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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叫作切分法。切分法非常潇洒,就是在轻音重音之间安排得非常别致,你盼望是轻音的地方它往往放的是一个重音,我也写过一首诗,就是想把切分法用到新诗里面。不过这样的试验可能很难成功。有时候在散文里面,我电想用音乐的特殊的节奏来增加中国散文的节奏感。我有一句话在散文里描写我驾车很快地开过去,“拉开前面的远景蜃楼摩天绝壁拔地,倏忽都削面而逝,成为车尾的背景,被拉链又拉拢。”好像在拉一个拉链,前面拉开了后面又拉拢了,这是车开得快的时候。
(七)诗本身的音乐性
这里我再讲诗本身的音乐性,就是文字本身的音乐性。李清照一首很著名的词《声声慢》,描写她迟暮的心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十四个节子,写得再好也不见得比音乐好听,可是她的可贵之处在哪呢,在这几个字,它不但有音调还有它的意义在里面。能够用音调来切合心境就非常难能了。
世界上任何一项艺术都有它的一个原则:在整齐与变化之间作一个适当的安排,来求得一个平衡点。所有的艺术都要考虑到一个这样的美学原则。太整齐了往往就会显得单调,变化太多就会变成混乱。我们举一首唐诗作例子,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如果我们把每一句减掉一个字,它的意义完全一样。“少小离家老回,乡音无改鬓衰。儿童相见不识,笑问客从何来。”这样的六言诗并不好,因为它太整齐单调了。六言的太乏味了,七言的有偶有奇、有正有反,整齐中有变化,变化中又有约束使它整齐,这就是诗的一种艺术。我们目前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像民国初年的冰心他们写小诗,或者是受日本俳句或者是受泰戈尔的小诗的影响,写得很清新自然,可是闻一多说不行,这样写下去,太不整齐了,太随便了。所以他说我们要写格律诗,分段、分行,要有一定的格式。于是新月派的人就跟着他写,也写了很多年,也写了很多好诗,但是后来他们觉得格律诗规定得太严格,他们开始要求写自由诗。在国外十九世纪美国有惠特曼写自由诗,法国的波特莱尔也写自由诗。自由诗太自由了,自由到没有规则。自由于艺术是不可以乱来的。你有自由不遵守古人的规则,也有自由不遵守当代名家的规则,你自己独立门派要创造一种新的格律,当然可以。就像你说你不喜欢打篮球我电不喜欢打桌球,我喜欢打一种新的球。那我首先要问你这种球的规则在哪里,连游戏都要规则,艺术不要规则吗?所有自由,“从心所欲”,后面一句常常被人忘记了——“不逾矩”。总是没有规则,你的艺术就不能够成气候,
我想把诗与音乐的关系就讲到这里。下面请大家欣赏苏州评弹《乡愁》,结束以后我会给大家朗诵几首我自己的诗和一些别人的诗。
(该文是余光中今年5月21日在同济大学作家周上的
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