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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进行破码。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和美国外交部的智囊的决策全都取决于国安局的情报。
贝克真是着了迷,他追问道:“那么破码又是怎么回事儿呢?用在什么地方?”
苏珊告诉他,截获的情报通常都来自滋事生非的国家政府、敌对派或恐怖组织,许多情报就发自美国本土。这些情报为了保密起见都是用密码传递,以防落入他人之手——这些截获情报的工作就多亏了环球侦察部,通常都由他们来做。苏珊跟戴维讲,她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些密码,亲自破解它们,为国安局提供解码信息。其实并非完全如此。
对自己的心上人撒谎,苏珊感到莫大的歉疚,但她也没有办法。要是几年前,她的那番话还算是正确的,然而国安局的情况早已发生了变化,整个密码学界也早已发生了变化。苏珊现在的工作是绝对保密的,即使对最高权力层,她一般也不得透露。
“破解密码,”贝克心醉神迷地说,“你怎么知道从哪里入手呢?我是说……你是怎么破解密码的?”
苏珊笑了。“别人不知,但你总该知道呀!这就像学外国语。起初那些文字乱七八糟的毫无意义,但弄清其结构和规则之后,你就获取了其中的意义。”
贝克点了点头,深有感触,但他还是不满足。苏珊便用莫鲁提牌餐巾纸和音乐会节目单作黑板,给这位迷人的学究上了一堂简易的符号学课。她从尤利乌斯·凯撒的“完全平方”密码盒开始讲起。
凯撒,她讲道,是历史上第一个编写密码的人。那时他的徒步信使不时遭受伏击,机密文件也因此遭劫,凯撒遂琢磨出一套初步方法对他的指示进行加密。他对他的文件进行重新组合,使它们看去毫无意义。当然,并不是真无意义。每封信函都有一个字母数——这取决于凯撒想说多少话。他秘密通知他的大臣们,接到无法辨认的密件之后,首先把这些文字誊写在齐整的坐标方格上,然后,按自上而下的顺序读下去,一封密信就魔幻般地出现在眼前了。
在一段时间里,凯撒对文字内容进行重新组合的设密理念被人们竞相采用,而且为了使它更加难以破解,还对之进行了改进。非计算机时代的加密手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当时的纳粹造了一台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的加密机器,叫隐匿之王原文为Enigma,意思是“费解的事物或不可理解的人”,这里译为“隐匿之王”,前半部分是音译,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表达了相应的意义。。这台机器酷似老式打字机,内装以错综复杂的方式旋转的铜制连锁变码旋转件,从而将清晰的文字内容打乱,使之成为看去混乱无序的字母的分组排列。密件的接收方只有通过另一台隐匿之王,以同样的标准和完全同样的方法,才能破解其中的密码。贝克听得入了迷。这回先生成了学生。
一天晚上,大学里上演《瘪嘴》,苏珊给了戴维一个最简单的密码让他来破解。戴维整个幕间休息的时候都坐在那里,对着那张只有11个字母的纸条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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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后半场结束的灯光就要暗下去的时候,贝克破解了密码。为了便于贝克解码,苏珊只不过是把信息中的每个字母都用字母顺序中紧随其后的字母取而代之。贝克在解码中只需把每个字母按字母顺序依次前移一个字母即可——A成了B,B就成了C,以此类推。他迅速替换了其他字母,从没想到,小小的四个音节竟使他欣喜若狂:
IM GLAD WE MET9(注:这句话的意思是: 有幸与你结缘。下文中的LD SNN,按照上文苏珊设定的解密方法,其意思就是ME TOO,彼此彼此。)
贝克旋即写下自己的答复,递给了苏珊:
LD SNN
苏珊感到无比欣慰。
贝克快慰地笑了,他都35岁了,但还是兴奋得心脏剧烈跳动。贝克还从没有为哪个女人如此神魂颠倒过。苏珊那清秀的欧洲人相貌和柔和的棕色眼眸常使贝克联想到雅诗兰黛的广告。十几岁时苏珊又瘦又高,而且还笨手笨脚,现在可今非昔比了。这些年来,苏珊出落成一个袅袅婷婷、杨柳细腰的婀娜女子——苗条的身材,高高的个头儿,挺实的乳房,还有其平无比的腹部。贝克经常戏称她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有着应用数学和数论博士学位的泳装模特。几个月过去了,二人都发现他们中间似乎有着某种可以维系彼此白头偕老的东西。
他们相处差不多两年的时候,有一天,戴维突然向她求婚,那是去清烟山脉度周末的时候。二人躺在石头庄园的华盖床上。贝克没有准备戒指——完全是脱口而出的。而苏珊就爱他这一点——率真。苏珊没完没了地热吻他,贝克则把她揽在怀里,为她宽衣解带。
“我可认为这就是答应了。”贝克说。在炉火的温馨中,二人通宵云雨,无限温存。
那个神奇的夜晚还是六个月前的事——就在戴维出人意料地擢升为现代语言系主任之前。但自打那时起,二人的关系却急转直下了。
第三部分
4
密码破译部门上的电子装置发出了短促而尖厉的声音,苏珊这才从抑郁的沉思中清醒过来。旋转门已经转到最大开启的位置,旋转整整360度之后,便会在五秒钟之内又关闭。苏珊打起精神迈步走进了门口,电脑对她的进入立刻进行了登记。
自打三年前密码破译部竣工之后,苏珊差不多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但今天一看到密码破译部,她还是为之惊叹。巨大的弧形主厅上耸五层楼之高,透明的圆顶在中央屋顶处达120英
尺之高。普列克斯玻璃的穹顶下面是一层聚碳酸酯网,这是一层能够经受得住两百万吨冲击波的大网。阳光透过玻璃屏从精巧的网孔中投射进来照射到四面的墙上。微尘出人意料地呈螺旋状向上漂浮——这是穹顶上强大的电离子除尘系统使然。
大厅倾斜的四墙在顶部呈巨大弧状,到可以平视的地方则几乎是垂直的了,等接近地板时,墙面先是隐隐约约呈半透明状,渐次成为不透明的墨色——整个黑乎乎的一片,那是发着神秘光泽的磨光黑色瓷砖,使人感到惴惴不安,好像整个地板都是透明的黑色冰块似的。
地板上最显眼的是那台状若巨大鱼雷上端的机器,这个大厅高高的圆顶就是特意为它建造的。这台机器的底部深入地基,外形呈拱状,通体乌黑,有23英尺之高,那全身弯曲平滑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头冻僵在寒冷的海滩上的虎鲸。
这就是万能解密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昂贵的电脑设备,在国安局也是绝无仅有。
就像一座冰山,这台机器有百分之九十的体积和功能都藏在地下,其秘密都隐藏在直接深入地下足有六层楼高的搪瓷竖井——一个被九曲回肠的迷宫环绕的火箭一样的外壳,内有复杂的过道、数不清的电缆和氟氯烷制冷系统的排废装置,等等。底部的动力发电机总是以一种低频的嘈杂声嗡嗡地叫着,使密码破译部的人们有迫近幽冥之门的感觉。
像一切伟大的科技发明一样,万能解密机也是现实需要的产物。在20世纪80年代,国安局见证了彻底改变情报侦察界的电信革命——公众进入互联网。更具体地说,是电子邮件时代的到来。
犯罪分子、恐怖分子和间谍特务早已吃够了搭线窃听的亏,对这种全球通信的新玩意儿自然是欣然接受。电子邮件有着传统通信方式的安全和有线电话的迅捷。传送工具由于是借助地下光学纤维线,从不会被送入电波,因此绝对不会遭劫——至少理论上是如此。
但实际上,拦截那些穿梭在互联网上的电子邮件对国安局的科技尖子来说只不过是儿戏而已,是小菜一碟。互联网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是家用电脑的新生事物,其实它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美国国防部设计出来了。那是一个庞大的电脑网络,是为了预防核战争而为政府设计的安全通讯系统。国安局里的耳目那时都是网络精英。通过电子邮件从事非法活动的人很快就知道他们的秘密可不像他们想像的那样隐蔽。联邦调查局、缉毒局、国内收入署和美国其他法律执行机构——再加上国安局里那些狡猾的黑客职员——都沉浸在无数的抓捕和不断的定罪的快感之中。
当然,当世界各地的电脑用户发现美国政府公然阅览他们的电子邮件时,他们义愤填膺了。甚至连那些只是通过互发电子邮件来自娱的笔友们也受着隐私被偷窥的困扰。全球的程序开发商们开始研究新的策略,确保电子邮件更加安全。他们很快找到了办法——公开关键码(注:因需二次解译故不必担心被他人破译的密码。)加密法,公钥加密法就这样诞生了。
公钥加密法看似简单,其实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它主要是通过简便易行的家用计算机软件来实现的,它可以倒换(注:倒换,原文scramble,原指倒换(无线电、电视信号等)的频率(使之在无特殊仪器的情况下无法被接收)。)个人电邮信息,使之完全无法阅读。用户可以在写好信后,把信件通过加密软件进行加密,那么接收方看到的就是乱码——全然无法辨认,其实这就是个密码。这一传送物的拦截者在屏幕上看到的也只能是乱码。
还原其信息的惟一手段就是输入发送人的“万能钥匙”,——就是一系列密码,其作用很像自动取款机所需的个人身份号码。万能钥匙通常又长又复杂,它包含着所有说明加密规则系统所需的原始信息,其实就是进行数学运算以再现原始信息。
现在用户可以自信地发送电子邮件了。即使这一发送物遭到拦截,也只有得到钥匙的人才能破译。
国安局立即意识到了困境。他们现在所面对的不再是仅凭一双手和方格纸就可以破解的代用密码,而是计算机生成的秘密功能,这一功能运用混沌理论和多重符号字母把信息打乱,使之看去杂乱无章,根本无法破解。
首先,用户使用的万能钥匙必须较短,这样国安局的电脑才可能“猜测”出来。如果一个万能钥匙是期望中的十位数,那么电脑就可以编出程序,尝试0000000000和9999999999之间的每一种可能性。或迟或早,电脑会碰上正确的序列。这种试猜法被称为“蛮力解密法”。这种方法可能旷日持久,但从数学意义上来说却是有保证的。
由于全世界都了解了试猜解密法的威力,因此万能钥匙便变得越来越长。电脑用于“猜测”正确序列的时间从最初的几个星期到几个月最后到了几年。
到了1990年,万能钥匙就已经超过了包括字母、数字和符号的美国信息互换标准码的全部256个字符。不同可能性之间的数字大约是10120,也就是1的后面有120个零。正确地猜出一个万能钥匙就相当于从三英里长的沙滩上找寻一粒正确的沙子。用试猜法破解一个标准的64比特的万能钥匙,国安局最快的电脑——绝密格雷/约瑟夫二世估计也要用上十九年以上的时间。
由于在虚拟情报封锁中被抓,国安局通过了一项由美国总统签发的秘密指令。他们获得了联邦基金的大力支持,还获得了为解决这一问题可以“先斩后奏”的自由行动权,在这双重激励下,国安局决定开始建造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世界上第一台“万能解密机”。
尽管许多工程师都认为这新提出的解密计算机没有建成的可能性,国安局还是坚信他们自己的座右铭:万事皆可能;不可能的事只不过需要更多时日而已。
整整五年,在花了五千万个人工小时和耗资1。9亿美元之后,国安局再一次证实了他们的座右铭的正确性。三百万台邮票般大小的中央处理机的最后一台被手工焊接停当,最后一道编制程序宣告结束,陶瓷外壳锻封完毕。“万能解密机”就这样诞生了。
万能解密机内部的神秘运转是许多智慧的结晶,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全部清楚个中究竟,但其原理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人多好办事;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三百万台中央处理机将全都并行工作——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进行计数,对每种排列进行逐一尝试,这样的话,即使是大得难以想像的万能钥匙都逃不过万能解密机的火眼金睛。为了猜测万能钥匙并破译密码,这台耗资数亿美元的杰作在明码通信的猜测中采用高精度分类方法的同时,也将发挥并行处理的功效。其威力不光是来自数目大得令人咋舌的中央处理机,还来自那些具有突破意义的新的量子计算方法——刚刚涌现出的使信息可以作为量