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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尔!莫雷尔!
‘我父亲大声说道,’停一下,‘然后,他邹着眉头,又说道’马赛有一家姓莫雷尔的,那都是些拿破仑党分子,他们在一八一五年的时候给我们添了不少的麻烦,难道这个人就是那家的后代吗?
‘“
“‘我想,’腾格拉尔先生回答说,‘小姐所读的报纸上的那个人,就是我船主的儿子。’”
“真的!”
马西米兰答道,“你父亲怎么反应的,瓦朗蒂娜?”
“噢,太可怕了,我不敢讲。”
“讲吧,没关系。”青年慢吞吞的说道。“‘啊,’我父亲还是皱着眉头说道,‘他们所崇拜的那位皇帝对待这些疯子的态度倒的确很合适,他把他们称作”炮灰“
,这两个字形容得再准确不过了。我很高兴看到现任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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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极力实施这个有益的措拖,如果驻军守卫阿尔及利亚只是为了那个目的,即使那个措施要花很多钱,我也要向政府道贺。‘“
“这的确是一种恶毒的措施,”马西米兰说道,“可是你不必为维尔福先生的那句话感到惭愧,亲爱的,由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父亲在谈到政治的时候,态度之激烈,并不亚于你父亲。‘哼,’他说道,‘皇帝做过许多好事,但他为什么不把法官和律师编成一个连队,把他们永远派到前线去呢?
‘你瞧,瓦朗蒂娜,如果说思想的温和谈吐的优雅,两党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但检察官这样大大地发扬了一番党的精神以后,腾格拉尔先生又怎么说呢?“
“噢,他笑了,是他所特有的那种阴险的微笑,我觉得这种笑很残忍过了一会儿,他们都站起身来走了。 我父亲那时非常气愤。 我必须告诉你,马西米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出那可怜的疯瘫老人的情绪。 我怀疑当着他的面所谈的这一番话(因为谁都没有去注意他,可怜的人)已在他的脑子里激起了某种强烈的反应,可是,这是自然的罗,这个皇帝非常仁慈,祖父一向忠心耿耿地为他效劳,现在别人以这样轻蔑的态度谈论他,他听了当然会觉得痛苦。”
“谈到诺瓦蒂埃先生,”马西米兰说道,“他是帝国时代非常有名的一位人物。 是一位威望崇高的政治家,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瓦朗蒂娜,在波旁王朝复辟的期间,每一次拿破仑党的政变都是他领导的呢。”
“噢,我常常听人悄悄地谈论这种事,我觉得这真是奇怪极了。 父亲参加了拿破仑党,而儿子却是一个保皇党,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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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理由会在党派和政治上发生这样古怪的差别呢?还是回过头来继续讲我的故事吧!我祖父站在我身边,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读的那份报纸。‘什么事呀,亲爱的祖父?
‘我问道,’你高兴吗?
‘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表示。’对父亲刚说的话满意吗?
‘他作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也许你喜欢腾格拉尔先生所说的话,是吗?
‘又是一个否定的表示。’噢,那么,你是因为听到莫雷尔先生(我不敢说马西米兰)被任命为荣誉团的军官,因此才感到高兴的吗?
‘他点头表示同意。 你想想看,那可怜的老人并不认识你,可是却高兴听到你被任命为荣誉团军官的消息!或许这是他无意的举动,因为他们说,他正在退回到一种第二次童年的时代!
但我却因为他那个同意的表示而更加地爱他了。“
“真是不可思议,”马西米兰低声说道,“你父亲显然一提到我的名字就怀有怨恨?而你的祖父却正巧相反。 这些巴黎人的爱和恨真是件奇怪的东西!”
“嘘!”
瓦朗蒂娜突然惊叫道,“快躲起来!
快快!
来人啦!“
马西米兰一下子跳进他的苜蓿花地里,开始用最无情的态度铲野草。“小姐!”树丛后面有一个声音喊道。“夫人到处在找您呢,客人来到客厅。”
“客人!”瓦朗蒂娜很焦急地问道,“是谁呀?”
“一位大人物,一位亲王,这是他们告诉我的。 是基督山伯爵阁下。”
“我马上就来。”瓦朗蒂娜高声说道。这个名字使铁门那边的那个人象触电似地吃了一惊,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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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中,瓦朗蒂娜的那一声“我就来了!”就象是一声离别的丧钟,象是预示着他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似的。“咦,”马西米兰若有所思地靠在他的铲子把上说道,“基督山伯爵是怎么认识维尔福先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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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毒药学
维尔福夫人客厅里的来宾真是基督山伯爵,他此次来的目的是回拜检察官的那次拜访。 当然很容易想象到,一听到这个名字,全家人都顿时高兴起来。 当仆人前来通报伯爵光临的时候,维尔福夫人正独自在客厅里会客,她吩咐立刻把他的儿子带进来,以便再一次向伯爵道谢。 爱德华很快便跑进来了,倒并非是服从他母亲的命令,也不是对伯爵有什么感谢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好奇心,由于最近几天来,他不断地听人谈到这位大人物,所以很想找个机会来说几句话,捣点乱,以博得他的母亲说:“噢,这个麻烦的孩子!但请原谅他吧,他真是‘这样的’聪明。”经过一番惯常的寒暄之后,伯爵问起了维尔福先生。“我丈夫到国务总理那儿吃饭去了,”那年轻的太太回答说。“他刚走,我想他错过了这次和你聚谈的机会一定会感到很遗憾的。”
伯爵到的时候,两位客人已先到了,出于礼貌和好奇心,他们又适度地逗留了一会儿,那四只眼睛向伯爵凝视了一番,然后起身告辞。“啊!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在干什么?”维尔福夫人问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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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叫人去喊她到这儿来,我想把伯爵介绍给她。”
“那么说,您还有一个女儿了,夫人?”伯爵问道,“我想,一定特别年轻吧?”
“她是维尔福先生的女儿,”那年轻的妻子答道,“是他的前妻生的,那个姑娘长得很标志。”
“但有抑郁病。”小主人翁爱德华插嘴说道,他正在拔一只美丽的长尾小鹦鹉尾巴上的羽毛,想把它拿来插在他的帽子上作花翎,那只栖在镀金架子上的鸟被拔得吱吱咕咕地乱叫。 维尔福夫人只喊了一声,“不许多嘴,爱德华!”不久她又说道,“不过,这个小捣蛋鬼说得也差不多,他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这句话他听我痛苦地说过不下一百遍了,因为虽然我们竭力想使维尔福小姐高兴起来,可她却天生抑郁成性,不说话,那常常会有损于她的美丽。她怎么还没来,爱德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去找的地方不对,她根本不在那儿。”
“他们到哪儿去找她啦?”
“诺梯埃爷爷那儿。”
“她不在那儿吗?”
“不,不,不,不,不,她不在那儿!”爱德华唱歌似地回答说。“那她在哪儿呢?你知道,为什么不讲呢?”
“她在那棵大栗子树底下哪。”那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一边回答,一边不顾他母亲的吆喝,仍拿苍蝇去喂鹦鹉,而鹦鹉对于这种游戏看来也很是感兴趣。维尔福夫人伸手去拉铃,想叫她的侍女到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去找瓦朗蒂娜,但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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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女郎却自己走进房间里来了,她的样子很沮丧,谁要是留心她的话,还能看到她的眼睛因流泪而仍有点红红的。我们总在匆匆地叙述,而没把瓦朗蒂娜向我们的读者正式介绍一下呢,她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身材高挑,姿容优雅,留着一头美丽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和那种极其高贵的娇弱忧郁的神情,这种神情完全象她的母亲。 她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她那珠圆玉润的颈项,她那时红时白的脸颊,使人一看见,就感到她的容貌就象那种诗意地自比为顾影自怜的天鹅似的英国美女。 她走进房来,看到在她后母的旁边坐着那位闻名已久的客人,就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个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低垂一下,其举止之雍容,更引起了伯爵对她的注意。 他站了起来。“维尔福小姐,我的继女。”维尔福夫人对基督山道她身子靠在沙发上,用手向瓦朗蒂娜挥了一下。“这位就是基督山伯爵阁下,中国国王,安南皇帝。”那小顽童狡猾地望着她姐姐说道。维尔福夫人这次是真的变了脸色,并且差一点就要怒斥这个名叫爱德华的家门瘟神了,但伯爵却正巧相反,他微笑了一下,露出很欢喜的样子望着那孩子,这使那母亲的心里又充满了喜悦。“夫人,”伯爵回答说,在谈话中他时而望着维尔福夫人,“我是不是已经有幸见过您和小姐了吗?
这个念头已在我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了,小姐进来的时候,一看到她,我那混乱的记忆里又多了一线光明,我记忆力很差,请原谅。“
“我倒并不这么看,阁下,维尔福小姐是不太喜欢交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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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们又极少出门。“那年轻的太太说道。”那么,夫人,我不是在社交场合中遇到的小姐、您和这个可爱小家伙的了。况且我对巴黎社交界是完全不熟悉的,因为,我想我已经对您说过,我到巴黎来只有几天的功夫,不,或许您可以容我想一想——等一等!“伯爵用手扶住额头,象是聚精会神地在思索似的。”不——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不是这儿——是在——我不知道——但回想起来象是与某个宗教节日有关系。记得那是个美好的夜晚,小姐手里拿着花,这个孩子正在一个花园里追逐着一只美丽的孔雀,而您,夫人,则坐在一个什么藤子搭成的凉亭底下。 请帮我想想看看,夫人,讲到这些时您的脑子里还没回想起某些往事吗?“
“没有,真的,”维尔福夫人答道,“可是依我看,阁下,如果我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您的话,你的样子一定会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的。”
“也许伯爵阁下是在意大利见过我们的吧。”瓦朗蒂娜胆怯地说道。“是的,在意大利——多半是在意大利,”基督山答道,“您去过意大利,对吗?小姐?”
“是的,夫人和我在两年以前到那儿去过。医生说我的肺不好,指定我们去呼吸那不勒斯的新鲜空气。 我们曾路过博洛涅,比鲁沙和罗马。”
“啊,对了,没错,小姐,”基督山大声叫道,好象这些简单的提示已经足以唤醒他的记忆了似的。 是在比鲁沙,那天是天灵节,是在波士蒂旅馆的花园里,我们碰巧相遇的——您,维尔福夫人,令郎,小姐和我,我现在记起来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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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见过。“
“关于比鲁沙、波士蒂旅馆、和您所指的那个节日我记得很清楚,阁下,”维尔福夫人说道,“但我可再也想不起什么别的来了,我很惭愧自己的记忆力太差,由于我真的记不得以前曾经有幸见过您。”
“这就怪了,我也记不起和您见过面了。”瓦朗蒂娜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伯爵说道。“我可记得。”爱德华说道。“我来帮您回忆一下吧,夫人,”伯爵又说道,“火烧的天气,真让人讨厌,您在那儿等马车,因为是节日,所以车子来晚了。 小姐在花园的树荫下散步,令郎去追赶那只鸟,后来就跑得不见了。”
“它被我追上啦,妈妈,你不记得了吗?”爱德华说道,“我在它的尾巴上还拔了三根毛呢。”
“您,夫人,正如我所说的,在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凉亭底下的,您还记得吗?您坐在一张石凳上,当维尔福小姐和您的小儿子不在的时候,你曾和一个人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吗?”
“是的。 真的,是的,”那年轻太太继续说,脸变得通红,“我的确记得曾和一位身穿羊毛大氅的人讲过话,我记得他好象是一个医生。”
“一点不错,夫人,那人就是我。 当时我已在那家旅馆住了两个星期,在那个时候,我医好了我贴身跟班的寒热症和旅馆老板的黄疸病,所以真的有人称我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生了。 我们谈了很长时间,夫人,谈到各种问题,如比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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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拉斐尔,各处的风俗习惯,和那著名的‘扎弗娜毒水’,我好象记得你还说过,有人告诉您,说比鲁沙有人保存着那种毒水的秘方呢。“
“是的,不错,”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