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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些,诺瓦蒂埃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以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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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觉得她从那种目光里读到了这些话:“你错了,我仍然可以帮你的忙。”
瓦朗蒂娜问道:“您真的以为能帮我吗,我亲爱的爷爷?”
“是的。”诺瓦蒂埃抬起眼睛。 这是他和瓦朗蒂娜约定好了的,当他有所需求的时候就这样来表达他的意见。瓦朗蒂娜说道:“您需要什么,亲爱的爷爷?”并极力在脑子里搜索他可能需要的东西,想到一样就高声说出来;但当看到她的一切努力总是只得到一个“不”
,她就说道,“好吧,既然我笨成这个样子,就用那个大法宝吧。”所以她从头背起字母来,一边背,一边用她的微笑来询问那瘫子老人的眼光。当背到N这个字母时,诺瓦蒂埃作了一个肯定的表示。瓦朗蒂娜说道:“您所想要的东西是以N打头的,那么我们就从N来想办法好了。 嗯,让我来想一想,从N打头的您能要什么东西呢?
Na——Ne—Ni—No—“
老人用眼睛说:“是了,是了,是了。”
“啊,那么它是以No打头的了?”
“对。”
瓦朗蒂娜立刻拿来了一本字典,把它放到诺瓦蒂埃面前的书桌上。 她打开字典之后看到老人的眼光全神贯注地盯在上面,就用手指顺着行次很快地上下数过去。 诺瓦蒂埃陷入这种可悲的境地已经有六年了,这六年里,瓦朗蒂娜的创造发明能力使她经常想出各种便于了解他的心思的方法,而她差不多成了这方面的专家,再加经常的练习,她已娴熟地掌握了这门技能,因此她才能极快地料想到老人的意思,简直和他能说话一样。 当她指到Notary(公证人)“这个字时,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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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蒂埃作了一个叫她停下来的表示。“啊,公证人,”她叫道,“您想要一个公证人吗,亲爱的爷爷?”老人又给了一个同意的示意。瓦朗蒂娜问道:“那么,您希望去找一个公证人来吗?”
“对。”
“您要把您的意思告诉我父亲吗?”
“要。”
“您希望立刻就去把公证人叫来吗?”
“对。”
“那么叫他们马上去找好了,亲爱的爷爷。您还需要别的东西吗?”
“不用了。”
瓦朗蒂娜拉铃吩咐仆人立刻去通报维尔福先生和夫人一声,请他们到诺瓦蒂埃先生的房间来。瓦朗蒂娜问道:“您现在满意了,是吗?满意了?我相信您已满意了。 是吗?这事可真是不容易猜到,是不是?”于是那姑娘向她的祖父微笑了一下,就好象他是一个小孩子似的。维尔福先生来了,后面跟着巴罗斯。 他问那瘫子老人:“你叫我有什么事,阁下?”
瓦朗蒂娜说:“阁下,祖父想要一位公证人。”
听到这个意外的要求,维尔福先生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他的父亲。“是的,”后者表示确认,而且态度很果断,那表示瓦朗蒂姆和他的老仆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希望,而有了他们的帮助,他已准备好要和他进行一番争斗了。维尔福问:“你想要一位公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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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干什么呢?”
“诺瓦蒂埃没有回答。”你要公证人什么?“
那不中用的老人的目光始终坚定不移,他正是用这种表情来显示他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维尔福说道:“你是想做什么事来对付我们吗?
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唉,”巴罗斯说,他要以一个老仆人的忠心来维护他的主人了,“如果诺瓦蒂埃先生需要要找一位公证人,我想他可能是真的需要吧,我还是立刻去找一位来吧。”在巴罗斯眼里除了诺瓦蒂埃以外,他是不承认再有别的主人,因而也就决不允许他主人的意愿受到任何人的阻碍。“是的,我需要一位公证人,”老人又一次肯定地表示,带着一种挑衅的神气闭了闭他的眼睛,似乎是说,“我倒想看一看谁敢拒绝我的要求。”
“既然你一定想要找一位公证人,当然也可以,阁下,”维尔福说道,“但我要先把你的身体状况说给他听,替你先说明一下,免得到时候的情形会显得可笑。”
“没关系,”巴罗斯说道,“总之我去找一位公证人来就是了。”说着那老仆人便十分得意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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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遗 嘱
巴罗斯一走,诺瓦蒂埃便意味深长地望着瓦朗蒂娜。 那姑娘完全理解这种目光的含意,维尔福也懂得,见他的脸阴沉沉的,两道眉因恼怒而紧皱到了一起。 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静候那公证人到来。 诺瓦蒂埃看到他坐下,表面上虽显得毫不在意,却向瓦朗蒂娜瞟了一眼,她明白这是在说要她留在房间里不要走。 半个多小时后,巴罗斯带着那公证人来了。维尔福在寒暄过以后说道:“阁下,是诺瓦蒂埃先生请您来的,就是这位。 他已全身瘫痪,不能讲话,我们常常要费很大的劲才能略微懂一点他的意思。”
诺瓦蒂埃向瓦朗蒂娜投去了恳求的目光,这目光中充满了急切的神情,她赶紧说:“阁下,我随时都能完全懂得我祖父的意思。”
巴罗斯说道:“这倒是真的,我们路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对这位先生这样说过了。”
“请允许我,”
公证人说道,他先转向维尔福,接着又转向瓦朗蒂娜,“请允许我说一句话,我是公职人员,目前这件案子,如果轻率处理的话,必然会产生危险的责任问题。 公证要想有效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公证人须完全确信他已忠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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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委托人的意愿行事。 现在,对一位不能讲话的委托人,我难以确定他准确的意思,由于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不能清楚地向我表明他的好恶,所以我在这儿所做了一切都不能算是合法的,即便做了也会是无效的。“
说完那位公证人便准备告辞了。 检察官的嘴角浮过一个令人难以觉察的胜利的微笑,诺瓦蒂埃带着一副悲哀的表情望着瓦朗蒂娜,所以她急忙挡住了那位公证人,不让他离开。“阁下,”她说道,“我和我祖父进行交流的语言是很容易掌握的。 我可以在几分钟之内教会您的,而且可以使您几乎象我一样明白他的明确意思。 您能否告诉我,您这方面的要求是什么?”
“为了令公证有效,我必须能明白无误地确定我的委托人对某件事是表示同意还是表示反对。 身体上的病症并不影响契约的有效性,但头脑则必须绝对清醒。”
“哦,阁下,仅从两个表示上您就可以确定我祖父的脑力依然是十分健全的。 诺瓦蒂埃先生由于不能讲话和行走,所以一直是用闭眼睛来表示‘是’,以眨眼睛表示‘不。 您现在就可以跟诺瓦蒂埃谈话了。 请试一试吧。”
诺瓦蒂埃向瓦朗蒂娜投去了很亲切和感激的目光,甚至连公证人都明白了。“您已经听见并且懂得您孙女刚才所说的话了吧?阁下?”公证人问道。 诺瓦蒂埃闭了一下眼睛。“既然您同意她所说的话——就是说,您一直是象她刚才所说的那样来表达您的主张的,对吗?”
“是的。”
“是您找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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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是来给您立遗嘱吗?”
“是的。”
“您愿不愿意我在还没了却您原来的心愿以前就离开?”
老人用力地眨着眼睛。“阁下,”那姑娘说道,“您现在懂了吧,您可以可以完全放心了吧?”
没等公证人回答,维尔福就把他拉到了一边。“阁下,”他说道,“您想想看,象诺瓦蒂埃先生这样身体状况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他的思考力能毫不受影响吗?”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点,先生,”公证人说道,“而是要先弄清他的思想才能引出他的回答,困难就在这里。”
“您也看出这是没法做到的事了。”
瓦朗蒂娜和老人都听见了这一段谈话;诺瓦蒂埃又急切地看着瓦朗蒂娜,以致她觉得自己必须挺身而出。她说道:“阁下,这件事乍看起来似乎是很困难的,但您尽管放心好了。我可以弄清我祖父的思想,并解释给您听,以消除您的一切疑虑。 我和诺瓦蒂埃先生相处已六年了,让他对您说吧,在那段时间中,有没有过哪次我不清楚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老人表示,”没有。“
“那么好吧,我们来试试看吧,看我们能做些什么,”公证人说道,“诺瓦蒂埃先生,您接受这位小姐为您解释吗?”
瘫子老人作了一个肯定的表示。“先生,好吧,您要我做什么,您想立什么字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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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朗蒂娜又打开了字母,当背到T这个字母时,诺瓦蒂埃以目光示意她停止。公证人说道:“诺瓦蒂埃先生想要的东西显然是以T字母打头的。”
“等一下,”瓦朗蒂娜说道,她转向她的祖父,继续背道,“Ta—Te。”
老人听到背到第二组字母时就止住了她。 所以瓦朗蒂娜拿过字典,在公证人的注视下翻动着。 她用手指慢慢地一行一行地在书页上移过去,当指到“Testament(遗嘱)”这个字时,诺瓦蒂埃先生的以目光吩咐她停住。公证人大声说道:“遗嘱!这已经很明白了,诺瓦蒂埃先生是要立他的遗嘱。”
那不中用的老人表示:“对,是的,是的!”
“真的,阁下,您得承认这实在太奇特了。”那惊诧不已的公证人转身对维尔福先生说道。检察官说道:“对,我想那份遗嘱一定会更加奇特的,因为依我看,这份遗嘱要是没有瓦朗蒂娜的参与,简直就难以起草,而她与遗嘱的内容又有着密切的利害关系,所以由她来解释她祖父那种模糊不清的意思,该不能算是个合适的人选吧。”
那瘫子老人的目光回答:“不,不,不是!”
“什么!”维尔福说道,“瓦朗蒂娜不能在你的遗嘱里得到任何利益吗?”
“不。”
“阁下,”公证人说道,这件事已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决定要极大地扩展这个奇特的场面,“我在一小时以前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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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不可能的事,现在已是很容易实现的。 这份遗嘱,只要在七个证人面前宣读过,经遗言人的确认,然后再由公证人当着证人的面密封起来,就可以完全有效了。 至于时间,它当然要比立两份普通的遗嘱更费时一些。 立遗嘱必须经过某些程序,那些程序老是千篇一律的。 至于细节,我们可以根据遗嘱人的事业状况来拟订,在这方面,您以前曾亲自经手过,无疑的还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 除了这些,为了免得将来为手续问题再起争论,我们应当让它尽可能的准确无误,所以我要请一位同僚来帮助我。 立遗嘱本来一向都不必有人协助的,但这次不妨破一次例。“公证人继续向老人说,”阁下,您满意了吗?“
那老人的目光在说:“是的。”他很高兴别人能够懂得他的意思。“他要想干什么?”维尔福心里在想,按他的地位,他原是不能过问的,但他却非常想知道他父亲的心思。 他走了出去吩咐再找一个公证人来,却不知巴罗斯已经找去了,因为他听到了公证人的那番话,并早猜中了他主人的心思。 检察官于是叫他的妻子前来。 不到一刻钟,所召的人都集中到瘫子老人的房间里来了。 第二个公证人也来到了。 两位公证人只讲了几句话就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拿出一份正式遗嘱的副本读给诺瓦蒂埃听,以便他对这类文件的大多数条款有个大致的了解,然后,为了测验一个遗言人的能力,那第一位公证人就对他说道:“当一个人立遗嘱的时候,一般来说,总是有利于或者有损于某一个人的。”
诺瓦蒂埃表示:“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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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对于您财产的数目有没有一个确切的数目?”
“有的。”
“我向您提几个数目,再逐渐增加。当我讲到您的财产的那个数目的时,您就立刻止住我,好吗?”
“好。”
在这一段时间内,房间里的气氛很庄严。 精神与物质之间的斗争,再也没有比现在这样更明显的了;这种情景即使不能称为崇高,至少也够得上称为奇特。 他们在老人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圈;第二位公证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准备笔录,他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