断了,“不是那样的,我知道一些球员喜欢粘球或者不好配合,但你不是,你是最优秀的中场,你那么做仅仅因为不信任我——这是真正伤害我的地方。”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能沉默。
“可问题在于,”他的语气里有奇怪的幽暗,“即使你传了,也未必能进。再说,我跑得太急,很可能造成越位球。”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瞧,恨一个人多么简单,不需要道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尤尔根?”
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的声音仿佛从黑暗的那边传来。
“我决定不了比赛的胜负,我甚至决定不了能否进球。可是你必须选择——选择信任我,还是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