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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正是等待了许久的良时佳日,浓浓鸿禧弥漫整个魔殿,悬挂其上的红绸锦喜色浓艳随风飘扬,两侧厚重殿门大敞而开,一块交织金色兽纹的红毯直从殿内双王座延伸而出殿外,直铺向远处的另一处殿门,金芒映着祥瑞倾洒而入,充斥逸散满殿,氤氲起热闹的喜悦。
“为何不见大哥大嫂?”
“大嫂带着质辛和无渊在无幻房里,大哥在断灭房中。”
……
“还不到时辰吗?”
“还有半个时辰!”
……
“树魁,你不是化树修行?怎会有时间?”
“吾提前几日在圣灵热泉修行,蕴养精元,可以延期这几日。”
……
“这座是谁安排的?”
咎殃来后与几人说笑罢,各自去寻坐处,寻到他的地方后,蓝眸四处一看,幕然大笑出声。
劫尘独自坐着含笑饮茶,她身边空着一个座位,是他的。
魑岳后无封和小四紧挨着空座椅,三人不时说说笑笑,见他视线,小四嘿嘿一笑,唤了声:“叔叔!”他颔首。
贪秽和擎念潮夫妻二人对视笑语最近发生之事,见他动作,抬眸:“为何不坐?”
咎殃摇了摇头,扶着下颌笑道:“一会儿!”
剡冥见擎思瑚头上不知何时沾了树叶,眸色微露出丝波动,抬手给她取下,擎思瑚见他手中树叶,虽知是他刻意让她,仍是忍不住欢喜挑眉一笑:“收起来带回去!这可是吾在天阎魔城打败你的纪念。”也没注意到他。
魈瑶和树魁最末,两人无声坐着,却有一股脉脉温情,低语两句不时抬眸看向众人。
这侧成双成对的,咎殃转眸又看向殿厅右侧,
克灾孽主和鬼邪眸底各自阖眸养神靠着座椅而坐等待良时,黑色十九和魅生默然坐着,还缎君衡的座椅也在这边。伺人不时送上茶水和果盘小点心。
这侧全是悠然独身之人,咎殃趣味满眼这才走回座椅落座后转向劫尘:“你可发现这座椅大有文章?”
劫尘会意颔首,转眸对上他:“并无人安排。”
咎殃一愣,端起身前茶杯轻啜一口,咽下笑道:“难道是他们自己如此坐?”
劫尘扫过说笑的众人,回眸道:“吾早起负责诸事,魑岳和无封带着小四进来后坐在这侧,兄长一会儿要主婚,随意坐到了右侧,贪秽念潮进来便选了左侧,克灾孽主进入站在大厅内看了一眼,竟也坐到了右侧,缎君衡几稍坐后便离开,吾派人写他之名,那座椅便是他的。”
咎殃笑笑,靠在了座椅上:“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殿内金色光芒、黑色闇气雄浑一闪,分别在新娘新郎房中的二人回来。
众人说话声一顿,齐刷刷起身看向王座,
“大哥!大嫂!”
天之厉和抱着昙儿的天之佛淡笑扫过众人,微撩衣摆落座。
“都坐下吧!”
鬼邪看了眼二人望来的视线,一笑,看看滴漏,从座椅上起身,走向魔宫殿门,祭司之袍一舞,嗖然冲天横出耀眼银白光球,彭得一声在空中爆裂开来,金银流光顷刻如万丈光芒冲飞四面八方。
“吉时到,迎新郎!”
两行并列而立的伺人,夹着中间金毯而立,手中各执祥兽,如意,麒麟诸物,当即同生共贺:“吉时到,恭迎新郎!”
殿内众人满眼喜悦望向殿门外,天之佛微动手臂,让昙儿朝向殿门坐在她怀里,见她黑眸睁得溜圆,晶亮望着,“啊…啊…”激动喊着,小嘴口水不时流着,小身子在怀里一跳一跳想要冲开她手臂的控制,天之佛一笑,手臂更小心的护着。
“乖乖在娘怀里坐着!”
昙儿根本听不懂,见殿外又突然闪耀起璀璨流光,黑眸刷的睁大,激动又叫喊:“啊……”
嘴角的口水啪嗒一声溅落在了天之佛手背上。
天之厉侧眸扫见,一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从天之佛袖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绢帕,轻轻给昙儿擦了擦口水,顺手一按天之佛手背拭去水渍。
见昙儿嘴角又滑落,赶紧又给她擦了擦,无奈笑了笑,天之厉看了眼双臂护着她的天之佛,黑眸一闪,直接转身将绢帕直接绕着她的小胳膊一系。
天之佛一愣,反应过来他的用意,斜眸好笑:“哪有你这样的?快解下来,只给昙儿擦擦口水能有多累?”
天之厉凝向她笑了笑:“是不怎么累,只不过如此用着方便些,再有口水,直接抓着她的胳膊一抹。省下从你身上拿。”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也许你用她的胳膊擦多了,她自己便知道怎么做了。”
天之佛错愕瞪了眼他,笑斥一声:“昙儿才刚刚能站起还不稳,让她自己擦,尽做白日梦!”
话音刚落,
“新郎官儿新娘子来了!”
小四见外面后无封所说的光亮一闪,幕然兴奋大叫出声。
天之佛急从天之厉身上收回视线望向殿门。
两道银光自远处天际横空疾驰而至,轰然一声,光影落地,银光散去,他化阐提满眼喜悦和一身鲜红喜服的断灭阐提现出身形。
众人一怔,齐刷刷转向断灭阐提,狐疑暗忖,新娘子呢?不是新郎官儿去接一同出现吗?
鬼邪见众人神色,勾唇一笑,礼仪有所变化而已,无幻是苦境登道岸之人,适当用些苦境仪式也不无趣味。
身为御者的他化阐提见断灭阐提双手在袖袍中下一时紧握,一时张开,双眸闪过丝笑意,走近站在他身后,望向流云下净无幻梳妆的宫殿:“她一会儿才会出现,你们日日见面,不过拜个堂,和平日也没什么区别。”
断灭阐提一怔,反应过来紧张被他发现了,尴尬笑了笑:“吾知道,可感觉总还是不太一样,等你大婚时便知道了。”
他化阐提淡淡勾唇,不再出声。
天之佛听到他们言语,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看向天之厉:“你娶吾那日是否紧张?”
天之厉一愣,转眸,见她笑中带戏弄,黑眸闪了闪,不答反问:“你又是否紧张?吾之心境与你一般无二。”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回答,皱了皱眉,暗哼一声,无趣收回了视线。
天之厉眸底笑意一闪,余光瞥见众人视线都不在此,当即一把搂住她的肩拉近吻住了她耳边:“吾彻夜辗转一眠难成,披星戴月急奔到神殿,去某人房间还被拒。居然明知故问,楼至,你居心甚是不良。”
天之佛耳朵一热,急偏头避开他的热唇,抬眸紧张看向众人,见他们视线不在,才回眸红耳暗瞪他一眼。
天之厉笑笑不再戏弄她,正襟危坐沉稳看向殿门。
鬼邪回眸看看殿内滴漏,望向宫殿外绵连起伏的宫阙,再次朗声而出:“迎新娘!”
列在殿门前的两行伺人再次出声:“恭迎新娘!”
断灭阐提身子骤然一绷,双唇紧抿,远目眺望。双手无意识交握在了腰腹间。
他上战场也未如此紧张过!这真是!他化阐提无奈一笑,不再出声任由他去。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天际现出五彩祥云,一人一龙自层层浓云中疾行而来。
众人一愣:“质辛!无渊!”婚事进程他们也一知半晓,还以为是新娘子骑龙而至。
质辛坐着化身龙形的无渊顷刻间已近了殿门,黑眸激动看向断灭,凝功一跃,翻身离开龙身。金光一闪,无渊也恢复了人身,急拉住质辛的手和他从半空落下。
断灭阐提见是他们二人,紧绷的的神经微松:“魔父,母后!”
质辛和无渊笑嘻嘻落身在两人身前,不约而同的拍了拍断灭的腿,眨着亮晶晶的眼仰头看他:“儿媳妇就在我们后面,马上就要来了!你可别太紧张了!有为父坐镇,千万别怕啊!”
无渊急清脆笑嘻嘻补充上:“还有为娘我!”
为父!为娘!断灭阐提错愕僵直了身子,还有儿媳妇!这都谁教他们说的话?
他化阐提看着刚到大腿边的二人极力忍住莫名滑稽的笑意,背后一推断灭,暗语:“快答应,否则他们两个不会离开的!”
断灭阐提嘴角抽了抽,对上两人亮晶晶的小眼睛一字一字道:“有你们在,吾一点儿也不紧张!”
黑色十九金瞳之中闪过丝微不可见的淡笑,收回视线端起了茶杯,昨日义父教了质辛和无渊一日,效果看来不差。
殿内其他人强压着笑,戏谑看着满脸黑线的断灭阐提。
天之佛无奈一笑,看向两个人道:“质辛!无渊!快到吾这儿来!新娘子要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鬼邪见他们两个还粘着断灭,眉心一拧,疾步走近,一抓二人后背,掌心凝功嗖的一声,向殿内抛去:“接住!”
质辛和无渊愣住,反应过来时愕然看着从空便要坠地,尖叫一声:“爹娘救命!”
天之厉和天之佛笑笑,刚要伸手凝功托住二人,劫尘和黑色十九已飞身而起,一人接了一个。
质辛和无渊急搂住二人脖子:“祭司叔叔太可怕了!”
劫尘红眸闪过丝淡笑,兄长方才分明是故意的,抱着无渊走近高堂之座放下坐在天之佛身边。
质辛急挣脱了十九的胳膊,奔向天之厉和天之佛。天之厉起身一手拎起他放在无渊旁边:“回去再跟你算账!关键时候不使功力!”
质辛见他语气严厉,眸色温和,嘿嘿一笑,他觉着好玩儿嘛,刚要解释,殿外又起异光,激动叫:“儿媳妇来了!”
天之厉手一松,回到原处坐下,抬眸。
只见金毯之上紫光灵气铺洒,直从殿门绵延至高阶前顺着一阶一阶低至平地。
断灭阐提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高阶边缘处越来越浓的紫气,额际竟然渗出了紧张的汗珠,他化阐提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胳膊:“放松些!”
“嗯!”断灭阐提口中敷衍答着。
渐渐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从看不见的台阶上传来。
他们来了!断灭阐提双眸闪了闪,急垂下看了看自己喜服,拽了拽这儿,揪了揪那儿,还觉不满意,急看向他化阐提:“如何?还有没有哪儿要动动!”
“呵呵!”殿内募得传出咎殃笑声还有众人忍不住嘴角泄露而出的浅笑。断灭阐提耳根微红了红。
他化阐提力持平静压下笑意,伸手装模作样拉了拉他袖子,上下一扫,收手,眸中刻意露出夸张的满意:“很好!去吧!”
断灭阐提微动了动胳膊放松,这才放心再次转向高阶。
浓重紫气中突然飞舞而起千姿百媚的各色花瓣,一股从未闻过的清雅香气扑面而至,沁人心脾。
他化阐提双眸微诧,这股香气!昨夜他处理完诸事,在走廊外散步时,好似闻过,非是天成,人力而为。
花雨缭绕的紫气中,一身凤凰缀金鲜红喜服的净无幻盖着盖头走到了高阶上,身边一名紫色锦罗衣半遮面的女子作为她之媵者双手轻扶。缎君衡双眸含笑,权当净无幻之长辈亲人走在她身边,亲送她出嫁。
三人缓步向殿门前站立的新郎断灭阐提走近,绚烂花瓣氤氲紫气随身而行,并立之伺人在三人走过时皆半蹲身,遵礼齐声共贺:“恭迎少君夫人!”
遮在盖头下的净无幻面色微掠过一丝欢喜的红晕,身边作为媵者的紫衣女子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低语:“无幻,你方才心跳加快,脸肯定红了!”
净无幻一听她戏谑面色更红,幸亏有盖头盖着。
好不容易安静片刻后,声音又起,
“头千万别动,小心盖头掉下来,你的断灭就在前面,再有五十步就到了!莫急着看,以后能看一辈子呢!”
净无幻又被她说中心思,脚下突然踩到不平处,红着脸紧张下猛得一个趔趄。
“呵呵!”紫衣女子压抑的笑声也听得出极为欢畅和由衷之喜悦:“还有四十步!你的新郎官儿可比平日那个……”
话音突然顿住,净无幻一怔,下意识低语问:“那个什么?”
“呵呵!”低低的戏笑声又传入,净无幻知又被她逗笑了,面色红了红。
“断灭很好!他旁边的兄长……”紫衣女子不知该如何形容,抬眸细细看着,本来还戏谑的双眸,见他突然望来的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内敛柔光,莫名一窒,募得收回了视线,不再说话。
缎君衡听着二人言语,余光发觉紫衣女子突然的异常,双眸顺着她方才视线所及处望去,恰是为断灭操持一切的他化阐提。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噙着一抹笑意收回了视线。一个随性逍遥洒脱恣意,一个内敛深沉重情重责,若有后续,质辛和断灭或该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