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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佛缓缓从昏迷中睁开眼,见他神色动作,庄严清冷眸色微怔,凝神疗伤的他专
注于纾解疼痛。
天之佛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微动,想要一击毙他之命,方才他伪装之事突然袭来,又默然未动阖上了眼睛。此池水无他之护体气罩,她之功力根本不能安然离开!
直到他将她抱至浊池边时,天之佛才突然再次睁开眼,腾空翻身,直落地上。
天之厉笑了笑,飞身直立她对面,若有所思看了眼她继续向洞外走去:“方才杀吾,轻而易举。”
她随步而行,冷声:“省下废话,出洞!”
浑浊的洞窟,一道金色浩瀚佛光霎时破空而现,一道王厉雄浑功力紧接着拔地而起,两部无上匹敌之功力急剧相抗,伫立在洞口的两道身影,当即化光,功力护击配合破缝穿海越林而起。
就在二人成功脱困之际,他突然看向运使佛力的天之佛,吐露了真相:
“无你佛功,吾独自无法离此洞窟。天之佛,你吾未死,对决继续!”
“阴险狡诈!”
……
心口浊疾之痛纾解,天之厉抬眸凝视着石莲,随着回忆恍惚的面色上突然露出丝深沉眷恋,又缓慢走了两步,抬手轻抚着莲瓣,
“不阴险狡诈,你那日宁死也不会离开了!比之死,吾更想我们皆能活着,纵使敌对下去……”
说着话音突然一顿,天之厉压下心底痛意,垂眸不假思索伸出另一只手,在池中找到莲根,凝功一托,取出石莲抱在怀里向池边走去。
“也好过今日……你说,是不是?”
自问散入浊池,却是被迅速吞噬,无声无答案。
秽气弥漫的洞窟,只留下物是人非的寂寥哀伤。
天之厉紧紧抱着石莲,缓步踏出浑池。
质辛急忙抬手擦去担心惊恐的泪水,爹没事,他不能哭了。
天之厉被撕裂腐蚀的里衣没有一处完好,凌乱沾湿的发丝随意贴在身上,虽狼狈却并不减王者威仪。
质辛急褪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袍,激动叫道
“爹!”
天之厉眸色看向他,掌心一扫撤去了限制质辛走动的凝滞之功。
质辛急拿着黑袍走近递到他手心,学着天之佛曾说过的话:“你赶紧穿上吧,别着凉!”
天之厉一怔后,俯身将石莲放到他手中:“先替爹拿好!”
质辛小心翼翼捧住石莲,像以前一样蹲□子坐在了地上,将石莲放在腿上,低头默默凝视着,小手不由轻轻抚着一片一片的莲花花瓣。
天之厉穿好外袍,蹲□子,一手揽住质辛的肩,一手按住他的手背同时覆在石莲上:“走吧!”
质辛黑眸抬起对上他的视线,双手移动,紧紧搂住石莲:“我抱娘亲,爹抱我们!”
天之厉露出近日阴霾遮盖下的第一个微不可见的暂时放松,“嗯!”
话音落后,质辛被抱起来,石莲夹在父子二人身间,质辛紧紧用身子护住石莲,双手抱住,也不去搂天之厉的脖子。
天之厉一手托住质辛的屁股,一手按在他肩膀,黑袍披风一展,罩住了他和石莲,当即旋身同使佛厉双功化光离开了洞窟。
异诞之脉地下宫殿,圣灵热泉旁,聚集了正在共力的众人。
蕴果谛魂暗中做了一个手势,撤功!
鬼邪和缎君衡当即秘密收起了各自造出假魂之力。
虚化的天之佛魂魄瞬间从湖中央消散,收纳于一点演示所用的石头中。
蕴果谛魂转向站立在同一位置的几人:“可能看出破绽?”
剑布衣眸光凝视着仍未消失的光点,按剑:“只要天之厉心口那滴佛血渗入,再加上声音,足以乱真。”
劫尘、咎殃、魑岳、贪秽等几人颔首。
鬼邪沉思片刻诸事,转眸看向蕴果谛魂:“尚有一处我们无法确定。”
蕴果谛魂微怔:“还请详述。”
鬼邪亦有所指道:“现在四朵石莲各自存在,不知第五朵回来是否会合成你口中所言胎藏五封莲。”
缎君衡幕然惊醒,看向蕴果谛魂:“太大意了,那日天之厉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五朵石莲曾是合在一处。我们当时说的亦是魂魄由胎藏五封莲收纳。若石莲无法融合,天之厉生疑,到时该如何解释?”
蕴果谛魂眸色一怔,沉思半晌,抬眸看向几人:“倒也不是难事,无非称呼罢了,一朵石莲是胎藏五封莲,五朵融合亦可如此称呼,只要五莲在一处,魂魄便会容纳。到时若当真不融,诸位可以先于天之厉发问,吾再做解释。”
鬼邪和缎君衡对视一眼:“可以。到时只要魂魄不出状况,天之厉或许不会那般细究。”
劫尘道:“到时质辛定会要求来,有他在,也可分散大哥部分注意力。”
咎殃皱眉问:“大哥回来后,何时收集魂魄?是有特定安排还是应大哥心思而行?”
蕴果谛魂道:“天之厉定不会等,只要跟他达成延后时间协议,随时都可聚魂,这些时日密集操作,便是为了此目的。”
鬼邪看看湖光粼粼的湖面,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回去吧,养精蓄锐,等天之厉回来。”
众人相继化光离开,只剩下了剑布衣和三千又站了半晌才离开。
“师兄,吾这几日总忐忑不安,胎藏五封莲和九九转轮器聚齐,天之佛的魂魄真能回来吗?”
剑布衣飞驰的身形顿了顿:“历史所言是如此,到时还需要五莲养魂,重为天之佛塑造血肉身躯。”
三千眉心一皱:“那到时候真的魂魄回来,蕴果谛魂他们的假魂不就露馅儿了?”
剑布衣眸底闪过丝微不可见的轻松看向她:“只要真的魂魄存在,其他对天之厉都不重要。”
三千怔了怔,才募得反应过来,“对,吾犯糊涂了!”
就在所有人都离开圣灵热泉后,突然破林而行一滴诡谲黑色凝液,滴答一声坠入泉中,热气缭绕的泉水募得散出一股森森寒气,霎时冰冷了整个泉湖,连带着全变林木全结上了冰霜,死亡殆尽,许久后,泉湖才又恢复了原貌,唯一不同的是重起的绿草覆盖了死亡枯黄的那一层。
这一切未曾有一人注意到。
日子在等待中缓缓流逝,日落月升,星去风行。异诞之脉,苦境百姓如往常般做着该为之事,日日重复,宁静安然。
这日明日朗照,一道强势黑色闇气带着满身风霜,迅疾而入,直向地下宫殿疾驰。
双天寝殿殿门轻轻开启,魅声继续拿着从缎君衡那里取来的血液步入卧房。
“昙儿还睡着?”
劫尘起身接过她褪去封印后的血液:“替魑岳几人解了封印后,必然又要睡几日。”
魅生看向劫尘,低低叹了口气:“醒来那两日,她无论如何也不肯饮血,生生饿了两日。这睡着了也算件好事。天之厉的命令不能不从,昙儿又对着干,吾真替昙儿以后担心,她可吃些什么好。”
劫尘走到床边俯身,把细细的竹筒倾斜放到她口边:“再过五个月,应该可以用些我们所食之物。”
“还得五个月!”魅生撑圆了眼睛,突然低低出声:“要是至佛在也不会这样了。”
劫尘握着竹筒的手一僵。
说完后,眸色一怔,魅生急看向劫尘:“对不起,吾……”
“无事!”劫尘手又放松,擦擦了昙儿嘴边未来得及吮吸溢出的血色,回眸看向自责的她:“你说的是事实。”
话音刚落,双天殿门陡然席卷而至一阵熟悉气息,直穿透大厅进入卧房。
劫尘眸色一震,大哥和质辛回来了! 心念未已,吱呀一声,寝殿殿门开启,沉稳的脚步声直往卧房而来。
劫尘见喂完了,小心收拾好,将竹筒交换给魅生,疾步向大厅走去。
“大哥!质辛!你们终于回来了!”
“劫尘!”天之厉俯身放下质辛,从他怀里拿过石莲,跨过卧房门:“昙儿怎样?”
质辛急切问:““姑姑,妹妹有没有醒?”
劫尘关好卧房门,才翻身向床边走去:“中途醒了三日!后来和蕴果谛魂为魑岳几人解封印,又陷入睡眠,过两三日应该就能清醒。”
天之厉坐在床边,把石莲放在身边,垂眸静静凝视了她睡熟的眉眼半晌。
质辛急爬上床头,垂眸欢喜盯着昙儿看着,眸底的思念才散去些,低低高兴说着,
“妹妹,石莲都找到了,娘亲马上就能回家了!你还没叫娘,也不知你会不会叫,娘亲听了一定很高兴……”
絮絮的低语诉说着心底最深的想念和祈求,余音飘绕回荡在卧房中。
魅生和劫尘静静听着,却都垂下了双眼,轻轻阖住眼帘,才止住了涩然。质辛,这一切都是假的。
良久后,
劫尘压下心底涩然恢复正常才看向天之厉问:“一路可还顺利?”
天之厉这才收回凝视昙儿的视线:“嗯!”
质辛突然想起了临走前答应阿辛师父的事,急忙看向天之厉扯了个谎:“爹,我去见义父,告诉他我们回来了!”
劫尘转眸见他满身尘土,急道:“先别急,姑姑带你去温泉洗洗,再换身衣裳。”
质辛一怔,对哦!怎么忘了!落地的步子突然跑到了置放天之厉衣物的立地木柜前,掌心挥动打开,准确找到了他的里衣和外袍,微有些吃力的抱着,抱回床白,扔在天之厉身边。
“爹,你应该赶紧去温泉洗洗,换身衣裳!”
魅生见他模样,眸底露出丝微不可见的黯然,至佛,你应该能安心了,质辛少爷很懂事 。
劫尘已经去取回了质辛的衣物。
质辛见天之厉不动,当即拽住他的胳膊,威胁道:“爹,你要不去温泉,我也不去,就这样脏兮兮的。等娘回家了,看着我们又臭又脏的模样最好。”
天之厉无动于衷的眸色突然动了动,转眸想起身上在洞窟的侵蚀秽伤,她若看到定然自责,当即起身,拉住他的小手,抱起了自己的衣物,接过劫尘手里质辛的衣裳,向房后温泉走去。
“劫尘,先把石莲收好!”
质辛眸色一喜,紧抓着他的手跟上:“爹,我给你搓背。你也给我搓,那次娘亲在青芜堤还给我搓过,等娘回家了,我让她给你搓。娘亲的手比你的软,搓着特别舒服!”
天之厉良久后才轻轻吐出一声:“嗯!”
两个时辰后,天之厉才命人将他归来之事派人告知诸殿,同时召集众人来见。
阿辛寝殿房门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正坐在桌旁看书的阿辛眸色一怔:“何人?”
话音落后却无人回答。
停下的敲打声继续响了起来。
阿辛起身出声:“进来吧!”
坐在圆桌边的师父眸色一凝,已从怀里拿出了那日的竹筒,翻掌而去一道适当气劲儿,啪的一声打开了殿门。
质辛刚准备推门前仰的身子来不及反应,便往地上趴去。
眸色微怔,阿辛师父不料他如此,眸色一闪,当即又扫过一道功力,就在要落地事托起了他的身子。
质辛回身踮着脚关好门,当即向他走去仰头强调:“我和爹回来洗了个澡,就赶紧过来了,虽然不是一回来就过来,但也不算食言啊!我还骗爹是去找义父,你和阿辛姐姐千万不要别说我来了这儿。”
师父看了眼他,清淡的眸色中并无不快,轻应了一声,转向阿辛:“开始取血!”
阿辛放下手中医书,走到桌边俯身摸了摸他的头:“一会儿姐姐带你去找缎君衡,这样才不会泄露!”
质辛眸色一亮,忙不迭点头。
阿辛把他抱在座椅上坐好,拉过他的一只胳膊平放在桌子上,从她师父手中接过竹筒,
“有些疼,你怕不怕?”
“不怕!”质辛不假思索说罢,却是死死闭上了眼睛,紧皱住眉头。能让爹病好,娘亲回来就不会伤心,他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师父看着他的模样,微抬手祭出一道银色灵气护体,可缓解部分痛意,但却绝不能让他感受不到痛意。痛楚之下取出的血对竹筒异虫才有用。
阿辛温和看着质辛的眸色倏然一肃,挽起他左胳膊的袖子,一手凝功压制他的身子,一手轻轻放置竹筒到桌上,霎时化出一根金色银针,迅疾刺向质辛手腕下三寸,瞬间没根而入。
质辛身子突然一阵疼痛的颤抖,急死死咬住了下唇,压下了痛呼。
进入体内的银针突然顺着周身经脉刺入他心脉,取出一滴心血,急速融进金针之内。
痛楚钻心,质辛阖住的眼底突然痛得一湿,颤动的眼帘但仅紧紧闭上,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