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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曾国藩“既以为慰,又以为惧”。
曾国藩为什么忧惧?一是他想起了前车之鉴,向荣、和春驻江南大营,先后领兵七万人,屯守八年,最后溃败,而曾国荃当时仅二万人。二是认为曾国荃打乱了自己的部署。曾国藩当时设想,攻取金陵,仍然须采取攻夺太湖与安庆的办法,围城打援。他计划“于太平、采石南路进一支”,由曾国荃担任;“于句容、淳化东路进一支”,由鲍超担任;“浦口、九洲西路隔江进一支”,由多隆阿担任;“镇江北路”进一支,由李续宜担任。在其余三路都还没有来得及按计划到达金陵附近时,惟独曾国荃不顾及友军的配合,贸然进军。曾国藩闻讯后,于初七日给曾国荃写信说:“句容东路纵无兵来,隔江一支则断不可少。此次弟不候多军至九洲,而孤军独进,余深为焦虑。又上游南陵空虚,季弟不留兵守之,于宁国、芜湖均有妨碍。”第二天,又给曾贞干写信说:“沅弟进兵,究嫌太速,余深以为虑。一则北岸多军未到,二则后面句容一路无兵,恐援贼来抄官军之尾。”因此,他希望两位弟弟“稳慎图之”,“以待多军之至”。当时,“曾国荃军合水师不满二万,孤军深入,诸将帅皆以为不可”,“人人代为危虑”。曾国藩转告他说:“外间则议弟处新营太多,兵不可靠,几于众口一词”。
然而曾国荃本人却不以为然。他振振有词地说:“诸军士自应募起义,人人以攻金陵为志。今不乘势薄城下,而还军待寇,则旷日持久,非利也。且金陵为贼根本,拔其根本,即枝叶不披而萎。金陵恃江南北各城为屏蔽,江南北各城亦恃金陵为应援。克其一城,移军他住,贼又随踞之;徒使我疲于奔命,贼而旋走旋据,是攻夺无己时也。今以一军直捣金陵,苏常各贼闻江宁攻急,必更来援。彼时遣别将间袭苏常,吾因而乘之,殄寇犁穴,在此举矣。”
曾国荃为夺取金陵根本之地,拟围城打援,原本符合曾国藩本意的,惟独这种恃勇冒进,与曾国藩的着着求稳未能合拍。
曾国藩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当曾国荃部刚抵南京城郊时,洪秀全便严诏李秀成从上海战场班师救援天京。此时,曾国荃部三万余人深入虚悬,且立脚未稳,湘军其他各部又都阻隔在数百里之外,李秀成一举将其歼灭,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是李秀成不顾洪秀全的多次催促,于五月撤至苏州后,便按兵不动。过了三个多月,才率十万大军西救天京,于闰八月二十日(公元1862年10月13日)开始向雨花台发起进攻。当时,瘟疫正流行到曾军。加上粮饷不足,弁勇靠喝粥度日,面有菜色,纪律也因此松弛,甚至发生捆绑营官,以索发欠饷的暴行。这正是太平军进击的大好时机。且李秀成军几乎五六倍于曾军,把曾军围困数重。至九月,李世贤部又自浙江来助战,陈坤书部也出太平,窥金柱关,使彭玉麟水师不得与曾国荃部相沟通。形势对太平军极其有利。曾国藩在给家人写信说:“沅弟金陵一军,危险异常。伪忠王率悍贼十余万昼夜猛攻,洋枪极多,又有西洋之落地开花炮。”然而,李秀成部在这里苦战了四十六天,终因一时未能攻破湘军的长壕,加上军粮、军衣严重不足;贸然于十月初五(11月26日)下令撤兵,功亏一篑,使曾国荃得以死里逃生。自李秀成攻雨花台以来一直“寸心如焚”的曾国藩,这才舒了口气。
第三部分:坚忍不怨不忧 勿忘勿助(1)
◆原文
稍论时事,余谓当竖起骨头,竭力撑持。三更不眠,因作一联云:“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自警也。余生平作自箴联句颇多,惜皆未写出,丁未年在家作一联云:“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用木板刻出,与此联略相近,因附识之。
夜阅《荀子》三篇,三更尽睡,四时即醒,又作一联云:“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至五更,又改作二联,一云:“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一云:“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那有空闲的光阴。”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在泛论时事时,我说应当挺起骨头,尽力支撑。三更时睡不着,于是作一联:“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用以自警。我一生中作过很多的联句自箴,可惜没有写下来。丁未年在家写有一联:“不怨不尤,但反身争个一壁清;勿忘勿助,看平地长得万丈高。”曾经用木板刻写出来,与这个联较近似,就附记在这里。
夜里读《荀子》三篇,三更过了才睡,四更时醒来,又作一联:“天下无易境,天下无难境,终身有乐处,终身有忧处。”到五更时,又修改了两联,一联是:“取人为善与人为善,乐以终身忧以终身。”另一条是:“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
◆原文
昔耿恭简公谓,居官以坚忍为第一要义,带勇亦然。与官场交接,吾兄弟患在略识世态而又怀一肚皮不合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到处寡合。迪安妙在全不识世态,其腹中虽也怀些不合时宜,却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我兄弟则时时发露,终非载福之道。雪琴与我兄弟最相似,亦所寡合也。弟当以我为戒,一味浑厚,绝不发露。将来养得纯熟,身体也健旺,子孙也受用,无惯习机械变诈,恐愈久而愈薄耳。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从前,耿恭简公说过,做官要把保持坚忍作为最重要的,即使是心中怀有奋勇之气,也应该是这样。在官场中应酬,我们兄弟的毛病都在稍稍了解世态而又有满肚子的不合时宜,既不能硬,又不能软,所以到处显得孤立。迪安的好处在全然不识世态,他虽然也常常不合时宜,但却一味浑厚,永不外露。我们兄弟则常常外露,总不是带来福气的办法。雪琴与我们兄弟最相像,也到处少有投合的人。弟应当以我为戒,保持浑厚,永不外露。将来把这一性格养得纯熟,身体也会健康,子孙也能获益,不要沉湎于官场机变诈伪,恐怕越久德行就越浅薄。
◆原文
子长尚黄老,进游侠,班孟坚讥之,盖实录也。好游侠,故数称坚忍卓绝之行,如屈原、虞卿、田横、侯嬴、田光及此篇之述贯高皆是。尚黄老,故数称脱屣富贵、厌世弃俗之人,如本纪以黄帝第一,世家以吴太伯第一,列传以伯夷第一,皆其指也。此赞称张、陈与太伯、季札异,亦谓其不能遗外势利、弃屣天下耳。
——引自《曾文正公全集》
●解读
司马迁崇尚黄老,敬仰游侠,班固以此来讥讽他,这都是事实。爱好游侠,所以多次称赞坚忍卓绝的操行。比如屈原、虞卿、田横、侯嬴、田光以及本篇中所讲的贯高都是此类人物。崇尚黄老,所以多次称赞鄙视富贵、厌世弃俗的人,如本纪以黄帝为第一,世家以吴太伯为第一,列传以伯夷为第一,都是这个宗旨。此篇赞中说张耳、陈余和太伯、季札不一样,也是讲他们没有能够回避势利、抛弃天下。
第三部分:坚忍不怨不忧 勿忘勿助(2)
※详解
“忍”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可谓特殊之至,因为它包含的内容极为广泛,小到忍受饥饿病痛,大到为争夺天下忍辱负重,等待时机。一个“忍”字,似乎是人人必由之径,也是成大事者必不可少的考验,因此,有许多先哲便把这一“忍”字提炼出来,作为座右铭,作为修身功夫,作为有无德行的一个标志,作为能否成事的试金石。可以说,一个人要想成为圣贤,要想成佛作祖,要想得道成仙,要想称王称霸,离开了这个“忍”字,便都是空话一句。
这个“忍”字的作用究竟有多大?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应是一个最好的回答。
忍,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从坚忍所包含的实质内容来看,它的目的是让对方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是,要说到中国历史上真正能做到坚忍的,当首推孔子。正如俗话说的,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同样,忍一件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坚韧不拔,绝无丝毫动摇。为此,我们在此把《史记·孔子世家》中有关孔子一生为人处事的记载摘录于下,以便读者能从中悟到什么是真正的坚忍。
孔子家境贫寒而且地位低贱。成年后,他曾经做过季氏的门下小吏,负责管理仓库,出纳钱粮计算得清楚准确;又当过管理牧场的小吏,牲畜繁殖得很好,于是被提升为管理营建的司空。不久他离开鲁国,在齐国受到排斥,在宋国、卫国遭到驱逐,在陈国、蔡国之间遭受围困,于是又返回鲁国。孔于身高九尺六寸,人们都叫他“长人”,觉得他跟常人不同。
鲁人南宫敬叔对鲁君说:“请让我和孔子一起到周去。”鲁君给了他一辆车,两匹马,一个僮仆,随孔子出发到周去学礼。据说见到老子,告别离去时,老子对孔子说:“我听说富贵的人送别时赠送财物,仁德的人送别时赠送言辞。我不能够富贵,就盗用仁德之人的名号,用言辞为你送行,这些言辞是说:‘聪明深察的人常常靠近死亡,这是因为他喜欢非议别人;博学善辩、见识广大的人常常危及自身,这是因为他喜欢揭发别人的罪恶;做子女的不应该只想到自己,应该一心想着父母,做臣子的不能够只顾及自己,而应该一心想着君主。’”孔子从周返回鲁国,门下的弟子渐渐多了起来。
这个时候,晋平公荒淫无道,六卿专权,攻打东方的诸侯;楚灵王军力强大,侵犯中原各国;齐国是个大国而靠近鲁国。鲁国弱小,依附楚国就会惹恼晋国;依附晋国的话楚国就会前来讨伐;侍奉齐国如果不周到,齐军就会侵犯鲁国。
鲁昭公二十年,孔子大约已经三十岁了。齐景公请孔子来齐国,景公问孔子说:“从前秦穆公国家弱小而且地处偏僻,为什么能够称霸呢?”孔子回答说:“秦国,国家虽小,但志向远大;地方虽然偏僻,但施政却很公正。秦穆公亲自推举用五张羊皮赎回来的百里奚,封给他大夫的爵位,把他从拘禁中解救出来,跟他交谈了三天,就让他主持国政。凭借这些而奋发进取,即使称王也是可以的,称霸还小了些。”景公听了很高兴。
齐景公向孔子询问为政之道,孔子说:“国君要像个国君,臣子要像个臣子,父亲要像父亲,儿子要像个儿子。”景公说:“好啊!真要是国君不像国君,臣子不像臣子,父亲不像父亲,儿子不像儿子,即使有很多粮食,我怎么能吃得着呢?”另一天又向孔子询问为政之道,孔子说:“为政的要点在于节省财力。”景公听了很高兴,打算把尼溪的田地封给孔子。晏婴劝阻说:“儒者圆滑善辩,不能用法来约束他们;高傲而且自以为是,很难把他们作为臣下来驾驭;推重丧事,竭尽哀伤之能事,不惜破产来追求厚葬,不能使这种做法成为风气;到处游说求取官禄,不能让他们治理国家。自从大圣大贤去世后,周室已经衰微,礼乐制度残缺毁坏也有很长时间了。如今孔子过分讲究仪容服饰,制定繁琐的上下朝的礼仪,刻意追求举止行走合乎规矩,这些繁文缛节几代人都学不完,一辈子也弄不清楚。国君想用这些东西来改变齐国的风俗,不是引导百姓的好办法。”此后景公只是很有礼貌地接见孔子,不再向他询问礼仪的事情。有一天,景公劝留孔子说:“给你季氏那样高的待遇,我做不到。”就用上卿的礼节来对待孔子。齐国的大夫想害孔子,孔子知道了,齐景公对他说:“我老了,不能任用你了。”孔子于是离开齐国,回到鲁国。
孔子四十二岁时,鲁昭公在乾侯去世,定公继位。定公继位后的第五年夏天,季平子去世,桓子继承了他的职位。季桓子挖井时得到一个陶罐,里面有个像羊的东西,就拿去问孔子,并且说:“我得到一只狗。”孔子说:“据我所知,是羊。我听说,山林中的怪物是夔和罔阆,水中的怪物是龙和罔象,土中的怪物是不雌不雄的坟羊。”
季桓子有个名叫仲梁怀的宠臣,和阳虎有嫌隙。阳虎想驱逐仲梁怀,公山不狃阻止了他。这年秋天,仲梁怀更加骄横放肆,阳虎把他抓了起来。季桓子发怒了,阳虎就把季桓子也囚禁起来,跟他订立盟约后才释放了他。阳虎从此更加轻视季氏。季氏也超越本份凌驾于鲁国公之上,他的家臣掌管国家大权。鲁国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