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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7-趣说古代官场生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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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卖炭翁根本不敢与之抗争。    
    穿黄便服的好处之一,是可以避免品级不同者相见时身份尊卑的尴尬,方便平等交往,但有时也会造成麻烦。唐肃宗时,洛阳县尉柳延在夜里穿着黄色便服走路,被巡官拦住盘问。县尉相当于现代的警察局长,可穿八品青色公服,而指责他违反夜行法禁的巡官,应是他的属下。但巡官不认识这个新来的上司,当他同自己一样,只是个“不入流”的起码货,彼此出言不逊,竟喝令手下逻卒一起上前,将柳延痛殴。此事上达天听,肃宗下诏,今后凡有品阶的官员,在履行公务时一律正规着装并在品服颜色上进一步细化品级区分,如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等等,确保“只认衣衫不认人”,避免再闹以下犯上的笑话。    
    明代,官员公服的品级标志变成用金线和彩丝绣成的徽饰,分别缀于前胸和后背,通称“品级补子”。清代沿袭这个办法,改为缀在外褂的前胸和后背,由于外褂是胸前钉纽的对襟衣服,所以品级补子在前在后都是左右两半,分为四片,缝制时讲究功夫,务使所有花纹恰好拼成一个整体,俗谓“对花”。与此同时,用公服颜色区分官等的传统识别方法也依然沿袭下来。如王圻《续文献通考》中,有一个明代公服的条例:“凡公服:月盘领右衽袍,或纻丝、纱、罗、绢,从宜制造。袖款三尺。一品至四品,绯袍;五品至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绿袍。未入流杂职官,袍、笏、带与八品以下同。……在京官,每日早晚朝奏事及侍班、谢恩,则服之。在外文武官,每日公座服之。”对照这个条例,便可知道戏曲《七品芝麻官》中唐成穿绯袍(即大红袍)是历史常识的差错,既然只有“七品”,理当穿青袍才对。


《趣说古代官场生态》 第一部分着装上岗说公服(2)

    清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称:“品级补子,定于洪武,行于嘉靖,仍用至今。”因知清代公服的品级补子是沿用明代而来。补子又有文官与武官的区分,凡文职补子均绣飞禽,以仙鹤、锦鸡、孔雀、云雁、鹭鸶、鹌鹑、练雀等区分一至九品,武职补子均绣走兽,以麒麟、狮子、豹、虎、熊、彪、犀牛、海马等区分一至九品。御史及六科给事中等风宪官则绣獬豸。此外,凡有庆典如皇帝生日之类,官员得穿“蟒服”,亦称蟒衣或蟒袍,俱用印有禽兽纹样的丝罗裁制,明制: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品麒麟,五至七品虎彪,一概用大红色。八九品及不入流没有。清制:三品以上九蟒五爪,六品以上八蟒五爪,七品至未入流五蟒五爪,均不拘颜色,所以清人将庆典期称为“花衣期”。老规矩是,看见大家都穿上“花衣”了,嘴巴得上套子,忌讳说死谈故,凡有遗疏、请卹等事,都不得在这几天递折子。光绪时,获罪遣戍的总兵陈国瑞殁于戍所,科道官邓承修为其请卹,结果竟以“花衣期内违犯体制”获处分,这是与蟒袍有关的一段小掌故。    
    官员公服的全套,还包括笔记本、计算器、公文包、通行证等系列配备,后来又加上了朝珠和怀表    
    光有上述以纹样、颜色或补子做区分的公服,还不算是古代官员制服的全套。以唐宋为例,一个官员的正规“行头”,尚有手版、袍带、鱼袋、算袋等系列配备。    
    袍带,就是系在公服上的腰带,用皮革制成,带上有饰片,称带銙。唐制:三品以上得有十三块金玉质带銙,四品有十一块金銙,五品有十块金銙,六至七品有九块银銙,八至九品有八块銙石銙。腰带上还垂挂有可以系挂各种小件物品的小带子,称蹀躞。按照唐肃宗上元元年(760)的敕令,“文武官咸带七事”,即佩刀、刀子、砺石、火石袋、算袋、契苾真、针筒等,都是垂挂在这条腰带上的。后两件,大概都是北朝时北方游牧民族带进中原的物品,具体用途我还未考证过,这里只说“七事”之外最重要的两项东西。    
    一是笏,又称手版。在纸张尚未发明时,人们用竹木削成的简牍记事。当公务人员将此简牍随身携带,派“工作手册”用处时,就称为“笏”。《礼记》:“凡有指画于君前,用笏;造受命于君前,则书于笏。”是说大夫或士手上执笏,与君主讨论国事,并把君主的指示随手记录在笏上。古时的公服,没有口袋,所以这个“工作手册”就插在腰带上,叫“摚恕薄!赌印す稀防铮陀泄献訐|笏而见墨子的描写。两晋以后,纸张已经普及了,笏的主要用途变为一种礼节性用品,质料也由竹木上升为玉或象牙,但其原有的随时记事的功能也未取消。职务繁剧的官员,恐怕事多,一块笏还记不下来,往往要插两块乃至几块笏。唐玄宗时,张九龄为相,因为年老体弱,摚擞诖螅倏缟掀锍司陀欣蚜耍谑潜阏胰瞬弥屏艘桓龇朋税宓牟即啤绑四摇保盟娲幽米牛潘ド铣#ā毒商剖椤ふ啪帕浯罚┱飧霭旆ㄆ占翱螅鞍倭旁蚋饔畜四遥桌舫种保ā对葡稍蛹恰罚U庑┦殖煮四业摹扒桌簟保秃孟裣衷谔媸壮ち嘧殴陌拿厥椤K裕形夼迥宜嫔恚詈没褂腥讼喟锱踝牛彩枪僭闭故旧矸莸囊桓霰昙恰5推饭偎淙幻挥兄大擞诰暗淖矢瘢渭纤疽惨檬职妫缜耙端按分欣铄幽玫摹盎奔颉保褪腔蹦咀龅氖职妗6毖核臼钡乃谓挥锌圃奔侗穑蔷椭缓米约毫嘁桓稣形拇恕!   
    有了手版,还要有笔,笔是插在头上的,称“簪笔”。《汉书·赵充国传》载,张安世“持橐簪笔,事孝武帝数十年”,颜师古注:“橐,所以盛书也;簪笔者,插笔于首。”这段解释顺便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作为汉武帝的机要秘书,张安世早就开始捧公文包了。《汉书·武五子传》记昌邑王刘贺遭废黜后,被安置在山阳郡,有一次,山阳太守张敞去看他,刘贺“簪笔持牍趋谒”,就是头上插笔、手持版牍前来拜见,准备记录下地方行政领导的指示。不过,官吏随身携带笔记本和毛笔之外,是否还带墨水,墨水又是怎样携带的?这些细节,我还没弄清楚。    
    二是鱼符,此为五品以上官员上朝时出入宫门的凭证,也用一个小口袋装着,佩在公服的腰带上,叫鱼袋。四至五品穿绯色公服者配银鱼袋(以银饰袋),三品以上穿紫色公服者佩金鱼袋(以金饰袋)。武则天称帝时,一度将鱼符改为龟符,三品以上佩金龟袋。李商隐《为有》诗云:“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是说挂金龟袋者必为三品以上服紫高官,免不了每天早起上朝。后来人们每把做官的新郎称作“金龟婿”,出典就在这里。其实唐中宗登位之后,就把龟符改成了鱼符,到李商隐做诗时,早就没有金龟袋了。    
    因为鱼符是进宫上朝的“通行证”,故本人调职、致仕或亡殁,照例都要收缴。《大唐新语》卷三记侍中李日知申请退休获准后,“及还侍装”,就包括把装有鱼符的金鱼袋一起交还给有关部门。后来唐高宗发一道敕,说是“岂可生平在官,用为褒饰,才至亡没,便即追收?寻其始终,情不可忍。自今已后,五品以上有薨亡者,其随身鱼袋,不须追收”(《唐会要》卷三一)。但如果是因罪错降级罢官或贬谪到外地,仍须追缴。武则天时,通事舍人沈佺期因卷入经济案件,谪配岭南。唐中宗登位后,赦罪复官,回到京朝当起居郎。有一天,皇帝设宴请客,诸臣皆歌《廻波乐》,都是自己撰词,边唱边舞,借此机会提出个人要求。沈佺期的歌词是:“廻波尔时佺期,流向岭外生归。身名已蒙齿录,袍笏未复牙绯。”意思是官秩虽然恢复了,可是绯服、袍带、鱼袋、笏囊等一套行头还未发还给我。唐中宗大笑,当场便赐给他(《本事诗·嘲戏》)。    
    外官远离京畿,本来并不需要佩带出入宫禁的鱼符,武则天垂拱二年(686)以后,特许地方上的都督、刺史等官也佩带鱼袋。白居易《罢忠州刺史还朝》诗云:“无奈娇痴三岁女,绕腰啼哭觅银鱼。”因知一旦离开刺史岗位,鱼符也要缴还。但总体上讲,鱼袋又有了褒饰意义。有个叫朱前疑的小官,上书给武则天,说是“臣梦见陛下八百岁”,即授拾遗,又升郎中,奉命出使;回朝后又上书云:“闻嵩山唱万岁声”,特赐佩鱼。因其官阶未入五品,这个本该与绯服配套的银鱼袋,只好“于绿衫上带之,朝野莫不怪笑”(《朝野佥载》)。结果后来又有变通,作为一种对官员的褒奖,凡品卑不足以服绯服紫者,也可以连公服鱼袋在内,成套行头一起出借。唐人文集中常有《谢赐绯表》一类文章,都是本官阶在五品以下,特蒙赏借五品公服行头。如《常衮集·谢赐绯表》云:“内给事潘某奉敕旨,赐臣绯衣一副,并鱼袋、玉带、牙笏等……”就是成套出借的一例。


《趣说古代官场生态》 第一部分着装上岗说公服(3)

    宋代的官员服制,基本上沿袭唐代,也给出任地方长官者越品借服并赐鱼袋,“然未赴、已替、在朝皆不服,出国门乃衣”(《鸡肋编》卷上),同前引白居易诗的写实差似。明代的官员公服行头,以牙牌、佩玉替代了鱼袋、笏囊,清代则又添加了朝珠。再往后,“内廷诸臣趋值,各佩表于袋,以验晷刻”(《清稗类钞·服饰类》),此乃与时俱进,就好像现在的老总、常董一类,照例都随身带一个笔记本电脑,否则便无以彰显身份了。    
    视场合穿戴,按级别着装,公服的礼仪复杂而严谨,循规蹈矩或违制悖约折射出世相百态    
    以我读书印象,宋代以后,好像就没有唐宋时给官员越品赐服赐鱼这种制度。但胆大妄为者大有人在,《万历野获编》卷五有《服色之僭》,专述滥穿公服现象,道是有些公侯伯爵的庶子,官只八品,甚至是家居或废罢的,居然也穿蟒服,系金带。曾见一个布衣,花钱捐纳了一个外卫指挥的空衔,“其衣亦如勋卫”。《金瓶梅》第七三回写应伯爵看见西门庆突然穿起了二品大臣的五彩飞鱼蟒衣,吓了一大跳,忙问:“哥,这衣服是哪里的?”西门庆洋洋得意道:“此是东京何太监送我的……这是飞鱼,朝廷另赐了他蟒龙玉带,他不穿这件,就相送了。”    
    古代的官员着装规矩,也同上述种种一样复杂,比如出席庆典必须穿朝服(官礼服),否则便是违制。李翰祥导演的《火烧圆明园》中,百官在热河行宫给咸丰帝祝寿,大家都热得受不了,但皇上不下令,谁也不敢除去“法物”满身的朝服。如果是皇帝出巡或光临臣属之家,接驾官员也必须穿朝服。《寓圃杂记》:“〔明〕宣德五年,驾幸少师杨士奇第,时漏下已二鼓。士奇惊起,朝服出迎。”料想穿戴起来也挺费事的。此外,如非面君,在其他场合穿朝服,也是违制。元《通制条格》里记有一个故事:元仁宗皇庆二年(1313),徽政院有个叫忽都的官员,在参加过新年朝贺后,没有换装,就去给他的上司贺岁,被御史台弹劾,随后,礼部特为重申:“公服乃臣子朝君之礼。今后百官凡遇正旦朝贺,候行大礼毕,脱去公服,方许与人相贺。”这里所说的公服,特指朝服,即官礼服,倘是官常服,便无这个忌讳。《红楼梦》第四五回里,赖大的儿子被选为县官,因为出身是荣府奴才,又是主子替他捐的前程,竟“穿着新官的服色”“给老太太、太太磕头来”,显然也是可以的。    
    其实,全套行头的公服(常服),穿在身上也是受罪,所以古代官员在朝会、公座即上班时间以外相互交往时,照例都有跟班挟个包裹,彼此先着公服行礼,然后便换上便服,图个舒适。《老残游记》第三回:“只是见宫保须要冠带,我却穿不惯,能便衣相见就好。”可知有人连这份罪也受不了。所以,类似唐代那种穿着起来相对简易舒适的官便服,依然以不同形式存在。王士祯《池北偶谈》称,清初顺天府丞戴京曾退休后,“幅巾野服,绝迹公府,人品为武林(指杭州)第一”。意指从此不进衙门、不穿公服也是一种潇洒。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官瘾尚未过足,《清稗类钞》上说,杭州有个曾做过江宁知县的汤裕,退休后僻居东隅,经常拿出往年参见上司时用的手版叹气:“好久不用了。”每逢千秋节,必将品服穿上,过三天后才脱去。假如有人请客,一定要换上官服去赴宴,“群妓且目且笑,不为动”。因知彼时的风气,如人家知道你已经退休,再穿公服,也会惹出嗤笑。    
    公服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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